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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們,真的非常愛你們!!!看文的都是白富美我還是很得意的,然後我隻是覺得我有義務在這裡再說一次……

願意鼓勵我的話,記得留評論哦~大家麼麼噠!

第10章 等閒平地起波瀾(下)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走回木屋的。

拿到染血的空無一字的日曆紙後,我整個人都慌怔了,恢複意識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繼續要來之後的日曆,六月八日,六月九日……一連要了十幾張,全部都是被血濕透的,最後幾張的血跡已經乾涸了,凍得發硬。

直到六月底的日曆,血跡已經隻在邊緣沾上些許,日曆紙的兩麵都是空白的……同樣沒有字跡。

我強迫自己刹了車。

已經可以確定,不是前麵的日曆被意外弄臟了,而是庫洛洛確實沒有寫今天的信!

半年來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困難,他從沒有斷過給我的信。那麼現在這種情況,就基本可以確定……他真的出事了。

不要,不要這樣,不要……隻是想到庫洛洛可能受傷,可能……會死,我、我就恐懼得想要尖叫!想要殺人!

不不不,庫洛洛不會有事!

我含著淚,哆哆嗦嗦地安慰自己,趴在地上將散了滿地的沾著血的日曆一張一張拾起,指甲不時失控地刮起一手雪沫。

將日曆按順序收攏在手中,明顯可以看出血液是從外麵滲透到日曆上的,最外麵的六月初的幾張被整個染透,而越到後麵沾血越少。

我試圖安慰自己這很可能不是庫洛洛的血,但如果他把日曆放在衣服裡,受傷後血液濕透衣服,再浸濕衣服裡的日曆,也是有可能的。

他到底出了什麼事,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真恨不得插翅飛到二區!

“你魂不守舍的在想什麼?”亞林在餐桌對麵道,他伸手拿過我遞給他的瓶子,舉到我眼前搖晃:“第三次了,我要黑胡椒,不是要鹽!”

我心思全不在飯桌上,被他嚇了一跳,手一抖,餐刀在盤子上劃出尖銳的噪音。

“……狀態這麼差,你家裡死人了嗎?”亞林收回裝有鹽的瓶子,刻薄地道。

死!死!死!

他的話像一把尖刀,插|進我混亂的腦海裡。

“你不要胡說——!”我失控地尖叫道。

我被自己刺耳的聲音嚇了一跳,理智瞬間歸位,看到對麵的亞林眉毛高揚,神色愕然地看著我。

“對不起對不起!”我放下刀叉,拚命對他道歉。

我喉頭哽咽,眼淚卻流不出來,壓抑的情緒翻滾,堵得我從嗓子眼犯起惡心。我死死地捂住嘴。

亞林說話一貫刻薄,家裡死人隻是一個比喻,畢竟流星街有“家人”存在的尚屬少數,他這話多半還是受了外麵世界的影響,在流星街甚至算不上難聽。

他隻是隨口一說,誰知恰在這個敏[gǎn]的時刻刺痛了我。

但我就這樣直接在餐桌上尖叫起來,未免太過了。

明明沒有確實的消息傳來,僅僅隻是被血染紅的一摞日曆,就把我逼成這個樣子,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失控。

“你到底怎麼回事?真的有家人出事了?”亞林語氣平緩地問,甚至還有幾分寬和。

我從椅子上跳下來,捂著嘴睜大眼睛看著他,眼角被憋得發燙發紅,但情緒卻堵在心裡,哭不出來。

“對不起,我哥哥、可能……我不知道!”我哽咽,艱難地乾澀地道,“你把盤子、留在桌上,等我回來再收。剛才、真對不起……”

我捂著嘴,轉身衝了出去。

衝出木屋,外麵已經是一片漆黑。

空中又飄起了細雪,冰冷的空氣被驟然吸進鼻腔,湧進氣管,凍得我從內而外的戰栗。我瀕臨崩盤的、過熱的頭腦因此得到冷卻。

我張大嘴,大口大口的吞咽著外麵冰冷刺人的空氣,近乎自虐——我迫切地需要以這種粗暴有效的手段讓自己冷靜下來!

睜大眼睛,我看向前方應該是大海的方向,隻有一片全然的漆黑。

海潮聲仿佛從四麵八方湧來。

我到底還存留了幾分理智,沒有繼續不自量力的跑遠,就像我沒有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不管不顧地衝到二區去。

我不斷告訴自己沒事,在頭腦裡嘶吼,但這無法緩解我的焦慮,擔憂和恐懼已然壓倒了我。

我太想要拚命地尖叫,歇斯底裡、劈裂喉嚨的尖叫,唯有以此才能宣泄我幾乎決堤的情緒。

我聽見自己在腦海裡拚命的尖叫,但現實中,我死死地掐著自己的脖子,把尖叫扼在裡麵,喉嚨隻能發出咯咯的聲音,如同垂死之人。

我腿一軟,撲倒在雪地上拚命地嘔吐起來,仿佛要把靈魂都嘔出來。

晚飯食不下咽,我沒吃下任何東西,此時隻有一開始嘔出少許的清水和胃液,之後就是停不下來的乾嘔。

我跪在雪地裡,不斷有飄落的冰渣落在臉上、頭上,但我的臉卻漲紅到發燙。無數失控的情緒堵在我的喉嚨裡,逼迫著我還在不停地乾嘔,直到能將那些沉重的東西排出來為止。

灼燒般的痛苦沿著我的食道,從胃裡騰起,手指痛苦地抓在雪地裡,我幾乎窒息。

為什麼庫洛洛不在我的身邊?

為什麼我不在他的身邊?!

他在哪?他在哪?

我看不到他!我找不到他!

我不在他身邊!

我幫不了他!

我幾乎就要尖叫出聲,但不行,即使在這樣的崩潰中,我仍在潛意識裡牢牢地記得、近乎仇恨地記得,我得保護好我的嗓子。

我趴在地上,把臉埋進冰冷蓬鬆的雪中,在寒冷中窒息到眼前發黑。

我真害怕!我真害怕!

我害怕他真的出事,就在剛才!就在此刻!

就在我無法觸及到的地方!

不不不!他在哪?他在哪?他在哪?!!

我恐懼得發瘋,憤怒得發瘋,對任何可能發生的噩耗都沒有絲毫承受的準備和能力!瘋狂而混亂的念頭在我的腦海不停激鬥咆哮,我痛苦地喘熄著,臉上肌肉扭曲,眼角隻有細細的生理性的淚水滲出,直接被雪地凍結。

不知過了多久,我還埋首在雪地裡,像鴕鳥一樣的動作,紊亂到癲狂的呼吸逐漸平複下來。

我再次深呼吸,積壓到幾乎噴發的情緒隨著之前的折騰消散了大半,弓起僵直的背脊逐漸放鬆。

我撐起上身,跪在地上,緩緩地睜開眼睛。

背後的窗戶裡射出微弱的光照亮我腳旁的一小塊雪地。

我眨眼,看到眼淚似有“啪嗒”一聲地掉了下去,在雪地上砸出一個渾圓的淺坑。

崩潰的情緒一旦消退,就像潮水毫無眷戀地離開沙灘,理智重新占據絕對的主導,如同被海水洗刷過的礁石,甚至比之前更加乾淨明晰。

我跪坐在地,身上隻穿著單薄的衣服,但卻感覺不到身體的冷。一種更加凜冽的寒冷從我的心裡泛起,凍住了我的四肢百骸,令我幾乎無法呼吸。

我在這樣極致的寒冷、極致的清醒中站起身,抖掉身上的散雪,邁著有些僵硬的步子走回到屋裡。

亞林背對我坐在沙發上,手裡握著方形的酒杯。我腳步遲緩地從他身邊走過,他轉頭看了我一眼。

我先走到餐桌旁,將吃剩下的餐具和餐盤收拾起來。

手被雪凍得通紅,還在細微的顫唞。但需要收拾的東西都是用言靈叫來的,我隻要丟進垃圾桶就可以了。.思.兔.網.

當我做完這一切,我的手也恢複了穩定。

我走到亞林對麵,垂手而立,視線恰好與坐著的他平視。

“亞林。”我的聲音乾澀,竭力穩定住的平靜,我問他:“以我現在的實力,你覺得我能一個人走到二區去嗎?”

亞林看著我,眼神平靜無波。他的五官輪廓近乎華美,一旦嚴肅下來,立刻給人冷淡而矜貴的感覺,難以接近,但值得信任。

“這要看你抱著怎樣的決心。”他毫不驚訝的道。

“鋪一條血路……不惜一切代價。”我幾乎是擠出牙關道。

“哦,那你一天就可以趕到二區。”亞林頷首,語氣輕巧地道。

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亞林也知道。沿途不問緣由的無數場屠殺,以及徹底押出我的命……就沒打算收回來。

“但你想好這麼做的意義了嗎?”亞林又道。他把酒杯放到一邊,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我抿了下嘴唇,這正是我決心中最脆弱的一點。

“……是。”我讓自己直視他的眼睛不要躲避,說給他聽,其實更是說給自己聽:“我不知道他那邊出了什麼事,但他一定遇到了危險。我要找到他,不管結果如何,我不能等在這裡,什麼也不做。他還活著,我保護他,他……死了,我給他收屍,給他報仇。”

想到後一種可能,我心中充滿哀慟和狠戾。那一定,要死很多人、很多人才可以。

“然後呢?”亞林神色自若地等我說完,冷淡而犀利地指出:“如果他已經死了,你給他報仇,再搭上你自己的命?外四區的汙染嚴重到你無法想象,以你的體質,走進去就彆想出來了。”

“我知道。”我聲音有些顫唞地道,“但我怎麼賭?除非他送來平安的消息,否則我什麼也猜不到。他是死了,還是活著?也許我去了還能救他……我不敢賭。”

庫洛洛他,原來對我這麼重要啊。我心中苦笑,就為了一個可能,我直接押上我的命。

也許我該信任他,可我都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麼,我怎麼信任?是人,就會死啊。我在的時候,他還能死在我後麵,我不在的時候……我怎麼知道呢?

萬一他還在需要我呢?萬一呢?

隻要他還活著。

隻是想一想他可能死去,我就恐懼得無法呼吸。痛苦隻是想要尖叫,但恐懼讓我想要閉眼。我沒想過失去庫洛洛以後的路要怎麼走,我應該想想,但我現在做不到。

沒了他我一樣可以活下去,但如果他在我們分開的時候出了事,而我不找到他,那我後半輩子就完蛋了。

既然早晚要找到他,當然是越早越好。

“一條命而已,本來就隨時都可能丟掉。給他也好。”我深長的呼氣,同時說道。如釋重負。

“既然如此,你還問什麼?”亞林道。

“總要和你說一聲。”我略微茫然,繼而失笑道:“也能算是遺言吧。”

亞林也笑了。他拿過酒杯朝我舉了舉,祝我好運似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流星街人的骨子裡都埋著瘋狂的因子,而瘋子,總是能夠相互理解的。

亡、命、之徒。

當天夜裡,我根本沒給自己輾轉反側的機會,直接吃了一片安眠藥。

——即使沒有這件事,我也經常性的依賴安眠藥。每晚如期而至的噩夢,走不出的堆滿屍體的峽穀、暗無天日的絕望、被追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