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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那侍衛飛身而去,糾結了一瞬連忙躍下欄杆,飛快的跟了上去,“還沒傳話呢?你跑那麼快乾什麼?”

兩人一前一後從林王宮裡穿廊而過,不多時就回到了主殿。

裡頭的謝榮華還在同楚沉說著“如故肯定會來。”

無星匆匆進門,朗聲道:“君上!秦郡主、秦郡主說……”

殿中眾人都快被他這大喘氣的勁兒急死了,紛紛開口問道:“說什麼了?”

無星高聲道:“秦郡主說……您人很好。”

殿中眾人安靜了一瞬,後來一半人熱淚盈眶,一半人喜形於色,異口同聲道:“秦郡主真是獨具慧眼!”

君上都二十有二,彆說正妻,身邊連個姬妾都沒有,清心寡欲的像個和尚。

也怪三年前那弑父殺母的惡名傳的天下皆知之後,誰也不敢把女兒嫁給他。

楚王不急著成親,底下眾人急的不行,好不容易聽到有女子說他人好,簡直要喜極而泣。

楚沉微愣,隻片刻便恢複如常,淡淡笑道:“她人呢?”

“屬下、屬下……一高興忘了請郡主過來。”無星醒過神來,很是羞愧道:“不過屬下聽郡主同南州那些人說待會兒要來找君上,想必馬上就會過來了。”

“無妨,你退下吧。”楚沉說著,側目看向一旁的謝榮華。

後者有些不太相信,“長風,她真是這樣說的?”

“秦郡主的確說了這話。”長風後半句“她還說楚王有難以啟齒的怪癖”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剛退到殿外的無星忽然又一陣風似得竄了進來,“君上!郡主過來了!”

殿中眾人聞言連忙正衣冠理形容,大有拜見主母的架勢。

楚沉墨眸裡染了些許笑意,“來了便來了,你慌什麼?”

無星興奮道:“我們要有王妃娘娘了!君上有了娘娘,離我們有媳婦還會遠嗎?!”

眾人萬分讚同的點頭,天知道他們盼著這一天盼了多久?

“行了,彆嚇著人。”楚沉語調如常道:“都退下。”

眾人聞言,不得不垂頭喪氣的退了出去。

一時之間,隻留下謝榮華還坐在客席上沒動。

楚沉墨眸微眯,掃了謝榮華一眼,下逐客令的意思非常明確。

後者厚著臉皮愣是不走,試圖同他打商量,“楚兄,我們打個賭如何?”

第8章 臉疼

秦真帶著幾個小侍女不緊不慢穿廊而過往正殿去,一路上也沒人阻攔,也不知道楚沉是真的對她毫無戒備,還是覺著她如今成了廢人想跑也跑不掉,沒必要防著。

跟在她身後的藍煙低聲勸道:“郡主,您真要去找楚王嗎?要不……再想想?”

“我想得夠久了。”秦真輕笑,抬袖擋了一下刺眼的陽光,回頭朝幾人道:“你們都退到廊下候著,我一個人去就好。”

“郡主……”幾個小侍女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送羊入虎口。

秦真就算長了一百張嘴也同她們解釋不清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索性意簡言駭道:“退下。”

“是。”小侍女們應聲低頭退到了廊下。

秦真抬手揉了揉眉心,轉身便往正殿走,結果剛邁開了兩步,迎麵就看見一眾謀士將領魚貫而出。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問楚沉在不在裡麵,眾人便齊齊側身避讓,然後就站在台階上朝她笑,眼神十分之微妙。

秦真琢磨著這正殿台階挺大的,橫著走也能過去,用不著這麼誇張給她讓路啊?

莫不是楚沉底下的這些人,都有點怪毛病?

她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微微笑著同眾人頷首示意便徑直走了過去。

殿中門窗大開,陽光傾斜而入,照得整個大殿都金碧輝煌。

秦真邁步入殿,一抬頭就看見身著白衣的楚沉高坐主位,周遭一切都被淡金色的陽光籠罩著,明亮得不像話,可四周無人,可他孤身獨坐,如畫眉眼低垂,卻好似身在無邊冷寂之中。

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站在不遠處望著昔日怎麼都看不順眼的死對頭。

他此刻正抬手翻閱著書冊,雲紋廣袖垂下些許層層疊起,露出一截如玉般的手腕來,越發顯得手指修長白淨。

秦真年少時就嫉恨楚沉生了這樣好看的一雙手,哪怕他性子一貫溫和沉穩從不做輕佻風流之舉,隻是拿書持筆,亦能讓人為此心動神移。

她到了現在還是越看越眼紅,忍不住想去摸一把,隻是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收斂。

“咳!”秦真抬袖掩唇輕咳了一聲。

端坐高堂的楚沉這才發現有人來了一般,抬眸看向她,淡淡笑道:“來了。”

“嗯,來了。”秦真不知怎麼的,突然就生出幾分自己和楚沉已經是老夫老妻的錯覺來。

她有些懷疑自己這幾年亂七八糟的藥吃多了,腦子不太清醒,連忙收了幾分雜念,試探著開口道:“那個……楚王殿下。”

楚沉眼裡劃過一絲不解,緩緩道:“秦郡主?”

秦真有些好笑地抬手扶額,她要是在這裝客氣有禮,最後累到的肯定不是楚沉,而是她自己。

光是稱呼都要換好幾個,什麼時候才能說到正事?

“平瀾兄啊。”她索性厚著臉皮同楚沉套近乎,一邊緩步上前,一邊徐徐道:“送我來林州的那些人家中都有妻兒父母,一直留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兒,你看、是不是能讓他們先回南州去?”

秦真生怕楚沉不答應,連忙又道:“如今南州是個什麼情形你也清楚,就算放他們回去也不敢多生事端的。你我之間的事……”

她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道:“你想怎麼著都成!”

楚沉眸色深深地看著她,“怎麼個都成法?”

“就……”秦真走到案前就累得麵色泛紅,一手撐在桌麵上,反正殿中也沒彆人,再丟臉也隻有楚沉一個人知道而已。

她這樣想著,大有全豁出去了的架勢,“床幃之事,但凡你所知所想,我都包你滿意!”

就楚王殿下在榻上的怪癖,隻怕找遍全天下,也尋不到她這樣能包容接受的女子了。

楚沉眉角微挑,眸色一時變得十分複雜,“秦真,你……”

“這還不夠?”秦真忍不住開口打斷了他,一時間心中感概萬千,她閉上眼,輕聲道:“無妨,隻要你答應把他們放了,這些好商量。我以前看過的秘戲圖也不少,咱們到時候再切磋調和就是了。”

楚沉聞言,莫名地有些頭疼,當即開口道:“放。讓他們今日就走。”

秦真聞言,猛地睜開雙眼看他,“怎麼我一說,你就答應了?”都不用考慮考慮?

她像是忽然間明白了什麼,滿臉難以置信的問道:“楚平瀾,你是不是一直就在這等著我主動開口說這些?”

楚沉有些跟不上她跳躍的思路,墨眸微眯,語調緩緩地問:“你在說什麼?”

“你還裝!”秦真站的有些累,直接就坐在了桌案上,俯身注視著楚沉,“昨兒晚上我就覺著有點不對勁兒了,我說你怎麼老是朝我意味不明地笑,原來是……”

“你可想同他們一道南州?”楚沉覺著自己要是再不開口,秦真能琢磨出百八十種事來。

秦真聽他問這話,第一反應就是試探!

這絕對是楚平瀾在試探她!

她愣了一瞬便緩過神來,看著楚沉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是我昨夜念經念得不好?”

楚沉一時無言以對:“……”

“我哪一句念錯了?”秦真反省了片刻,愣是沒想起來自己昨夜都念了什麼。*思*兔*在*線*閱*讀*

但這種時候氣勢要足,絕對不能慌。

她抿了抿唇,很是痛心道:“楚平瀾啊楚平瀾,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個提上褲子就不認人的負心漢!薄情寡義、喜新厭舊!一天、才一天啊!你就厭倦我了?”

楚沉神色複雜地看著她,“你這些年……憋壞了吧?”

四周悄然,唯有他的嗓音低越而清晰傳入秦真耳中,她霎時安靜了下來。

要不怎麼說這個死對頭其實是最了解她的人呢?

自從她重傷回南州後,秦王府上下都把她當成了易碎的瓷娃娃,怕風一刮就把她吹倒了,更怕哪句話說的不對,惹她傷心吐血。

以至於秦真這麼個愛笑愛鬨的,都不得不嫻靜了許多,著實是憋得不輕。

她怔怔地看了楚沉好一會兒,不願就這樣被死對頭看穿平白落了下風,一本正經道:“你休要顧左右而言他!”

楚沉揉了揉眉心,剛要開口。

秦真忽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語氣微沉道:“你是不是有彆的狐狸精了?”

楚沉:“……”

秦真轉身環視整個大殿,忽然看見左下方的淺黃色簾帳輕輕晃動著,此刻窗外樹靜風止,殿中也隻有那一處有些許異常。

“你果然是藏了人,我說方才那些人怎麼都用那麼奇怪的眼神看我!”她微微蹙眉,當即快步走下台階,伸手去拉簾帳,“我倒是要看看你在這藏了個什麼天仙模樣的狐狸精?”

淺黃色簾帳被秦真一把扯了下來,藏人處就這樣暴露在眼前,身著紫衣玉帶的“狐狸精”一手遮目擋住了大半張臉,完全沒眼看她。

秦真微愣,有些不解地問:“楚平瀾,你怎麼藏了個男狐狸?”

謝榮華放下了捂眼睛的手,又是著急又是激動不已,“我!我你都不認得了?”

秦真木然道:“認得是認得。”

在京城的那些年,她同謝榮華一起品花鬥草混跡煙花柳巷,也曾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比親兄弟也差不了多少,彆說才分開了三年,就是再過三十年,想不認得都難。

她看了看謝榮華,又轉頭看了看楚沉,神色微妙地低聲道:“但我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搞到一起去了。”

“我……”謝榮華差點當場暈過去,強撐著站穩了,咬牙道:“什麼我和他搞到一起去了?我是來救你的!你知道你方才那一通鬨,鬨得我賠了多少銀子嗎?一百萬!整整一百萬兩!”

他氣的有些語無倫次,一邊抬手摸臉,一邊心痛道:“我疼!我臉疼!”

“我方才又沒對你動手,你疼什麼?”秦真聽得一頭霧水,“好端端的,你怎麼會賠一百萬兩?難不成……”

謝榮華心累萬分,低聲道:“我同楚兄打了個賭。”

秦真抬眸看了楚沉一眼。

這廝可不是什麼會打賭的人啊。

楚沉迎上了她的視線,與之四目相對,麵色淡淡道:“是他非賭不可。”

意思是楚沉原本不樂意打這個賭,是謝榮華非要上去找虐?

秦真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回頭問道:“你們賭什麼?”

“賭你想走還是想留。”謝榮華眸色複雜的看著她,“他問你想不想回南州,你不馬上說想回就算了,你還跟他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