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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同時口氣不耐地道:“快點,就在這穿,給你一分鐘。”

“……那你不許偷看。”我小聲嘀咕道。

他在身後冷笑,我不敢再放肆,隻好用言靈叫來一條長褲、一件長袖外套,麻利地給自己套了個嚴實。爬屍山!可不敢露出半點肌膚。

“走吧。”那家夥道,“帶我去你進來的地方。”

我沒敢說就一條路你走到頭就是,拿起自己的手電,老老實實地跟在他屁股後麵。

逐漸深入到散落的屍體之中,我的精神像逐漸拉緊的弓弦,神經質地咬著自己的手掌,頭皮發麻,汗毛倒豎。

“呃!”我突然發現一個極為詭異的事情,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你又怎麼了?”走在我前麵不遠處的青年語氣嘲諷地道。

“喂,為什麼這裡沒有味道?”我抖著聲音道。

明明都是屍體,為什麼一點應有的腐朽和惡臭都沒有?這裡的空氣乾淨得像是什麼都沒有!

天哪,我上一次帶著呼吸罩,剛才又太害怕,都沒有注意到——這些堆積如山的的屍體不僅不會腐爛,連味道都沒有嗎?!

“是啊,為什麼呢?”那青年絲毫沒有驚訝,反而語氣閒淡地反問道。

“你知道?”我快跑兩步,這時候也顧不得無謂的惡心和害怕了,踩著滿地柔韌的屍體,緊跟在他身後不到半步。

他沿著屍山自然隆起的坡度向上走,用手電四處掃看,口中不受影響地道:“傳說中有一種藤蔓,專門以死人的氣息為養料。古代安秦人認為,種植這種植物可以護佑亡者安息,並給活人帶來福祉。”

以死人的氣息為食?真夠滲人的。

“你是說這裡有這種藤蔓?”我不由得看看兩側光禿禿的石壁,再看看頭頂一片漆黑。

“看不見不代表沒有。”他嗤笑道。

我衝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你那個能力是要什麼都行嗎?”他問道。

“也不是。你要什麼?”

“不想看看上麵的東西嗎?你弄個照明彈來。”

哈哈,這傻瓜和我想一塊去了!我有些幸災樂禍地道:“我之前試過了。可是照明彈好大一顆,難道在這裡用火炮發射啊?”

前麵的人可疑的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嘲諷全開:“你以為照明彈就是炮彈?多問一句就會知道還有手持式的。就算有藤蔓,你的腦袋還是被屍氣感染了嗎?”

“……我是小孩子啊,我又沒見過,我怎麼會知道。”我無恥地道。

“你膽子肥了不少啊,都會頂嘴了。”他感慨道,“少廢話,照明彈。”

“給我可以手持發射的照明彈。兩根。”我好生斟酌,最後這麼說道。

手電照明範圍內,兩根成人小臂長、拳頭粗的鐵管掉落在地上……屍體上。前麵的青年彎腰把兩根都撿了起來,拿在手裡擺弄幾下。

我想說你給我一根看看,最後卻道:“你會不會用?”

他不屑地哼笑了一聲,舉起其中一根,一頭對準斜上方的黑暗,發射。“嘭”地一聲,一團明亮到耀眼的白光從揚起的炮筒裡噴射而出,拖著一條白色的尾巴,直衝而上。

頭頂的黑暗瞬間被驅散,白光照亮頭頂的山穀真容,遠比我想象的還要壯觀震撼百倍、不、千倍!

照明彈沒能觸到山穀的頂部就力衰而落,但白光卻照亮了最頂部的岩壁。整個山穀的頂部形如規則的內四麵體,距離我們足有上千米……或者更高。頂部陡峭的岩石嶙峋突兀,反射著水潤的熒光,顯然是天然生成的,但卻規整而莊嚴,勝過我印象中最宏偉的大教堂的穹頂。

自然的瑰麗和偉力撲麵而來。

更震撼的是,遠不是我所想象的光禿禿的崖壁所能比擬,山穀四周的岩壁上,赫然是一整座城池!在距離我們幾百米的高度上,四麵岩壁呈環形圍攏,灰黑色的岩石被直接雕刻成房屋,一層一層的石頭建築形態各異,構成一整座俯瞰著我們的山城,規模絕對超過了一般的小鎮!

一座地下城市!

我仰著頭、張著嘴看著這座和我們沉默對視的石城,被它震撼、近乎征服。這般的規模宏大、鬼斧神工。

它顯然已經死去經年,但隻要想象它曾經活過,就足以令人戰栗。

照明彈燃起的白光漸趨弱暗,第二顆照明彈被緊接著打了出去。

山城各部分的陰影在飛速上升的白光裡晃動,仿佛在幾百米高的岩壁上活了過來。目光順勢向下我才發現,在山城下方的陰影裡,垂直的岩壁被一層灰白色的藤蔓覆蓋了,幾乎不露出半點深色的岩石。

我立刻意識到這就是那種吸食死人屍氣為生的藤蔓,死氣沉沉的灰白色確實令人感到不祥。這些藤蔓距離我們太遠,盤虯的枝乾看起來仍然很粗壯,如果離近了看,大概比人還要粗得多。

藤蔓很可能覆蓋了整個向下的岩壁,但靠近地麵的地方我就看不見了。

我們身處的這個屍坑似乎並不是地麵,兩側我之前用手電看到的峭壁也有近百米高,垂直逼仄。十幾米寬堆滿屍體的長形坑道,倒更像是專門堆放屍體的地下倉庫——所以這些屍體才擺放的均勻。考慮到那些吸食死氣的藤蔓,這個猜測就更有可能了——和給花園的植物施肥一樣的道理。

第二顆照明彈再次燃儘,墜落的白光撲閃過後,最終湮滅,一切歸於黑暗。倏忽顯露出真容的穀頂、山城和藤蔓,似乎用儘了積攢千百年的力量,在曇花一現後再次陷入沉睡。

死亡一般永恒的黑暗沉寂。

“走吧。”過了一會兒,那青年說道。現在又隻有我們兩個手中的手電發出微弱到難以忍受的光亮,要說和剛才有什麼不同,就是那家夥說話的語氣都比之前平和了許多。

被古老文明教做人了吧。

“沒必要再浪費時間了。”他道,“我們直接去你出來的山洞。”說著,他再一次伸手抓住我背後的衣領,拎包似的將我提了起來!

“哎哎!”我被他勒得直掙。

他不以為意,拎著我默默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似乎在憋大招。緊接著,脖子一鬆,抓著我的手消失了,我直接重重跌在底下的屍體上!

一屁股坐在還帶著柔韌的死人肉身上,右手恰好撐在冰冷膩滑的皮膚上,我一時魂飛魄散,尖叫卡在嗓子眼,隻發出“哢哢”的聲音。

那家夥!拎著我那家夥憑空消失不見了!

留下我自己在這裡!

什麼自然偉力、古老遺跡都不管用了,這就是個死人坑而已!我站都站不起來,觸電似的縮回不小心摸了把死人的右手,蹲在地上緊緊抱住自己,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還沒等我緩過勁來,眼前一亮,剛消失不見那家夥、他又拿著手電憑空出現了!

我撲過去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褲子。

“你是不是傻!”我哆哆嗦嗦地道,牙齒都在打架,“我念能力免疫啊!你居然還沒發現?!”

對麵的人一時沉默。⌒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恐懼稍退,理智回籠,我頓時發覺自己又做了不過腦子的事。趕緊鬆開抓著他褲子的手,我小小地倒退幾步,支棱著耳朵,不敢抬頭。

念能力免疫在念能力者麵前是無論如何瞞不過去的,這倒沒什麼。真正的問題是,我剛才……是不是罵他傻來著?

對麵人垂在身側的手抬了抬。我嚇得渾身都緊繃了,卻聽到頭頂那人用和平常一樣的帶著幾分不屑和嘲諷的語氣道:“真麻煩,自己滾吧,去外麵等著我。”

我猛地抬頭,眼前一花,那家夥已經再次憑空不見了。

他帶走了手電,我的手電則在剛才就甩落在地,此時我頓時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手手手、手電!”我邊抖邊道。

手電小小的光圈再次亮起,我心如擂鼓,原地轉了兩圈,傻眼了——這遠處都是一片漆黑,我剛才從哪邊來的來著?!

這可不敢瞎走!

沒辦法了,我隻好用言靈再次道:“照明彈!就剛才那種!”黑黝黝的鐵管掉在麵前,我彎腰撿起來,拿在手裡研究半天,總算順利地發射了出去——我擺弄這些還是很有幾分天賦的!

黑暗被驅散,地下山穀再次亮如白晝。我目光掠過頭頂巍峨的景觀,看到左邊的山壁離我最近,知道這邊就是出口。前兩次隻顧著抬頭看上麵,現在我才是第一次看到這條全部由屍體鋪成的道路究竟有多壯觀。

也可能是身邊沒人壯膽,我看著長長的一條屍路,如同身在地獄,森寒恐怖的令我真怕自己暈了過去。倒在這兒可沒人給我收屍。

我抬腿朝著左邊的方向走,踩在屍體上的感覺彆提多膈應了,還不敢走快了,生怕被絆倒。我一邊盯著腳底下小心地走,一邊在腦子裡亂想,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利用價值,剛才那家夥沒在這兒把我滅口,算我走運。

空間係的念能力者,這可太麻煩了——之前庫洛洛有和我分析過,我的念能力免疫雖然強大,但有一個缺陷,就是它隻對需要作用在我身上的念能力起效,如果是類似空間轉移、自身傷害回複這類作用在念能力者自己身上的能力,在直接接觸之前,我可就管不到了。

像之前鬼柳夫人用柳樹監視,我們就無法確定她到底能不能通過柳樹看到我,或者是看到背景被挖去一塊的空白 or 背景如常隻是沒有我。

具體到眼前那家夥,他的能力顯然是瞬間移動之類的,從他試圖帶著我移動來看,應該也可以轉移彆人。但無論如何,他自己是可以移動的,而且從他收回那圓盤,沒讓我再帶出去來看,他自己直接可以定位到外麵,而不是必須依賴於某個坐標。

也就是說,如果他想殺我,用乾掉波西呂克那招對付他是不管用的。就算再用上定身的能力……以我近身戰的廢柴程度,真正的高手也完全可以在我用出言靈之前打斷我的脖子。之前殺死那個十三區的大佬,我可是用上了見血封喉的毒|藥的——那東西用言靈要不來,現在卻沒處去找。

所以除非可以試探到他能力的限製,否則我對上他毫無勝算。

……來硬的不行,隻能先來軟的了。好在看上去他還沒有立刻結果我的意思,暫時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個人生存好艱難啊!我好想念庫洛洛,好想好想好想……

等我再次鑽出石縫,天地陡然一亮。

今天不算太晴,但天空一眼望不到儘頭。越過眼前的一片碎石灘,不遠處就是湛藍的大海。海風鹹鹹的吹在臉上,我往外溜達兩步就走到了海浪的邊緣,渾濁的海水一次次拍打在礁石上,又一次次吐著白沫退下,顯得百折不撓,生氣蓬勃。

我走到海邊回頭看,身後是陡峭的岩壁。常年海風侵蝕,最外麵的岩壁有些開裂,其中一條黑色的石縫極不起眼。誰能想到,就是在這樣普普通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