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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眼,倫玉就要找她說話。

所以, 陳驕陽有理由懷疑, 倫玉就是見不得她好好休息,存心要和她作對。

雲兒倒了杯水遞給她,解釋道:“奴婢方才勸說世子半天了, 讓他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可世子偏偏不聽,說……”

陳驕陽還帶著起床氣,擺了擺手沒接水杯,沉著臉不耐煩道:“勸說不管用就直接打,難道非要看他把我吵醒麼?”

雲兒抿嘴不去辯解, 若今夜換成青兒,還真有可能直接動手, 可她就是沒法做到毫無顧慮,“真的……要打世子麼?”

陳驕陽給了雲兒一個無比肯定的眼神,“直接敲暈,然後讓巍子給他拖回屋,省得他再叫嚷。”

雲兒兩隻小手在身前緊張地搓著,“總歸、總歸他是世子,咱們又身在侯府……萬一……”

“又不是沒打過,”陳驕陽蹭地一下抬眼,“你何時這般囉嗦了?”

雲兒連忙轉身朝屋外走,“奴婢這就去!”

陳驕陽從榻旁的衣架上取來一件薄衫,套在身上。

她還是有些不放心雲兒,這丫頭聰明歸聰明,就是有時候顧慮太多,更何況陳驕陽覺得,親眼看見倫玉被敲暈拖走,才夠解氣。

二人一前一後來到前屋,雲兒站在門後,陳驕陽坐在紫檀八角桌旁,倒了杯水,見雲兒磨磨蹭蹭,她便催促道:“趕緊開門。”

屋外,倫玉叉著腰,一副討說法的架勢,“陳驕陽,你開門,彆躲在裡麵不出聲,我剛看見你房裡燈亮了!”

本來還是睡眼惺忪的巍子,一聽倫玉說燈亮了,一個激靈瞪大眼,趕忙就拉他衣袖,“世子爺,您都把夫人喊醒了,咱們還是趕緊跑吧,奴才可不想像上次那樣挨打了!”

倫玉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她和我簽過字約的,不會再打我了。”

要不然他也不敢大半夜來鬨。

正要繼續抬手敲門,門它自己就開了。

雲兒站在正中,有意擋住陳驕陽視線,她朝倫玉拚命眨眼示意,可倫玉看都沒看,伸著腦袋就往裡麵瞅,“陳驕陽呢,喊她出來!”

雲兒一邊努力示意,一邊追著倫玉目光來遮擋。

倫玉終於察覺出不對勁兒,他抬手指著雲兒的臉,驚奇道:“你這是中風還是抽筋?”

雲兒頓時無語,瞬間理解主子為何總想打世子了。

倫玉絲毫沒察覺到危險正在向他靠近,反而笑道:“誒嘿,你臉好了!”

話音剛落,緊接著雲兒身後就傳來幾聲輕笑,倫玉一聽那聲音就知是陳驕陽,便衝裡麵喊:“陳驕陽,你給我出來!”

陳驕陽笑容依舊,聲音卻冷了幾分地對雲兒道:“愣著乾嘛,敲暈他。”

事已至此,雲兒隻能應聲,“世子得罪了,奴婢也是照吩咐做事。”

她抬手的一瞬,倫玉立馬揚聲叫停:“等一下!”

他著急忙慌地從衣袖裡掏出一張紙,高高舉起,“陳驕陽,你不能說話不算數,這是咱們的字約!”

陳驕陽慢慢放下水杯,“那又如何?”

聽她這語氣,怕是不願承認了,倫玉著急道:“這上麵白紙黑字寫的,也是你親口承諾過的,以後都不會打我!”

“哦?”陳驕陽挑眉,緩緩地朝這邊走來,“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你若是不識字,就讓巍子給你重新念一遍。”

雲兒連忙放下胳膊,退到陳驕陽身側。

屋外明月當空,皎白的月光如一層薄紗,柔柔地鋪在陳驕陽身上,她本就膚白,此時便顯得更加白嫩,嫩到能掐出一汪水,還有那雙亮眸,因為倦意,眼尾有些微微向下,卻比往日多了一絲魅色。

這絲魅色,出現在陳驕陽這張絕美精致的臉頰上,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沒有抵抗力的。

倫玉當即就看傻了眼,身後一陣涼風將他拉回神來,他感覺心頭有股莫名的情緒,這種情緒從未有過,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隻是想趕緊避開陳驕陽的目光,於是立即垂眼。

誰知目光下落後,內心那股情緒登時就朝上湧。

陳驕陽也感受到了那陣涼風,便迅速拉緊了薄衫,往日她衣著寬大,隻知道身長貌美,卻不知身形到底如何,這下她那玲瓏有致的曲線徹底讓倫玉瞧了個清楚。

好家夥。

真的好家夥……

“世子爺!”巍子尖叫一聲,“您出血了!”

倫玉猛然回神,他低頭一看,果然%e8%83%b8口出現幾條血跡,口中也開始彌漫血腥味,他一邊後退,一邊抖著手指陳驕陽,“你不講誠信,竟然叫雲兒用暗器傷我!”

陳驕陽簡直覺得莫名其妙,方才倫玉先是露出癡呆樣,隨後鼻子忽然出血,現在居然還來指責她。

雲兒連忙擺手,“奴婢沒有傷您!是世子您流鼻血了。”

“誒呦喂!”巍子趕緊掏出帕子幫倫玉捂住鼻子,靠近他耳旁低語:“世子,咱彆丟人了,回去吧,惹毛了夫人,您一會兒真的得挨打了。”

倫玉臉頰滾燙,刻意不去看陳驕陽,他一把從巍子手中奪走帕子捂住鼻子,揚起脖子道:“你敢動我,我明日就拿著這紙給滿上京看,不行我就去宮裡找陛下說理!”

倫玉說完就後悔了,他突然想起來,陳驕陽最忌諱他在外麵口無遮攔。

倫玉脖子肉眼可見地縮了縮,且又向後退了一步。

“我上麵寫的什麼?”陳驕陽沒生氣,反而還笑了。她眉眼彎彎,就連唇角上揚的弧度都那般好看。

倫玉發覺他越看,越想看……

又是一瞬的發愣,倫玉趕忙壓住內心那份古怪的感覺,他抬手抖開紙,眯著眼找了半天,終於找到那行字。

於是朗聲道:“我陳驕陽保證,日後都不會因今日之事……”

倫玉頓時卡住,神色漸變。

陳驕陽眉梢一挑,替他將話說完整了,“我陳驕陽保證,日後都不會因今日之事打倫玉。”

她一邊向後退,給雲兒讓地方,一邊笑對倫玉,“我說得很清楚,那日你拿狗嚇我的事,我不會和你計較,但不代表往後你可以胡作非為,雲兒……”

打字還未出口,倫玉拔腿就朝自己屋裡跑。

陳驕陽抬眼瞧著月色,麵容含笑,命雲兒去追。

哪知雲兒剛上前兩步,居然又給折回來了,道:“奴婢想起一事來,宮裡來的老嬤嬤就住在旁院!”

一聽到皇宮,陳驕陽果然斂了笑容,也顧不得管倫玉,“你方才說什麼?”

她半信半疑道:“好端端皇宮叫人住到永安侯府做什麼?”

雲兒上前解釋,“奴婢也是下午才聽說,皇後娘娘得知三小姐即將及笄,便特地叫自己身邊的嬤嬤來府裡,給三小姐教禮儀。”

原來如此,陳驕陽拉了拉衣領,轉身回屋,“下次這種情況,你定要記得早些提醒我。”

雲兒應是,她自然想早點說,這不是剛才想起來麼。

這邊倫玉一衝回屋,怕陳驕陽不肯罷手,便和巍子合力將紅木桌抵在門後,隨後指揮巍子前去探風。

巍子心裡一百個不願意,但又不能違背命令,隻得小心翼翼來到窗前,悄聲打開一條縫,盯了一圈確定無人,這才鬆了口氣,轉身對倫玉道:“世子爺啊,奴才好說歹說讓您回來,您偏不聽,非得讓人家……”

“啪!”倫玉一掌將二人寫的字約拍在桌上,指著那張紙就開始叫罵,“哼,這個陳驕陽,真是被那齊縉王慣壞了,蠻橫不說,竟然還給我設陷阱!”

巍子趕緊過來拉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誒呦喂,您小點聲成嗎!您這是不挨打睡不著覺嗎,大半夜非要作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倫玉好氣,但是又不敢發火,憋了半天更加氣,隻得一腳踹在桌子腿上。

“嘶,疼疼疼!”

倫玉抬起腳,表情痛苦地單腳跳。

巍子無奈歎氣,從旁邊拉了把椅子過來,扶他坐下,一邊給他拖鞋揉腳,一邊忍不住嘀咕著:“您還知道疼呐,方才流著鼻血都叫不回來您,您說您也真是出息,見到自家夫人竟然還能流鼻血,我還以為那是話本裡是瞎胡扯的,沒想竟是真的……呦呦呦,疼!”

倫玉一把將巍子耳朵提起,“你倒是教訓起我來了?”

巍子也是大晚上犯迷糊,趕緊給倫玉賠不是,倫玉也不是真生他氣,主要是不想巍子繼續嘮叨,他小嘴一扁,眉梢一揚,“彆聽話本裡瞎說,最近天氣乾燥,我肉吃多了,再加上一看見陳驕陽我就來氣,這氣急攻心,才流鼻血的。”

肯定是這樣,一定是!

這一夜倫玉睡得很香,並且做了一個夢,這個夢無比真實,真實到他在夢裡都能感覺到自己頭皮發麻。

倫玉是被巍子搖醒的,他緩緩睜開眼,有種美夢被攪擾的感覺,往常他可都是睡到自然醒的。

巍子怕被責怪,趕緊就道:“奴才知道主子昨晚辛苦,可夫人催得緊啊!”

夫人?倫玉第一反應是郭氏,便沒當回事,轉了個身蒙上被子繼續睡,“和我娘說我不舒服,有啥事下午再說。”

“誒呦,”巍子又去拉他,“不是大夫人,是咱這青禾苑的夫人。”

青禾苑三個字一出,倫玉蹭一下就清醒了,“哈?陳驕陽來找我了?”他不可置信地扭頭看著巍子,“她是不是來找我算賬的?”

這他倒是想多了,按照陳驕陽的性子,要是想報仇,絕對不會等到現在。

巍子一麵著急忙慌地給倫玉拿衣服,一麵解釋道:“夫人是要您同她一道去咱們旁邊的林音院,看望宮裡來的嬤嬤。”

“我才不去,要去她自個兒去。”

隻要不是來揍他就行,倫玉昨日的氣還沒捋順,才沒工夫陪她去看什麼嬤嬤,說著,他又將被子蒙住蓋住了腦袋。

巍子左右為難,床上這個頂多也就是踢他一腳,屋外那個……

著實不敢得罪。

於是,巍子又開始推倫玉,一邊推,一邊喊他起來。

倆人推搡了幾個來回,最終被子還是被巍子一把給揪下來了,“夫人說您要是再不去,她就親自進來叫您!”

一想到昨日那個過於真實的夢,倫玉的小臉瞬間一紅,“那啥,你給陳驕陽說,要想讓我去也可以,待會兒我問她問題,她必須給我解釋明白。”

門外等候多時的陳驕陽,根本沒想是什麼問題,直接爽快地應了。

不一會兒,身著一席白衣,頭頂黛藍色發束的倫玉,與陳驕陽並排走出了青禾苑。

闔府上下,隻要是能喘氣的,目光皆投向二人,還有幾個已經小跑去了前院,給主屋的傳話。

陳驕陽麵容和煦,倫玉板著臉,下人們又開始忍不住歎氣,替這位世子夫人惋惜。

倫玉渾然不覺,他刻意讓雲兒與巍子退後了幾步,這才開始質問陳驕陽:“你和左彥到底怎麼回事,為何你昨日一聽他要去,便同意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