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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麵戰場、自己性子又冷的小豆丁,派克和嵐煙兄妹又是第一天見不太熟,不好意思笑話我……

總之裡子丟得乾乾淨淨,麵子倒還勉強掛在上麵,大家揭過這一茬不提。

之後又有個小插曲。

此前不知道去哪裡放飛自我的富蘭克林回來了,他找庫洛洛報道。

庫洛洛給大夥介紹一二(其實就說說名字,再沒啥可講),帶著這個醒目的大塊頭去和整個團隊的負責人報備一下,以示這不是個擅自潛入我們基地的不速之客。之後,富蘭克林就夾著自己找回來的床板,在我們隔壁的空屋裡安置下來。

天色漸晚,按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古老時刻表,二區準備陷入沉睡。

“今晚先這樣了,明天我們再給你找床。”庫洛洛摸出兩個黑乎乎的枕頭,放在由兩張門板釘成的巨大床板上,不回頭地對我道。

我看著他撅著屁股忙碌的樣子,突然想到了我們在保育所剛見麵的時候,我就是這麼忙上忙下的給他騰出床鋪的,不由得笑出聲來。

那時候我們用的還是海棉枕頭。

“有沒有床也無所謂啦。”我笑道,“就是這裡睡三個人小了點。”

三個人:我、庫洛洛、飛坦。

嵐煙兄妹睡一起,自然沒有我插足的份兒。瑪奇之前一直和派克睡在那張彈簧床墊上,倒是有邀請我,不過她們那床墊顯然是高等貨,卻隻有一多半完好能夠睡人,所以女生夜場自然也開不了了。

最後還是我們鐵三角擠一張床——我和庫洛洛打四歲起就睡一塊兒,早就沒有性彆意識了。

“就是再多釘一張門板就寬敞了。”我躺在“床”上道。

“你以為門板那麼好找?”庫洛洛躺在我旁邊。

“你下去一點。”他推了推我道。

我們倆共用一個枕頭,實在擠得很,庫洛洛示意我縮下去,枕到他的胳膊上。

“會麻的啊。”我提醒道。

“睡你的吧。”庫洛洛突然又半支起身,拿那條臟兮兮的被單把我裹起來,兩隻手都裹在裡麵:“手彆亂動,掃到地上,紮了刺又要叫。”

地板是用拆了那種木質集裝箱鋪成的,垃圾是擋在下麵了沒錯,但質地極其粗糙,席地而坐的話連褲子都會被刮花,何況是我的手臂蹭上去。

“是是。”我已經閉了眼,迷迷糊糊地道。

“唉,麻煩精又回來了。”庫洛洛歎一聲,重新躺平。

“哼,庫洛洛又開始婆婆媽媽了。”飛坦在他另一邊,懶洋洋地壞笑道。

硬木板硌得骨頭疼,我翻了個身。

“好了,晚安。”庫洛洛抱了抱我的被單卷。

天色已經全黑了,伸手不見五指。除了偶爾的走動聲,和烏鴉叫,萬籟俱寂。

陌生的環境裡,我把臉埋進他懷裡,輕聲道:“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  飛坦爸爸、庫洛洛媽媽、莉迪亞寶寶,我們是幸福快樂的一家!

明天請假哦,親愛的們~

第20章 垃圾產業鏈(上)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天還沒有亮。

我輕輕挪開庫洛洛環過我的胳膊,坐直身子,看著棚屋外麵深藍色的天空,猶豫了一會兒,儘量不發出聲音地從床板上離開。

“你去哪?”庫洛洛在我身後輕聲問道。

我回頭,影影綽綽的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臉,我用氣音小聲道:“我想上廁所。”

庫洛洛沒了聲音,我幾乎可以想象他有點遲鈍地眨著眼睛,然後不甘心地清醒過來的樣子。

“走吧。”他翻身坐起來,拉著我的手悄悄出了棚屋。

其他人還睡著。

營地一片沉寂。

棚屋四麵漏風,裡外的溫度是一樣的,但直接站在那一片藍得深沉的天空下,我還是覺得精神一爽。

那是清晨特有的氣息,遠處的天際線上有亮色的天光破開。

那是東方。

“這邊。”庫洛洛拉著黑暗中看不清楚路的我往外走,一直走出山坳,在一條小徑的彎折後停下。

“就這裡吧,你快點。我不看。”他說著放開我,走了兩步,背轉過身去。

我稍微有點尷尬,但動作卻很麻利。

當你還在流星街活著,就實在不應該要求再多。

我們繼續往前走。

庫洛洛輕聲道:“你得改掉這個習慣,那樣就可以和瑪奇她們一起。”

“我會的。”我同樣怕驚醒了什麼似的輕聲道。

萬物安靜沉睡,隻有我們行走交談。

天還沒亮開,隻有東方那一抹魚肚白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連綿的垃圾山在它下方勾勒出清晰的剪影。不遠處的垃圾山脊上有一星半點的紅光閃爍,庫洛洛說那是守夜人的煙火。

劣質香煙和烈酒在二區銷量很好,很多亡命徒願意為它們賠光自己一天的勞動所得,狂熱得能勝過對待食物和武器。大概那對他們來說什麼不是奢侈品,而是活著的證明。

煙草、烈酒、性和毒|品。前二者在交易區明碼標價昂貴之極,最後者則被嚴厲禁止——畢竟高層要的是強者,不是癮君子。

相比之下,性|交大概是最便宜的發泄方式。和流鶯街不一樣,沒人以此為生,那太浪費資源。你情我願最好,更多的是霸王硬上弓,強者為尊。同性或異性都無所謂,二區的男人和女人差距不大……不比人和野獸的差距大。

我們無聲地走過垃圾山的一側,另一側傳來急促的呼吸聲,如同野獸的粗喘和垂死的怒吼。

這裡很危險,庫洛洛再一次提醒我,無論黑夜讓這些垃圾的原野顯得多麼安詳,裡麵始終潛藏著殺機。

“瘋子比正常人多,野獸比瘋子更多。”庫洛洛道,“彆自己走進來,除非你準備毫無差彆的大開殺戒。”

“我不會那麼做的。”我輕聲道,“我知道。我還是掌握不了那些東西的落點。”

我說的是言靈。

事實上,要東西的能力和控製彆人的能力完全可以分開看待,而比起時靈時不靈的後者,前者的殺傷力可以更大,但也更難控製。我早就想過了,如果我不希望每次殺個人都搞出在鬼柳公館那樣大的動靜,弄得人儘皆知,我最好能夠準確地控製東西出現的地點。

想想看,一把憑空出現在心臟上的匕首,或者是一顆直接摧毀腦乾的子彈,需要的僅僅是動動嘴皮子而已,多麼鬼魅而有效的手段——想想都令人戰栗。

當然,我們不是第一天想到這個,早在第一輪開發我能力的試驗中,庫洛洛就提出過這個偉大的設想。我花了很多時間練習,但始終無法控製東西的落點。

直到最近,在亞林家的餐桌前,我還試著讓一粒花生落在特定的區域內。也許多少有一些進展,但最終,有效控製範圍縮小到整張桌麵,花生米不會落在地上,但也不會聽話的出現在盤子裡。可戰鬥中,誰能躺成桌麵那麼大還不動的給你戳呢?

雖然是近乎與生俱來的能力,但……好吧,我安慰自己,即使是天生的手腳,想要做出精準的舞蹈動作也需要經年的訓練。堅持向這個方向努力,我總會看到結果。

而在那之前,這個能力應該暫時被封殺。無差彆大範圍攻擊的不可控性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要東西的言靈實在太過紮眼。

庫洛洛說過,在戰鬥中用出控製言靈的機會怕是很多,也沒什麼特彆需要隱瞞的,但不到生死關頭,絕不可以暴露我可以憑空要來水和食物、或者哪怕任何東西的言靈。

想想二區是什麼地方吧,整個流星街又是什麼地方。不想陷入永無休止的逃亡——就像之前很多次那樣,我就要暫時地、決絕地把自己其實並不貧窮的事實徹底忘掉。

直到時機成熟。

或者,不幸地在那之前,殺光看到的所有人。

後者當然不是個好選擇。^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至於現在,”庫洛洛沉%e5%90%9f道,“你應該有一把武器。”

我們沒有立刻返回營地,反而是往垃圾曠野的更深處走去。天色漸漸亮起來,我已經可以看清楚庫洛洛臉上的表情。

我們走到一個死胡同裡停下來,四周都是陡峭的垃圾堆,視野逼仄。

是相對的逼仄,很隱蔽的地方。

庫洛洛麵無表情,顯然精神緊繃。他抬手,掌心具現出念書。

一個能力展開,籠罩住我們。

“就是現在,”他道,“要一把刀,鋒利而堅固,能藏在衣服裡的那種。”

他的慎重感染了我,我沒敢囉嗦,也不像往日那樣挑三揀四。一把模樣樸素的短刀憑空跌了出來。我接住了掂一掂,如我所求,輕盈得足夠我在手中揮舞。

皮革質地的刀鞘被拔開,裡麵露出的刀刃烏黑暗沉,不帶任何反光。刀背比想象中更厚一點,足有五六毫米,兩側刀身被鑄出類似於菱形的斜麵,是異常凶狠的血槽。

庫洛洛揮去“盜賊秘籍”,接過我的短刀,又拈起一小縷我垂在肩頭的頭發,將發梢向刀刃晃去——像風吹落紙屑一樣輕易,柔韌的黑發被無聲地削斷。

好快的刀!

“你運氣一向很好,尤其在要東西方麵。”庫洛洛感歎道。他把刀遞還給我,“用的時候小心一點。”

“……你削了我的頭發。”我接過刀,隨手甩了兩下,將它插回鞘裡。

“它還會長出來的。”庫洛洛道。

新的武器恰好比我的小臂稍長一點,我可以把它天|衣無縫地藏在袖子裡——就是出鞘的時候需要注意一點,免得割傷自己。

老實說,我覺得對我來說它簡直鋒利過頭了。

“知足吧,”庫洛洛道,“如果是普通的刀,你很難把它從插|進的%e8%83%b8口裡拔|出來。比起熟悉它時會被割出的小口子,那才是要命的缺點。”

“好吧,我會好好使用它的。”我敲一敲衣袖下方硬邦邦的刀鞘,說道。

我們往回走,頭頂的天空已經接近全亮,呈現出一種渾濁的白色。

新的一天開始了,而我將參加新的戰鬥——在這個安靜得像某種前奏的早晨,庫洛洛把武器也給我備好。

一陣海濤一樣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我抬眼去看,被眼前的景象震驚——

無數的烏鴉從垃圾山裡飛出,成千上萬隻那麼多,幾乎遮蔽半邊天幕。它們拍打翅膀的聲音彼此交彙,在空中形成大海潮汐一樣的回響。

烏鴉灑滿二區的天空。

“新的一天開始了。”庫洛洛看著它們道。

“為什麼有這麼多……”我喃喃道。

“烏鴉幾乎什麼都吃,包括腐肉。它們是最好的清道夫。”庫洛洛道。

後來我問庫洛洛,同樣吃死人的腐肉,為什麼沒見過禿鷲。

“因為禿鷲長得醜。”庫洛洛理所當然地道。

當時我真的相信了,直到後來我看到一隻禿鷲俯衝向屍體,然後被拖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