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1 / 1)

下等色相 木三觀 4410 字 6個月前

房間就準備好了,南決明進去後,輕輕合上房門,靠在柔軟的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他不再是精明強悍的南決明,他隻想稍作休息,重新調整自己的狀態。

然而,這時候,他的電話又響起,這次是秘書麥冬打來的。

南決明接起電話,聲音仍然保持著冷靜和從容:“麥冬,有什麼事嗎?”

麥冬小聲地說:“剛剛陸英少爺托人送來了一幅畫,說是用來祝賀小薑老板喬遷之喜的……這本是小事,不該打擾您的,但您說過如果今天陸英少爺有任何行動,都要跟您彙報……”

南決明的額頭突突地跳了起來。

南決明仰靠在沙發上,突如其來的疲憊猶如一道陰影,籠罩在他身上,讓他看起來更加孤寂和疏離。

他淡漠地說:“扔了。”

“什麼?”麥冬愣住了。

儘管麥冬隱隱覺得最近南決明對陸英有點兒意見,但也從沒想到南決明會讓他直接把陸英的禮物給扔了。

要知道,南決明是從不做不體麵的事情的。

即便是被人冒犯,氣得要死,也會保持微笑,隻是優雅地秋後算賬。

南決明也是這麼打算的。

優雅的,體麵的,不必跟這樣的小孩子置氣,傷了自己的體麵,也會讓自家小狐狸心裡不舒服……

他是這麼想的。

但這一刻,他很疲憊。

在商場的廝殺中,他經常麵對複雜的局勢和各種挑戰——但這一刻的疲憊不同於以往。它是一種心靈上的疲憊,是因為他發現自己越來越陷入了一場情緒的風暴,而這並不是他擅長的領域。

南決明沉默須臾,也能感覺到電話那段麥冬的緊張。

他按捺下煩躁,輕笑一聲:“讓小薑自己處理吧。”

說完,南決明把電話掛了。

電話那頭的突然斷線聲讓麥冬一陣錯愕。

他呆呆地拿著手機,怔怔地看著屏幕上的黑暗。

這時候,他正站在薑歸辛新居的客廳,他麵前是敞開的禮物盒,裡頭擺著一幅畫——是陸英送來的禮物。

麥冬就算再不懂藝術,但也知道,陸英出手所贈,肯定是很厲害的藝術品。

而他猜測的不錯,陸英送來的是羅薩裡奧大師的作品。

這幅畫的體積較小,大約是 20 厘米 x 30 厘米,非常適合掛在私密空間。薑歸辛原本打算把這幅畫珍重地掛在臥室的床頭,或是書房的顯眼處。

隻是,薑歸辛看到麥冬的臉色,好奇問道:“怎麼了?”

麥冬頗覺為難地把剛剛與南決明電話的內容告訴了薑歸辛。

薑歸辛心神大震,驚愕了好一陣子,才問道:“你的意思是,今天南總已吩咐過了你,如果陸英有任何動作,都要報告你?”

麥冬老實地點頭。

薑歸辛心裡立即亂做麻團,又問道:“最近陸英可有得罪過南總?”

“我也說不上來。”麥冬眉頭也擰成麻花,“不過,陸英最近來過幾次總裁辦,每次他離開的時候,南總都不太高興。”

薑歸辛心下忙道:糟了!糟了!原來是這樣!怪不得!

薑歸辛回想起上回晚餐的不歡而散,本以為是因為自己自作主張要去巴黎,惹怒了南決明。

現在看來,南決明可能因為某些事情對陸英產生了負麵看法,而薑歸辛卻不知道。

薑歸辛心想:怪不得那天南決明好像很不高興,看來,他不高興是因為他不喜歡陸英,而我又沒眼色地跟陸英走得這麼近!還跟陸英串通要“邂逅”他,不跟他慶祝生日,這怎麼能讓他不生氣呢?

薑歸辛大拍大腿,又轉頭看向那幅羅薩裡奧的作品——不得不佩服大師的筆觸吸引著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在色彩斑斕的畫布上遊走。

薑歸辛感歎大師的才華,他明白為什麼這樣的作品能夠引領藝術潮流,成為世界級的傑作……但是,他卻不能收下這幅畫。

真要扔了,確實萬萬舍不得。

他隻好惋惜地彆過頭,對麥冬說:“把這幅畫退還給陸英少爺吧,就說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麥冬點頭說:“好的,我馬上去辦。”

看著麥冬把畫作重新裝回禮盒,打包帶走,薑歸辛心裡感慨萬千。

但也沒有太多痛楚。

他心下隻覺冷嘲,暗想:或許,我本來就配不上這樣的好東西吧。

麥冬高效地完成一切的安排,便離開新居,留下薑歸辛一個人。

此刻,寂靜的彆墅裡隻有薑歸辛走動在寬敞的客廳和豪華的臥室之間。

大理石地板傳來清脆的腳步聲,回蕩在空蕩的房間裡。

花園外的風吹拂著樹葉,發出微弱的沙沙聲,泳池的水麵在夜晚的月光下波光粼粼。

風景雖好,薑歸辛卻無心欣賞這價值上億的豪宅。

因為他知道,自己也不過是這豪宅的一個裝點,一幅掛在牆上的畫,一個等待賞玩的花瓶。

薑歸辛去浴室裡,讓熱水流淌在他的身體上,衝刷掉因為忙碌搬家而帶來的汗味。

洗浴過後,他拿起一瓶香水,噴灑在沐浴過後的皮膚上,融合得自然幽香。

坐到梳鏡台前,他拿起梳子,對鏡子仔細檢查每一根發絲,確保一絲不苟。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在南決明麵前做最柔軟的枕頭,最馨香的被窩,最為解語的一朵花。

指針滑動,時間指向晚上八點。

薑歸辛再度走到鏡子前,仔細打量著自己:可見發型整齊得體,衣著得體。

他試著對鏡子的自己微笑,然後擺弄了一下劉海,再次確認一切都無可挑剔。

時間流動,轉眼便是九點。

薑歸辛又一次站在鏡子前,仔細檢查自己的容貌。他確認一切都還是如之前所準備的那樣,然後將擺在桌麵上的飯菜放進冰箱保存。

時間到了十點。

薑歸辛仍然堅守在等待的位置。

他沒有流露一絲不耐,也沒有發信息催促南決明,他隻是再照了一次鏡子,確保自己看起來仍然整潔而迷人。

……

十二點的鐘聲響起,填滿空蕩的寂靜。

幾乎同時,南決明也出現在玄關處。

南決明一眼望見薑歸辛坐在客廳裡最顯眼的位置上。

薑歸辛微笑著,神情沒有一絲不耐煩。

他靜靜地將身軀包裹在柔軟的絲綢和優雅的淡香中,仿佛永遠精致的洋娃娃。

南決明慢慢走近薑歸辛,微笑著說:“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

薑歸辛立刻站起來,笑容燦爛,道:“沒有關係,南總能來就好。”

兩人的目光交彙,似乎有無數的話要說,但最終都化為了一陣沉默。

南決明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來遲,正如薑歸辛也沒有詢問原因。

薑歸辛隻是悄悄去盥洗室補噴了一泵香水,才踏著步步生蓮般的步伐重新來到南決明身邊,作一隻身段柔軟的狐狸。

南決明目光微微一凝,保持著微笑,但眼底深沉。

他握住薑歸辛伸來的手,但拒絕他獻上的%e5%90%bb。

第30章 生日又是生日

南決明淡聲笑道:“很晚了,睡吧。”

薑歸辛心裡一陣古怪,強作鎮定地笑了笑,伏在南決明身邊躺下。

心裡卻閃過一抹細微的喜悅:雖然不親熱,卻願意留宿?

是不是他們之間在某程度上已更進一步?

薑歸辛抬眸觀察南決明,卻覺得南決明眉眼裡確實充斥疲憊。

他又想:或許南總真的累透了,想找個地方歇歇腳。~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不要自作多情。

薑歸辛一邊這樣胡思亂想,一邊草率地在南決明身側睡著。

深夜之中,薑歸辛驀地醒來,朦朧間感到身邊的床鋪空蕩蕩的。

他眨了眨眼,試圖讓視線適應黑暗,摸索著床邊,卻是並無一人。

他便下床去四處尋找,但並沒有南決明的蹤跡——客廳、廚房、花園,所有的地方都是一片空寂清冷,隻有風吹過。

薑歸辛站在落地玻璃窗旁,目光迷離。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漸漸回過神來。

窗外的夜色依然深沉,星星點點,寧靜而寂寥。

他的腳感到冰涼,才發現自己踩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他驀地想起南決明在心情好的時候曾和他說過“喜歡你自在的樣子”“想聞你原本的味道”,這些話在他聽來,就跟辛苦加班熬夜996項目完成時老板拍拍自己肩膀說“你也彆太辛苦,也要注意身體啊”一樣,他是必不能當真的。

懷著這種心態,薑歸辛仍次次穿戴整齊優雅地出現在南決明跟前,而南決明顯然也十分受用。

正如南決明雖然說想在這兒休息一晚,卻仍是半夜就離去一樣。

南決明偶爾透露的溫柔,傻子才要當真。

——薑歸辛自嘲一笑,打了一個嗬欠,回床上繼續睡覺。

接下來好些天,南決明都跟風箏一樣與薑歸辛斷了聯係。

薑歸辛便自顧自地經營著畫廊,準備著藝博會的事宜。

陸英在這期間也試圖聯係薑歸辛,卻發現自己已被薑歸辛拉黑了。

他一陣驚慌,匆忙趕到畫廊去找薑歸辛。

薑歸辛卻不冷不熱地跟他說:“你彆來找我了。”

陸英一顆心要跳出%e8%83%b8腔,又驚又疑地問:“為什麼?我哪裡得罪你了?”

薑歸辛抬起眸子,說:“你得罪的不是我。”

說完,薑歸辛便把窗戶關嚴,不再見陸英了。

薑歸辛大約猜到陸英得罪了南決明,但具體是因為什麼,倒是不得而知。

他又想,這陣子南決明對自己的冷漠,可能也是從陸英遷怒而來的,薑歸辛自然不敢再跟陸英親近,更故意在眾人麵前與陸英劃清界限。

雖然他需要陸英的幫助,但真為了陸英而得罪南決明,又是萬萬不能的。

薑歸辛看著陸英怒火叢生的眼睛,心裡一片寧靜。

薑歸辛做事夠乾脆,甚至讓畫廊賬號都取關了陸英——這也讓圈子裡不少關注者懷疑紛紛,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但身為知名評論家的陸英粉絲肯定是比他們這個小小畫廊要多的,不少粉絲都覺得這個畫廊也太拿大了,甚至有人覺得陸英幫畫廊提高了知名度,畫廊卻背刺陸英,實在是白眼狼之舉。

薑歸辛心裡也深以為然:他確實幫助了我,我卻要單方麵與他絕交,的確是我不地道。

因此有什麼罵聲,他都安靜接受。

薑歸辛這邊靠陸英獲得的幾個圈內人脈,好像也對此事頗有微詞,為此中斷了與畫廊的合作。

至於那與羅薩裡奧大師的合作自然也是要宣告流產的。

薑歸辛這畫廊一夜回到解放前,又得靠著南決明的人脈苟著了。

薑歸辛也隻好寄希望於接下來的這次藝博會。

在展會的準備階段,他幾乎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