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直跳,她僵著身子呼吸停頓片刻。
祁朔太陽%e7%a9%b4抽[dòng],隔著薄薄的單衣,手心的觸?感柔軟到似乎能一把捏碎。
內襯若隱若現,未久,他鬆開她,瞳仁移開,沉聲道:“再亂跑把你扔下去。”
“哦......”奚蕊跌坐到一邊,眨巴眨巴眼思緒回籠。
想起自己過來意欲何為,她抿了抿唇後平複幾口呼吸,彎腰拾起外衫披上,刺啦一聲,同時扯下了自己的衣擺。
她舉著布條,目光試探:“……我想給你包紮一下。”
祁朔哪裡知曉她那番思想爭鬥?
看著明明方才還在找自己碰瓷賠嫁衣,現下又是一副自責模樣的奚蕊,一陣無言。
隻是無聲的拒絕落入奚蕊眼中隻當默認,她又往這邊挪了挪。
祁朔眉頭一皺剛想開口,可話沒出聲,他便感覺手臂一緊,緊接著臂腕束帶被扯住,並且有越扯越緊的趨勢。
奚蕊頭大如鬥,從來不知這種東西會這麼難解,看著似乎就是繞上去的模樣,可怎麼就是解不開?
她咬著牙,十分焦灼,扒拉著他的手臂兩手並用。
“......”
祁朔凝視她那和束帶攪在一起的纖細手指,強忍著要將她一把推開的衝動,忽然手臂桎梏一鬆,她解開了。
隻是那束帶皺皺巴巴地被推到了上麵——
好像又沒有完全解開。
奚蕊大呼一口氣,謹慎地瞅了他一眼便不敢再看,更快被他小臂吸引了注意力。
他的手臂強健有力,微凸的淡色青筋上肌肉線條分明,充滿了蓄勢待發的力量。
入目所見的傷口要比她想象得更加駭人,還因著方才她的胡亂操作又裂開了一些。
斑駁的血痕交錯,奚蕊看著心驚又愧疚,倒吸了一口涼氣,探出指尖輕輕碰了上去,下意識吹了吹。
祁朔隻覺得一道微涼的觸?感覆上了自己,幾乎是一瞬間他便握緊了拳。
垂眸俯視正研究他傷勢的小姑娘,沉聲道:“男女授受不親,你可知曉?”
奚蕊移開手指,將剛剛扯下的布條攤平又覆上,方才的困窘慢慢淡化,她認真地點頭:“給救命恩人包紮傷口,我夫君會理解的。”
“......”
他不理解。
奚蕊小時候總愛玩鬨,難免磕著碰著,便見過許多次娘親用紗布給她包紮,她一邊回想著記憶中的手法,一邊給他係上。
繞完最後一圈,奚蕊在上方擰了個蝴蝶結,她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傑作,抬眸便對上了男人深邃黝黑的瞳孔。
她笑容微凝,局促收起上揚的唇角,想著這人應當是不喜旁人靠近,於是又慢慢地往後移了回去。
“......好了。”她勾著手指,討好著看他,“再次多謝公子送我回家。”
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至少沒傷害她不是?
思及此,她心安了許多,也沒指望能得到回應,緘默了下來。
馬車搖晃著前行,奚蕊靠在角落上下眼皮開始打架。
她確實太累了,昨晚因為擔憂一夜未眠,精神極度緊繃,現下終於撐不住睡了過去。
她的身形很小,套著不符合她的外衫有些滑稽,卻也愈發顯得不起眼,卷長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陰影,肌膚如雪,墨發如瀑。
祁朔低頭凝視半響這與他格格不入的白色結帶,眉心擰得更緊了。
第21章 她忘了將身上的披風交還……
按照他們的行程速度,本可以在這場大雨之前趕往下一個小鎮,然後今日抵達丹陽縣。
奈何那日行至山間聽到了奚蕊自報家門的威脅。
大理寺卿的女兒總不能死在這裡。
於是銘右沒來得及辨認便不見了自家公爺的身影,後來他帶著暗衛趕去,也就有了那樣一幕,最後不得已在山洞等了一晚雨停。
隻是未來夫人不識得公爺是他們沒想到的。
畢竟......不是說她對公爺用情至深嗎??
但就目前來看公爺似乎也沒想挑明身份,他們此行隱秘,越少人知道他們真實身份越好。
“公爺,鈞左那邊傳來消息,夫人此行是去丹陽探親,崔家的人已經派人來尋了。”
崔家便是奚蕊母親崔絨的娘家,也是她的目的地。
銘右一邊彙報著一邊偷瞥他手臂上的白色蝴蝶結,略有些一言難儘。
還得是夫人,換個人怕是此時已經不在這兒了。
祁朔淡嗯了聲,視線掠過睡得深沉的奚蕊,忽地問:“聘禮中沒有嫁衣?”
銘右被問得一愣:“這......屬下未曾娶妻,並不知曉......不過據說民間皆有出嫁女子自行繡嫁衣的習慣。”
祁朔握拳抵著下顎若有所思,半響道:“去碰崔家的人。”
銘右猶豫,這樣必會耽擱他們的正常行程。
但公爺的決定又如何輪到他質疑?
“是。”
*
一路行至丹陽,奚蕊睡了醒醒了又睡,早已將最初的憂心扔到了十萬八千裡外。
不得不說奢華的馬車睡起來都舒服許多。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幽幽轉醒。
祁朔看著奚蕊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想要偷偷瞧他,卻被他的視線對了個正著,她駭得向後一縮,紅唇微咬,頗有些少女的嬌憨。
他不動聲色移開了目光,對於奚蕊的各種奇異行徑置若罔聞。
奚蕊一動不敢動,思緒逐漸回籠,才發現自己的心實在大的離譜,竟然一覺睡到了現在。
指尖悄悄爬上窗沿,她輕輕挑起窗簾,這才發現周圍還是叢林密布,他們還並未到丹陽縣城中。
忽然馬車一停,外麵傳來了男子剛硬的聲線。
“煩請閣下撩開車簾。”
“我若說不呢?”這是銘右。
外頭的對峙傳入車廂內,奚蕊一個激靈便坐直了身體。
又……又遇上山賊了?
她下意識去望祁朔,卻見他依舊雲淡風輕地閉目養神,心下竟安心了不少。
這人這般能打,應該不至於出什麼事吧。
想著她繃緊的脊背緩緩鬆下,可越聽這外麵的嘈雜越覺得不對。
似乎有些耳熟。
於是她將頭探出窗外,果然見著了熟悉的身影,為首的男子身材高大,濃密的眉峰緊蹙正是她的大舅舅,而身後則是他的兒子崔越,以及跟著的一眾家丁。
“大舅舅?大表哥?”
跟在最後的文茵阿綾見此對視一眼,麵色狂喜:“是小姐!”
那日劫匪全數去追小姐才使得她們僥幸逃離。可當時距京都太遠,於是她們便找路去了崔家尋救援,所幸不算太遲。
僵持的氛圍在這一來一往間被打破,奚蕊顧不得車內還有一人,提著裙擺便跳下了馬車。
崔平不過是例行攔下沿途車馬詢問,沒想到奚蕊真的在這裡。
“蕊蕊!”他鬆開眉宇,欣喜打量來人,卻在見著她身上披著的外袍時再次凝了神色。
“他們欺負你了?”
唰的一聲長劍出鞘,奚蕊甚至沒來得及反應發生了什麼崔平便和銘右交上了手。
“彆打了!大表哥快去勸勸大舅舅——”她心急如焚,這大舅舅還是一如既往的暴脾氣。
練武強身壯體的崔平如何打得過隨著祁朔曆經沙場的銘右?不過幾個來回便露了敗勢。
眼見著那劍直逼崔平咽喉,奚蕊呼吸停滯。
“爹!”
“大舅舅!”
電光火石之間,一枚石子突然從馬車□□出,銘右的劍端一歪,餘波將崔平震得後退幾步。
“銘右,不可無禮。”
自家公爺的聲音傳出,銘右收了劍,卻還是滿臉憤懣,若非是夫人娘家人此時早已身首異處了。④思④兔④網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奚蕊連忙跑上前去將人扶住,解釋道:“大舅舅,他們沒有欺負我。”
崔平捂著%e8%83%b8口大口喘熄,顯然不信:“蕊蕊,你不要怕,大舅舅給你做主!”
奚蕊啞然汗顏:“是真的沒有,若非這位公子和他的手下,我便不能站在這兒了。”
崔平有些猶疑,不過現下細細端詳來看自家侄女雖衣衫不整,可這精氣神確實不像是被欺負了的模樣。
“大舅舅,您真的冤枉人家了。”見他神情鬆動,奚蕊立馬再跟著肯定。
崔平思紂半響,收回目光對著馬車簾作了個揖,歉疚道:“在下崔平,方才多有冒犯實在對不住,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此言一出奚蕊才驀地發現,和這人同行這麼久竟不知道他姓甚名誰。
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對此做出回應時,男子清朗的聲線如玉石輕叩,伴隨清風徐來。
“滄州,林氏。”
崔平瞳孔瞬間放大,歉疚轉為震驚:“竟然是林家公子,失敬失敬,多謝公子救了蕊蕊,改日定登門拜謝!”
奚蕊滿臉茫然地看著自家舅舅麵色大變,她雖不知這四個字意味著什麼,但直覺告訴她眼前之人並不簡單。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祁朔抬眼示意銘右。
銘右點頭,轉身道:“既然姑娘尋到了家人我們便先行一步。”
說罷他們不再停留,鞭子揚起又落,馬車軲轆帶起紛紛塵土。
……
奚蕊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那揚塵的車影,手指揪著衣角不斷摩挲。
直到再看不見蹤影,她才喃喃道:“......大舅舅,滄州林家是很大的氏族嗎?”
崔平:“嗯,滄州臨北,是北方最大的玉器世家,看來他們也準備往南方從商了。”
原來如此,難怪此人如此神神秘秘,行徑奢華。
崔平又想到她此次危機,皺眉道:“還沒說你,來丹陽也不提前派人通知一聲,讓我們去京都接你也是好的,若真是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好?”
奚蕊討好地笑笑:“這不是沒事嘛,舅母們可還安好?”
“她們有什麼不好?隻是這事你可得長記性!”
“知道啦知道啦。”
“你啊......”
奚蕊隨著崔家人往回走,突然想起什麼腳步倏得一頓。
——她忘了將身上的披風交還於他。
第22章 小女子愛財取之有道……
奚蕊此時的衣著委實不齊整,自然是不能這樣回去。
是以,他們在城郊尋了個地方落了腳,又讓文茵阿綾去購了身合適的成衣換上才出發。
薄暮冥冥,燈火闌珊,待他們行至崔府時已經是傍晚。
炊煙繚繞,沿街的飛簷上格式店鋪招牌錦旗被微風帶起,暮色覆蓋下,綠瓦紅牆間坐落著一座安靜淳樸的古宅。
崔家大門威嚴而沉重,散發著百年陳醞的肅穆。
崔老太太雙手攏於袖中在門口翹首以盼,跟在後麵的是三個舅母及各個或牽著孩子或抱著嬰兒的表嫂嫂們。
“表小姐來了!”眼尖的侍女率先叫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