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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陳驕陽能夠躲避到皇上駕崩,太子登機後,陳扶陽就能讓他們活命,他的弟弟,最聽她的話。

第二日卯時,天色將亮,皇上便醒了,他抖著雙?唇,艱難地擠出幾個字,“齊縉王,陳、陳驕陽,殺……”

一時間滿上京湧出無數侍衛,挨家挨戶搜尋著陳驕陽與倫玉的蹤跡。

左彥的手下各個牽著狼犬,一麵嗅著從若水院裡搜到的陳驕陽的物品,一麵四處尋找著陳驕陽。

狼犬們一會兒跑到上京最南,一會兒跑到上京最北,足足尋了三日,依舊一無所獲。

第四日,皇上駕崩,當日太子登基。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街道上一掃前幾日的陰霾,百姓們喜氣洋洋的恭賀新帝登基。

陳扶陽坐著馬車來到街上閒逛,她一路吃吃逛逛,接近黃昏時,走進了翠華胭脂鋪。

迎上來的是綠竹,當年陳驕陽從郭氏手中救下的那個婢女。

她一眼就看出陳扶陽的與眾不同,以及眉宇間與閣樓藏身那位的相似。

陳扶陽看著眼前的花紅柳綠,興致不高地問道:“就沒有再好的了?”

綠竹忙笑著道:“若是客官不在乎價格的話,樓上便有本店當季新出的胭脂禮盒。”

“笑話,”陳扶陽朝樓上走去,“隻管拿出來便可。”

綠竹將陳扶陽引上二樓,陳扶陽坐在隔間試妝時,陳驕陽忽然從簾子後走了出來。

她和倫玉換成陳扶陽婢女的裝束後,幾日鑽入馬車,向城外駛去。

馬車上,陳扶陽神情低落地向陳驕陽轉述白淨生前的話,“他要我対你說一聲,対不起。”

此時已知道前因後果的陳驕陽,靜坐了半晌後,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為何會你答應幫他毒害皇上?”

陳扶陽眼神中情緒十分複雜,她聲音淡漠又冰冷,“他殺了我幾任駙馬,所以我便應了白淨。”

陳驕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她口中的他,定是皇上,至於皇上為何要殺駙馬,陳扶陽沒有說,她也不曾問,但陳驕陽心裡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皇室的婚事,到底有幾個能真正的不和朝事關聯?

陳扶陽歎道:“但他始終是我父親,所以我不會下手,但是我可以給白淨一次機會,若是成了,我會親手殺他給父親報仇。”

說著,她抬眼看向陳驕陽,“並且給你逃生的機會。”

陳驕陽問:“若是不成呢?”

“不成?”陳扶陽淡笑道:“那我就陪他一起死。”

出城的一見到長公主令牌,很快就放行了。

陳扶陽又送了她一段路,這才叫停馬車,“我答應他的都已做到,往後莫要再回上京。”

陳驕陽與倫玉衝陳扶陽的馬車鞠躬,直到馬車成為一個圓點,徹底在遠處消失,他們才起身,朝不遠處的兩輛馬車走去。

二人仰頭看天,終於長長呼出一口濁氣。

陳驕陽看著倫玉這一身女裝,笑得快要岔氣。

倫玉抽出絲帕,假裝摸著淚道:“娘子還笑人家,還不想想以後咱們的日子該怎麼辦?”

陳驕陽經他這麼一說,頓時收了笑意,歎道:“經曆了這麼多事,其實我早已看開,錢財雖好,卻不如活著重要,尤其是身邊還有相愛相知之人。”

倫玉握住陳驕陽的手,認真地點頭道:“娘子放心,我雖然無一技之長,卻有腦子有力氣,定不會委屈了娘子!”

這大話說的,有力氣姑且能信,有腦子……

陳驕陽無奈搖頭,話雖是那樣說,可一想到以後要過吃糠咽菜,身穿粗布麻衣的日子,陳驕陽到底還是難以接受,她一路走,一路不斷給自己做心裡建設。

“主子!”馬車旁雲兒看到陳驕陽,趕緊就跑著迎了上來。

巍子和青兒還有金影,也一股腦湧了上來。

巍子一見到倫玉,就開始抹淚,抹著抹著卻又是笑了。

倫玉敲他腦袋,“事情辦妥沒,就敢笑我?”

巍子連忙委屈道:“主子吩咐的,奴才自然是做好了!您可不知道啊,奴才都要累死了!”

倫玉道:“行了行了,趕緊帶我換身衣服。”

陳驕陽這邊勸說青雲兩個不要在跟著她,那兩個卻死活不依,幾人說話的工夫,倫玉已經換好衣服,他掀開車簾,朝陳驕陽擠眉弄眼地道:“娘子,你記不記得我之前就與你說過的一句話。”

他說的話可多了去了,陳驕陽哪裡知道是哪句,“什麼話?”

倫玉笑而不語,朝陳驕陽招手,陳驕陽來到馬車旁,疑惑地看他。

倫玉將簾子掛好,掀開馬車板,登時一道金光從陳驕陽麵前閃過。

這夾層當中,竟密密麻麻堆滿了黃金。

金影笑著將另一輛馬車的簾子掀開,裡麵的行禮箱裡也是滿滿的黃金。

倫玉無不得意地笑道:“娘子,嘿嘿,我上京頭號大紈絝豈是浪是虛名?”

陳驕陽一時還未回神,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片片金光問道:“這統共有多少?”

倫玉想了想,伸出手掌,“五千兩黃金!”

陳驕陽不可置信地捂住口。

巍子趕緊上前補充道:“哦対,還有奴才身上這些呢!”

巍子一笑,將外衫打開,身上竟也纏綁著一圈又一圈的金條,怪不得方才他跑得最慢,此時腦門上汗如雨下。

巍子邀功似的笑道:“奴才這裡是五百兩!”

“娘子,你怎麼了?”倫玉趕緊從馬車上跳下,一把將陳驕陽攔在懷中,“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怕不夠花?”

“娘子你彆擔心,倫繡走的時候也帶了兩千兩,而且出事之前,我暗地裡叫金影也放了一些在外麵的錢莊,估摸下來,也得好幾千兩。”

陳驕陽忽地抬頭看他:“金影?他是你的人?”

金影靦腆一笑,倫玉點頭道:“対,我向來喜歡倒賣西域的東西,當初從一個西域商人手中救下了金影的命,所以他是我的人。”

陳驕陽還是覺得恍如做夢,她伸手摸了把箱子中的金子,硬硬的,涼涼的。

“娘子啊,咱們去郫縣吧,我爹那裡還有不少銀子呢。”

陳驕陽又是一恍惚,“你爹?你爹不是和你斷絕關係了麼?”

倫玉擠擠眼道:“娘子不是向來聰慧嘛……”

陳驕陽暗忖片刻,恍然大悟,原來老侯爺一直在和倫玉做戲!

“我爹說了,伴君如伴虎,早做打算才是真!”倫玉跳上馬車,將手伸向陳驕陽。

“走,娘子!”倫玉俊美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彆傻愣著了,快想想怎麼花錢吧!”

馬車內,倫玉一口含住陳驕陽白嫩的耳垂,沙啞著聲道:“我早說過,我倫玉彆的沒有,就是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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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上京的春日來得早, 也來得暖。

一夜笙歌酒醉,陳扶陽微眯著眼,抬手擋住那束透過窗戶落在眼前的日光。

太陽%e7%a9%b4的隱隱作痛, 提醒著她夢已醒來,一切如常。

“公主?”珠珠在旁輕聲喚道。

陳扶陽看了她一眼, 緩緩起身。

一連三日, 陳扶陽都會不由自主回想起昨日的那場夢。

那場愚蠢又荒謬的夢。

夢裡的她居然傻到會為了一個男人而自殺。

陳扶陽覺得既可笑,又可憐。

第四日, 她坐車來到長盛街,腦中恍然想起一個畫麵,就在不遠處的字畫店內,她與一個身著白衣, 戴著半截麵具的男人在交談。

陳扶陽再次歎氣, 怎麼又想起那夢來了。㊣思㊣兔㊣網㊣

身旁珠珠看出她今日有些奇怪,總是愣神發悶, 於是抬手指著前麵那間字畫店, 提議道:“公主,前麵有間字畫店,昨個兒您說廊上有些空, 不如去挑些字畫吧?”

“不去。”陳扶陽回絕的乾脆, 徑直從那間店走過,可是走了幾步後,她又停了下來。

原地怔了片刻,陳扶陽轉身走進字畫店。

字畫店裡隻有兩個夥計和一個掌櫃,連個顧客都沒見到, 陳扶陽鬆了口氣,卻又莫名有些失落。

她掃了一圈, 沒有一副能入她心的畫,準備抬步離開時,身旁忽地傳來一個男人溫潤的聲音。

“可有王路之的字畫?”

夥計聞聲忙迎了上去。

陳扶陽卻是一愣,心跳頓停幾拍,她沒有回頭,一直怔怔地看著眼前那幾幅畫,直到身後那人買完字畫離去,她才長出一口氣,緩緩回身。

在她的夢裡,那男人進來便要看王路之的畫,夥計拿出幾幅王路之的園林圖給他,白淨看後讚不絕口,準備全部買走時,她卻看中了當中兩幅,白淨大方將畫讓給她,並且主動又替她挑了幾幅。

今日則不同,陳扶陽沒有上去搭話,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陳扶陽臨出門前,實在還是沒有忍住,將那夥計叫到跟前。

“王路之的畫可還有?”

夥計點頭將剩下的幾幅拿出,陳扶陽看著眼前這兩幅畫,心裡頓時湧出一股莫名的情緒與猜疑。

為何他會將這兩幅畫留下,難道那不是夢,難道一切都是真的,她重生了?

他也回來了?

陳扶陽當即潤了眼眶。

回府的馬車上,她淚如雨下,那個曾經孤傲又冷漠的陳扶陽,在此刻哭得泣不成聲。

第二日,她便直接派人將陳驕陽請到了公主府。

果然,一切都沒有改變。

陳驕陽看到金影時,依舊是不斷地拒絕。

陳扶陽笑著將金影叫進亭內,將其餘人揮退,對陳驕陽道:“能在上京立住腳跟的,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包括人人都稱之為心直口快,大字也不識幾個的永安侯。”

對於忽然轉變話題的這番話,陳驕陽明顯麵露疑惑,金影倒是不動聲色,低著頭極為恭敬。

陳扶陽笑著繼續道:“更何況他的兒子,那個樣貌極為出眾,確偏要裝傻充楞的倫玉。”

陳扶陽說完,起身來到金影身旁,小小倫玉真當她蠢笨麼,這金影白日同其他樂伎一樣,安分守己。一到深夜,就會離開公主府,替倫玉辦事。

拿她公主府做掩護,倫玉真是想得出來。

若不是他隻沉迷於倒賣東西,而無其他心思,陳扶陽不可能容忍到現在。

陳扶陽似笑非笑地對著陳扶陽和金影道:“若是你今日不將人帶走,明日我便帶著他入宮。”

“堂姐這是何意?”陳驕陽覺出不對勁兒來。

陳扶陽道:“回去問倫玉,他知道是什麼意思。”

陳驕陽到底是個聰明的,愣了片刻便倏然反應過來,她起身謝恩。

陳扶陽卻是一笑,轉身坐回貴妃椅,悠悠開口:“若是真要謝,便將白淨送來公主府。”

陳驕陽又是一怔,沉默後,還是應了下來。

等了幾日,未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