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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鐵牛立刻正色起來,說:“那我現在回去幫你收拾包袱,給你準備乾糧, 免得路上受凍挨餓, 春還寒著呢。”

停了一停,他又低下頭歉疚, 悶悶地道:

“對不起小舒,我媳婦兒正懷著,離不了人,不然我一定陪你去。”

沈舒就沒打算讓張鐵牛陪他一塊兒去,扯了個笑容出來,“沒關係的鐵牛哥,麻煩你了。”

說完,他這才往前邁步。

等到了沈文慶家裡,沈文慶也是大感意外,一雙老眼睜得老大,聽沈舒道儘個中緣由,才沉默的點頭,說:“小舒你去吧,村裡我幫你照看著。”

聽聞沈舒要去找沈穀堆,他又說自己幫著說一聲就行,讓他事不宜遲早點出發,也好早點回來。

沈舒堪才回去取包袱。

張鐵牛已經給他收拾得差不多了,還給他額外包了兩個熱呼呼的包子,讓他拿著路上吃。

沈舒沒在意包袱裡的細軟,兀自回到臥室取了匣子裡的祖產,以及這些日子賺的錢,他怕自己用得上。

一股腦塞進包袱裡,他坐上了馬車,離開平梁村,一路上他受到了許多村民的注目,但村民們沒往心裡去,隻以為他要去縣裡辦事情。

*

草長鶯飛,人間四月,鄉野的桃花都凋得差不多了,僅剩枝頭零星幾抹嫣紅。

這還是沈舒第一次離開平梁村,去到這本書裡另外的世界,帶著戶籍和路引,經過諸多縣、城的盤查,趕往那個困住顧懷瑾的地方。

他沒拿地圖,僅憑著夢中那一瞥深刻的記憶,一直往西走,邊走邊問,唱歌的浣衣女、種田的農夫、遊走的貨郎……都是他詢問的對象。

終於,地圖上咫尺之隔的地方在他一路趕趕停停中近了,耗時將近半個月,路上不止一遍讓沈舒頭疼……這操蛋的交通。

為了防止自己沒見到人還白給,沈舒在酆縣附近的村子打聽了一下情況,卻見村子裡露出個爽朗的笑容,說:“圍?什麼被圍?你是說,一個月前七王殿下被困在酆縣的事麼,嗨,這都過去半個多月了。”

不等沈舒有所反應,村民跟倒豆子似的吐話道,“咱們七王殿下可神勇了,愣是帶著一支臨時召來的雜軍將那群異族人擋在縣外,誓死守城,等到了並州軍的救援;聽說並州軍再來晚一點,酆縣的糧就要斷了,當時縣裡各大糧鋪米價飆升,你猜怎麼著,七王殿下禁止米糧漲價,砍了好幾個糧鋪的人,讓咱們百姓都有吃有喝,沒有鬨出大事……”

自古以來民以食為天,戰亂一起,糧貴如金,百姓們要麼搶得搶死,餓得餓死,誰知酆縣到了那個地步,都沒內亂,如今酆縣百姓都稱顧懷瑾為“七王戰神”。

沈舒好歹放下了心,但又極其的懊惱,猛地拍了下腦袋——

也是,他足足趕了半個月的路,這場危機怎麼也會落下帷幕,人不論是死是活,豈會像他想的那樣還困在酆縣裡麵。

接著,他又有些無語,無語自己的愚蠢,竟是關心則亂,白白跑了一趟,早知道自己應該再坐得住一些,等著顧懷瑾回來就好了,也不知道等他進到酆縣,顧懷瑾會不會已經走了,兩人失之交臂。

念頭頻閃,沈舒終究還是開心的,他漾起個清淺的笑意,道:“那七王殿下還真是厲害啊……”

“何止是厲害,七王殿下還宅心仁厚。”村民誇起顧懷瑾就不帶喘氣的,可見顧懷瑾這次有多得民心了,“我跟你說,當初異軍以退為進,退至三十裡外,七王殿下受困於此,本可不顧咱們百姓死活,帶人自行離去,跟並州軍接頭;但是七王殿下說,異族軍隊或會在他走後攻打酆縣,絕不能讓異族軍隊有此機會。也正因為這個,那些個異族人氣急敗壞,還在酆縣附近的山頭上往下吹毒,當時縣裡好多人都中招了,包括七王殿下……哎,殿下人真是好……”

沈舒的心頓時一揪緊,也顧不得跟村民繼續閒聊了,連尋了機會告辭,匆忙進酆縣縣城。

解禁的酆縣縣門大開,盤查嚴密,足問了沈舒好幾遍,確認他不是異族奸細,才將他放進去。

一踏進縣門,就見熙熙攘攘的街頭,商鋪叫賣不絕,小販百姓串走,毫無危機過後的頹然。

沈舒隻是買了個燒餅,問了句“七王殿下住哪兒”,就有人爭先恐後的告訴他,七王殿下在縣試府新設了一場考試,正準備拔擢新縣令呢。

此次考試,不論貧富貴賤,不論身份如何,均可參與。

隻因七王殿下說,讀書人以才乾品德為先,應是“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誌”,更應“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

這兩句話一句刻在平梁村村學堂的門柱上,一句由他親口說出。

沈舒確認無疑,又問了縣試府的地址,往縣試府趕去,到了府門口,才知這次考試由前來觀考的百姓共同監考,當場出結果。

這密密麻麻的人頭擠在縣試府門口,令沈舒立在外圍,連一絲見縫插針的機會都沒有,過了好一陣,裡麵突然傳出百姓們的嘩動,以及高聲的歡呼:

“我我我我我……我考中了,謝謝殿下,謝謝鄉親們的推薦,我以後一定會當一個好官,絕不貪汙受賄,絕不泯滅良心!”

又過了一陣,所有的百姓如潮水般退開,摩肩擠腳推推搡搡的,在府門口分出一條道路。

沈舒被擠成了柿子,還被擠到了最後邊。

他不由腹誹,早知道他就不來了,鞋都要被擠掉了。

然而,還沒等他深想,隻見身著玄色衣袍的男人在侍衛的簇擁下走出來,劍眉星目,身姿挺拔,烏發被一隻鑲著瑪瑙的銀冠束得整整齊齊。

踏出府門的那一刻,所有百姓都跪了下來,齊齊高喊“七王殿下”萬歲,唯獨沈舒一人挺拔的站著,儼然鶴立雞群。

沈舒:“……”

跪在沈舒身邊的路人老兄眼皮一跳,連忙扯了扯沈舒的袖子,示意他跪下來,彆觸了七王殿下的黴頭。

雖說七王殿下是愛民如子,但畢竟隸屬皇室,是位金尊玉貴的人物,容不得人冒犯。

沈舒沒動,也沒開口,等著顧懷瑾朝他看來。

事實上,顧懷瑾確實朝他看了過來,原本唇角銜著的淡淡笑意滯住,烏黑的眸子猶如深海,湧動無數令人讀不懂的晦暗情緒。

半晌,他恢複了常態,雲淡風輕的,仿佛沒認出他一樣,開口說:“來人,將他綁了,送到我府上,本王要親自治他的罪。”

沈舒還沒來得及反應,甚至臨到嘴邊的“顧懷瑾”三個字都沒呼出來,就被他身旁的侍衛押了起來,押上了路邊的馬車。

此時此刻,沈舒心裡分外惱火——

顧懷瑾究竟在搞什麼?!

丟臉死了!

但是很快,他就被押到了縣衙,一路去往衙後的住宅。

樸實無華的廂房木門大敞,侍衛立在門檻處通稟,得到了顧懷瑾應允,將人推了進去。

沈舒被推得猝不及防,踉蹌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要跌倒,結果撞到了一堵溫厚的肉/牆。

他剛想抬頭,廂房的門被合上,室內變得昏暗,漆黑光線中,他被一具高大的身軀籠罩,抵在門板上。

兩人交雜對望,皆是定住,沈舒隻覺落入一潭不見底的令人心悸的古井裡。

他望著顧懷瑾的鳳眸,分明感覺顧懷瑾想%e5%90%bb他,但不知為何,顧懷瑾並沒有%e5%90%bb他,隻執著他的下頜,更深的凝視他,薄唇勾著充滿笑意的弧度,問:

“來這裡用了多久?”

沈舒偏了偏視線,如實答:“沒有多久,兩個周吧。”

顧懷瑾又問:“是專程來找我嗎?”

“不然呢。”麵對自己的心意,沈舒極其不自然,卻還強撐著說,“我讓十三給你送信,你沒收到?”

“收到了。”§思§兔§網§

既然收到了,那為什麼遲遲沒有回信?

沈舒不禁又把眸子轉了過去,蹙著眉,眼神含著詢問。

顧懷瑾笑得愉悅,答得無比理所當然:“含璋,總是我貼著你,你也該為我急一急……不過,我沒想到你真的會來,你一來我便覺得自己沒有做錯,怎麼辦,你罵我一罵?”

沈舒確實想罵他,便罵了:“顧懷瑾,你有病吧!”

顧懷瑾用指腹壓著他的唇瓣,笑得更惑人:“嗯,我病得不輕,含璋你心悅我,再騙不了人了。”

第152章

“……”

無語, 就是很無語。

沈舒極不喜歡顧懷瑾的火辣直白,打掉了他壓在自己唇上的手,沒好氣地說道, “這很重要麼?”

“當然了。”顧懷瑾說,“向來都是含璋你拒我於千裡之外, 還是頭一次千裡之外來見我, 我心中的歡喜, 豈是三言兩語能道儘?含璋, 你再罵我兩句。”

沈舒聽得一噎, 卻是不想再罵了。

他也忍不住綻了個笑, 瀲灩的弧線在唇角輕輕勾起,然後故作淡定地說道:“我可沒有行什麼迢迢千裡, 你彆往自己臉上貼金。”

顧懷瑾瞧得喉結一滾,又一滾, 終是再難克製捧起他的下頜, %e5%90%bb了上去,將他的手指縫插得滿滿當當, 十指緊扣,抵在門框上。

很快,細細密密的%e5%90%bb聲在廂房內響起,刺激著人的感官,如同一簇熊熊烈火炙烤著兩人的身體,渴欲的渴求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縞潮,一對鴛侶緊緊相纏, 眼神俱是朦朧, 仿佛墜入無邊的情海裡。

沈舒分明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軟得可怕,又硬得可怕, 隨著顧懷瑾的撩撥,化作綿綿水波,欲濤洶湧;他想做點什麼發泄這填滿%e8%83%b8腔的鼓脹情緒,偏又屢屢迷失中在那一陣又一陣的%e5%90%bb中,空白了思緒,隻憑著本能極力迎合。

短短片刻,他的唇被親得發麻,指尖被吮得無力,鮮豔奪目的%e5%90%bb痕大片大片掩映在淩亂的衣領中。

緊接著,連掩映之物都沒了,堆積在兩人的腳邊,如同一團被嫌棄的爛物什。

再然後,顧懷瑾將他打橫抱了起來,步向廂房內的床,縣衙的這間廂房不大,床卻出奇的大,許是前任縣令是個貪官,很會享受,連懸掛在床上的紅帳都是上好的紗品。

兩人乍一倒進柔軟錦被之中,廂房內的溫度便急劇攀升,無儘的曖昧與旖旎鋪陳開來,直奔木床、紅帳、及其帳下遮半掩半的靡豔之景。

沈舒被親暈了,連什麼時候被踏破了底線都不知道,輕而易舉就被人擒住了軟肋,他揪著顧懷瑾的烏發,闔著雙眸沉溺,近乎溺斃,轉而難忍至睜眼,想看一看顧懷瑾的臉,卻發現作弄之人並不在身前,而是在身後。

“顧懷瑾……”

沈舒惶然喚了一聲,深察身後的男人具有濃濃的攻擊性和危險性,他極力仰首側目,試圖尋求視線的著陸點,得到一絲安慰。

身後的男人卻是鐵石心腸,不聞不問,隻一心做著當下的事,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