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1 / 1)

下等色相 木三觀 4314 字 6個月前

要再考慮一下。”

看到南決明的介入,賣家也不敢繼續舌燦蓮花了,訥訥笑道:“那、那你們再看看。”

薑歸辛便與南決明一同離開了這個攤位。

南決明走在薑歸辛的旁邊,保持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薑歸辛沉默不語。

南決明卻說:“普通人來這種市場,吃虧的多,撿漏的少。”

“我隻是隨意逛逛罷了。”薑歸辛淡淡一笑,“不過,聽南總的意思,你一般也是不來這種地方的吧?”

這也是想當然,南決明這樣身家的人要買古董,一般都是通過拍賣或是頂級藏家間的私人交易,自然不會來市場淘貨。

南決明也大方承認道:“是的,我一般不會來這種地方。”未等薑歸辛說話,南決明卻朝他一笑:“除非這兒有我想求的寶貝。”

南決明滿眼深情,薑歸辛隻覺肉麻,扭頭便轉換話題道:“聽說南氏打算對我的畫廊撤資了。”

“是南氏的打算,還是薑總的打算?”南決明輕聲笑問。

薑歸辛撩起眼皮,不冷不熱地看了南決明一眼。

他心裡卻真討厭南決明這個運籌帷幄的樣子。

薑歸辛冷冷道:“我是想過斷開,但不是這樣的形式。”

很顯然,南決明已經看出來,薑歸辛有心讓南氏撤資。

當然,他一開始也不是非要通過得罪王總來逼撤資的,弄得太難看,也並非他本意。

隻是,薑歸辛本來也不是很喜歡王小姐,真的遇上了,擠兌兩句也是忍不住的。

但薑歸辛確實已經不想和南氏保持著這斬不斷的關係了。

他身為被投資者很難斷開這真金白銀構築的關係,隻好反其道而行之,讓南氏自己主動斬斷。

南決明輕聲說:“看來,我之前追你追得太急,讓你不想和我沾上任何關係,連這唯一的聯係都要斬斷。”

薑歸辛心下一動,臉上淡淡:“也不完全是這樣,我就算再煩你,也不會煩錢啊。”

南決明笑了一下:“那倒是。看來,你對自家產業的運營有了新的思路。”

“嗯。”薑歸辛曼聲道,“就是這樣而已,跟您沒關係,您彆多心。”

薑歸辛這話說得淡漠,一句“跟您沒關係”,倒比直接罵南決明滾蛋讓南決明難受。

南決明身上這毛衣原本是他穿著最舒服的一件,但現在卻覺那道原該柔軟溫暖的高領緊緊束縛了他的脖子,讓他有種呼吸不暢的感覺。

他下意識地拉了拉領子,試圖鬆開一些,但又忽然想到這樣就不美觀了,便忍了下來,朝薑歸辛微笑:“你對商業的洞見越來越深刻了,那倒不錯。”

薑歸辛麵容平靜地點點頭,沒有說一句多餘的話。

南決明又輕聲道:“之前跟你說的那件事考慮得怎樣?”

“什麼?”薑歸辛好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在你的家鄉建美術館的事情。如你說的,你就是煩我,可應該不煩錢。我想,你會作出最理智的決定吧。”南決明故作從容,其實心裡十分緊張。現在的他,看著仍然巍峨如山,卻是一座雪山,薑歸辛隻要說話高聲一點,他就要滾滾雪崩,傾頹而下。

薑歸辛抬眸看了看南決明,心裡越發煩厭南決明。

因為南決明說得很對,薑歸辛就算煩厭南決明,卻無法煩厭南決明這個提議。

薑歸辛便懨懨笑道:“當然,您的offer很有誘惑力。我得承認。”

南決明這才鬆了口氣,心中那座雪山算是保住了形狀。

南決明含笑道:“我知道,你會做最合適的決定。”

薑歸辛輕輕一笑:“隻不過,這種體量的項目,也不用勞煩您親自對接吧?到時候您讓相關的負責人和我對接就是了。”

南決明被薑歸辛一句話堵了回去,隻好默默。

薑歸辛也沒心情逛下去了,隻轉頭對南決明道:“南總,我還有工作,我該回去了。”

“先喝杯咖啡吧。”南決明突然說道。

薑歸辛站在原地,沒有接話,但臉上的拒絕是溢於言表的。

南決明苦澀一笑,說:“等喝完這一次咖啡,你還那麼討厭我的話,我絕不再煩你。”

薑歸辛聽到“絕不再煩你”這幾個字的時候,心裡不免動了一下,隻是臉上還是冷冰冰的,是完美無缺的冷漠。

好像他已經煩死了南決明,再跟他說一句話都要吐了一樣。

薑歸辛淡淡頷首:“南總說話算話。”

“我當然說話算話。”南決明笑容更苦澀,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走吧。”

他們走進了一家庭院式的咖啡廳,院子裡鋪著小石子路,兩旁是精心修剪的綠樹和花草。

薑歸辛和南決明坐在一張白色桌子旁。他們身後的綠樹樹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陽光透過樹葉灑在桌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兩人對坐而視,看光斑落在對方麵容上的明亮。

南決明輕輕一歎,說:“我要為之前對你的糾纏不休而道歉。我隻知道從自己的角度上考慮,沒有想過這對你造成什麼困擾,我很抱歉。”

聽到南決明道歉,薑歸辛心裡難言是什麼滋味,低頭飲一口咖啡,苦澀縈繞舌尖。

南決明的笑容更加苦澀:“我從未受過愛的教育,如有失禮不足之處,你即便不見諒,也請萬莫當做有心冒犯。”

薑歸辛驀地抬頭,看到南決明的表情,南決明這一刻不再端著那雲淡風輕的笑容,他隻是用一種被遺棄的小孩的表情,定定凝視著薑歸辛。

薑歸辛心裡發酸,但卻隻是麵冷似鐵:“您這是在對我賣慘嗎,南總?”

南決明心頭一酸,臉上擠出一絲他慣熟的笑容:“你會買嗎?”

“南總,你擁有我夢寐以求的一切。”薑歸辛淡淡說,“我可不配買你的慘。”

“果然,”南決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還是覺得你不配,又有些怕我。”

薑歸辛如碰了尖銳的針頭一般,皮膚一緊,手指下意識地蜷縮。

南決明輕聲說:“其實我並沒有什麼厲害之處,如果我真的有優越於你的地方,也不過是因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巨人的肩膀……”薑歸辛好笑道,“是啊,這話倒是莫名恰當,比投了個好胎聽起來更高級一點。”說著,薑歸辛望著南決明:“可是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南總老於世故,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薑歸辛幽幽一歎:“好比丁天麻,他有什麼厲害的?就是因為他的父母比我的父母是‘巨人’,就能把我踩死。”

南決明看著薑歸辛,不知何言。

薑歸辛卻繼續道:“南總一定覺得很難理解吧?丁天麻在你眼中,給你提鞋都不配。但他想要整我,卻跟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我實在不敢想,如果我有一天和你不歡而散,會是什麼下場!”

南決明沉沉道:“我不會……”

“從前不會,現在也不會,”薑歸辛扯了扯嘴角,“以後的事卻誰也說不準。我膽子小,不敢賭。”

“我也理解。”南決明微微一笑,“你曾跟我說,你想保護自己。我原以為,你是想保護自己的心。後來慢慢回過味了,知道是我太清高矯情,隻知道風花雪月。你要保護自己,要全身而退,考慮的事情有很多。”

薑歸辛啞然。

他想說,他哪裡不想保護自己的心?但又覺得南決明說得有道理,比起他的心,他的身其實還是更重要一些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南決明卻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隻是淡淡說:“我大概知道你今天來是做什麼的。”

薑歸辛一下僵住,才重新把目光轉回南決明的臉上。

南決明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黑色的卡片,遞到薑歸辛麵前:“拿著吧。”

薑歸辛是搞當代藝術的,對古玩不太精通,特意來古玩市場又去學習相關知識,為的是他最近接觸的一個投資大佬。

而現在,南決明把投資大佬的品茶宴邀請函遞到他的手上。

“你也不用費心想什麼禮物了,一般的他看不上,他看上的你也搞不來。”南決明說,“能送的禮物我已經替你選好。他們最近要做的項目,我也能拉你進去。”

薑歸辛聞言,驚訝得不知所以,掌心托著那張邀請函,薄薄一張卡紙卻覺重逾千鈞:“這……”

“你看我好似高不可攀,實質不過因為我站在巨人肩膀上。”南決明淡聲說,“而現在,我邀請你站到我的肩膀上。”

薑歸辛震驚過後,卻是一陣感歎:南決明果然很擅長提出讓人無法拒絕的offer。

那位頂級投資大佬的品茶宴舉辦在一個寬敞的中式園林內,亭台樓閣錯落有致,綠竹叢生,小橋流水,池塘錦鯉遊弋,蓮花盛開。

一座茶室坐落在園內的一隅,供賓客們品茶聊天。

參加宴會的嘉賓們或坐在亭台上,或散步於花園中,一邊欣賞著美麗的景色,一邊享受著宴會的盛況。

南決明攜薑歸辛同來,徑自和主人家打招呼。

這主人家名叫甘遂,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他麵容蒼老,皺紋刻滿了臉龐,但眼神卻異常炯炯有神,精神矍鑠。

儘管外表樸實,但薑歸辛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氣場和威嚴。

甘遂看上去並不像富豪,但在投資圈卻是一個隱形的頂級大佬,深諳商業之道,擁有巨大的財富和資源。

據說,南決明能年紀輕輕就奪了父親的權柄,也有這位貴人的提攜。

甘遂為人低調,不喜歡見外人,薑歸辛從前當了南決明一年秘書,南決明也沒帶他去見過甘遂一次。

不僅是薑歸辛,就是亞心這些得力秘書、心腹下屬,都沒能見甘遂一麵。

南決明每次拜訪甘遂,都是自己一個去的。

可以說,甘遂是南決明最重要的人脈之一。

而南決明卻把薑歸辛帶到這位貴人麵前。

薑歸辛恭敬地遞上禮物,這個精美包裝的禮盒裡藏著一件名貴的古玩——這也是南決明替他挑的。

南決明果然很懂甘遂的喜好,甘遂端起盒子裡的茶壺細看,眼中透露出一絲驚喜。他笑著說:“這不是我讓決明那小子給我找的茶壺嗎,怎麼讓你小子先得了?”

薑歸辛訝異了一瞬,南決明卻笑道:“所以我說小薑大約和您有緣。”

“嗤。”甘遂笑了一聲,打量薑歸辛幾眼,說,“我聽說你對藝術地產那個項目很感興趣?”

南決明早跟薑歸辛說過甘遂快人快語,薑歸辛卻沒想到還能這麼快。

薑歸辛倒有些吃驚,但很快反應過來,忙笑著說:“是的,甘總,我對藝術地產項目非常感興趣。這個領域充滿了無限的創意和潛力,我希望能有機會參與其中,貢獻自己的力量。”“光有興趣可不行啊。”甘遂輕聲說,“你是搞藝術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