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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伏 巫哲 4422 字 6個月前

沒理由不讓我去了吧。”

“我叫幾個人。”段非凡拿出了手機。

江闊嘖了一聲:“就這點事兒還要搖人?”

“奔奔跟彆的狗打架還知道吠幾個狗過來呢。”段非凡說。

第30章

江闊非常生氣。

如果說上回看到馬嘯在店裡被欺負他想出頭,是因為馬嘯幫他揍過盧浩波,跟他說過生日快樂,這次要幫馬嘯就已經是完全另一種感受了。

是辛苦工作受了傷,不僅沒有得到補償,甚至連應有的回報都被克扣了,連工作都丟了。

這種憤怒,兩天辛苦打工之後的江闊已經能夠體會。

“我們打工大多就是為了錢,生活費不夠,想買點兒東西……”

段非凡的話還留在他腦子裡。

馬嘯就為了生活費,早上賣早點,晚上收拾垃圾,賺著他以往根本感覺不到份量的那麼一點兒錢。

辛苦得嘴都不用了,話都沒有了。

最後就這點兒錢也落空了。

段非凡站在119門外打電話叫人,江闊不知道他打算怎麼處理,也沒想過自己想怎麼處理,反正去了再說。

剛段非凡已經問清了,老板在後廚炒菜,鍋裡燒著油,馬嘯經過的時候他要罵人,為了增加氣勢,手裡端著的鍋往灶上一砸,油蕩出來澆了馬嘯一腿。

這事兒不管怎麼說都是店裡的錯。

他們無論如何都得出醫藥費。

馬嘯猶豫著站了起來,看著他。

“你坐下。”江闊看了他一眼。

馬嘯坐下了。

“一會兒叫門口藥店送個藥膏進來吧,”江闊看著他的腿,擰著眉,“你這得去醫院……”

“不要鬨大這個事,”馬嘯說,“打起來就麻煩了。”

“打起來就打起來了,”江闊聲音揚了上去,“你打盧浩波的時候也沒這麼怕事啊!這會兒讓人欺負成這樣了你慫了。”

“我怕萬一,他們報警,學校知道了……處分什麼的,”馬嘯說得很艱難,“你們跟這個事也無關。”

“報警就對了,他不報警我還要報警呢,”江闊擺擺手,“一會兒我乾什麼也跟你無關,我就去吃個飯,去體驗一下生活。”

“可是……”馬嘯還想說話。

“行了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多。”江闊打斷了他的話,走出119關上了門。

段非凡已經打完了電話,站在門外看著他。

“走。”江闊往宿舍樓外麵走。

“他們十分鐘差不多能到,”段非凡說,“你有什麼計劃嗎?”

“沒有,”江闊說,“我就過去裝個逼。”

“有動手的想法嗎?”段非凡又追了一句。

“沒有,”江闊看了他一眼,“純嘴炮,純裝逼,你叫的人老實呆著就行,我不想參加群毆。”

“我也是這個意思,能不動手最好不要動手。”段非凡說,“所以問你想好怎麼說沒,還是我們去了一塊兒站那兒沉默不語。”

“也不是不行。”江闊說。

往外走的時候段非凡發現江闊沒走大路,而是先拐向了停車場。

“開車?”他愣了愣。

“嗯,”江闊點頭,走到車後頭,從排氣管裡拿出車鑰匙,“早知道有今天這事兒,我當初跑出來的時候應該開個更貴的車。”

“你鑰匙就放這兒?”段非凡震驚了。

“放宿舍我早不知道扔哪兒去了,”江闊上了車,“之前在家也這樣,有時候大炮用我車,可以直接開走。”

“現在我也知道你把鑰匙放這兒了。”段非凡上了車。

“有本兒你就開唄。”江闊發動了車子。

“行。”段非凡點頭,“現在就開過去?”

“你人到了我們再過去,”江闊說,“晚一點兒出場。”

“你走秀呢?”段非凡拿出手機撥了號碼,“棒兒,到了告訴我,先站門口等著。”

掛了電話他看著江闊:“他們已經在那條路上了。”

“好嘞。”江闊踩了油門。

車慢慢開出了停車場,慢慢開出校門,慢慢在路上開著。

“你這速度我都有點兒不習慣了。”段非凡說。

“你說馬嘯會去醫院嗎?”江闊問,“油燙了那麼大一塊兒,我看他好像就是涼水衝了一下。”

“不會去的,”段非凡說,“哪有錢,你讓他買藥膏,我看他不一定舍得買。”

“腿不要了唄。”江闊說。

“回去的時候幫他帶個藥膏吧。”段非凡說。

“我如果出錢讓他去醫院呢?”江闊說,“這種正義的愛心支出,肯定不用在那三千五裡。”

“他估計……你要不試試。”段非凡說,“不行就找人把他綁過去。”

“讓他寫借條吧,”江闊想了想,“分360期還我錢,不白給。”

段非凡笑著看了他一眼:“可以。”

車很快到了地方,江闊看了看,從路邊有個斜坡可以開上人行道,那天江總的車就停的那兒。

江闊打了一把方向,轉頭就看到馬嘯打工的那個黑店門口,站了七八個人,就那麼杵在門口,沉默地看著門裡。

老板已經站在了門口,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江闊連著轟了幾腳油門,車開了過去。

老板和段非凡吠過來的人都看了過來,旁邊店裡吃飯的人有不少也都從窗裡往外看著。

江闊把車一直開到了黑店門口,又倒了兩把,把車頭對準了飯店大門。

“怎麼著?”段非凡問他。

“下車。”江闊鬆了安全帶,打開車門下去了。

外麵七八個人一直盯著車,看到段非凡下了車,有人說了一句:“靠,我以為是來跟這車乾架的呢。”

這幾個雖然看著應該是市場裡某幾個攤位的店主或者店主的兒子,但市場幫的人氣勢還行,哪怕是以為來跟車乾架的,車開到跟前兒了,他們臉色都沒變。

統一的茫然。

很有殺傷力。

江闊一甩車門,往前走到了店門口,跟堵在門口的老板麵對麵站下了。

“讓讓。”他說。

“乾嘛的,”老板問,“這兒隻能吃飯。”

所以說心眼兒壞的人掛相,這個黑老板看著就讓人不舒服,語氣也很橫。

江闊沒說話,抬手把他扒拉到了一邊,走進了店裡。

店裡有四五桌客人,這會兒都往門口這邊看著。

江闊餘光裡看到段非凡已經跟了進來,於是伸過腿,把旁邊的一張椅子勾了過來,扶著椅背轉了兩圈,放在了店正中間,然後坐了上去。

二郞腿一架,說了一句:“都出去,謝謝。”

一屋吃飯的都愣了。

段非凡站在他身後。

不得不說,這類型的逼,隻有江闊能裝。

這種由內而外的,與生俱來的目中無人和囂張氣質,隻有江闊這種從小生活在理所應當中的人身上才會有。

換了在場的誰,哪怕是衣服車都配上,也會露怯。

“讓你們都出去!沒聽到啊!”市場幫裡有人吼了一嗓子。

江闊抓了一下椅子才沒蹦起來。

屋裡的人頓時都起身,抓住這個難得的逃單機會,跑了出去。

“乾什麼的!”後廚衝出來兩個廚師模樣的人,手裡還拿著刀。

“要動刀?”江闊一挑眉毛,“報警吧,要砍人了。”

“你們有什麼事?”黑老板走了過來,一抱胳膊,“我沒得罪誰吧?”

江闊沒說話。

段非凡估計他的裝逼時間是結束了,強行再說下去以他句句帶刺兒的風格,不打一架收不了場。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江闊也很有自知之明。

他隻負責裝這一部分,要錢要賠償那些都不是他的工作了。

“兩個事兒,”段非凡說,“馬嘯的工資,馬嘯的醫藥費。”

“馬嘯是誰!”老板大著嗓門喊了一聲。

“馬嘯就是剛才被你用油澆了一腿的人,”段非凡說,“現在等著錢去醫院。”

“哦?”老板看了他們一眼,“這小子挺能耐,看不出來,叫這麼多人來想訛我?誰有證據是我澆到他?他自己不小心拿著鍋摔了!”

“你就是這麼坑自己的員工的?”段非凡說。

“誰他媽是我的員工?”老板說,“他就一個在這兒掃垃圾的!”

“掃垃圾的是怎麼能碰油鍋的?”段非凡問,“你家炒菜的鍋能讓掃垃圾的上手?衛生情況甚憂啊。”

老板卡了一下,一揚頭:“你管得著嗎?”

“他是管不著,”江闊拿出了手機,“市場監管局應該管得著。”

“監管局你家開的,”老板瞪著眼睛,“你讓管人家就管啊!我告訴你……”

老板指著江闊。

“手放下!”市場幫又有人吼了一聲,“再指一下手給你剁了!”

江闊閉了閉眼睛,這一嗓子他手機差點兒扔出去。

“你怎麼知道,”江闊抬眼看著老板,撥通號碼之後舉到耳邊,“人家就不管呢?我就算不認識人,一個市民舉報電話人家也得來查。”

沒等老板開口,那邊接通了。

“喂!”大炮的聲音傳了過來。

“胡叔,”江闊沒開免提,但把話筒聲音調到了最大,“飯店後廚衛生是市場監管局還是衛健委管啊?”

大炮沉默了半秒:“怎麼了?監管局就可以舉報,最近市裡監管局和衛健委正好有個檢查小組……”

大炮的話雖然聽得不是太清楚,但幾個關鍵的詞還是被老板捕捉到了。

他雙手衝江闊擺著,用很低的聲音說:“有事兒好商量……好商量……”

“謝謝胡叔,”江闊說,“麻煩您把電話發給我吧。”

“衛生問題不是小事,是什麼情況?”大炮說。

老板的手擺出了殘影。

“我還不確定,”江闊說,“一會兒再給您電話,謝謝胡叔。”

胡叔。

哪個胡叔。

段非凡站在江闊身後,斜眼兒往下瞅著江闊腦袋頂的頭發旋兒。

胡振宇嗎?

大炮跟江闊不愧是發小,配合這麼默契,江闊要冷不丁給他打這麼個電話,他肯定反應不過來。

掛掉電話,江闊看著老板:“你那個後廚,閉眼兒都知道通不過檢查。”

“不是說馬嘯的問題嗎!”老板說,“怎麼又扯到後廚了!”

“那就說馬嘯。”段非凡說,“工資,醫藥費,他腿燙成什麼樣了你最清楚。”

“工資我也沒說不給啊!”老板說,“我就是讓他先回去歇著,他腿那樣也乾不了活兒了啊!”

“他得去醫院,”段非凡說,“醫藥費沒有,工資也沒拿到,他拿什麼錢歇著?”

“醫藥費這個沒有醫院的單子我不能隨便他開個數我就給吧?”老板說,“再說了他說是我燙的就是我?他自己……”

“彆又繞回衛生問題了,叔。”江闊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