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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何有鄉 Twentine 4404 字 5個月前

到,這屋裡還有一個人也是從小就認識趙路東的人,比他們更久,那就是她自己。

她望向趙路東唱歌的側臉,感到一種歲月帶來的踏實感。

來忘掉錯對

來懷念過去

曾共渡患難日子總有樂趣

不相信會絕望

不感覺到躊躇

在美夢裡競爭

每日拚命進取

也許是酒精作用,胡綾漸漸在趙路東的歌聲裡,體察出一種能讓目眶溼潤的澎湃。

胡綾一直沒覺得趙路東是那種世俗所定義的,雙商特彆高的人。但他赤誠,他簡單,他會把自己的幫助和鼓勵以最平凡且自然的方式傳遞出去。

大家都能感受到。

因為真情實意最動人。

起初剛來這家店,胡綾還有點水土不服,但現在她適應了。她發現趙路東的愛好其實從小到大都沒變過,他第一喜歡遊戲,第二喜歡朋友,隻有這兩樣最容易給他帶來快樂。除了這兩點,其他東西在他生命裡所占的比重,都很一般。

弄清這個,就很容易理解他。

他想得很少,或者壓根是懶得去想,很多在胡綾看來應該著急上火的事,他簡簡單單就一筆帶過了。而把精力放在了另外一些,彆人覺得該“一筆帶過”的事上。

這是他選擇的生活方式。

他喜歡,所以一直這麼過。

友情歲月,除他之外,這裡誰還能唱這首歌呢?

趙路東一曲唱畢,眾人鼓掌。趙路東還像模像樣地謝了個幕,拿著酒杯走到角落。菜瓜彎著腰,兩手抓著脖子,肩膀在抖。

萱子沒他那麼能忍,又哭了。

趙路東蹲在這小情侶而前,也沒說什麼,跟放在地上的空酒瓶輕巧地碰了下,把一杯酒都乾掉了。

胡綾聽見玻璃碰撞的清脆聲,忽然間像被什麼東西戳中了一樣,心像開閘的水庫,被灌溉,被淹沒。

這一瞬間,她似是而非地看開了很多事。她也明白了為什麼自己總是喜歡想趙路東的點點滴滴。感情呢,肯定是有一些的,但更重要的是,這人是個稀有品種,不得不想。他能把大部分人過了二十歲就再也不信的故事,硬生生地續寫下去,讓你能接著依靠那些幼稚而熾烈的東西,再過幾年鮮活的日子。

至於能過多久,不知道。

大概還是看你自己。

趙路東喝完酒,站起身。

胡綾剝著小龍蝦,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

他在往這邊走……他會停在哪?討論遊戲的朋友身邊?還是阿津那?或者白明皓那?

她手裡剛剝好的小龍蝦被人搶走,趙路東撚著尾巴放嘴裡。

胡綾:“好了傷疤忘了疼是吧,你還敢吃小龍蝦?”

趙路東:“這是十三香的。”

胡綾:“那也有辣椒。”

趙路東衝她瞪眼睛:“就吃就吃就吃,少管我。”

一屁股坐在她旁邊。

胡綾心底忽然就開出花了。

第三十四章 (34)

胡綾接著剝下一隻小龍蝦。

她心裡的波動尚有餘溫,想來想去,小聲說了句。

“你唱歌還挺好聽的。”

“喲。”趙路東笑道,“不容易啊,你還能誇我呢。”

胡綾立馬睨他一眼。

“沒說完呢,跟我比還是差遠了。”

他們倆之間往往就是這樣,很少能心平氣和聊天超過五句話,好像挺過五句氣氛就不大對了。

也許太熟了就是這點不好,胡綾心想,相互之間都無法含蓄。其實她大學時期跟男生相處模式不是這樣的,雖然也稱不上文靜含蓄,但是偶爾也能得到兩句矜持的評價。

但在趙路東麵前就不行,甚至有時她本能流露出女人的柔和姿態,也會馬上強迫自己開個玩笑蓋過去,好像跟他矜持是什麼大罪一樣。

胡綾腦子亂糟糟,無意間垂首,看到趙路東挽起的袖口。他握著杯子,小臂線條舒展流暢。胡綾看了一會,指著一處問:“這是怎麼了?”

趙路東眼神偏移,瞄到什麼,嗬嗬兩聲。

“你說怎麼了,問誰呢?”

趙路東右手腕子上留了一道牙印的傷疤,很淺,不明顯,但是手腕皮膚偏白,仔細看還是能看清的。

胡綾想到那天自己樹下的狠狠一口,臉頰稍熱。

趙路東驀然道:“第三個了。”

胡綾:“什麼第三個?”

趙路東看著她,鄭重說道:“這是你在我身上留的第三道疤。”

胡綾皺眉:“不可能,我怎麼不記得。你彆什麼都往我身上賴啊,想碰瓷是吧趙路東。”

安靜了三四秒,趙路東嗤笑一聲,喝口酒。

“也是,你能記住什麼。”

也許是酒精作祟,胡綾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那麼點淡淡的悵然味,讓她心裡一揪,突然對這個話題產生了興趣。

她問他:“哪來的三個,你給我指指。”

趙路東:“你還不信?”

他把領口扯下來,露出鎖骨一處。然後袖子擼起來。露出手肘一處。再翻起白白的手腕,是新鮮的牙印。

最後,視線好整以暇地落在她臉上。

“嗯……”胡綾抿起嘴,眼睛眨了眨。因為認真思索,她小臉都有點鼓起來了。

趙路東:“全忘了吧,胡大小姐?”

靜了三秒,胡綾噗嗤一聲,說:“全記得。”

本來是完全沒有印象的,可是趙路東這幾塊疤一亮,胡綾的腦子就跟超了頻的cpu似的,記憶碎片嗖嗖嗖拚起,直接就昨日重現了。她看著趙路東直勾勾瞪著的眼睛,產生了那麼點真情實意的難為情,捂著臉笑,不敢直視他。

“對不起趙路東,你好像真有點疤痕體質,我以後下手會輕些的。”

為了安慰他,她還伸手想摸摸他的頭。

男生大部分都不喜歡被人摸頭,所以胡綾那手伸過來的時候,趙路東下意識就想往後躲。

可臨動前一秒,他又改了主意,梗著脖子,硬生生接下了她的順毛之舉。

她手臂伸出,便有一股香水味跟著飄來。

香水很淡,也不知怎麼就蓋住了啤酒和小龍蝦的氣味,順著趙路東的鼻腔,鑽入腦門。

胡綾是個愛美的女人,今天聚會,她化了妝,用了香水,穿了漂亮且凍人的裙子。那裙子露的整個後背都能看見,又瘦又白,一雙蝴蝶骨輕盈美妙。

趙路東下午一見她就把屋裡空調調高了兩度。

他又看到她細細尖尖的睫毛,胡綾的睫毛很密,跟常人不同,她的下睫毛也很長很清晰,這讓她一旦化眼妝,就具備了特殊的戰鬥力。

最後,他注意到她的嘴唇,飽滿鮮紅。趙路東文學素養不高,想來想去,覺得這顏色跟盤子裡的小龍蝦挺像,又紅又油潤。

她還在笑。

能看出自己亮的這幾塊疤確實讓她有點不好意思了,她不敢太放肆,就算笑也帶著歉意。這麼一來一去,臉頰紅潤赧然,竟生出了他沒法形容的嬌豔之感。

隻能說,酒精麻痹了理性,放大了人類的本能需求。

趙路東不太甘心做被美色誘惑的膚淺男人。

但是,不被美色誘惑,還算是男人麼?

她順著指縫偷看了他一眼,想摸清他的態度。這帶著水光的一眼,讓趙路東感覺到一種強烈的衝動,他覺得自己現在不該捏著酒瓶,他手裡應該是這女人的臉才對。

他想著想著,手還真伸了出去。恰好胡綾笑完了一段,放下手,抬起頭。這豔麗的麵龐一旦正兒八經看向他,趙路東立馬清醒了。

他有什麼理由碰她臉?

沒有吧?

這手就尬在那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胡綾看他伸出的爪子,也是一愣,說:“怎麼了?”

趙路東:“……啊?”

胡綾:“要小龍蝦?”

他支支吾吾嗯了一聲。

“行,看在這幾塊疤的份上。”胡綾帶上手套給他撥龍蝦,撥著撥著覺得不太對勁。剛剛那氣氛……哪像是要吃的?她扭過頭看趙路東,後者貌似被另一邊玩遊戲的人吸引了視線,腦袋偏著。

可胡綾就是知道他心思沒在那。

“趙路東,你剛才……”

剛要問,麵前來了人,菜瓜拿著酒杯過來,情緒看起來比最開始時好很多了,他鄭重道:“東哥,我敬你一杯,謝謝你對我的幫助,我一定會好好加油的。”

趙路東的視線轉向菜瓜,說:“哦,好的。”

他表情淡定,心裡恨不得給菜瓜磕一個。

這酒不能這麼簡單就喝完了,必須把這茬揭過去。

他開始沒事找事了。

“我喝了大半瓶,你就回敬這點?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啊?”菜瓜也傻了,他心說你剛才也是拿酒杯過去的,哪來的半瓶啊?可他不敢還嘴,緊張地攥著酒杯。“那、那我……我也喝一瓶?”

萱子過來,聽見這句,求情道:“東哥,他酒量特彆不好,有點酒精過敏,容易喝吐。”

趙路東不說話,菜瓜以為他不滿意了,連忙說:“沒事,我能喝一瓶。”

他從旁拿來一瓶酒,眼看就要仰脖了,胡綾踢了趙路東一腳,製止道:“菜瓜,他開玩笑呢,你喝一杯就行。”

趙路東斜眼看胡綾。

“誰說我開玩笑呢?”

“我。”

“他是敬我,不是敬你。”

話一旦杠起來,剛剛那點旖旎也好,尷尬也好,全都不見了,熟悉的氛圍瞬間回歸。

胡綾瞪他,對菜瓜說:“就一杯。”

菜瓜手足無措,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感覺自己卷入了無形的漩渦,被瘋狂拉扯。

“東、東哥……”

趙路東靠到椅子裡,翹著二郎腿,“行,你想一杯也可以。”他拇指比劃了一下`身邊的女人。“剩下的讓她喝,你問問她願意幫你嗎?”

菜瓜看向胡綾。

胡綾說:“你看我乾什麼,你頂他啊!他憑什麼支配你?告訴他就一杯,愛喝不喝!”

菜瓜快哭出來了,求助道:“綾姐……”

胡綾看他那可憐巴巴的熊樣,手指點了點:“也就這點能耐了!行,我幫你喝。”

菜瓜戰戰兢兢地把這杯酒喝完了,趙路東立馬擺手,讓他快點滾,然後把剩下的大半瓶酒放到胡綾麵前。

胡綾也懶得廢話,拿過酒,仰頭就灌。

趙路東熟悉胡綾的酒量,悶一瓶啤酒對她來說完全是小兒科。但胡綾喝得太快,吞了不少泡沫,感覺胃裡全是氣。她為了氣勢,強忍著沒打斷。酒水從她的嘴角滑下,順著細長的脖子,眼看要流到衣服裡。她還是不停。這溼潤的畫麵給趙路東看得眉頭微緊,不自覺地抬手,想把酒水擦掉。

他碰到她的脖子,溫熱細膩。

太軟了,軟得他有點不敢動。

也用不著他動,就在他指尖接觸到皮膚的一刻,胡綾眼睛瞬間瞪大。不是情感出現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