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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何有鄉 Twentine 4356 字 5個月前

在這樣不清不楚。

……究竟哪裡不清不楚,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胡綾這一肚子氣無處宣泄,想做個深呼吸,結果吸進了空氣裡殘留的二手煙,還嗆得咳嗽了兩聲。煙灰缸的煙灰被她噴了出來,“……呸、呸!”她拿手扇走,最後失了重一樣癱在椅子裡。

原本按照胡綾的計劃,當天下午就要去實名提交舉報材料,結果因為趙路東這一鬨騰,沒去成。

胡綾心想這不對勁啊,按理說她現在怒上眉梢,應該趁此燎原之勢將這些人一網打儘。又報複了小咪,又能給趙路東臉色看,一石二鳥,何樂不為?

不知道。

反正就是沒去。

可能是被趙路東氣迷糊了。

趙老板回籠覺睡到下午,醒了之後一切照舊,該吃吃該玩玩,啥也沒耽誤。

胡綾跟他慪氣,一下午沒說一句話。

傍晚時分,阿津從外麵回來,路過玩遊戲的趙路東身邊,摘了他耳機跟他說了點什麼,趙路東點點頭,麵無表情接著玩。

阿津跟趙路東說話時,眼睛總是若有若無地瞟向胡綾。胡綾今天神經異常敏[gǎn],他的小動作全都收錄眼底。

阿津彙報完工作,輕鬆地走向廁所。

胡綾趁眾人不注意,跟了上去。

她將阿津堵在廁所門口。

阿津剛洗完手,濕漉漉的,在背後甩了甩,對胡綾說:“乾嘛啊這麼嚴肅,你跟東哥怎麼了,他臉怎麼這麼黑呢?”

胡綾正想找人控訴趙路東吃裡扒外背叛宗門的行徑,阿津算是撞個正著。她抓著他到過道角落裡,兩手一抱,稀裡嘩啦開始說,一點沒給阿津插嘴的餘地。

阿津左耳進右耳出,心裡想,這特麼跟之前趙路東找他倒豆子的時候一模一樣啊。

簡直情景重現。

胡綾最後道:“……你說他過不過分?啊?像話嗎?我們受了委屈他屁也不放一個!小咪哭一下他就這麼上心,到底誰先招惹誰的?弄的像我們欺負她一樣!不對,那賤人活該被欺負!”

“這你可冤枉東哥了啊。”阿津笑著說,“誰說你們受委屈東哥不在乎的。”

胡綾:“他在乎什麼?”

阿津猶豫片刻,說:“反正……他就是在乎的。”他微一晃神,胡綾已經湊近,眯著眼盯他。胡綾用的香水飄入阿津的鼻腔,磨得他飄飄渺渺。胡綾問:“你都知道些什麼?”阿津平日嘴都挺嚴實的,今日可能被女人香迷惑了,沒怎麼思考就張了口。“東哥給你出氣了啊。”

胡綾狐疑:“什麼?出什麼氣?”

阿津反應過來,連忙改口。

“沒什麼。”

“趕快說。”

“東哥不讓說。”

“那我自己去問。”胡綾作勢往大廳走,被阿津拉住。“哎,算了算了,告訴你。”他把胡綾帶到更深處的庫房門口,開始嘮八卦。“我們把那小崽子收拾了。”阿津從褲兜裡掏出一張紙。“看,那小鬼寫的。”攤開皺皺巴巴的紙,上麵寫著歪歪扭扭的紅字,題目是“道歉書”。胡綾看著這顏色覺得不太對勁,果然,下一秒阿津就介紹:“血書,今天晚上新鮮出爐的,怎麼樣?摸摸,還沒乾透呢。”

他剛說完,胡綾就聞到了淡淡的腥味,頓時生出一身雞皮疙瘩,往後退了半步。

“你們乾什麼了!”

阿津笑道:“沒事,鼻血,嚇出來的。還有這個……”他又掏出一遝錢,“他爺爺那搞的,五千。東哥本來說下個月當分紅塞你工資裡,現在知道了就直接給你吧。”

胡綾盯著錢看了一會,說:“你怎麼知道他爺爺的?你們不會給人家搶了吧?”

“哪能啊。”阿津說,“東哥說打你的肯定不是那小崽子,讓我去查一下,我在他學校附近打聽了好幾天給打聽到的。這小子父母是做生意的,平日不在家。爺爺奶奶都是退休老乾部,退休金高,慣的。他爺喜歡打麻將,經常去的那家麻將社,老板正好跟我們有點交情,就幫了點忙。嘿嘿,老頭輸一天,高血壓都犯了。”他晃晃錢,“牌桌上贏的,正當所得,你就收著吧。”

胡綾沉默片刻,又指了指那血書。

“那這個呢?”

“找他同學弄的。”阿津解釋說,所有學校都有這種人物,尤其英才還不是重點小學,裡麵社會人預備役一抓一大把。各個學校之間的二流子們或多或少都有聯係,有自己的小圈子。阿津就是從這圈子裡出來的,對這些熟得很,很容易就找到了願意出頭的人。“放心,小孩的事小孩自己解決,他不敢往外說的。”

說完,阿津問胡綾:“你還說東哥不管你們?”

胡綾冷哼一聲:“誰要他多管閒事。”

阿津看出她口不對心,笑了笑,接著說道:“其實東哥也挺不容易的,他也被坑過好多次,但每次都能挺過來,靠的就是朋友多。”他小小碰了下胡綾的手肘,說:“姐,真不是東哥愛當爛好人,市井生意不好做,能留一麵是一麵。”

胡綾抱著胳膊,站得筆直,冷若冰霜。

阿津:“前沿那些直播員已經拘留好幾天了,罰了一筆大的,短時間內店也開不起來了,已經夠狠了。而且主要是範江遠跟他那些員工感情很深,要真結了死仇,以後我們這有點風吹草動他肯定沒完了。做我們這行的,不可能摘得一乾二淨的。”

胡綾瞄了一眼血書和五千塊錢,心說確實,你們這群烏魚子,怪不得能湊到一堆。

阿津說了一大通,也沒見胡綾有什麼反應,小心發問:“姐,您意下如何啊?”

胡綾維持著這高貴冷豔的造型,十秒後,瞥向阿津,淡淡地問出了那個憋了一整天的問題。

“你的宋江大哥,是不是跟小咪有一腿啊?”

第二十三章 (23)

阿津被這問話嚇一大跳。

“你說什麼呢!怎麼可能?”

胡綾說:“今天中午小咪來找他求情,抱著他痛哭流涕。”“不可能!”阿津擺手,“你肯定是看走眼了,東哥絕對不可能的。”

胡綾:“是我親眼看見的。”

阿津:“你再仔細想想,絕對不可能!”

他一字一句,語氣太過篤定,給胡綾也說猶豫了。她皺著眉頭回憶,當時他們倆站在馬路對麵,趙路東半背著她,她是沒看清正麵,但小咪絕對有一個往前送頭的動作。

難道沒碰上?

“反正小咪肯定是想靠的。”她說。

阿津撓撓鼻子,說:“你要說小咪想靠……那是有可能的。”

胡綾:“他們之前有什麼關係嗎?”

阿津顯得有些犯愁。

“要說關係……這事挺久遠的了。”

該從哪說起呢?

很多年以前,趙路東最開始是玩qq炫舞跟小咪認識的,因為同城,後來就見麵吃了幾頓飯。趙路東剛準備開店的時候,選址跟另外一夥人撞上了。大學城附近的好鋪子競爭非常激烈,當時趙路東剛成年,對手是個做重餐飲行業的中年人,經驗豐富,實力雄厚。趙路東勢單力薄,不太是對手。最後是小咪幫的忙。

“她怎麼幫的忙?”胡綾問。

阿津:“這事說來也巧了,那男的喜歡嫖,正好——”

胡綾瞪眼。

“嫖到小咪了?!”

“不不不,是她一個姐妹。”阿津說,“小咪知道這事後跟趙路東說,讓他開店了帶她一起做,她就幫他把這事捅到那男的家裡去了。然後那男的老婆跟他鬨得不可開交,東哥就趁這個機會把合同簽了。”

胡綾:“那小咪怎麼沒在店裡?”

阿津手背拍手心。

“嘖!這事兒不就這麼來了嗎!當時小咪說了那話後,東哥的態度是模棱兩可的。小咪以為他是默認了,但事後一問,東哥就……”

阿津一攤手。

胡綾:“賴賬了?”

阿津:“反正就是沒答應,他一直說是她誤會了。後來店開業,小咪還是想來,那是一哭二鬨三上吊啊,東哥就是不同意,她才去了前沿。你要說賴賬,也可以這麼認為吧。所以東哥在外麵還算比較給小咪麵子。”

胡綾嘴唇抿得死死的。

阿津本想再勸她幾句,但看她表情過於嚴肅,小心地問:“……姐,你想啥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胡綾沒說話,她看看阿津手裡的血書和那五千塊錢,最後跟他說:“給我吧,你先去忙。”

阿津走了,胡綾回到大廳,剛好看見帶著耳機正在打遊戲的趙路東。

她想到點不相乾的。

小咪那麼年輕的時候,就跟做偏行的人處姐妹,可想而知她本身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是怎樣的。

那她為什麼想要來WHY X?

胡綾看著趙路東的背影,本身挺高的個子,非要窩成一堆,脖子永遠是歪的,腿永遠是岔開的,坐沒坐樣。

無論從錢還是外表,範江遠好像都比趙路東像樣多了。小咪到底看中趙路東什麼,為什麼削尖腦袋也想要往他身邊鑽?

胡綾覺得這件事其實也不是很難理解。

她再次冷笑一聲,走到趙路東身後,將他的耳機摘了。

趙路東正玩呢,回過頭,看見是胡綾,皺眉道:“乾什麼?”

胡綾說:“把小咪的電話給我。”

趙路東眉頭更緊了。

“你要乾什麼?”

“你給我,我有事跟她說,你不給我我就去前沿找她了。”

趙路東停了片刻,還是把小咪的電話給她了。

胡綾存了號碼就出門了。

趙路東重新戴上耳機,好一會也沒點鼠標,又把耳機摘了。他抬手叫來馬六,說了幾句。馬六點頭,跟著胡綾溜邊出了門。

過了一陣,馬六回來了,跟趙路東說:“她約了小咪明晚見麵。”

趙路東:“還說什麼了?”

馬六:“綾姐就說想解決事情就明晚見麵,不然她就提交材料。”

不一會胡綾也回來了,溜溜達達進了前台,打開一部電視劇,跟沒事人一樣看了起來。

第二天,風和日麗。

胡綾中午來上班,她沒跟任何人說自己的約會,一切如常。她提前把今天的工作做完,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叫阿津過來幫忙看下前台,自己拎包出門了。

這一切,趙路東都看在眼裡。

他穿上衣服,一路跟隨。

他也沒想太多,他主要是怕她再被打。

胡綾沒發現身後跟著的趙路東,她打了輛車,直接前往約定的地點,附近某家燒烤店。

一開始她想約到咖啡館一類的地方,後來想想,這場談話可能不會太“安靜”,所以她特地選了個鬨騰人多的地方。

她到的時候小咪已經在了。

胡綾坐在她對麵。

小咪披著頭發,未施粉黛,細看之下,麵容上已經有些歲月的痕跡了。她應該沒比自己大幾歲,胡綾心想,太能折騰,果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