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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麻子卻忽然道:“不對呀村長,小萁不是青蛾嫂和有誌哥的孩子嗎,你認他做乾兒子啦?”

沈舒:“……”

就是說,有的人懂不懂得見機行事?

這話是可以現在說的嗎?

他不要麵子的啊?!

驀地,顧懷瑾沉沉笑出聲來,眉梢眼角皆是濃濃的戲謔和愉悅,“村長愛民如子,村裡的孩子皆是他的孩子,是吧村長?”

沈舒覺察他語氣中的揶揄之意,氣得不想說話,卻還冷冷道:“當然了。”

果然,不管顧懷瑾是不是覬覦他,他都很討厭他。

這貨性子惡劣!

而沈麻子說完了才從沈舒的神色覺察出自己好像說錯了話,立刻溜之大吉:“村長,我媳婦兒還等我在家吃飯呢,我先回去……”

人在前麵跑,話在後麵飄,要跑多快有多快。

沈舒有被無語到,又看了看絲毫沒打算走的顧懷瑾氣餒妥協,“吃飯吧。”

飯他都讓沈小萁給盛上了。

說著,沈舒返身回到廚房,繼續去炒那兩道沒炒好的素菜,他聽到顧懷瑾殷勤的說要幫忙,立刻打住他的話:“不用……”

等到沈舒再出來,堂內一大一小兩個人安靜坐在桌前,等飯的姿勢一致,看著十分的乖巧。

沈舒眼角一抽,把手中兩道菜放到桌上,“吃飯吧。”

沈小萁吭哧吭哧開始扒飯,滿臉沾著米飯,時不時給沈舒夾菜。

顧懷瑾緊跟其後,將一塊紅燒肉夾到他碗裡,含笑道:“恩公多用。”

劉敬和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恩恩愛愛”的畫麵,目眥欲裂,幾欲殺人。

好個姓顧的,竟然當著他的麵登堂入室,喜做情賊,不要臉!

沈舒更是水/性/楊/花,風流浪蕩,應處極刑!

劉敬和唰地衝進堂裡,欲掀桌子,卻還不等他接近沈舒,一隻筷子就迎麵擲來,將他擊倒在地。

他捂著%e8%83%b8口,倒在門檻處,怒然大吼:“狗男男!”

沈舒堪才驚覺有人進門,從容抬眸,見是劉敬和,不覺意外,“劉敬和,你要是想吃飯,你就坐下來一起吃;你要是不想,就從這裡滾出去。”

顧懷瑾聞到沈舒對劉敬和的用詞,眉眼一動,也不惦記著吃飯了,悠然擱下了筷子。

唯有沈小萁不知所措的抬頭,將嘴角的米飯一粒粒拈起塞進自己嘴中,沈舒說:“小萁,不用理會他,繼續吃飯。”

沈小萁於是聽話繼續吃起飯來,他一邊大口大口吃著紅燒肉,享受醬汁從肉裡“呲”一下溢出的美味感覺,一邊給沈舒夾肉,絕不允許自己比沈舒多吃一塊。

這紅燒肉實在是太好吃了,拿冰糖燉得軟爛,肉中帶著絲絲甜味兒,沈小萁每一口下去都覺得自己唇齒生香意興未絕,一塊接一塊根本停不下來,很快他吃了小半盤紅燒肉,也將沈舒的碗堆滿。

顧懷瑾無意瞥了一眼盤子,隻見一眨眼的功夫盤裡就剩下兩塊肉,不由看向沈小萁好笑想到——小家夥還挺能吃。

沈小萁怯怯回望過來,似是掙紮了一番,顫著手把盤裡剩餘的兩塊肉夾了一塊到他碗裡。

顧懷瑾莫名其妙很想隔著桌子捏一把他的臉。

這邊一大一小無聲互動,那邊沈舒與劉敬和對峙,劉敬和憤然辱罵:“沈舒,你竟背著我與人勾搭成/奸,我要把你做的醜事全說出去,讓村裡人看看你究竟是什麼貨色。”

沈舒一派麵無表情:“劉敬和,不會說話可以把嘴捐出去,少要在這裡血口噴人。”

他和顧懷瑾勾搭成/奸?

開什麼玩笑!

他避顧懷瑾唯恐不及,就怕多接觸一點點。

要不是沈麻子把人扔這跑了,他能把顧懷瑾留下來吃飯?

隻能說他一雙臟眼,看什麼都不清白。

第52章

劉敬和愈發惱火:“你都已經將人帶回家中, 還敢說我血口噴人?我看分明是你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紅杏出牆, 讓全村人看我的笑話!”

沈舒冷著臉:“村裡人怎麼說我管不住,我隻知身正不怕影子斜……劉敬和, 信不信由你, 但現在你從我家裡滾出去, 我已經說了和你解除婚約, 這裡已經不再是你的家。”

劉敬和紅著臉, 氣得渾身發抖, “阿翁收留我,便是我的家, 我不走,除非你把方子給我。”

沈舒起了身, 從牆角執了掃帚, 上前去趕劉敬和。

劉敬和咕嚕從地上爬起來,左右閃躲, 狼狽不已,大喊大叫:“沈舒,你反了天了,我是村裡唯一的秀才,全村人盼著我高中帶村子雞犬升天,你敢這麼對我?”

“你考得中,我把腦袋摘下來給你當球踢。”沈舒清冷嘲諷, “你再鬨, 我讓你連書都沒得讀。”

劉敬和頓時火氣衝頭,一把抓住掃帚的帚毛, 由此去推沈舒,沈舒一個不察,竟還真的被他給推得站立不穩。

眼見他要往旁歪倒,顧懷瑾迅速起身上前,一隻手攬住他的腰,“舒舒,小心。”

劉敬和聽到這聲“舒舒”,驟然受了刺激情誌大亂,破口大罵道:“你們這對狗男男,你們不得好死!沈舒,你就是個千人騎萬人操的賤/貨,早知道我在你爹死後,就把你賣到妓/院,讓你儘情的服侍男人……”

顧懷瑾眼神一冷,一腳踩住掃帚把,讓它從地上飛起,另一隻腳將掃帚踢飛出去,直擊劉敬和,劉敬和就從屋裡飛到院裡。

沈舒尚未來得及反應,就見劉敬和被擊倒在地,訝然片刻,追出屋外,“劉敬和,你前程沒了。”

劉敬和死死盯著一前一後的兩人,尤其是顧懷瑾那張妖冶的臉,眼裡冒出驚恐,他毫不懷疑他再糾纏下去,這個小白臉會和沈舒一起將他弄死。

無法,劉敬和隻能從地上爬起來,從沈舒家裡灰溜溜離開。

他隻能先回縣城,想辦法搪塞林小姐,等到鄧氏省親回來,他再回來弄方子也不遲……

人走後,沈舒回眸看向立在門檻處的顧懷瑾,道:“顧麟玉,方才多謝你了。”

顧懷瑾亦斂神望著沈舒,輕然一笑:“恩公留我用飯,我幫恩公處理一些小小的雜碎算得了什麼?”

隻是,這個劉敬和一看便不是善茬,說不定會卷土重來,介時他不在,他必然挨欺負。

他得想個辦法搬來與他同住才好啊……

沈舒根本不知顧懷瑾是何想法,重新邀他進屋吃飯,這回語氣卻是真誠了不少。

*

送走了顧懷瑾,沈舒寫了一封信和一封欠條,托人送到兆年私塾,交給劉敬和的夫子。

他想了想,劉敬和會如此有恃無恐抱有諸多幻想,根本就是仗著自己秀才的身份,他說要絕了他的前程,不隻是說說而已。

之前劉敬和說夫子多收了他的束脩,現在總該歸還……

於是,欠條和劉敬和一起到了縣城,前後沒隔六個時辰。

拿到欠條的夫子掃過信中的內容,勃然大怒,好個劉敬和,他什麼時候私下多收束脩了?

他竟敢汙蔑師長!

豈有此理!

隻見信中自稱是劉敬和未婚夫的人措辭很是委婉,先講述了一番自己與劉敬和的少年情深,又道自己為了供劉敬和讀書,已是好幾天沒米下鍋了。

他懇請他將多餘的束脩還回來,表示會終身銘記他的大恩大德,還請他不要讓劉敬和知曉此事,以免傷了自尊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最後,他淒然暗示,哪怕他不還束脩,也莫對劉敬和心生不滿,待得來日劉敬和功成名就,必會報答於他。

夫子讀了一遍又一遍,震怒拍桌,劉敬和的未婚夫為了供他讀書,自己不讀書,還吃糠咽菜的維持生計,而劉敬和在縣裡不是無故請假就是與千金小姐傳緋聞,真不是個東西。

萬沒想到自己手下竟有如此品行不端的學生,簡直是師門不幸,夫子立刻去找塾長,知會塾長此事。

塾長亦是動容於寄信人的付出,沉聲道:“此子即便前途無量,來日高中也不可能報我塾恩情,既然他家裡既然他家裡供他讀書這麼艱難,那就讓他彆讀了,免得他沒能反哺恩親,身陷不義。”

夫子毫不猶豫將劉敬和招來,讓他速速離開私塾,道是私塾已將他除名。

才回到縣城的劉敬和聽到這話,頓時感覺頭上閃過一道晴天霹靂,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敢置信道:“老師,你……你說什麼?”

“我說,你已經被私塾開除。”麵對這等不仁不義構陷師長之人,夫子沒有一點好臉色,毫不掩飾厭惡道,“這也是塾長的意思。”

塾長就坐在夫子的邊上,一雙眼睛盯著劉敬和亦是冷漠,他早不滿他在縣中傳出緋聞,敗壞私塾的名聲。

縣裡有那麼多私塾,還沒哪家像兆年私塾一樣,天天被百姓砸雞蛋,若非看他寒窗苦讀多年,一旦除名之前所有艱辛毀於一旦,他早就讓他滾離私塾。

如今,他又做出不仁不義的事,著實讓人齒冷。

劉敬和完全無法承受突如其來的噩夢,膝行到塾長跟前,扯住他的袍角,苦苦哀求道:“塾長,學生……學生犯了什麼錯,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寬宥則個……學生一心向學,萬不能離開此處……”

夫子赫然冷笑:“你近來每周至少請假一次,有時自己不請還讓李居安代請,如果你這也叫一心向學,那兆年私塾裡個個都是勤奮苦讀之人。”

塾長沉了沉臉:“竟有此事?”

這事他還不知曉。

劉敬和心裡咯噔一響,自知理虧,趕忙解釋:“皆因學生家中有親人需要照顧,所以才不得已而為之,還請塾長老師再給學生一次機會,學生保證今後懸梁刺股勤於學業……”

“不必。”塾長絕了他的希望,拍板定下,“我們兆年私塾供不起你這樣的學生。劉知誠,速速離開私塾,莫讓我派人逐你,鬨得你顏麵儘失。”

夫子和塾長一起離開屋子。

劉敬和一人跪在地上,臉色慘白,大受打擊,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夕之間他的前程急轉直下,幾近斷絕。

為何如此?!

為何如此?!

沒了讀書人的這重身份,林家怎麼還會看得上他,讓他做女婿?

沒了讀書人的這重身份,他還有什麼途徑出頭,登殿入仕?

沒了。

都沒了。

所有希望都沒得徹徹底底。

劉敬和突然全身巨痛,也不知是情緒導致的,還是顧懷瑾之前出手導致的,痛得他渾身痙攣,抽搐不已。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有所緩和,從地上爬起,走出內室,隻見昔日同窗皆對他投來異樣的眼光,或是幸災樂禍,或是嘲諷不已……顯然,夫子跟塾長已經公布了將他除名的事,事情已無可轉圜。

所有人都樂了。

生平還是頭一回聽聞有人讀書讀到一半被除名,多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