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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那裡,沒人能管得著咱們。”

蘇妗小時候在北方生活過幾年,一身武藝也是在那裡學的。她喜歡溫柔多情的江南,但更喜歡北方“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遼闊景色,還有那裡開放熱情的民風與仗義豪爽的人們。

越瑢這話讓她的心情一下變得好極了,點頭就道:“那咱們什麼時候能走?”

“時機差不多已經成熟,三天後我就會當眾辭爵,最晚五天吧,咱們就能離京了。”

“好,那我這幾天也準備一下。”

小兩口又閒聊了一會兒,這才依偎在一起睡去。

***

三天之後,朝堂之上。

左相楊賀上表請奏,希望能按照祖製對京西幾個大營進行整改重編。

京西幾個大營是京城守衛的重要力量,和禁軍羽林衛一樣,直接關係到皇城的安全。因此每任皇帝登基後,都會按照祖製對其進行整改重編,好將它們徹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哪怕是祖製,這事兒辦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因為京西幾個大營加起來一共有幾萬人,不說重編,就是整改都很費勁。再加上掌管幾大營的將軍們也都有各自的心思,並不是皇帝一聲令下,他們就會乖乖配合的。

因此曆任皇帝在這件事上的態度,大多都是一步一步慢慢來,不會太過急切——因為急切也沒有用,反而還可能會適得其反。

豐順帝也知道這個道理,但他還是很急。因為他剛登基不久,還沒有徹底掌握住這個朝堂,他需要更多的兵權來震懾眾臣與天下百姓。再加上定國公一事讓他覺得收回兵權也並不是那麼難的事情,所以忍不住就提早將主意打到了這件事上。

左相是他的人,自是受了他的意才敢提起這個話頭。

眾臣聞言議論紛紛,大多都是持反對意見——這個時候整改重編京西幾大營不僅耗費人力物力,還會生出安全隱患。畢竟要整改重編,就得招募新兵,可新兵訓練是需要時間的,在他們訓練的這個過程中,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出什麼岔子。

越瑢更是直言:西夏一直都還在對大楚虎視眈眈,準備卷土重來,陛下要是不怕他們趁機搞事,那就一意孤行下去吧。不過到時候真要出事了,可彆哭。

豐順帝:“……”

這話本質上沒有什麼問題,可他的語氣實在是太欠揍了,昨晚發病疼了大半宿,這會兒整個人還難受著的豐順帝被他給氣的啊,當即就指著他的鼻子怒罵,說他是彆有用心,是在故意詛咒他。

越瑢用“我不是我沒有你冤枉我!”的語氣繼續激了他幾句,然後才在豐順帝氣喘籲籲,雙目赤紅的注視下,施施然往地上一跪,鄭重其事地表示:“陛下若對臣的忠心有所懷疑,臣願自請辭爵,從此甘為庶人,帶家人離開京城,永不回來!隻求陛下三思而行,千萬莫要為了一時之念,拿自己的安危與大楚的江山去冒險!”

所有人都驚了一下,但誰也沒把他的話當真,隻當他是在做樣子,因為大家都知道豐順帝是不可能同意的。

然而豐順帝同意了。

不僅同意了,還讓越瑢馬上就滾,滾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

所有人:“……??!!”

親近鎮北王府的大臣們心道不妙,這下玩脫了!紛紛跪地求情。

敵視鎮北王府的大臣們心中狂喜,叫你沒事兒瞎逞能!紛紛火上澆油。

豐順帝這會兒頭疼得厲害,已經完全沒法思考了,見還有那麼多人護著越瑢,越發覺得這人狼子野心,可惡可恨,遂臉色一沉,當即便命人寫下聖旨蓋上印章,讓越瑢拿著滾蛋了。

越瑢發揮畢生的演技,麵上悲憤失落,實則心情愉悅地捧著聖旨出了宮,一身輕鬆地回王府去了。

拜拜了您嘞!

第67章

不提豐順帝事後清醒過來,心裡多有麼懊悔惱火,又有多麼想不顧一切地收回成命,兩日後,越瑢就遣散了府裡的丫鬟仆從,輕車簡從地帶著媳婦兒和兒子坐上了離京的馬車。

跟他們一起離開的還有宋修和——他一開始打算回青雲山,但想到西陲那邊有很多他從未見過的奇珍異草,再加上蘇妗肚子裡的孩子還沒出生呢,便就打消了那個念頭。

另外棲露也不肯走,她和染月都是自幼就伺候在蘇妗身邊的,又不像染月已經有了心上人,馬上就要出嫁了,因此蘇妗便隻放了染月離開,把她給帶上了。

除此之外,隨行的就隻有葉風和一隊假扮成普通家將的暗衛了。至於之前投奔到越瑢麾下,被他當探子養著的霍雲成和他的山匪兄弟們,越瑢也給他們找了個能正經賺錢的押鏢營生乾著,然後放了他們自由。

打點好這一切之後,一行人趁著天還沒亮,低調地出了京城,誰也沒有驚動。

一直派人盯著他們的豐順帝倒是很快就知道了,可他能怎麼辦呢?

聖旨已下,木已成舟,他就是再想出手阻攔,也隻能生生憋著。

事已至此,他能做的隻有放行,然後努力想法子把這事兒圓過去,好挽回自己的形象。不然因為一句諫言就擼了人家用赫赫軍功換來的爵位什麼的,傳出去實在是太影響他的形象了——堂堂一國之君,豈能那般小肚雞腸,剛愎自用?!

又想到那日早朝時自己明顯有些不對的狀態,豐順帝惱恨不甘之餘也有些疑惑——鎮痛散的副作用隻有兩個時辰,往常睡一覺醒來也就沒事了,怎麼那天卻不一樣?

他有些懷疑是越瑢背地裡對他做了什麼手腳,可細細地回想了一下那日發病時的情況,還有發病前後接觸過的人,發生過的事,卻什麼異樣也沒有發現。

那麼……難道是他的病情出現了什麼變化?

這個念頭叫豐順帝心下一緊,臉色也猛地沉了下來。

“來人。”

“陛下?”

“傳令下去,加派人手去尋這這世間的能人異士,但凡有能替朕排憂者,朕重重有賞!”

他父皇留下來的那些人說,這病是一種詛咒,是一種隻會流傳在劉氏帝王之間的詛咒,所以他當太子的時候好好的,一坐上皇位就跟著得了病。可既然是人為的詛咒,那必定會有解法,他就不信自己找不到!

“還有,”豐順帝斯文的臉上閃過幾許陰沉,“派人盯緊越瑢,朕倒是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些什麼。”

“陛下,就算越家沒了鎮北王的爵位,成了庶民,可在軍中的影響還在,隻要他們振臂一呼,隻怕還是……臣總覺得咱們這是在放虎歸山,何不直接派人將他們一家斬殺在路上?”

“你以為朕不想麼?”豐順帝閉眼搖頭,“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因為這麼一件小事擼了鎮北王的爵位,本就已經有損他的名聲,要是這個時候越瑢再出點什麼事,天下人會怎麼說他?

所以哪怕再不甘心,他也隻能先行忍耐。

隻是斬草需除根,既然已經邁出這一步,那越家上下,他早晚都是要除個乾淨的。

***

越瑢不知豐順帝在想什麼,當然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想要斬草除根以絕後患?那也得要有這個本事才行。

這會兒的他正站在京郊的十裡亭外,和蘇妗一起跟五公主以及喬裝成宮女的徐皇後告彆。~思~兔~網~

五公主已經哭成一個淚人,她舍不得她的阿妗姐姐,也舍不得曾經幫助過她的王爺和可愛的小福生。沒有人知道他們,尤其是阿妗姐姐對她意味著什麼。那是她十幾年的生命中,第一個對她伸出援手,將她從無儘的黑暗中拉出來的人。雖然不是天天見麵,也並沒有經常往來,可她一直都有在暗中關注她和她的家人,也一直在心裡拿他們當自己最親近的人看待。

想到他們這一走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小姑娘便傷心得難以自持。她拚命地忍著眼淚,將自己熬了兩天兩夜趕製出來的三雙鞋子塞到蘇妗懷裡,然後便跑到一旁去哭了——她知道,皇嫂還有很多話要跟阿妗姐姐他們說。

蘇妗抱著那沉甸甸的小包袱,鼻子也酸了。

她從沒想過自己不經意間的一個小善舉,會換來一份這樣真摯純粹的情意。五公主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姑娘,她希望她能永遠保持純真,早日擁有自己的幸福。

“五妹妹很舍不得你們。”

徐皇後看著小姑娘乖巧懂事的背影,心中也有有些感慨。

蘇妗眨眨發澀的眼睛,鄭重地衝她福了個身:“公主天性純良,若是可以的話,還請娘娘平日裡多多照拂。”

“我會的,”徐皇後沒有猶豫地點了一下頭,“她這性子,我也很喜歡。”

蘇妗這才放下心來。有徐皇後護著,想必五公主往後的日子能好過不少。

“這裡頭都是元和喜歡的一些小東西,麻煩你們幫我交給他。”徐皇後輕撫著自己懷裡緊緊抱了一路的大包袱,而後才忍著心中的不舍,將它交給越瑢,“之前他走得匆忙,我也沒來得及收拾,如今……那孩子粘我,突然與我分開,隻怕會不習慣,有這些東西在,也許他能適應得快一些。”

越瑢點頭接過:“娘娘放心。”

同為母親,蘇妗比他感觸更深,表示自己一定會常常寫信給回來,徐皇後這才勉強露出一個笑容,眼神感激道:“多謝你。”

又說了幾句告彆的話,越瑢和蘇妗便坐上馬車,再次啟程了。

五公主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噴了出來,一邊提著裙子往前追,一邊難得大聲地喊道:“一路順風!平平安安!到地方了記得寫信啊嗚嗚嗚嗚——!”

蘇妗抱著這會兒才睡醒的小福生探出窗外衝她揮手,福生從前與五公主不熟,可近來五公主有了皇後令牌,可以隨意進出宮,小家夥與她便熟了起來。這會兒見她難過,便忙大聲安慰:“知道啦!公主姨姨不要哭,福生愛你呀!”

五公主這才臉一紅,破涕而笑。

正想說什麼,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緊接著便有一道飛影掠過自己身邊,帶起一陣刮臉的冷風。五公主愣了一下,定睛看去,發現那是個穿著一身青衣,頭發不羈地半束在腦後的青年。他騎著馬衝到馬車旁邊,聲音粗獷而爽朗:“我和黑子跟你們一起走!反正老子心願已了,也沒什麼地方可以去,往後就跟著你們混得了!”

“霍叔叔!黑子哥哥!”

“福……福生。”嘶啞的聲音,有些結巴,是從那青年身前發出來的,五公主一看,發現原來青年前麵還坐了個小少年。

“你怎麼來了?不管你那些兄弟了?”

“管啥,反正他們也餓不死了……”

一行人說著就踏著漸漸清晰的晨光走遠了,五公主看著那個她並不認識的青年的背影,心裡生出了無儘的羨慕。

她也好想好想和他一樣策馬追上去,跟著阿妗姐姐他們離開這裡,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