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1 / 1)

站了起來,怒不可遏地掀開了桌子,“都嫌棄我!都說我丟了王家的臉麵!可我有什麼法子?!”

樂師舞姬都被嚇得停下來,戰戰兢兢地縮到一旁,整個船艙裡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秦真還坐在椅子上,一手端著酒,眼看著桌倒酒傾,忍不住微微挑眉。

心道不好,一不小心就踩到人家王公子的痛處了。

她抬頭將杯中酒飲儘,隨手將酒杯拋到了一旁 ,正要開口寬慰一兩句。

沒曾想王錦霖的火氣還沒發完,轉身就朝一眾怒吼道:“你們都看著我乾什麼?都在看我的笑話嗎?滾!”

他一邊怒罵著,一邊腳步踉蹌地走過去把紗簾扯下來往歌姬們身上砸,“都給我滾!”

美人和樂師們倉皇奪門而逃,轉眼間就跑得沒影了,隻有王家那幾個小廝眼看著自家主子要摔地上了,硬著頭皮上前去扶。

王錦霖抬手就把他們拂開了,還連推帶踹的,“滾!你們也給我滾!”

小廝們也不敢多留,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一時間,船艙裡隻剩下秦真和王錦霖兩個醉鬼。

她原本是想同那些個美人們一道滾出去的,沒奈何酒喝得太多,頭暈腿也軟,一下子愣是站不起來。

便隻能靠在椅子上歇著看王錦霖發脾氣把眾人都趕走,把被人嚇壞了不說,他還哭上了。

這麼虎背熊腰的一個青年人,哭起來一抽一抽的,臉上的橫肉也跟著抖,他還像個孩童一般一邊哭一邊拿袖子抹眼睛,看起來可憐極了。

但又莫名地有些好笑。

秦真一時無語:“……”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扶著椅背勉強站起來,溫聲安撫道:“我說王兄啊,這沒法子的事就由他去,你爹有權有勢,不管你長成什麼樣子,都有的是美人往你身上撲,且安生些,坐享這潑天富貴便是。”

“你們這些長得像是天上來的人懂什麼?”王錦霖抬袖抹了一把臉,轉過身來紅著眼睛看她,“我們王家好不容易有個長得好看的……”

他顛三倒四地說:“我妹妹長得那麼好看容易嗎?還被你給耽誤了!秦如故,你不是人!你自己說,你還能不能算是個人?”

秦真聞言,那些寬慰人的話都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怎麼說來說去,又繞回這事了?

她雖醉地暈乎乎,卻預感不詳,連忙含糊不清地扯開話題:“這事吧,真的都是誤會,下次我見了皇後再好好同她說清楚便是……”

“她都把你當成心上人好幾年了,不知傷心傷情了多少回!這事還怎麼說的清楚?”王錦霖忽地伸手一把將她拽了過去。

秦如故想甩開他的手,奈何兩人都是醉鬼,誰也站不穩,這你拉一下我推一下的,冷不丁就齊齊往地上栽。

五大三粗的王錦霖壓在了她身上,差點直接把她壓得就這麼撒手西去。

秦真喘不過氣來,伸手去推他,卻怎麼也推不開,忍不住道:“王兄,你、你先起開,不然就要出人命了!”

王錦霖勉強推開些許,居高臨下,醉眼朦朧得看著她。

恰此時,船艙外是好風皓月,良辰美景,船艙裡燭火搖曳,羅帳輕搖。

眼前人容色傾城,麵若桃花,放眼京城乃至整個天下,都尋不出第二個這樣的美人來。

王錦霖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眼前一亮,“秦如故,你嫁給我得了!你生的這麼好看,給我生個兒子,肯定也不會醜……這樣、這樣你騙我妹妹的舊怨就能一筆勾銷!”

“你說的什麼玩意?”秦真抬手就給他臉上甩了一巴掌。

她腦子不太清醒,王錦霖更是醉的不輕。

這一巴掌打下去,兩人都愣了愣。

片刻後。

秦真用儘全力推了他一把,攏好衣衫坐起來,一本正經地說:“結個誤會這麼大的仇怨多不容易?怎麼說一筆勾銷就一筆勾銷?”

後者猛地跌坐在地上,神色木然得點頭道:“有理,你說的有理。”

“那今夜就先到這。”秦真一手撐在地上,試了好幾次才勉強站起身,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塵,對王錦霖道:“咱們有空再算賬,我先走了啊!”

她說完就搖搖晃晃地往外走。

王錦霖“哦”了一聲,也跟著從地上爬起來,好不容易站穩了,醉眼看她行似扶風弱柳容貌越發動人心魄。

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登時無名火起,踉蹌著上前一把將人拽了過來壓在窗邊,出神地呢喃道:“秦如故,你怎麼能長得這麼好看?”

秦真整個後背都撞在船艙上,痛的冷汗都冒出來了,又被他這樣困著壓製住,忍不住皺眉道:“好看你就看,動什麼手?”

“不動怎麼讓你給我生兒子?”

王錦霖癡癡笑著,一把將秦真的上襦扯下,霎時間,便露出了她白皙如玉的香肩。

饒是秦真頭腦昏沉,這會兒也冷不丁清醒了些許,咬牙道:“你彆逼我取你性命!”

她剛抬手放暗器,卻忽的想起來袖箭那些都被楚沉收走了,眼下自己身上什麼保命的東西都沒有。

這畫舫外頭又都是王家的人。

呐喊求救都沒用。

秦真咬牙讓自己稍稍清醒一些,一邊掙紮著推開他,一邊喃喃道:“平瀾……楚平瀾,你怎麼還不來?”

王錦霖見她這樣,更興奮了,低頭來嗅她香肩,笑的更癡迷了,“你乖乖跟了我……”

這話還沒說完,忽然有一身著白衣之人飛身而入,伸手就把壓在秦真身上的王錦霖提起來,一腳踹飛出窗去。

隻聽得“撲通”一聲,像是重物落水,濺起水花無數。

外頭一眾王府小廝驚呼著“公子!公子!楚王來了!”

“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是公子落水了……快救公子!”

眾人驚慌失措地喊著叫著,還沒來得及去救人,就被無星等一眾隨行侍衛踹下了水。

畫舫四周落水聲不斷,驚呼聲此起彼伏。

靠在窗上的秦真耗儘了氣力再也站不住,整個人都往下滑去。

楚沉連忙伸手一把將她撈了起來,看她發髻散了,金釵落地,衣衫也淩亂不堪,連忙脫下了外層的大袖衫將她整個人都攏住了。

從頭到尾,秦如故臉上都沒什麼表情,隻是怔怔地看著他。

饒是楚沉一向喜怒不形於色,此刻也被她看得心頭大亂。

他麵沉如水,急聲問道:“如故?秦如故!你同孤說句話,他怎麼你了?”

“楚平瀾!”秦真看了他許久,才忽然醒過神來一般喊了他一聲,跳起來抱住了他的脖子,雙腿夾住了他的腰身,大有打死也不放開的架勢。

“我在。”

楚沉生怕她抱不穩會掉下去,不由自主地伸手托住了她的腰。

窗外皎皎月色落在湖麵上,艙內盈盈燈火籠罩著兩人周身。

秦真還醉著,聽他說話嗓音溫和輕緩,全然不似先前鬨彆扭那般生硬漠然,頓時無限委屈漫上心頭。

什麼死對頭舊怨深深、什麼先前有過盟約又反悔的破事都忘得乾乾淨淨。

她低頭,用鼻尖碰了碰楚沉的額頭,望著他,桃花眼裡水光瀲灩,低聲抱怨道:“姓王的胖子好重啊!他差點把我壓死了!”

楚沉抱著她,沉聲道:“孤要把他身上的血肉一刀一刀淩遲割下來!”

秦真頭昏眼花神誌不清,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自顧自繼續抱怨著,“他酒品太差了!算賬就算賬,記仇就記仇,乾什麼忽然要讓我給他生兒子啊?這不是有病嗎?”

楚沉騰出一隻手來,輕輕拍著她的背部以示安撫,“嗯,他有病。”

秦真聽到他的附和,忍不住又道:“我有病他不知道啊?都不知道還能活幾年,還給他生兒子,他也不瞧瞧自個兒長的什麼癩□□模樣?是想讓我再短命一點嗎?”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不會的。”楚沉看著她,無比認真地說:“有我在,你不會短命的。”

秦真聽到他這樣說,忽然忍不住笑了。

她原本就豔若桃李,又飲了那麼酒,此刻醉眼迷蒙,麵染紅霞,忽然抬起雙手捧住了楚沉的臉,讓他同自己對視著。

“平瀾。”秦真忽然輕喚了他一聲,無意識間,嗓音又嬌又軟。

她此刻同楚沉靠的極近,呼吸間儘是溫熱酒氣徐徐撲簌在他臉上。

連帶著這醉意好似蔓延到了他身上一般,麵容清雋的楚王殿下,耳根處也染了一層薄紅。

“嗯?”他應了一聲,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好在這個醉鬼此刻什麼都不知道。

秦真卻低頭,柔軟的唇若有似無的輕觸他的鼻尖,醉的意識不清,也撩人的很。

楚沉僵立在原地許久,任由她這樣撩動心弦,忍了許久,才忍不住去%e5%90%bb她的唇。

月色旖旎,燭光晃動無聲交疊。

就在剛要碰觸到的那一刻。

秦真的手一動,掐住了他的臉,“我讓人送信給你,你為什麼不回?”

被掐住臉瞬間毫無威儀的楚王殿下:“……”

偏偏秦真還在一心忙著問罪,用兩隻手揉他的臉,很是苦惱道:“沉沉,你的脾氣怎麼越來越大了?”

脾氣越來越大的沉沉再次無言:“……”

“我都做的這麼明顯,要同你認錯,要來討好你了?你竟然不理我?”秦真靠在他肩頭,忽然氣不打一處來一般,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

楚沉隻微微皺眉,卻任由她這樣咬著,動都沒動一下。

過了許久,秦真才鬆開了口,忽然前言不搭後語一般在他耳邊喃喃說道:“你再不來,我就準備和那姓王的同歸於儘了。”

“我來了。”楚沉偏過頭,同她耳邊道:“秦如故,我來了。”

秦真聽到他說這話,不知怎麼的,忽然就覺得很安心。

大抵是鬨了這麼一場累著了,她都開始困了,直接就趴在楚沉肩頭打盹兒,喃喃道:“我好困,想回家……”

“好。”楚沉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語調卻不由自主地變得愈發溫和起來,“我帶你回家。”

秦真安下心來,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楚沉抱著她走出船艙,冷眼掃過被一眾侍衛按在水裡拚命掙紮的王錦霖和一眾小廝,“先在水裡押一夜,明日去叫刑部的人來。”

無星帶著眾侍衛齊聲行禮應“是”。

整個東湖上的畫舫這會兒都歇下了,歌女舞姬們被這忽如起來的變故嚇得縮在裡頭不敢出聲,連來找樂子的恩客都嚇得不輕,齊刷刷窩成了鵪鶉。

楚沉抱著秦真上了馬車,見她睡著了也不肯鬆手,便一直抱在懷裡,低聲吩咐車夫:“去秦王府。”

“是,君上。”車夫當即揮鞭趕車朝秦王府去,這會兒夜色已深,繞湖跑了半圈,經過沒什麼行人的長街。

不多時便到了秦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