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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稍微有一些越線的情感加了進去。讓彆人看著就是,你要說呂一念和林端是一對兒吧,那倒也沒有,要說他倆就隻是純粹的兄弟友誼,又覺得有點說不過去,那種朦朧的情感。

畢竟現在對同性戀相關的影視題材還是卡的很緊的,即使人民的接受度已經漸漸提高了,但負責審核的可不是現在正值年輕視野廣闊的青年們,劇本姐姐即使一腔熱血想要表達出來,但最後還是收斂了住。

汪望倒是絲毫沒有疑慮的:“不會呀?這不是很正常嗎?”

金妮被他純真的圓眼睛那麼一看,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一驚一乍了:“……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對了,”金妮把劇本一放,開始關心起了汪望的私生活:“你最近和秦舍怎麼又好起來了?”

汪望被他這麼猛然一問,心虛起來:“啊,本來也沒怎麼……”

金妮明明對前段時間他倆保持的距離挺滿意的,畢竟汪望和秦舍待在一起每次都要出幺蛾子,但是想想,汪望最近拍戲都這麼累了,他還是不說什麼為好。

***一念之間***

外頭下著暴雨,烏黑的雲像直接壓在人的頭頂,屋外嶙峋的草木被狂風壓垮,整個地下室都環繞著令人心驚的風聲,破窗哆嗦著,呂一念不由得懷疑這扇窗馬上就會砰然破碎。

他無事可做,這樣的廉租屋,水電得不到保障,自己那本破舊的電腦沒了動力就是純粹的廢鐵,呂一念坐在屋外,順著僅憑的昏暗日光,眯著眼看書。

對門的女性吱嘎一聲開了房門。

她的五官仍顯稚嫩,隱沒在濃豔的眼影和口紅下,看不出有沒有成年,渾身是被強迫營造出的成熟。染黃的頭發掉成了毛糙的土黃色,搭在青白的皮膚上,小姐吐了個煙圈,隱隱約約露出亮藍色的內衣來,捂著自己那對沒什麼看頭的%e8%83%b8脯,輕佻地說話:“進來?”

即使是難得的暴雨天,她也不能休息,前些天客人留下的錢連治他留下的傷口都不夠。她懊悔的要命,已經兩頓沒有吃飯了,餓的頭都發暈。

呂一念默然地看了看她,說:“不了。”

“算你便宜點,”小女孩子吞雲吐霧,熟練地講價:“今天我紅燈,你直接來。”

她的鎖骨在昏暗燈光下清晰顯出了幾個被煙頭燙出的傷痕,邊緣仍泛著皺起的青黑,女孩子察覺到了呂一念的目光,滿不在乎道:“之前那個大叔真摳……喂,”她的神色驟然有些警惕:“今天可不能玩彆的啊。”

呂一念沒有一絲彆的念頭,他已經像是除了食欲之外沒什麼需求的行屍走肉了,默默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門。

年輕女孩子見生意沒談成,也不生氣,臉皮和羞恥在這裡算是稀罕物,她不在乎。

另一扇門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走過來,這裡魚龍混雜的,女孩也沒什麼警惕之心,把準備關門的手收了,招呼下一個:“進來嗎?”

林端少見地穿著白色的襯衣,對著她笑了笑:“我要出門啦。”

是傻子啊……

女孩子沒跟他做生意的打算,稍稍點點頭,便回到了自己狹小的籠中去。

林端輕手輕腳地出門,身後響起了呂一念的聲音:“外麵下雨了。”不知是因為實在百無聊賴,還是因為過久沒有和人正常交際了太過寂寞,呂一念頭一次主動出了聲:“雨很大。”

林端回頭,撓了撓頭發:“我有帶雨傘的。”

“……”呂一念看了看他手邊那把顯然是彆人不要的破傘,傘骨折的折,斷的斷,被劣質的白膠布拙劣地粘起來,傘麵貼著不合時宜的蕾絲,是把遮陽傘,想必一出門就會被掀跑:“下雨工地也開工麼?”

他在明知故問。

林端把那件洗的發黃的汗衫脫了,換上那布料很差的白色襯衫,都能透出些肉色,穿了最好的從學生的跳蚤市場上買的黑色校褲,把臉上的土塵都洗乾淨。他長的本就清秀,這下看上去竟有些格格不入了。

“沒有開工。”林端毫無戒心地開口:“我去給爺爺掃墓。”

平日天氣稍好些,他必須要去工地,他得填飽自己的肚子;隻有在這風雨肆虐的天,林端才能空出稍微一些時間,在奔波打工的空餘,去爺爺的墓旁拔一拔雜草。

他沒有文憑,連初中都沒有上,在大城市中像是漂浮的水草,流動在願意收留他的、數量很少的崗位上,像為了口吃的四處鑽營被人驅趕的老鼠。

呂一念這麼想著,又自嘲地笑了笑。

住在這裡的人誰不是這樣呢?沒有退路,沒有希望,人窮到這個地步,是不需要尊嚴的。

林端分辨不出他人笑容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歡欣還是嘲諷,他隻是對著人也笑起來,語氣輕快,仿佛自己即將要赴一個美麗的約會:“謝謝你和我說話。”

呂一念頓了一下:“什麼?”

林端沒有具體回答什麼,隻是露出了傻乎乎的笑:“我會早一點回來的!”

關門的脆響聲起,呂一念有些怔然,而後垂下了頭,沉默地繼續看書。

***一念之間***

“很好嘛!”周導演這下子對汪望立馬和顏悅色起來了,“很自然!”

汪望被他誇得很不好意思:“謝謝導演……”

周銳拍了拍他的肩頭,和副導演到一邊繼續盯監視器去了。

周銳看著看著,的確挺滿意的,但是他有些不解,跟副導演閒的嘮嗑:“你說小汪這是天賦還是什麼?新人演員的通病雖然也有,但是真的挺好的……我記得他前幾場還挺僵硬的,還被我罵了。”

副導演抬了抬黑框眼鏡,一語中的:“這不是本色出演嘛,人設跟他本人沒什麼差彆。”

周銳:“……”

他有些慎重地叮囑:“這話千萬不要讓小汪聽見。”

副導演溫和但銳利的眼神盯住了他:“你也這樣覺得吧?”

周銳沉思了片刻,表情有些糾結,還是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複:“那你說的倒也沒錯。”

他前幾天改劇本那會兒為了了解演員,和劇本姐姐一起補了補汪望以前的消息,結果發現這小汪作為一個現役愛豆,舞台舞台沒幾個,搜出來的怎麼都是一堆莫名其妙的消息,什麼體操服騎蟲蟲的,也就前段時間演的那個MV能看的入眼一點。

可能是劇本姐姐被潛移默化了,一晚上改劇本的時候腦子裡都是小汪那張二逼兮兮的臉,改著改著就下手太重,不小心把林端的人設都翻了。

副導演倒不怎麼關心這個,他關心的另有其事:“周導,我們這樣改小汪的戲份,周老師那邊會不會……有意見啊?”

畢竟周澤良一開始就挺不待見汪望的,汪望還加戲了,加的還是對手戲,雖然導演組很相信周老師的職業素養,但還是有些忐忑。

周銳一整天也在糾結這事呢:“我也不敢直接問啊,我看著周老師那邊好像沒什麼反應,也不知道到底是有意見還是沒意見……”

這邊不知道有沒有意見的周澤良老師正坐在椅子裡,麵無表情的喝水,盯著不遠處汪望跟場務人員撒嬌賣乖(?)的身影,不由得重重“哼”了一聲。

然後他和他的助理就無比清晰地看見汪望背對著的屁股蛋猛然抖了一下,然後夾緊了些,哆嗦著內八了起來,不敢往後邊看。

“……”這慘不忍睹的景象都讓多年的助理有些心軟了,“我說老周啊,你也差不多一點吧,人小孩就比你的一半大一點,你跟他較什麼勁啊?”

周澤良瞪了眼睛,幾乎就要拍案而起了:“我較什麼勁了?要給他加戲我有說什麼嗎?”

助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那你不是自己也覺得改的挺好的麼……”

周澤良差點被口水嗆住,但還是儘力維持自己冷酷無情的中年男子形象,在汪望過來問好的時候十分高貴冷豔地應了一聲,走了。

汪望站在原地,總感覺不知為什麼自己越來越得罪周老師了,臉都憂慮地皺成了一團。

***

汪望結束完拍攝之後,回到家,臉都是垂著的。秦舍最近沉迷給他做東西吃,聽到聲音之後從廚房探出來一個腦袋來,麵上冷淡的神情和說出的話極度不相符:“你回來啦!”

電影的道具組也是花了真功夫的,就連布景也非常真實,身處其中就像真的住在那個潮濕狹窄的廉租間裡,一整天都不怎麼看得見陽光,這樣下去會影響到心情也是難怪。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特彆是最近劇情正拍攝到不大好的地方,汪望謹遵周導演的教誨,拍攝的時候真把自己給當成林端了,心裡那個急那個氣啊,憋的要命,飯都不要吃了。

秦舍見他沒什麼精神的樣子,提著菜刀就火速趕來:“汪望。”

汪望有些疲憊:“嗯?”

“過幾天我把鍋帶去劇組吧。”秦舍說這種驚世駭俗的話竟是如此的天經地義,“導演說也快到我了。”

“……”汪望遲鈍的腦袋開始了轉動:“什麼劇組?”

秦舍擺著一副“啊你竟然不知道嗎”的表情,道:“你那個劇組。”

汪望更迷糊了:“你去乾什麼?”

秦舍理直氣壯道:“我也要拍戲的。”

汪望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找遍了整個劇本,也沒找到秦舍到底能扮演什麼角色。

他的嘴因為詫異微微張著,剛轉過頭,就被塞進去一個碩大的雞蛋:“……!”

秦舍自上而下看他,表情柔和了些:“水煮雞蛋。”

“嗯、嗯……”汪望把雞蛋嚼了,繼續想說話,剛空開嘴,又被塞進來一個碩大的雞蛋:“……!!”

秦舍手捧著碗,穿著圍裙,神情無比柔和:“茶葉蛋。”

汪望還是費力把雞蛋嚼了,剛出口一聲“謝謝……”,秦舍又以電光火石的速度用筷子往他嘴裡塞了什麼:“荷包蛋。”

汪望:“……”

敢情你每天待在家裡就尋思著怎麼折騰雞蛋去了是吧?!

最終,秦舍在他飽含憤怒的眼神下,還是告訴了他答案:“你看。”

汪望循著他的手指看過去:

“‘穿著西裝的男人沒有露臉,一隻手輕鬆鉗住了林端的下巴,用兩根手指強行掰開了他的嘴,塞進了灌有白色粉末的小包。’”

“‘林端徒勞地掙紮著,痛苦地嗚咽,口水順著男人的白手套淌了下來,男人的手撫上了林端的麵孔,輕輕拍了拍,而後抓住了他短刺的頭發,湊到耳邊說了些什麼,林端立馬就不再動彈了,順從地倒在他的懷裡。’”

秦舍指著這兩段文字,非常驕傲:“這是第一次出場。”

汪望不知為什麼,看著他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狠狠咽了口口水,總覺得自己的嘴驟然有了那種被掰開的痛感:“……”

秦舍低頭,見他一直沒有說話,似乎是怕自己下手太重,連忙眨了眨眼,道:“我會輕輕的。”

汪望有種自己被看穿了的錯覺,撓了撓頭,尷尬道:“也沒有啦……”

“嗯。”秦舍繼續把碗裡另一個荷包蛋塞進汪望嘴裡,然後圍著圍裙繼續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