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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一場病,不僅賣了地,還欠了地主家高利貸。地裡收成趕不上高利貸那利滾利,實在活不下去才上山落草當了土匪。可他一貫不濫殺無辜的,尤其是窮苦百姓。”

階級矛盾日益嚴重,這隻是冰山一角。沈桓之前已經聽說過她老爹的曆史,此時不禁開口道:“我們的銀行馬上就要掛牌營業,以後大家會有一個正規的渠道借貸。將利滾利列入禁止,以後再也不會有利滾利滾雪球一般的借貸。”

“那真是太好了。”女人目光灼灼,望著男人滿臉崇拜。“沈郎,這主意是你想出來的吧。”

“張娘子想出來的。”沈桓一下子黑了臉,“彆叫我沈郎,我說過多少遍了。”

當著她的麵給人如此沒臉,張瑾都替劉三娘臊的慌。暗自瞥一眼沈桓,讓他給人女孩子留點兒麵子。

“我們是正經八百拜過天地的夫妻,我叫你沈郎哪裡錯了?你之前說隻要我金盆洗手,以 * 後不再攔路搶劫就答應跟我好好過日子的。如今我老虎山正式歸入張娘子,我也算良民了。你說過的話得算數。”

良民?我們現在是最大的賊寇好不好。朝廷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派大軍來圍剿。

算了,這話沒必要說。否則她一句我們是同一陣營就能讓他啞巴。他自己都落草了,還有什麼借口嫌棄人家。

“娘子無事我就先退下了。老虎山娘子可隨時派人收編。”

沈桓被她說的啞口無言,女人也沒乘勝追擊。朝張瑾一拱手出了屋子。軟磨硬泡,這女人把這四個字使用到了極致。

望著她魁梧的背影,張瑾用胳膊肘捶一下沈桓。“繼續,說你的預算。今年銅州全部改種抗旱的土豆和玉米,大概需要多少種子?”

沈桓楞了一下,很快回神。將之前府衙的土地登記冊攤開,認認真真跟她分析銅州的土地情況。

“不好了,不好了。”倆人商量個差不多,芍藥小跑著進來。“娘子,二爺被人打破了頭,被人抬回家了。”

“嚴重嗎?”張瑾急的站起來,“因為什麼被打的?”

小丫頭掐著腰大喘氣,咕咚咕咚喝完她遞過來的茶水。“被劉家的人打的。他們家之前隱秘了很多土地,這回被二爺全給挖了出來。田地要重新登記,而且全都得交稅,他們不樂意所以就起了爭執。”

“我回去看看,這裡你看著,有什麼事兒到家裡找我。”

跟表哥交代完,她快步出了府衙大門。騎馬趕回家中,二哥腦袋上的傷正被一個老大夫在清理。

“我來吧。”

她一出聲,老大夫趕快讓開。張娘子治療外傷的大名已經傳遍,老大夫久仰已久,當下眼睛不眨的盯著她處理的步驟。

“惡心嗎,有沒有想吐頭暈的症狀?”

一邊清創一邊開口,她倉庫裡沒有ct,無法檢查。隻能通過這些原始的辦法判斷他腦子有沒有損傷。

“沒。瑾兒你彆擔心,我就是不小心被蹭了一下。咱的人不少,我沒吃多大虧。”

沒症狀,張瑾放下擔憂的心。手下利索的清創,包紮,一切都收拾利索,等人都出去才開口問他具體情況。

“銅州府劉家,家主族叔在京任禮部侍郎。他們家登記在冊的是兩千三百畝,可我今兒量的數量已經超過這個數。他們家還有很多地都沒量呢。”

“我知道了。”張瑾站起來拍他一下“你好好休息,這事兒我來解決。”

“唉……”看她急匆匆的走了,張渲染在身後大喊“小心點兒,多帶點兒人。”

張瑾頭也沒回擺擺手讓他放心,轉身通知木超帶警衛團二百人跟她走。槍打出頭鳥,劉家既然想做這個出頭的椽子,就彆怪她殺雞儆猴。

“將劉家的佃戶和那些想獨立出去的門客召集起來。”

“是。原本就召集了,屬下馬上去將他們帶來。”

一行人騎著馬很快到劉家大門口,張瑾下馬指指這座 * 幽深的宅子,“給我圍起來。”

“是。”

二連長領命帶人去圍宅子,一連長帶人跟著木超緊跟她身後。劉家家主此時也得了消息,剛進門,男人小跑著迎了上來。

對麵的女人披著深藍的披風,美麗的容顏含霜帶雪。她身後,近百人的隊伍軍紀嚴明,一個個手提大刀電棍,如出山的猛虎,隻待她一聲令下就會擇人而噬。

男人一陣腿軟,心裡開始埋怨媳婦。他身後的劉家老二望著這陣仗也開始害怕,腿肚子都不受控製的開始哆嗦。

大概因為她是女人的緣故,讓他忘了她如今可是兩府的首領,手裡有上萬兵丁,抬抬手指就能滅了他們的存在。

“張娘子大駕光臨,劉某有失遠迎。請,請屋裡坐。”

看這倆渾身哆嗦,張瑾依舊是那副冷冷的表情。木超不知從哪兒搬來一張椅子,她老神在在的坐下。

“為何跟我二哥動手?土地丈量,戶籍普查、重新登記。管理地方的第一步,劉員外此舉是跟我抗爭,對我不滿嗎?”

“不敢。”劉家兄弟倆嚇的腿肚子更加哆嗦的厲害,迎著她冰冷的目光顫唞不成言。老大正考慮該如何答複,才能送走這尊大神。二門裡,他媳婦怒氣衝衝跑了出來。

“我們就是不服,你能怎麼樣?多少年對氏族的優待,你偏讓我們跟那些泥腿子一樣當差納糧。這還不算,還要重新丈量土地,解放家中奴隸。那些人是自願投靠我們的,多少年靠著我們庇護生活。憑什麼讓他們帶著土地離開?”

劉氏兄弟被女人的話嚇的險些癱倒在地,好害怕張瑾身邊那些人給他一棍子。伸手使勁兒去拉女人,後悔的恨不能時間倒退給她一悶棍。

“不服?”張瑾冷冷一聲,轉頭瞅瞅那些剛到的劉家佃戶和門奴。

“劉家想一輩子壓在你們身上,你們願意祖祖輩輩都被他們壓迫嗎?田地是他們的,賦稅是你們的。當官是他們的,徭役是你們的。不論旱災水災,佃租一錢不少。倉庫裡糧食堆山,眼看你們餓死。我問你們一句,你們服嗎?”

“不服。”

早被她的電影《白毛女》教育過的百姓齊聲大喊。娘子是上天派來拯救他們的,他們要跟著她走。她能讓他們少徭役,讓他們免丁稅,讓他們帶著自己無奈下投靠的土地離開得自由。他們要聽她的話。

“那我們該怎麼辦?”

“砸碎這黑暗的枷鎖。”

一個混在其中的隊員一聲喊,頓時群情激憤。在他的帶領下一擁而上,推開劉家人衝進了劉家宅。

剛才還驕傲如孔雀的劉家主母被人推倒在地,若不是劉家兄弟拉她一把,她非被憤怒激動的人群踩死。

“不,不……你們不能啊!”女人如喪考妣,慘白著臉往回跑。“女兒,我的孩子還在家裡,你們彆……”

“都站住。”

張瑾一聲喊,眾人頓時乖乖後退。劉家主母看她將人玩 * 弄於股掌,可說一言就能要他們去死。頓時不複之前的囂張。

“遵章守法,都是國家公民,有什麼咱們文明解決。好了,現在開始揭發吧,要狀告劉家什麼,我今兒專門給大家做主。”

“我……”一個老漢壯著膽子第一個站出來,顫顫巍巍指著劉家老大直哆嗦。

“我兒媳被劉家老大給看上糟蹋了。我兒子氣不過來找他算賬,反被他給打死了。兒媳上了吊,兒子也死了。小孫子今年春餓死了,老漢狀告無門……”

“我……”-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有人帶頭,很快又有一個站出來。劉家的齷蹉被提到明麵上,劉家兄弟倆越聽越怕,心裡後悔不迭。家中族叔在京城任禮部侍郎,他們一向在銅州橫行慣了,忘了如今銅州早已不是朝廷的天下。

等這些狀告說完,張瑾當場審查。在判定劉家老大的確縱容家丁殺人,強搶佃戶妻子,放高利貸逼死佃戶等後,當場將他斬首與劉家大門口。

“不,夫君,你不能殺他,他是劉家家主,你不能殺他……”

劉家主母眼看丈夫被人拎小雞一般抓住,急的掙紮大喊。可那些士兵根本不理會她,抬手就將人給明正典刑。

望著兄長的屍身,老二嚇的兩股戰戰,叫囂的母老虎更是一聲都不敢再吭,望著張瑾目露恐懼,好似剛意識到她不是她可以隨意叫囂撒潑的普通女子。

“娘子饒命,娘子饒命。”老二磕頭如搗蒜,女人也跪地磕頭。彆再挖了,再挖劉家就要絕根了。

“劉家捐獻一千石糧食、一千畝土地給百姓,助百姓度過這災荒。以彌補兄長之前的過錯,請娘子允許我為兄長收屍,彆讓他曝屍荒野。”

“你……”

女人詫異的扭頭望著小叔子,隨後又轉頭咧嘴衝著張瑾慘笑。是她錯了,是她錯了。這女人能在如此亂世中收拾亂局,讓銅州穩定,她怎麼敢如此輕視她。妄想跟她抗爭呢。

“娘子饒命。劉家願獻出全部家財,隻願銅州安穩如初。”

這回輪到劉老二心疼了,望著這個嫂子滿目憤怒。女人迎著他目光一絲不懼,嘴角噙著了然的冷笑。

既然我得不到,那不如都給了旁人。

一個合適的契機,張瑾拿劉家先開刀,隨即展開了一場大範圍的清查運動。府衙大開,百姓參與,隻要有人證,馬上就宣判。一日之間,砍了十多人的腦袋。

一家家豪族叫苦不迭,紛紛割肉以自保。犯過事的主動找苦主,又是給銀子又是給糧,有的乾脆給土地,隻求彆把事兒捅到張瑾這裡。殺人償命,逼死人一樣償命,因高利貸手染人命的不在少數,光這一條就夠他們嚇個半死。

第四十五章 人最關鍵

印子錢, 利滾利雪山上滾雪球一般速度飛快,讓多少本就遭難的百姓雪上加冰、家破人亡。可說每一份印子錢上都沾著百姓的血淚。

她此舉徹底斷絕了以後印子錢的發展 * 空間。違法的,隻要告官, 連本金都不用還。且狠狠割了世家豪族的血肉——土地。

“紅本,紅章是公有土地。不允許買賣、抵押、如果不願種了, 隻可以退回公家。私有土地用藍本, 藍章。可以買賣、抵押、轉讓。”

現代塑料皮, 想造假都沒這技術, 清楚明白無法抵賴。沈桓、她倆哥哥、劉三娘、李仲全,一個個聞言激動的站起來撫掌。災荒下,死於亂局的地主不少, 再加上張瑾此舉讓豪族自己割肉自保,一大半的土地都成了公地。

“瑾兒,你怎麼想到這麼好辦法的?銅州經此一次, 近半土地都成了公地。不可買賣徹底杜絕土地兼並帶來的階級矛盾。就算遇到災害, 也不會再如此嚴重。”

張瑾笑笑不做多言,搖搖頭繼續商量土地丈量的工作。土地國有化, 杜絕一個朝代到後期無法挽回的土地兼並。這麼厲害的主意我可想不出來,這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