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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淺的那些陳年舊事,硬生生給忍住了。

——無論是作為影帝或是傳聲的股東,寧晟言都承擔不起殺人未遂的罪名,所以他隻能在起身的瞬間調整好自己的表情,臉上展露出不由心的微笑。

“沒關係胡導。”他說道,“寧哥之前的過結膜炎,後麵眼睛就一直有些敏[gǎn],加上最近熬夜次數有點多...”

“我帶他簡單看一下,等沒事兒了就回來。”

這就是不想把事情放在明麵上的意思,胡導的眼睛閃了一下,人也放鬆了些。

管他寧晟言是真結膜炎還是扯借口,隻要人家願意把事兒攬走,後續發生的一切都和他無關。

於是他順著話茬接了下去,“呀,那可得注意了。”

胡智伸手將耳邊惱人的蚊子給拍開,“好好看看,要假期直接找人給我說一聲,都是自家人,咱好事多磨,讓小寧多休息兩天再開工也不影響。”

“就是自家人才想著儘量不拖進度。”陳予笑笑,也不知道有幾分真心,他將帶來的傘撐開打在了寧晟言的頭頂,“那我們先走了?”

“走唄,咱們一起。”

胡智抬了下手,示意要送二人一起出去。

寧晟言在這期間連半句話都沒說,他始終眯著雙眸,直到跟著陳予離開時才儘力睜大,回頭望了望薑淺。

至於薑淺...她目光平移,寧願盯著旁邊的垃圾桶出神,也不願意多看男人一眼。

……

等寧晟言等人徹底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杵了半天的鄒副導才歎了口氣,朝薑淺這邊走了過來。

“好了,剛才那邊兒太亂,沒顧得上你們,小薑怎麼樣,還有小程呢。”他看上去有些疲憊,在心底祈禱著二人什麼都彆說。

薑淺搖頭,“我沒事。”

見她不說,程雨凝也攤了下手,“我也沒事。”

鄒銘開始在心裡放煙花了,這簡直比他上廁所沒帶紙的時候,崩潰之下發現坐的是居然是智能馬桶時一樣值得慶祝!

小鄒高興,但小鄒不能表露出來,“你們一個兩個地都說沒事兒。”

他還故作嫌棄的咋了咂嘴,隻是這麼一下,還沒抽出空去補的門牙又開始漏起了風,鄒銘趕緊掏出口罩給捂上了。

“那邊應該要一兩天,小薑的話,我給你批兩天假吧。”

反派男主都休息了...那自己豈不是也...

程雨凝眼睛瞬間變亮,“鄒導,我呢,我呢!”

鄒銘先是咧了下嘴,然後退後一步,將她從頭到腳好好看了一遍。

“你?”他還反問。

“對。”程雨凝的期待值已經要溢出來了,“我放幾天?”按著情況,起碼也是個兩天起步吧!

可沒想到麵前的鄒導直接冷笑了出來,“做夢呢,你沒得假,而且還得加拍,這兩天就光拍你!”言語間無情地打碎了她的夢想。

“不要吧導演。”

“放輕鬆,給你找點輕快的場次。”

鄒銘打了個哈欠,說完後頭也不回地走了,隻剩下程雨凝在原地失魂落魄,一點兒乾勁都沒有。

有了導演親自批準的假期,薑淺當然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不過說實話,就算劇方不提,在經曆了今天的事以後,她也會以狀態不佳為由主動提出休息兩天。

寧晟言的那一番話對她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大到讓她不由得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身世’。

薑淺從剛穿越時就知道,這具身體和她一樣,都是無父無母、在孤兒院裡長大的孤兒。

可除此之外呢?其他那些和自己極其相似的細節呢?

她並不記得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當中有過寧晟言這個人,可對方口中自己的成長方式、自己的夢想、自己的過去,還有那所謂講故事給他的便利店老板——

如果不是她親口所說,或者是這個世界的薑淺也經曆過一樣的事情,這些曾經就根本應該被翻出來才對。

薑淺一瞬間想起了自己曾在A市驅車經過的那扇貼滿廣告的生鏽鐵門,無法抑製的熟悉感與頭痛又再一次冒了出來。

原主究竟是誰,自己究竟是誰?

難道她們原本就是一個人,她就是所謂的原主,還是這裡根本就是屬於所有薑淺的平行世界。

寧晟言說她變了,會不會不僅僅是一句對於過去的感歎,而是在她身上切實地發生了改變。

...自己是精神分裂?

薑淺不明白,但她覺得就算自己現在還沒病,持續性的胡思亂想下去,早晚也會出點問題。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劇組酒店的,滿腦子都是解不開的疑問,甚至連倒在陽台躺椅上的時候都還恍惚著。

要想辦法了解原主身上的一切。

起碼是和寧晟言這部分相關的。

可這些事情除了他本人和那位陳姓的經紀人,又誰會知道呢?

屋外狂風大作,天空陰沉的嚇人,不用看天氣預報就知道晚上少不了一場暴雨,薑淺呆望著遠處的電線杆,悄悄出了神。

突然,她放在小茶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不是震動,輕快的鈴聲瞬間打破了有些憂傷的氛圍,將思維散發中薑淺從情緒中生拽了出來,還讓她連看也不看就直接接通了電話。

“你還好嗎。”

電話接通的第00:01秒,她聽到的是這四個字。

簡簡單單的問候讓薑淺吸了下鼻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哭。

可她忍住了,聽筒的另一邊,時奕州沒有聽到她的回應,靜悄悄持續大約兩三秒後又說了一遍。

“你還好嗎。”

男人的聲音比第一遍時更加輕柔,窩在躺椅上的薑淺理了理身上的夏涼被,將露在外麵的腳趾收了回去。

她不喜歡矯情,想了想,說出了真實的答案。

“我..不太好。”

電話那頭靜默了一瞬,“等我來找你。”

電話接通的00:25秒,薑淺咬住下唇,眼睛有點發酸。

“你今天不是開會嗎?”

她邊說還有些粗魯地揉了一把自己的臉頰,想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麼奇怪。

時奕州長呼了一口氣,“沒開。”

“那你騙我?”聊天記錄上可是清清楚楚。

“...報告人請假了。”

“都請假了?”

時奕州沉默片刻,回頭望向玻璃門內坐得滿滿當當的員工,“嗯。”

都請假了啊...

薑淺也不管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了。

她以前從來沒有認真考慮過時奕州和原主之間的事,因為她讀過原書,知道這兩個人隻是協議婚姻,甚至還是領證後到離婚期間一次都沒有見過的那種關係。

可如果所謂的原書根本就不存在呢?

原書沒說程雨凝帶著係統,沒說時星祁是個逗逼,沒說寧晟言是個變態...

如果原書存在,她在咖啡廳第一次見到時奕州的時候,他為什麼要撒謊,為什麼不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反而..

要自己胡謅一個周亦。

這是第一次,薑淺希望時奕州和周亦是兩個人。

否則...

她是不是占有了時奕州傾注在彆人身上的感情?

薑淺的眼眶紅了。

可她不想哭。

她從小也不愛哭。

愛哭的孩子有糖吃,前提是哭的那個孩子有人疼。

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眼淚不但不會成為所謂的有力武器,隻會讓她的人生變得更加艱難而已。

——沒有人願意領養一個陰沉的愛哭鬼。

可儘管她不愛哭,每天儘力仰著小臉,也沒有一個地方能夠真正的接納她。

她的家究竟在哪兒。

“小淺?”

這是時奕州喊她的方式嗎。

細微的電流聲,右耳邊小心翼翼地言語讓薑淺鼻子有些發酸,忍不住吸了下鼻子。

她以為自己的動靜足夠小,卻還是被電話那頭的時奕州給捕捉到了。

一種難以言喻的煩躁感瞬間充斥了男人的大腦,他的臉色陰沉的嚇人,緊握的拳頭差點就砸在牆上,但一想到薑淺在聽到響聲時的反應,又在頃刻間收下了力氣。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他站在原地,嘴巴張開,又合上。

簡單的動作重複了好幾遍,懷抱著文件的李特助站在男人旁邊,連話都不敢說。

這個電話打的並不久,可超過一半的時間都充斥著沉默。

“今天的飯好吃嗎。”

“沒吃。”

時奕州想了想,“是我親手做的。”

他原本是想安慰一下薑淺,可緊接著聽到電話那頭,自家老婆的鼻子又沒忍住吸了一下。

時奕州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話說錯了,反而自己喜歡的人更加傷心,“我明天繼續做給你吃,如果你願意的話,後天,大後天也是一樣。”

男人認真地敘述著要實施的事實,耳邊依舊半天都沒有響動。

他耐心等待著,直到那邊悶悶聲音再度傳了過來。

“掉地上了。”

時奕州瞬間想起了張小琪短信裡的那些話,他恨不得現在就衝到寧晟言麵前給上他幾拳。

不、幾十拳。

“彆哭,我去找你。”

薑淺原本沒想哭的,可是聽到這句話,她的眼淚有些兜不住了。

“真的不開會了嗎?”

“不開了。”

“我就知道。”薑淺笑了,“請假的是你才對吧。”

時奕州其實一點也不想笑,隻是薑淺笑了,他再難過,也總會陪她咧下嘴。

“嗯,是我。”笑過以後,男人微微低頭,承認了下來,他單手抽開了自己的領帶,輕飄飄地甩在會議室門口的地上。

“無論我在做什麼,隻要你需要,我都會去找你。”

“或者想我。”

“薑淺。”他說。

“我永遠都會去見你。”

第60章

窗外烏雲越來越低, 掛斷電話以後,薑淺有些脫力地哼唧了半天。

在時奕州來之前的這段時間裡,她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兒乾, 要不是因為自己堅持不在休假時間忙工作,其實背背台詞也是個好選擇。

薑淺歪著頭想了好久,想起她剛在劇組隻是換掉了戲服和頭套,臉上的化妝品都還沒好好清理。

她歎了口氣, 光著腳走到衛生間,粗暴地將洗麵奶塗了一臉。

衝水的時候, 薑淺沒忍住盯著麵前的鏡子看了好一段時間。

這張一模一樣, 屬於自己,卻又似乎並不屬於自己的臉。

她怔怔地盯著, 直到洗麵奶的泡沫有些流到了眼邊, 才狠狠擠了一下五官, 低下腦袋, 任由清水將已經稍稍有些溼潤的眼角徹底打濕。

然後。

“好了, 不矯情了。”薑淺拍拍臉頰,鼓著腮幫子自言自語。

“就算沒了愛情, 咱還有錢不是?”

她自我調節的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