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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住,他輕咳一聲,提醒她,“夫人不必坐得這麼端莊,為夫的坐姿向來隨意,你大可放鬆一些。”

見他神色無異,顯然沒覺得哪裡不對,蘇妗暗鬆了口氣,重新放鬆下來:“是,妾身記住了。”

她說完,指指他濕了一小片的%e8%83%b8口,不好意思地說,“夫君的衣裳濕了,妾身先伺候您更衣吧。”

越瑢低頭一看,耳朵熱了起來——幸好有奶娘在,不用他親自上場給這小崽子喂奶,不然他這一世英名,怕是要渣渣都不剩了。

青年又是羞恥又是後怕,麵上卻是鎮定應道:“好。”

蘇妗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見他從容起身,神色淡然,好像完全沒把方才的窘迫放在心上,不由暗自佩服:不虧是修仙之人!就是沉穩!大氣!

***

兩人進了裡屋,蘇妗貼心地為越瑢挑了一套月牙白的繡花齊%e8%83%b8襦裙——眾所周知,鎮北王世子不愛濃墨,隻愛淡彩,衣裳飾物向來隻用玉白素淨之色,就連畫的畫,也是一向是色彩清冷,充滿了縹緲的仙氣。

不想越瑢卻搖了一下頭,指著一旁一套明豔亮麗的青藍色繡孔雀羽的束腰襦裙說:“換這套吧。”

“這套?”蘇妗有點意外,“這顏色會不會太亮了些……”

亮才好看好嗎!想起自己櫃子裡那堆看著就晦氣的素色衣袍,越瑢心中滿是嫌棄,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隻溫笑著說:“你是女子,又是我鎮北王府的世子夫人,不好穿得太過素淨。”

蘇妗哪知道是他自己想穿,想了想是這麼回事,便點了頭。

越瑢看著鏡子裡膚白貌美,衣著鮮亮的媳婦兒,心中很是滿意——姑娘家麼,就該打扮得這樣豔麗明%e5%aa%9a才是。當然,其實他更想看自己穿上顏色鮮亮的袍子,但人設不能崩,便也隻好借著蘇妗的身體滿足一下自己了。

“我要見世子!我要見世子!世子爺救命!救命啊——”就在這時,外頭突然由遠及近地傳來一陣淒厲的哭叫聲。

蘇妗嚇了一跳,越瑢也是身形一頓。

“什麼人在外麵喧嘩?”蘇妗回神,快速幫越瑢係好腰帶,“妾身出去看看。”

“一起。”越瑢說完,邁著略有些僵硬的小碎步跟了上去。

剛出門,就看見鎮北王府的老管家越忠正指使幾個侍衛去抓一個衣衫淩亂,麵色驚恐的丫鬟,夫妻倆一愣,異口同聲道:“發生什麼事了?”

“世子,夫人,你們醒了!”越忠是個大腹便便,身材圓潤的中年男人,見到他們先是欣喜,而後便忙賠笑道,“這丫頭犯了錯,王爺命老奴將她帶下去處置了。誰想她這麼不懂事,竟在路過您二位這院子的時候哭喊著衝了進來。也是老奴一時疏忽,沒看住人,這才……打擾世子與夫人休息了,老奴這就帶她下去!”

“世子救我!救救我肚子裡的孩子吧!”被兩個侍衛按在了地上,正歇斯底裡拚命掙紮的丫鬟,約莫十八九歲,皮膚白皙,長相秀美,隻是此刻臉上全是涕淚,看起來頗為狼狽。

蘇妗看了兩眼,認出她是她婆婆——鎮北王妃蕭氏身邊的丫鬟芝蘭。

侍衛想去堵芝蘭的嘴,卻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她掙紮著看向自家世子,聲音尖利得像是能劃破蒼穹,“人人都說您是天上神仙轉世,天生菩薩心腸,您救救我的孩子吧!他是您的親弟弟啊!您——”

話還沒說完,便被人用力捂住了嘴巴,芝蘭嗚嗚掙紮,淚眼死死地盯著“越瑢”。

“越瑢”,也就是蘇妗卻沒有馬上說話。

這……親弟弟什麼的,這消息有點驚人啊!

——眾所周知,鎮北王對王妃一往情深,從不多看彆的女人一眼,哪怕王妃性情冷淡古怪,這麼多年來沒再給他生過一兒半女,這王府的後院裡也從來沒有過彆的女人。

如今這芝蘭卻說,她懷了鎮北王的骨肉?!

蘇妗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她是親眼見過她公公跟她婆婆相處時,百煉鋼化成繞指柔的樣子的。這樣一個對妻子多年如一日的人,怎麼會突然變心,叫彆的女子懷上他的孩子?

越瑢自然也是不信,不過芝蘭鬨出的動靜不小,引來了許多探頭探腦的丫鬟仆從,他這個“天上仙君轉世”的世子爺若是不出麵把事情弄清楚,慈悲為懷的仙人形象必然會受到損害。

再一看顯然是故意把事情鬨到他麵前來的芝蘭,越瑢在心裡默默地衝惹了禍卻要他來擦屁股的破爹翻了個白眼,然後才學著蘇妗的樣子抬了一下手,攔住了越忠和那幾個拖著芝蘭就要走的侍衛。

“這件事關係到父王的清譽,世子,還是先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吧?”他看向蘇妗,輕聲細語地建議道。

論理做晚輩的不該插手長輩的事情,但事關王府血脈,越瑢這個做世子的,過問一下倒也不算什麼。且他“慈悲為懷”的形象擺在那,不過問反而不正常。

蘇妗明白他的意思,聞言忙學著越瑢的樣子,眉目清冷卻慈悲地點了一下頭:“夫人說的是,忠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越忠不想拿這些事兒打擾他們,但自家少主子都問了,他不敢不答,便答道:“這丫頭得了失心瘋,王爺明明從未碰過她,她卻跑到了王妃跟前說自己懷了王爺的骨肉,求王妃替她做主……”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王爺的!”侍衛們見越瑢蘇妗過問此事,下意識放鬆了力道。芝蘭奮力掙開他們的鉗製,連滾帶爬地撲到了蘇妗麵前,“王爺不承認,是因為那日他喝醉了酒,誤將奴婢當成了王妃,事後又睡了過去……可奴婢有證據,有證據能證明自己說的都是真的!世子!世子您給奴婢一個機會吧,奴婢能證明!真的能證明!”

“胡說八道!還敢衝撞世子!來人,綁起來!”越忠聽得生氣,大聲嗬斥了一句,隨即走到蘇妗身邊低聲說,“這丫頭確實在兩個月前的某天晚上,趁著王爺喝醉爬了王爺的床,可王爺說了,那晚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

這已經算得上公婆的房中事了,蘇妗聽得尷尬,忙不著痕跡地看了越瑢一眼。

越瑢一頓,竟好像收到了什麼暗示似的快步過來,將耳朵往她嘴邊湊了一下,仿佛她有什麼話要跟他說似的。

蘇妗:“……?”

越瑢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露出了尷尬震驚的表情。

蘇妗:“……”

什麼情況?

越瑢沒跟她解釋,隻保持了一會兒震驚的表情,然後輕咳一聲,做出一副“世子不好靠近你說話,讓我來轉達”的樣子走到芝蘭身邊,用誰也聽不到的聲音跟她說了一句話。

也不知他到底說了什麼,芝蘭竟是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白了臉:“這怎麼可能……不!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隻是既然知道世子是仙君轉世,你怎麼還敢在世子麵前說謊?”越瑢也不多說,隻動作優雅地直起身子,搖頭說了句,“說吧,你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為什麼要拿它來汙蔑父王?”

芝蘭呆呆地看著他,片刻整個人往地上一癱,竟是又哭又笑地尖叫了起來:“為什麼?自然是因為我愛他!可他心裡卻隻有蕭氏……蕭氏要是心裡也有他就罷了,可她根本不愛他,這麼些年來更是一直在糟踐他的心意!我替他不值,我心疼他,我想把他從那個冷血無情的女人那裡救回來,為此我煞費苦心,甚至不惜找人糟蹋了自己……可為什麼,為什麼他一句話都不聽說我就要趕我走?為什麼?!”

萬萬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招了的蘇妗:“……”

他跟她說什麼了?

第5章

越忠等人也十分好奇,但沒人敢問,畢竟人家兩口子已經用行動表明,那話不是他們該聽的。又想著自家世子竟一句話就讓先前死不鬆口的芝蘭說出了真相,大夥兒不由肅然起敬,齊齊朝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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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沒乾,卻被眾人崇敬的目光給淹沒了的蘇妗:“……”

心虛。

“背叛主母,算計主上,這樣的丫鬟咱們王府要不起,你們把她帶下去,按父王說的處置了吧。”說話的是真·神人越瑢。見芝蘭絕望之下嘴巴開始不乾淨,他柳眉微擰,冷聲說道。

蘇妗長相清豔,不笑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出水幽蓮般的距離感,不過她平時大多笑容溫柔,神色和藹,並不會叫人覺得不敢接近。這會兒越瑢突然擰眉沉臉,卻是凸顯了她身上那種隻可遠觀不可靠近的氣質,叫她整個人都透出了一種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儀來。

眾人沒想到脾氣最是軟和不過的世子夫人竟也有這樣的一麵,見此皆是一驚。唯一知道真相的蘇妗也是頓了一下。不過她並沒有覺得奇怪,畢竟芝蘭背叛侮辱的是越瑢的親娘,越瑢就算是仙君轉世,也不可能對這樣的事情處之泰然。

想到那個生得豔麗無雙,曾被稱為大楚第一美人,卻常年待在自己的院子裡不怎麼出來,對全心全意待她的丈夫和唯一的兒子都態度冷淡的美婦人,蘇妗心中閃過了濃濃的好奇。

她那三年了都沒見過幾回的婆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正想著,越瑢轉頭看了過來:“既然沒事了,我去書房看會兒書,夫人有什麼事就去書房找我。”

蘇妗回神,發現越忠等人都已經走了,而越瑢臉上冷然的神色也已經恢複溫婉。

她點點頭,有心安慰他幾句,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她對她那個名義上的婆婆,也實在是不怎麼熟。

因想著蕭氏的事情,她一時忘了之前的疑問,隻應道:“那妾身去看看福生。”

越瑢應了一聲,學著她平時的樣子,挺著脊背邁著小碎步嫋嫋而去。

蘇妗看著他努力做婀娜多姿狀的背影,想笑又忍住了。

這世道對女子束縛多,他一個大男人,這會兒心裡定是彆扭得緊吧。比起他,她這“鎮北王世子”做的可真是容易多了。

***

蘇妗先是去看了胖兒子,見他吃飽之後睡著了,便回了自己和越瑢的主屋。

剛坐下沒一會兒,棲露偷偷摸摸地來了。蘇妗一看她那左看右瞧,小心翼翼的模樣,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做賊呢你?”

“可不就是做賊麼!”熟悉的語氣讓本來有所遲疑的棲露放了心。她快步走進屋關上門,壓著聲音嘀咕道,“要是叫彆人看見奴婢背著夫人偷偷進屋找世子爺,那我天下第一忠誠的名聲可就不保了!”

蘇妗聽得直樂,見屋裡沒有旁人,也不再繃著身子,而是沒骨頭似的靠在了床上:“你就不會打著我的旗號行事?這做妻子的,叫貼身丫鬟給自家夫君送點糕點茶水什麼的,不是常事兒麼。”

“我怎麼就沒想到!”棲露一拍腦袋,懊惱道,“都怪方才那個芝蘭鬨出來的那些破事兒!我光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