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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闊嘖了一聲,拖著行李箱往市場大門走過去,打算去外麵掃個小電瓶車回學校。
剛走到大門,他臉上涼了一下。
有水落在了他臉上。
他摸臉的時候,又有好幾滴水落在了臉上。
下雨了?
江闊在原地愣了幾秒,糾結了一下要不要回牛三刀去拿把雨傘,最後還是繼續往前走了,這點兒小雨不算什麼,掃了車幾分鐘就到宿舍了。
但他拖著行李箱走到停車點的時候,雨點已經很密集,以現在這個狀態,強行回到學校的時候他應該會全身濕透。
“操。”江闊實在是很鬱悶,他站到了旁邊店鋪的屋簷下麵,準備叫個車。
拿出手機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扒拉了一下通知欄,沒有看到指示如下的消息。
雨下得更鬱悶了。
他歎了口氣,點開了叫車的界麵。
還沒定好位,市場大門方向走過來一個人,撐著傘。
江闊掃了一眼就愣住了。
傘擋掉了這人大半張臉,那個帥氣的下巴和嘴依舊是他一眼能認出來的段非凡,其實腦袋給削掉了他也能認得出來,段非凡哪怕隻是個影子從門縫裡晃一下他估計都認得出來。
江闊抱著胳膊看著段非凡從那邊一路快步走過來。
打完電話了嗎!
出來乾嘛啊!
“怎麼走也不跟我說一聲?”段非凡說。
“也得能找著人啊。”江闊說,“尋人啟事留言麼?”
段非凡笑了:“我就在前門外麵站著呢。”
“現在站累了走走?”江闊說。
“下雨了,”段非凡笑著說,“出來賣傘和雨衣,看有沒有人買。”
“給我把傘吧。”江闊也沒繼續陰陽怪氣,畢竟他倆現在退一步呢,而且他對段非凡的信任不會因為退一步有什麼改變,他隻是單純不爽。
“你是要掃個車回去?”段非凡問,“不打車嗎?”
“有傘就不打車了,”江闊說,“我剛看了一下附近都沒,等車過來我都到宿舍了。”
“嗯。”段非凡把手上拿著一把傘遞給了他。
江闊拿了傘,把行李箱架在前麵車筐上。
“……這怎麼騎?”段非凡問,“箱子一會兒都沒手扶了。”
江闊沒說話,努力地試了一下沒有成功,箱子雖然不大,但沒有能固定的地方,一直會往下滑。
“箱子放這兒吧,”段非凡說,“明天我給你拿過去得了。”
“行。”江闊鬆了手。
段非凡把箱子拎了下來,看著他。
江闊清了清嗓子,沒說話。
“剛那個電話,”段非凡說,“我之後再……”
“不用!”江闊趕緊一伸手,“不用,不需要。”
“跟你說。”段非凡笑笑,還是把話說完了。
江闊撐著傘騎著小電瓶很快消失在了薄薄的雨霧中。
段非凡一直到完全看不到他了,才轉身往回走,拿出手機,把已接電話最上麵江總的號碼刪掉了。
然後又給胡子打了個電話:“你能找到好點兒的商務車之類的嗎?我明後天要用。”
“乾嘛用?”胡子問。
“春遊。”段非凡說。
“好點兒的商務車……”胡子說,“一般般的商務車我倒是能找著。”
“多一般?”段非凡問。
“五菱宏光。”胡子說。
“……你管五菱宏光叫商務車啊!”段非凡有些無語。
“那不然呢,不要看不起神車。”胡子說。
“有沒有比神車好點兒的?”段非凡問。
這車也就是用得急,要不他找他同學問問差不多也能借著。
“要不租一個?”胡子問。
“不想花錢。”段非凡很乾脆地回答。
“那我問問老範。”胡子說。
段非凡眼前瞬間晃過江闊無語的表情,他立馬否決:“不。”
“操,你真麻煩!”胡子說,“行吧我找找。”
“明天一早給我答複,”段非凡說,“你那兒找不到我就得馬上去租。”
“放心。”胡子說。
江了了的動作很快,江闊回來也就一天,她跟著就過來了。
江闊一早就接到了老媽的電話。
“她去看醫生了沒?”江闊迷迷瞪瞪地坐在宿舍床上。
“昨天下午去跟醫生聊了一下,”老媽說,“我沒有詳細問她,她也沒說,就說想找點事兒先忙著。”
“嗯,知道了,”江闊說,“我下午去接她。”
“不用,”老媽說,“她跟兩個朋友開車過去的,你等她電話就行。”
“好。”江闊應了一聲,頓了頓又問了一句,“江總怎麼樣?”
“書房裡寫字呢,”老媽說,“我倆晚上去聽音樂會。”
“小日子挺滋潤啊?”江闊說。
“你倆都不在家的時候的確還挺滋潤的,”老媽說,“江總這兩天都不出門,你彆擔心。”
“不出門也不是什麼可以放心的事兒吧,”江闊說,“公司不管了?”
“交給副總了,你回來之前他不是病了麼,”老媽說,“現在就休養呢,順便背地裡BLABLA,懂吧。”
江闊笑了起來:“懂了。”
“不用管他,”老媽歎了口氣,“你看著點兒了了就行了,本來一年多都挺好的,我以為能一直保持下去呢。”
“是人都不可能一直保持好狀態,”江闊說,“她反複一下也是正常的。”
“哎,我發現個事兒。”老媽說。
“嗯?”江闊應了一聲。
“你好像成熟了不少啊,”老媽說,“是被社會毒打了嗎?”
“……掛了啊,”江闊說,“太不會聊了吧。”
老媽笑了起來,沒等他再說話就很乾脆地掛掉了電話。
“哎!”江闊看了一眼手機,歎了口氣,真是親媽。
成熟了不少?
被段非凡傳染的吧。
如果能傳染的話,麻煩把我的幼稚傳染點兒給段非凡。
謝謝。
十點多的時候江闊接到了江了了的話,她跟跟兩個朋友開車直接到市場。
江闊掐著時間差不多了,下午才去了市場,今天的工作就是接待江了了他們,所以他也沒提前過去。
主要是睡過頭了,早飯午飯都沒吃上。
一進牛三刀的時候,他就聞到了一陣香味,不是醬牛肉,現在老店這邊已經不動火了,這是……
“段非凡!”江闊喊了一聲。
“後頭!”段非凡在後麵通道喊。
“是什麼味道?”江闊往後麵走,因為饑餓,他已經顧不上形象了,一路喊著,“是烤紅薯嗎!是嗎?”
“是,”段非凡說,“吃嗎?”
“吃。”江闊走出後門,發現段非凡正蹲在一個鐵爐子跟前兒,爐子上頭架了兩個切開的大紅薯。
“馬上好,”段非凡看了他一眼,“戴美瞳了?”
“沒,”江闊莫名其妙的蹲到他旁邊,“我戴那玩意兒乾嘛?”
“眼睛都綠了,”段非凡說,“看來是餓的。”
“靠,”江闊笑了,“真的餓,我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
段非凡拿了個碗,把烤好的紅薯放進去,又放了個勺,遞給他:“吃吧。”
“你吃個紅薯這麼講究呢?”江闊拿起勺舀了一塊兒,“還拿勺吃。”
“我?”段非凡看了他一眼,拿過半個紅薯,邊吹氣兒邊用兩隻手來回拋了幾下,然後低頭咬了一口。
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立馬把捧著碗拿著勺的江闊襯得仿佛幼兒園小朋友。
“行吧,”江闊笑了,“我是真拿不住,太燙了。”⑨思⑨兔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段非凡又拋了兩下,第三下他直接把那半個紅薯扔進了他碗裡。
“嘛呢?”江闊愣了。
“操,”段非凡吹了吹手,“太他媽燙了。”
江闊一下樂了:“我以為你多牛逼呢!再拿個碗唄。”
“就這一個碗了,”段非凡說,“彆的都拿走了,這個是給隔壁拿了醬,人家今天還回來的碗。”
“那就這樣吧。”江闊把兩個半拉紅薯在碗裡小心地並排碼好。
段非凡又去找了個一次性小勺,蹲到江闊對麵,倆人一塊兒舀著吃。
看到段非凡的時候,江闊忍不住會想起這人昨天晚上長達十分鐘的神秘電話,但這個距離,他能看到段非凡的睫毛,直挺的鼻子,拿著勺的手指上漂亮的關節……
就,很難形容。
不爽裡混雜著愉悅。
“吃啊,不太燙了,”段非凡看了他一眼,“一會兒江了了車該來了。”
“嗯。”江闊應了一聲,看著他的視線一時半會兒沒舍得收回來。
段非凡也沒動,看著他。
對視了兩秒之後,段非凡清了清嗓子,垂下了眼睛繼續吃。
江了了的電話打了過來,說是大概五分鐘之後就到了。
他倆一塊兒去了市場大門口站著,沒多大一會兒,一輛越野車開了過來。
“應該就是這個車了。”江闊說。
車開近了之後,副駕的車窗放了下來,一隻手伸出來,打了個響指。
手上巨大的黑色戒指一看就是江了了。
段非凡招了招手。
車停下,江了了跳下了車:“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段非凡笑笑。
“簡單介紹一下吧,”江了了回頭看了一眼後座跟著下車的一個女孩兒,指了指他倆,“江闊,段非凡。”
“嗨!”女孩兒笑笑。
“小豬,我朋友,探店UP。”江了了又指了指司機,“她搭檔大豬,司機兼攝像。”
“車停裡邊兒吧,”江闊跟兩個人點了點頭,“那邊有個停車場。”
大豬開著車去了停車場,他們幾個站在大門口。
“我從了了那兒看了些你們店的設計,”小豬說,“還挺好看的,今天就想先看看老店,了了覺得老店有味道。”
“今天拍嗎?”江闊問。
“拍點兒,不過光快沒了,”江了了說,“可能拍不了多少,先看看情況吧,反正明天可以拍一整天。”
大豬停好車過來之後,幾個人一塊兒往裡走。
小豬跟在江闊身邊,時不時會跟江闊說兩句,應該是在了解店的情況,江闊還是一慣的樣子,有問有答,不問不答。
段非凡回頭看了一眼大豬,這人在最後頭低頭弄著手裡的攝像機。
段非凡放慢腳步,跟後麵的江了了並排著走。
“不是。”江了了說。
“……什麼?”段非凡愣了愣。
“大小豬不是情侶,”江了了看了他一眼,“不是要問這個嗎?”
段非凡笑了起來:“你跟江闊真是親兄妹嗎?”
“他不比我遲鈍,”江了了挑了挑眉,“你倆架還沒吵完?”
“我們沒……吵架。”段非凡說。
“呀。”江了了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