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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上去。

張鐵牛一眼就明白了平梁村村民的想法,脫下`身上空蕩蕩的箭袋,道:“村長,我也去。”

沈舒蹙起眉頭,急聲喊:“鐵牛哥!”

張鐵牛眼神堅定,鏗鏘有力地說道:“村長,不能退!這一架平梁村不能輸,二黑他們不能白白遭人欺負,平梁村裡沒有孬種。”

說完,張鐵牛縱身而上,持著弓箭狠狠拍小滿村村民的頭。

沈舒一派錯愕,愕於平梁村人的團結,愕於他們對自己人的維護,以及他們誓死捍衛自己村子尊嚴的決心。

他想他這次的決定不太慎重,如果早知道情況會是這樣,他一定會考慮、考慮再考慮,而不是一怒之下說打就打。

而大概正是因為平梁村村民的這份血性,場上的局勢逐漸發生偏轉,他們從剛開始的略遜一籌轉變為穩占上風。

沈舒親眼望著趙不會的笑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退,尤其是在一個小滿村村民被平梁村村民打斷了腿倒在地吱哇大叫的時候,他的神色幾乎可以說是陰沉,一雙老眼陰惻惻的。

趙不會如毒蛇般的目光緊緊纏繞著沈舒,他怎麼也沒想到平梁村人已經被沈舒養成了這樣,居然可以和他們小滿村的人硬碰硬了,要知道他們小滿村遷來了很多外地的壯漢,打架上是一把好手。

結果,他們連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平梁村村民都打不贏……廢物,簡直是廢物!

饒是不甘,趙不會也不得不命令:“退!”

萬一小滿村的男人都折在這兒,小滿村以後還怎麼發展,沒有男人的村子隻會挨人欺負。

沈舒心裡的石頭落了地,準備讓平梁村的村民也收手,這時他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道焦灼的聲音:“村長!”

原是趙不會臨走前,還指使趙蠻子放了支冷箭。

沈舒眼底清晰映著那支冷箭的倒影,這支箭又猛又疾,宛如一道雷霆,尖銳呼嘯著朝他破空而來。

沈舒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

說時遲那時快,張鐵牛忽然朝他飛撲過來,擋在了他的跟前,一枚石子亦不知道從哪個方向襲來,“唰——”地將箭矢打落。

沈舒被擋住了視線,隻以為張鐵牛中了箭,焦急地喊:“鐵牛哥!”

張鐵牛沒感覺到痛意,愣了幾息,方才回頭,他看到那支箭落在離自己一步遠的地方,晃了晃神。

沈舒見狀狠狠鬆了口氣,確認張鐵牛沒有受傷,往四周掃視,沒有看到任何一道身影。

不論如何,有驚無險總歸是好,沈舒也顧不得去探究幫了他的人到底是誰,隻讓平梁村村民趕緊回去治傷,他們有的人破了頭,有的人斷了腿,有的身上都是血窟窿……

回到平梁村,沈舒親自去杏花村請了林大夫,林大夫給村民們治傷,這一治就治到了傍晚。

臨走前,林大夫再三囑咐:“接下來可千萬彆再讓他們出去打架了,不然有好幾個都得癱在床上,下不了地,乾不了活,你且讓他們好好休養著。”

沈舒聽了記在心裡,付了林大夫足額的診金,並把人送到村口。

而後,他親眼看村民們喝了藥,將醫囑轉達給他們的妻兒,等到所有村民都回了家,他堪才拖著一身的饑餓和疲憊回自己家,不想家裡竟是破天荒般的黑漆漆的。

剛跨進門檻,一道鬼魅似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跟前,那人戴著青色獠牙麵具,一身黑色的便衣,瞧著神秘極了。

沈舒著實被嚇了一跳,麵露戒備問:“你是誰?”

那人答:“吾名十三,吾主有要事離開了平梁村,命吾好好保護閣下。”

沈舒愣了一愣,接著神情逐漸變得微妙,“顧懷瑾他……離開了?”

十三嚴肅答:“是的。”

沈舒驀地心喜。

接著,他又問:“那今日是你救了我……不,是救了鐵牛哥?!”

十三沉沉答:“嗯。”

沈舒說了一聲“多謝”,心裡千回百轉,他記得原著裡渣攻渣攻因為邊境狀況頻發,隔三岔五離開平梁村,這是不是意味著顧懷瑾接下來也……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十三先生。”沈舒言辭溫和,但正兒八經地道,“我這裡毋需人照應,你還是去幫你的主子吧。”

想也知道顧懷瑾為什麼會留下十三,他才不想被顧懷瑾監視呢!

第99章

十三聽了沉默了幾息, 方答:“是。”

他想,顧懷瑾真了解沈舒,顧懷瑾臨走前便交代他, 不要忤逆沈舒,儘量順著沈舒的意, 倘若沈舒叫他離開, 他便假意同意, 再潛伏在沈舒周圍, 將沈舒的一舉一動寫信傳給他。

沈舒見十三如此爽快的答應, 眉宇鬆了一鬆, 然後轉身進到了屋子裡。

第二日,沈舒早起前去村裡病號家裡探望, 見他們情況還算不錯,去找沈穀堆, 沈穀堆剛吃完早飯, 在院裡搖著胡椅喝茶,他嘬著熱騰騰的菊花茶, 呼出一口濁氣,歎道:“吃完解油膩,爽口哎!”

當上村知事以後,他每日最悠閒的時候就是這個時候了,緊接著就聽到院子門口傳來一道朗潤的嗓音:“九叔公!”

沈穀堆聞聲唰地放下茶蓋,看向院子門口,隻見沈舒撩著袍角進門, 一縷太陽照在身上, 跟畫中人似的。

沈穀堆如今見了沈舒比見到親兒子還親,忙不迭將茶水擱下, 從胡椅上站起來,一邊喊自己的兒子虎子讓他給沈舒倒茶,一邊快步迎上來道:“舒娃子,你怎麼有空到九叔公這兒來了?你叔婆今早蒸油肉糯米吃,你剛好吃點,一會兒讓叔婆給你摘兩把菜帶回去。”

沈舒哪裡會要他的,隻搖了搖頭,含笑溫和地道:“實不相瞞九叔公,我找你是有正經事兒,這事兒隻有您能辦。”

“說,歸九叔公出力的九叔公絕對不說一個不字。”沈穀堆一聽心裡那個熨帖,看沈舒的眼神更親切,“是不是吳家村那邊又想挑事?還是小滿村打輸了不服?”

沈舒又搖了搖首,拉著沈穀堆耳語了幾句,沈穀堆聽了一陣琢磨,猶疑不定地道:“會不會把事情鬨大?按規矩,村子的鬥爭是不能拉夥的。”

沈舒白皙麵皮上的清雋笑意顯現出些許鋒芒:“是小滿村先壞了規矩。九叔公,小滿村那位心眼多城府深,攛掇吳家村的人來找茬這事兒保不準還會有第二回 ,此次村架咱們平梁村的人傷了不少,再經不起風浪,為了讓他能夠安分一些,咱們也隻好先下手為強了。”

頓了頓,他又道:“雖然事情是小滿村從中挑撥離間,但吳家村的人畢竟出了手,九叔公,您找吳家村那位真正主事的談談,讓他給個交代,若是態度不端正,便將他們一起算上。”

沈穀堆也知平梁村這回吃了虧,不找補回來,村子的尊嚴全無,點了點頭:“好,那我一會兒就讓我家虎子去吳家村走一趟,聽說吳大坑他妹婿也就是他表弟吳猛是吳家村真正的主事人,他跟虎子年紀差不多大,應該好說話。至於紅方村……”

他想了想,覺得找村長方江海不靠譜,於是給沈舒建議,“不如去找他兒子方從坤,小年輕性子浮,更喜歡生事,回頭等他做了,方江海那老家夥也隻能睜隻眼閉隻眼。”

沈舒原就想找方從坤,特意沒提留給沈穀堆找補,見沈穀堆頗為上道,他大肆誇獎道:“好,薑還是老的辣,果然還是九叔公您辦事老到,比我想得更周全。”

沈穀堆哈哈大笑,極為受用,拍了拍沈舒的肩膀,殷勤地替沈舒辦事去了。◎思◎兔◎網◎

待他找到方從坤,向方從坤說明來意,還表示會給予一些好處時,方從坤嗤地一笑,問:“這是沈舒的主意?”

沈穀堆一噎,不好說自己人老心黑,故而捋著胡須答:“後生,平梁村和紅方村雖然不睦了這麼多年,但畢竟是近鄰,如今平梁村遭人欺負,你們紅方村……”

話未完,被打斷。

“囉嗦!”方從坤不耐煩地睨了他一眼,“行了,你隻管說這是沈舒的主意,老子正好閒得沒事乾,應了!”

說完,他從馬路牙子上一跳而下,穿過田壟,回自己村子裡去了。

是日,小滿村村民一出村就挨揍,始作俑者方從坤也是個聰明人,知道不能給紅方村留下把柄,故意給小滿村村民套了麻袋。

起初,小滿村村民以為是私人恩怨,吃了大悶虧沒敢上報,結果他們發現隻要他們出村必遭黑手,小滿村村民哪兒還坐得住,趕緊上報趙不會。

這會兒,趙不會正因小滿村輸給了平梁村而心有不忿,絞儘腦汁的想著怎麼找回場子,雖說小滿村沒有和攏廟村一樣丟了田,但麵子上總歸是掛不住,然後就聽到村民們過來哭啼,頓時火了。

不消想,這事兒絕對是沈舒搞的鬼,因為他攛掇了吳家村的人出手,所以他現在也攛掇了某個村子的人來打他的村人。

一個村民意憤難平道:“村長,這事兒絕對是平梁村的人乾的,他們就是想逼咱們賣田,咱們絕對不能如他們的意。”

趙不會聚頂的火氣因為這話驟然冷卻,的確,他不能再隨便出手,讓沈舒從他手中占得任何便宜,不然他還怎麼當小滿村的村長?!

深深吸了幾口氣,他問:“目前有幾個人被打了?被打成了什麼樣兒?”

村民答:“大牛二牛都被打了,還有七八個人呢,都是被打得這裡青那裡紫,估計不養個幾天好不了了。”

趙不會聞言鬆了口氣,還好,沒下死手,說明沈舒也不想將事情推至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自己隻要勒令村民們最近少出村就行了。

所以,他嚴肅的交代下去,讓村民們最近結伴同行避一避風頭,不要輕易離開村子,等村裡男人們的傷養好了再做計較。

小滿村村民儘管心裡憋著火,但考慮到現在村裡的情況,也隻好不甘不願地應了。

於是,接下來的幾日,小滿村的村民們都變成了縮頭烏龜,一個個不敢出村,連村口隸屬於小滿村的大片農田也不種,都窩在村子裡。

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受到了產生了巨大的陰影,因為村子裡散養的雞鴨跑出去一隻就少一隻,出去覓食的貓狗都不見了蹤影,就連村口的麻雀也不知道是誰彈了下來,屍體在地上排成一排,活脫脫的威懾,小滿村村民終於忍不住了。

他們又尋趙不會,怨氣衝天道:“村長,這樣下去他們沒完沒了還,咱們小滿村沒一個孬的,大不了跟平梁村再打一架!”

趙不會老臉陰沉,按住村民們的怒火,道:“不行,咱們村子的漢子現在都在養傷,打不了村架,你們有誰看到動手的是哪個村子的人了麼?我去找他們村長談談。”

頓時,屋內一片寂靜,眾人跟被鬼扼住了喉嚨似的。

又過了一會兒,人群冒出一道極小的村民的聲音:“村長,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