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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她呈上了一本冊子。

她眉心猛跳,直覺不對。

果不其然,下一瞬太皇太後便遣退了旁人,麵色頗有些神秘:“蕊蕊也算經了人事,隻是這其中有些門道你或是不懂,你莫要拘束,哀家同你說,這有些姿勢更易受孕......”

“...........”

*

勤政殿。

裴雲昭比劃著桌案地圖,見祁朔前來唇角立馬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新婚第一日便將你叫來,屬實是朕的問題。”

祁朔頓了腳步:“那臣退了。”

“哎——”裴雲昭覺得自己簡直是最沒有威嚴的皇帝,“難不成你還想去聽皇祖母嘮叨不成?”

複而又道:“朕猜她現在應該在同你的小夫人傳授些閨房秘術,你還是莫要去湊熱鬨了。”

祁朔聞言先是麵有不解,隨即又大約能猜到是與什麼相關。

裴雲昭甚少見他這般怔愣的模樣,當下起了打趣的心思:“朕其實也可......”

祁朔低聲一笑:“陛下還是先有子嗣再言其他。”

“......?”

*

奚蕊出永安宮的時候感覺自己褪了層皮,祁朔應是還在勤政殿議事,她便先行回了府。

終於有了一個人待著的機會,她頹然地靠著馬車窗沿吹著冷風。

等那股莫名的躁意消退,奚蕊的思緒也開始逐漸清明。

不得不說同太皇太後請安的這一遭提醒了她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那便是她可能會懷孕。

這個念頭蹦出,奚蕊下意識摸向自己小腹,心中蔓延出難以言喻的忐忑。

雖然她素常不顯,但娘親的離世於她而言始終是道坎。

她不想懷孕,她不想損及根本之後鬱鬱而終,她隻想好好活著。

腦中思緒繁雜,糾結與不安紛亂交織成網,終於在馬車停在輔國公府門口時,她做出了那個離經叛道的決定。

“文茵。”奚蕊取下了簪於鬢邊的珠釵,“你去城東醫館為我開些避子湯的藥方,切記,不可讓人發現。”

文茵驚愕接過珠釵,想要問什麼最終也沒開口,隻是沉默著點了點頭。

*

清風習習,月朗星疏,六月的夜晚還有些初夏難得的涼意。

奚蕊隻穿了身中衣,及腰墨發隨意披散在背後,她趴在窗沿,卷長鴉羽輕顫,眼簾似闔未闔。

祁朔進門便是見著這樣一副少女嬌憨的姿態。

“夫君你回來了?”聽見動靜的奚蕊瞬間驚醒,她揉了揉眼睛立馬坐得端端正正。

“嗯。”祁朔收回視線,又道,“日後不必等我。”

奚蕊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應了聲,又喚阿綾備了熱水,然後從長凳上滑下,邁著小步子朝他走去。

“妾身幫夫君寬衣。”

祁朔沒有拒絕,他垂眸看她淩亂地拉扯自己的腰帶,那纖細的手指似乎都想要打成結。

奚蕊冷汗淋漓,她不過是想表現得溫婉賢淑一些,怎麼這剛到腰帶就給她攔了個住??

掙紮良久,男子忽地伸出手指輕輕勾下側邊暗扣,方才纏繞淩亂的腰帶應聲而解。

世界安靜了。

窗外傳來隱隱蟬鳴,斑駁的樹影迎著月光輕顫搖晃,室內淺淺呼吸纏繞。

半響過後,奚蕊狠狠地咬了咬牙,隨即迅速將腰帶收起,又將他外袍脫下,並裝作無事發生般揚起甜甜笑顏:“夫君可去沐浴了。”

眼前的小女人抱著他的衣衫又笑得十分討好,祁朔隻覺那股不聰明的感覺又回來了。

但,畢竟還是個小姑娘。

於是他頷首:“謝過夫人。”

謝過?夫人?

奚蕊愣住,連他越過她走向淨室都沒回神。

直到內室傳來潺潺水聲,她才驀然驚醒。

將他的衣袍掛在一側,奚蕊攪著手指在床榻旁無比糾結。

今晚,今晚要如何過?

不過作為妻子等待夫君回府的義務已然完成,她現在就算睡著......也沒事吧。

這樣想著奚蕊趕緊爬上床塌最內側,將整個人縮到最小,緊閉著雙眼企圖瞬間入睡。

可越是想睡著,那精神就愈發旺盛,她甚至還能聽見他拉開屏風,朝這邊一步一步走來的聲音。

身側床榻忽地凹陷,她的睫毛顫得更厲害了。

感受到眼簾之外的燭光滅下,奚蕊顫巍著半睜開眼,卻倏得對上了他的黑瞳。

祁朔半支著身子看她,見那微敞的中衣隱隱露出內裡的紅色,他眼神暗了暗,遂伸手為她拉上。

奚蕊一驚,上半身無意識抬起,喚了聲:“......夫君?”

是要做什麼嗎......?

可下一瞬她便覺自己身子被摁到被子裡,隨後男子低沉的嗓音響在她頭頂。

“睡吧。”

“......哦。”

第33章 “夫人久等。”

奚蕊發現祁朔並未因她先前種種恣意妄為行徑而對自己有所遷怒。

是以, 她覺得自己大概或許應該還有機會來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於是昨夜臨睡前,她暗自決定要從明天開始要做一位蕙智蘭心的妻子,絕對不能再出現連腰帶都解不開的情況。

甚至已經在腦中演練了幾番晨起後先幫他遞哪件外袍等種種場景。

直到翌日, 奚蕊在一片氤氳晨光中轉頭,發現身側空空如也。

“......?”

她仰躺對著床幔發了會呆, 複又坐起身子抱膝咬唇猶疑了半響。

若她沒看錯, 現在應當是辰時, 是個正常人起身的時辰。

可祁朔為何走得這樣早?陛下不是因他大婚允他休沐半月嗎?最重要的是她為何沒有絲毫察覺?

“夫人, 要服侍您起身嗎?”文茵見她坐了起來便問道。

奚蕊用手扶著額頭,懨懨兒地看了眼她,腦中種種疑惑交錯迂回。

虧昨夜白想了那麼多。

她緊擰眉宇,又歎了口氣:“起吧。”

......

初升旭日越過東山嶺背,又透過薄薄的霧氣穿過樹影落在庭院牆邊。

奚蕊推開房門就被這燦爛朝光刺眯了眼。

“老奴見過夫人。”

待到那陣因光線帶來的短暫失明漸退, 奚蕊終於看清了眼前之人。

為首的老管家雙手攏在袖中再次鞠躬行禮:“老奴名為德元, 是府中管事, 暫替公爺打理祁家上下產業與府中大小事宜, 如今公爺成家,如此種種理應由夫人做主。”

說罷, 德元稍稍側身,在他身後站著一眾下人服飾的小廝,並且手上皆呈放著一遝遝紙頁。

奚蕊聽言先是眼前一亮, 緊接著便被現實憂慮壓下。

雖說先前未出嫁時, 打趣說過管理持家之類言論,但這真到頭上來了卻又是另一種感覺。

且眼前之人是國公府主管事,暫代打理祁家上下產業多年,奚蕊一下子便明白了其人在輔國公府的地位。

她不敢輕易應下:“德叔莫要見外,蕊蕊年紀尚小, 貿然接手如此重任,恐怕......”

德元聽見她的稱呼愣了一瞬,心下對奚蕊好感又多了幾分。

他隨即了然笑道:“夫人莫怕,這是公爺的意思,老奴隻是一介家奴,當不得此稱謂。”

奚蕊沒想到會是祁朔的吩咐,當下謹慎更甚:“既如此,便有勞德叔日後多多指點。”

德元含笑不語,他在輔國公府當差數十年,閱人無數,今日一見他便知道公爺娶的這位夫人絕非外麵傳言那般莽撞不堪。

倒是位不矜不盈的女子。^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若老公爺和長公主在天有靈,應當也頗為欣慰。

奚蕊眼看著賬本送進室內,躊躇半響問道:“隻是,德叔可知公爺現下在何處?”

若在府中她應該是要同他一道用早膳才是,也不知他起的那般早,有沒有先用過。

“公爺一早便入了宮,近日南方到了洪季,朝廷怕是要忙上一陣咯。”說到這裡德元有些感慨,每年到了夏日南方洪澇總是避免不了遭上一頓災禍。

竟然是入了宮。

奚蕊略有驚訝,在她印象中的世爵之家都是十分清閒的,但這兩日她見祁朔政事不斷,就連新婚翌日都被叫去議事還以為先前是誤解。

倒是差點忘了,他不僅是輔國公,也更是大豐第一鐵騎鎮北軍的首領大將軍,豐朝一品武將。

且南方水患她前些年或多或少也聽過,甚至有一年的水患嚴重到那些難民都遊離到了京都,當時她見到時頗覺觸目驚心。

所以,祁朔現在是在為此忙碌嗎?

思及此,她心中竟生了些敬畏之感。

二人又交談片刻,德元便頷首,隨著一眾小廝一道退下。

*

奚蕊簡單用過早膳後便呆在房中開始看起了賬本,一直到旁晚都未曾出門。

因著先前在奚府時同奚奶奶學過一些,看起來倒也不是十分吃力。

先前她看著輔國公府的陳設十分簡單,甚至可用荒涼形容。

若非她住在此處,都會覺得是間常年沒人居住的荒廢宅院,就連下人小廝都不是很多。

她本以為是家族產業不濟所致,直到她認真翻看了賬本。

祁家名下的產業之多之巨簡直令她觸目驚心,就她數的過來的這京都便有小百家鋪子隸屬祁家,更不用說那些京都之外的種種。

似乎和滄州林家的交往也很多,也難怪當初他能以林家的名義南下丹陽。

嘶——

委實低調至極。

奚蕊咬著筆杆感歎了半響,卻在看到支出賬簿上的錦和樓時頓了手指,複又仔細再看了一遍。

錦和樓,嫁衣,黃金三百兩,後邊還標注有她的衣著尺寸。

這幾個關鍵詞湊在一起奚蕊差點連賬本都沒拿穩。

早知那嫁衣價值不菲,卻也......沒想到不菲到如此地步。

不過聯想到方才看到的巨額財產,似乎也隻是九牛一毛?

但先前隻顧著震驚倒是沒注意那嫁衣合身到仿佛為她量身定製,所以他們是如何得知她的身形裁製的呢?

奚蕊托腮思索著這個問題,忽然餘光被旁邊壓住的小冊子吸引了注意。

她伸手取過,打開赫然呈現的是一張禮單,準確的說,是她歸寧的禮單。

歸寧。

奚蕊驀地坐直了身子,她差點忘了,明日便是新婚第三日,按照禮法新婦要同夫婿一道回娘家參與回門宴。

此時此刻的奚府定是早早就在準備了!

可......

她抬頭望了望窗外,這才發現此時早已日薄西山。

昏黃的落日在西山後隱了大半,但她似乎從頭至尾都沒聽到祁朔回來的動靜。

“夫人,該用晚膳了。”

門吱呀一聲被阿綾推開,又呈上了小菜與粥食。

奚蕊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