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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沐。”

男子的腳步沉沉,一步一步由遠及近,然後身側床榻凹下了個角,江予沐感受到他帶著薄繭的手指撫上了自己的臉頰。

“嘔——”

心底的惡心驟然翻湧,她猛地轉過頭,手肘微撐著身子開始乾嘔不止,而那四肢的鎖鏈也在此動靜中劈啪作響。

蕭淩緊咬著牙,看著她的閃躲與厭惡,倏得一把轉過她的頭,又掐住她的脖子。

“這麼討厭我?”

赤紅的眼尾泛著無儘的戾氣,他傾壓而下,隻聽衣帛撕裂的聲音在此時顯得尤為清晰。

江予沐隻覺肩頭一涼,她仰著頭不斷掙動,鋪天蓋地的窒息感蔓延頭頂,男子帶著怒火的撕咬從唇瓣到肩胛再往下。

蕭淩的理智在她被恨意浸滿的眼睛看向他時湮滅。

已經三個月了,他偷偷將她養在此處為的便是躲過父親的眼線,若非如此她如何能活到今日?

可她卻依舊對自己百般抗拒,甚至連碰到她都令她惡心到嘔吐!

不甘與憤恨瘋狂交纏,直到看見她窒息到通紅的臉頰,蕭淩如大夢初醒。

他驀地鬆開鉗製她脖頸的手,呆滯的瞳仁倒映出那泛紅的痕跡,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差點殺了她。

“對不起,對不起......”

憤怒被後怕所替代,他顫唞著修手指對著她的下顎一抬,隻聽哢嚓一聲,下巴回位,然後俯身緊緊摟抱住她。

“予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得到喘熄的江予沐大口喘著氣,終於說了這麼多天來的第一句話。

“......滾開。”

她的聲線極細,仿佛隨時都要斷氣一般,可聽在蕭淩耳畔卻如同烈火再次點燃了他好不容易壓下的怒意。

“為什麼?”他紅著眼眶,半撐起身子俯視她,掃視烈焰的眸底似要將她焚化成灰。

她亦回視過去,字字句句如同泣血:“是你殺了我二哥,是你將大哥和父親引入歧途!讓我們江家淪落到此地步!”

裴青煙的話字字句句印入腦海,她本不願相信,可後來他的反應卻無一不是在證實著裴青煙所言非虛。

她好像從來沒有看清過自己的枕邊人,她以為他隻是沒有表麵那種溫潤無害,卻不曾想,他是個瘋子,一個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徹頭徹尾的瘋子!

“你又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聲線顫唞,自認為一生沒有害過任何人,又是為什麼要遭受這些?

還連累二哥……

蕭淩嗤笑:“你那父兄,便是沒有我,亦會有彆人。”

至於江武,他曾給過選擇,是他自己抱著那可笑的正義,執拗著要將真相告訴江予沐,自作孽,如何活?

蕭淩摩挲著她的臉,似是呢喃:“他們都是在為自己的私心,隻有我是在為你好。”

江予沐鴉羽輕顫,想要躲開卻又被扼製,看向他的眼裡不帶一絲溫度,一字一頓,皆是剔骨剜心:“你的觸碰讓我惡心至極!”

“惡心?”蕭淩重複了一句,眸底的癲狂再起,“你在我身.下婉轉承歡時可不是這個表情。”

他捏著她的下巴,逼迫她同自己對視:“要我給你回憶一遍嗎?”

刺啦——

衣衫碎裂成片,不待她抗拒,便覺得自己的打開被一股大力猝然打開。

沒有準備,亦沒有情.欲,他徑直沉入,晦澀的鈍痛在霎時間傳遍二人通身。

鮮豔的血跡順著撕裂的縫隙蜿蜒綻放,破碎的撕扯在沉浮之中帶著火燭搖曳。

江予沐緊咬牙關,劇痛使得她眼尾溢出淚花,破碎的痛%e5%90%9f被死死地按下,她承受著他一次次隻重不輕,隻覺得宛如淩遲,生不如死。

......

不知過了多久,飄揚的床幔悄然落下,身側的床榻早已冰涼,江予沐空洞著眼眸,感覺自己像一張被撕碎又粘起的破紙。

四肢的鐐銬早在方才的瘋狂中被他解開,或許是她的眼神太過刺痛,回過神的蕭淩甚至不敢多看一眼便踉蹌著跑了出去。

江予沐緩緩坐直身子,身上斑駁的紅痕甚至在往外滲血,可她卻置若罔聞。

攏緊衣衫,卻遮不住那千瘡百孔的心臟,她拖著步伐,忍著那處的痛一步一步朝窗台走去。

蕭淩為了將她藏起來,特地讓她住在了閣樓的頂層,江予沐站定在窗邊,瞧著外麵的夜空閃動著點點星辰,突然想到,現在是春日了。

不知道朝廷何時能拿下叛軍,不知道她又能何時等到自己的春日。

不對,許是等不到了。

江予沐雙手撐到了窗沿上,看著下方極遠的地麵,唇角微彎,忽地覺得有一瞬間的釋然。

明天定有個好天氣,若是死在這裡,陽光或許能散散她身上的濁氣,倒也不算太過肮臟。

思及此,她雙眼一閉,正欲傾身跳下,突然迎麵撞來一團黑影,然後便是轟的一聲,兩道身影融成一團滾落到室內。

江予沐隻覺脊梁傳來劇痛,她眯著眼還沒爬起身,便聽到一道熟悉的男聲響在耳畔:“世子妃?”

“......”

季北庭捂著側腰,暗紅的血順著指縫滑落,臉有點白,好像是在對她說,又好像是自言自語:“原來你在這裡,難怪派了那麼多人都沒尋到......”

見她不語,他終於才將視線再次落在了她身上。

透著月色微光,眼前女子衣著單薄,脖頸的紅痕與指痕清晰可見,還有那手腕可怖的勒痕,唇瓣被撕咬後滲出的血……

季北庭愣了瞬,再聯想到方才她的樣子,很快便能猜到她發生了什麼,又想做什麼。

心口微揪,他隻當是同情作祟,遂緊了緊手掌移開了視線。

“......國公夫人還在京都等著你呢,公爺為了尋你可是將親衛隊都派出來了,你可不能......”

死啊。

季北庭不太擅長安慰人,更何況是這想尋死的人,他隻覺得有點慶幸,還好選的今晚潛入王府,若晚上一日,恐怕......

沒有得到應答,他另一隻手摸了摸後腦勺:“要不......我帶你走吧?”

江予沐半撐著雙手,及腰的長發搭在身前,她靜靜地看著他,視線落在他滲血的腰上。

“你受傷了。”

“......”

他握拳抵唇輕咳了聲:“是這樣沒錯,但也死不了,等我休息一晚,明天便能......”

“朝廷軍隊到哪裡了?”她倏得打斷他。

季北庭頓了頓:“寧郡。”

寧郡......

不遠了。

江予沐眼睫閃動,低聲道:“王府守備森嚴,此處若非蕭淩不敢讓外人見到我,守衛不會這般薄弱。”

言下之意便是他既然受傷驚擾了內侍,必然難以脫身。

“我幫你走。”她手掌收緊成拳,再抬眸,眼底滿是堅毅,“你們快點打過來。”

......

國公府。

奚蕊坐在素常祁朔待的書房主位上,緊擰著眉心,一手絞著頭發,另一手翻動著一本本近日賬本,又打了個哈欠。

大約是入了春,這春困屬實厲害得緊,一天天的,若不是強打著精神又日日喝著濃茶提神,她絲毫不懷疑自己能睡到地老天荒。

奚蕊揉了揉臉,感覺清醒了不少便又繼續看。

自祁朔出征開始,她除了入宮陪陪林知眠,安撫太皇太後,便是想著如何將手中的這些產業利用最大化。

祁家名下的醫藥鋪子很多,剛好可以在朝廷供給不足時施以援手,隻是如今前線戰火延綿,送過去並非易事。

“夫人,崔家的人來了。”

“嗯?”

如今在京都的崔家鋪子都是由大表哥和大表嫂打理,隻是他們現在來是要做什麼?

“好像是崔大少爺說有辦法讓藥物送到前線去。”◇思◇兔◇在◇線◇閱◇讀◇

聽到文茵的話,奚蕊倏得放下了手中的筆,突然腦中靈光一閃。

是了,她倒是把崔家忘了,崔家以往做的可不就是南方的生意?他們的商線定是有辦法的。

思及此,她伸了個懶腰,剛站起身,忽地眼前一黑,腳步晃了幾晃。

文茵大驚:“夫人!”

可不等她上前,便見著奚蕊兩眼一翻,然後暈倒了下去。

第102章 他當是,想她了。……

國公府。

奚蕊半夢半醒間聽到耳邊陣陣交談之聲, 她擰了擰眉緩緩睜開雙眼。

可不等她將這室內的人掃視完全,一直關注著她的林知眠忽地坐上前來執起了她的手。

“蕊蕊,你感覺如何?”

奚蕊眨了眨眼睛, 思緒終於回攏,看著眼前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有片刻迷茫:“我......我還好, 知眠姐你怎麼會在國公府?”

林知眠笑意更盛, 剛欲開口, 正巧此時太皇太後也到了國公府中。

“……!”

奚蕊大驚,今日是什麼日子,她們怎麼都來這兒了??

再者,太皇太後都到了她還這般躺著簡直有失禮數,思及此, 奚蕊撐著手肘便要起身。

“哎喲, 蕊蕊你可彆動!”

太皇太後將將踏房門便看到她“危險”的動作, 連忙快走了幾步, 連帶著身後的嬤嬤侍從都跟著心驚膽顫。

“皇祖母您擔心蕊蕊也罷,也得仔細自己的身子呀。”林知眠嗔怪著站起來, 走去扶過太皇太後坐下。

太皇太後擺了擺手,又笑道:“哎呀,老了, 腿腳不利索了, 不然早早便能瞧瞧我這外孫媳婦兒和她肚子裡的小曾孫咯。”

小?曾?孫?

這三個字宛若一道雷鳴炸裂耳畔,奚蕊瞬間愣住,好半響都沒緩過神來。

見她這呆呆的樣子,林知眠終於說出了方才被打斷的話:“蕊蕊,你已經懷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奚蕊凝滯著瞳仁, 手掌慢慢撫上自己的小腹,又喃喃地將林知眠的話重複了一遍。

“三個月的身孕......?”

三個月,祁朔剛好走了三個月。

她不由得想到了他臨行前一夜,自從她說了想和他生個孩子開始,他便像是瘋了般和她翻來覆去又做了許多次。

所以......是那一晚嗎?

奚蕊垂眸瞧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唇角不自主地勾起,絲絲繞繞的欣喜逐漸彌漫心頭。

她真的有了他們兩個的孩子。

太皇太後皺著眉,瞧向奚蕊的眼中滿是心疼:“要哀家說,早該讓太醫同給宮中妃嬪診平安脈一般給我們蕊蕊看上一看,不說日日,至少過個三五天就要來一次,這都三個月了才發現,蕊蕊還日日辛苦來陪哀家府中宮裡來回跑,知眠你也是......”

耳邊是太皇太後絮絮叨叨的數落,亦是擔憂,奚蕊彎起眉眼,心底淌過絲絲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