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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對這種猙獰的異次元八腳昆蟲有一種詭異的偏好甚至崇拜,從小就有,我真是不能理解。

追本溯源,大概當初我就不該讓他去清理雜貨鋪的蜘蛛網吧……

話說回來,庫洛洛如今愈發厲害了。

作為隊伍實際的領導者,庫洛洛帶領大家完成一個又一個高難度的任務,從未失手過。他的行事作風也確實有點像到處結網的蜘蛛,布局縝密、條理分明,落子時草蛇灰線、天馬行空,收網時簡潔高效、一擊必中。

那雙黑眸淡沉如鏡,很多時候我們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雖然也一起玩耍一起嬉笑,庫洛洛本人並沒有明顯的變化,但仿佛一種與生俱來的潛質終於到了破繭而出的時候,他的威信與日俱增。

因此,當庫洛洛口味奇特、專斷獨行的給我們起了這麼個難聽的綽號,成日被“蜘蛛”“蜘蛛”地叫著,同伴裡居然也沒人想到反對。

好吧,雖然看起來他們都不在乎被叫做什麼,隻有我明確表示討厭蜘蛛這種生物……

算了,庫洛洛高興就好咯。

飛坦的傷口雖深,在瑪奇這裡隻能算是小傷,一般人都不帶給治的。

拆下飛坦手腕上包裹住傷處的手帕,瑪奇隨手丟在地上。我看著那條還沒捂熱就被拋棄的染了血的素白手帕,腹誹這可真是多此一舉——話說艾裡莎不懂,飛坦還能不知道麼?

三下五除二縫合了傷口,瑪奇示意飛坦可以了。

她抬頭看了眼後麵長長的隊伍,皺眉轉頭道:“看來今天要加班了。莉迪亞你們先下去吧。”

“嗯,那瑪奇你慢慢忙。乾一會兒歇一會兒,彆累著!”

我才不管周圍排隊的人怒目而視,自顧自的叮囑一番,猶豫一下彎腰把地上的手帕撿起來拈在手中,轉身去追已經起身離開的飛坦。

“嘿,飛坦!”

我叫住不緊不慢往樓梯下走的飛坦,在他轉過頭來時,舉著手上半紅半白的手帕在他眼前晃了晃,笑嘻嘻道:“手帕還要不要了?”

飛坦隻看了一眼就道:“扔了。”說著又皺了皺眉,倒有點嫌棄:“你還拿著乾嘛?”

“你不用洗了還給人家啊?手帕在這兒可是稀罕的東西!”我三步並作兩步地跳下台階,和他並肩走著,取笑道。

“是麼。”飛坦渾不在意道,半點兒不放在心上。

他轉頭說起了今天出任務的事:“今天沒能親手抓住那個軍師,還真是遺憾……”

“啊?沒抓住?”我驚訝道。

飛坦口中的“軍師”是今天和我們決戰的勢力裡最棘手的人物。本來隻是一個中等規模的勢力,在南分會的進攻下節節敗退,結果不知道被他們從哪裡翻出來個厲害的軍師,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讓南分會接連吃癟,就這麼拖延幾個月,起死回生不說,儼然還要抖起來了。

幾天前,庫洛洛和飛坦他們大意之下,也在對方手裡吃了個小虧,摩拳擦掌地準備報複回來。昨天晚上挑燈夜戰,我半睡半醒地聽進幾句沁著毒汁的狠辣戰術,不禁為那個倒黴軍師默哀。

沒想到,竟然還能讓他逃了?

“我和富蘭克林突入的那條路上被設了埋伏,耽誤了時機。等衝進對方老巢的時候,人早溜了。”飛坦撇嘴道,麵帶惡意:“那種把彆人當成棋子耍得團團轉的惡心感覺……真傷感不能親手教他做人。”

“可是確實很有本事啊,那個軍師。”我感慨道。

這次的突入計劃可是庫洛洛參與策劃、大姊點頭拍板的,大半個南分會傾巢出動,竟然還能被他逃掉。

說起來我們和那軍師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如此棋逢對手,我都有些心馳神往了。

“那又怎麼樣?”飛坦一挑嘴角,眯著眼顯現出十分凶殘的興奮,陰鷙地笑道:“我們是端掉老巢就回來的,可庫洛洛留下和他玩了。”

庫洛洛這一玩,直到天黑也沒有回來。我早習慣了他各個年齡段不同的危險愛好,倒也不太擔心。

加班一天的瑪奇倒是先回來了,手裡拎一個布袋子,嘩啦啦地往床上一倒,大麵值的點幣堆成一座小山,夾雜著金銀條塊和大捆紙幣。

“莉迪亞,這個給你。”她遞給我一個白色的絨帽。

“帽子?”我好奇地接過來,乾淨柔軟的織物勾成帽子的形狀,頂上一顆碩大的白色絨球,蓬鬆飽滿。

“快到冬天了,你不是想要個帽子嗎?給你戴的。”瑪奇乾脆有力地道,臉上沒什麼表情,大眼睛向下略彎,一個柔和的弧度。

“哇——太棒了!瑪奇你真好!”我抓著帽子笑逐顏開,低頭仔細看著手上的白色絨帽,用手指捏了捏頂上的大絨球——好彈!

好、好棒!我最喜歡絨球了……

我咯咯笑起來,又壞心眼地捏著那顆柔軟又有彈性的大絨球,還用手掌拍來拍去,越玩越上癮,樂不可支地叫道:“這絨球好好玩!我戴上試試。”

我說著把絨帽撐開戴到頭上,稍微大一點,不過把頭發塞進去就正好了。晃晃腦袋,我還能感受到那顆大絨球在隨之搖晃。

我把手舉過頭頂拍了兩下絨球,又把帽子抓下來,絨球握在手裡揉捏,又拍又打,掌心柔軟又結實的觸?感讓我覺得從心底癢起來,嘰嘰咯咯地停不下來,跟個小瘋子似的笑得見牙不見眼,拍著絨球哈哈笑道:“真好玩真好玩!真好玩……”

庫洛洛就是在我不加節製的笑聲裡回來的。

“笑什麼這麼開心?”他一撩門簾,帶著一身寒氣走了進來。

“看,瑪奇送我的帽子!”我把絨帽撐在手上朝他顯擺。

“哦,有絨球啊。”他隻瞥一眼就了然道。

我咧嘴點頭,摸了摸笑得發熱的臉頰,後知後覺地感到自己傻笑的樣子有些丟臉——我看到庫洛洛之後,跟在派克和嵐中間進來的還有一個不認識的金發男孩。

金發男孩是被捆著雙手押進來的,他低著頭,額發擋住了臉,進到屋裡怯生生地抬頭看一圈,露出一雙碧綠如湖水的大眼睛。

“這是誰?”飛坦問道。

我猜他是在關心庫洛洛有沒有抓到軍師,可這男孩明顯比我們還矮一截,是個小孩子。

庫洛洛側頭看一眼男孩,嘴角帶著涼意翹起來:“這是軍師。”

“軍師?”飛坦騰地站起來,富蘭克林也放下手上的東西看過去,飛坦難以置信道:“這麼一個小鬼?”

“是啊。很厲害吧?”庫洛洛側頭看著那金發男孩含笑道。我分明看到那男孩、不、軍師!居然在他淺淡的笑容裡打了個寒顫。

“情報上的軍師不是一個中年男人嗎?”富蘭克林問。

“這小弟是操作係。”派克把手搭在金發小軍師的肩膀上,站在後麵比他高了一個頭還多,溫和解釋道:“他操縱了一個和他長得很像的男人做傀儡,讓傀儡在前麵出謀劃策,自己裝作傀儡的兒子。”

“很聰明喲。”嵐抱臂站在小軍師斜後方,笑眯眯道。

金發的小軍師適時地抬起頭露出正臉,很陽光乖巧的長相。他對盯著他的我們綻開一個相當可愛的苦笑。

“嗯,怎麼覺得他……”我突然不確定地開口,覺得這小孩似曾相識。

“有些眼熟?”庫洛洛走到我身邊,也盤腿坐下來看著那個男孩,接口道,“當然了。我們見過他兩次呢。”

那男孩看起來很怵庫洛洛,聽他這麼一說,臉上的可愛笑容頓時一僵。

被這麼一提醒,我腦子裡同時在拚命回想,突然靈光一閃:“啊!是那個,叫、叫……俠客!”

幾個畫麵瞬間在我的腦海裡閃現——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十三區堆滿零件的房間,拿著芯片的狡黠男孩,還有五金店門口的狹路相逢,庫洛洛遞過去的契約……

“是那個叫俠客的小鬼!”我指著俠客的鼻子叫道。

飛坦還沒想起來,皺著眉頭問道:“哪一個?”

哦對,他隻見過俠客一次。我提醒道:“在五金店門口,我們和特奧夫他們簽了契約,出來時見到的。”

“……哦。”飛坦這才想起來,皺著眉點了點頭,突然臉色一變,“等等!”他倏地轉頭對庫洛洛道:“我記得那個大塊頭和我說,那個蚊子告密的事……”

飛坦尚在擰著細長的眉毛苦苦回憶,庫洛洛已經點點頭道:“我知道。”

他拉過我的手在掌心裡捏了捏,對困惑不解的我們道:“軍師不算什麼,這才是我帶他回來的原因。”

“俠客,現在你可以說了,”庫洛洛麵無表情地看著被捆住雙手,站在房間中央的俠客,冷靜地問:“你是怎麼在不違背契約的情況下,告訴五金店的賽文我的能力的?”

俠客臉上或可憐或燦爛的笑容全收了,同樣麵無表情地和庫洛洛對視半晌,末了示弱地耷拉下肩膀,道:“我不能告訴他。我隻說我認識十一區有個念能力者叫提格,他的能力是鏡像易容術。”

直到這時,我才恍惚從他們的話裡明白過來——當初賽文向商業聯盟告密,連庫洛洛用的是提格的“鏡像易容術”都說得出來,直接造成提格被追捕、我帶著消息潛入晚宴現場尋找庫洛洛,之後鏡像易容術失效、我們狼狽逃竄……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俠客這個小混蛋——他鑽了契約的空子泄密!

“你怎麼這麼缺德!”我氣急敗壞地叫起來,“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如果有什麼利益牽扯也就罷了,可最可恨的是,我們和俠客無冤無仇,他這麼做,根本就是損人不利己!

太缺德了!

在我怒火熊熊的瞪視中,俠客漠然回視,白淨可愛的臉蛋上神色凍結,碧綠眼眸裡還是一片明%e5%aa%9a,卻好像浮動的湖水,底下有黑色的暗流湧動。

“不為什麼。”他翹起嘴角道,目光由我掠向庫洛洛,之前的膽怯和示弱收得一乾二淨,童音脆朗而涼薄:“你們逼我簽契約,我不爽地報複一下而已。”

他!

我氣得五臟六腑都絞在一起,就因為他一時氣不平的報複,我們遇到那麼大的麻煩、遭了那麼大的罪!

可憤怒之餘,我看著俠客渾不在意的臉,又覺得身上發冷。他身上混合著天真和惡意的氣質令我毛骨悚然。

我罵不出口,反倒向庫洛洛的肩膀靠過去。

庫洛洛還抓著我的手把玩著,此時稍稍用力捏了捏我的掌心,安撫道:“沒事,我們都好好地在這裡了。”

他轉頭看向強撐著不露怯色的俠客,淡淡道:“這筆賬,總可以慢慢算。”

作者有話要說:  千呼萬喚始出來的俠客……旅團正式成立時沒有他,我知道,也沒有莉迪亞。我在考慮怎麼讓他倆技術性掉線,私奔怎麼樣?(開玩笑

突然發現自己上了霸王票周榜!!久違的曝光率QAQ~真的太感謝大家的地雷了!!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