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假的, 就連身邊的人, 記憶中的這些同學都是假的。

為什麼他的精神力在這個世界會無法使用, 因為他如今可以使用的少量精神力隻可以對活著的人產生作用, 而死了的人，需要的能量則要更多更多，才能夠足以影響它。

所以他才會完全感知不到這些異常的地方。

崔何根本不需要回去救，因為這場遊戲從最開始——某些人就已經輸了。

……

鄔水鎮的街道上，兩邊種植著高高的樹木，不知何時，亮月已至半空，隨著陣陣的涼風吹過，樹枝上的花瓣零零星星灑落，夾帶著縷縷的靜謐清香。

晏陵伸出手，好巧不巧，其中一瓣就落在了他的掌心。

秦郊依舊是一副謹慎的樣子，似乎隻要晏陵伸出手指他就會被吃了一樣。

晏陵覺得，這個人實在是入戲太深！

直到當晏陵把抓在手中的花瓣再次攤開放在秦郊的眼前時，秦郊的表情終於有些變了。

“你是故意的！”

終於，兩個人都不再演了。

隨著秦郊語氣一變，晏陵手中的花瓣瞬間化成了一團粉色的霧氣

無風自散。

這種樹根本就不會開花，他昨天和秦郊談話的時候，是故意騙他，為的隻是驗證心中的一種猜測，而現在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淺粉色的花，一朵朵快速消失，接著是綠葉，樹枝，房屋，以及遠處的那一所學校高樓。

這個世界要再次崩塌了嗎？

晏陵站在原地。

但等了好久，他才發現自己似乎猜錯了。

他腳下的地並沒有完全消失。

……

原來的秦郊穿著一身看上去乾淨爽朗衣衫，給人的第一感覺就像是夏天的氣泡水，帶著青春洋溢的熱情。

可是此時此刻的他，卻完全是變了個人。

臉還是那張臉，也沒有像某些黑化電視劇裡多個眼線。

他的嘴角像往常一樣輕輕勾起，唯一的不同，也就是他身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件黑色的大衣，脖頸的地方有一圈雪白色的絨毛。

晏陵眼尖的發現，秦郊黑色的大衣上有一大塊一大塊深深淺淺的痕跡。

像是——

乾涸的血跡一樣。

晏陵的目光自然沒有被秦郊忽略，畢竟整個鄔水鎮都是秦郊構造出來的一個幻境，所以不管是這裡麵的一草一木，還是被他放進遊戲中增加趣味的魂靈們，他們的一切都瞞不過他。

至少從前的每一次遊戲皆是這般。

而這次，卻似乎出了一些小意外，但是沒關係，從前的遊戲他早就玩膩了，如今出現了一個更好玩的玩具，他一定不會輕易損壞他的。

他一定會好好愛惜他。

而現在，他就要給他一個“小小”的見麵禮。

……

崔何手中的折疊刀是他當初在鄔水鎮世界還沒有重組前，他在程序員的住處順來的。

他一直記得，當初程序員用它中傷過沒有實體的鬼魂，所以在離開程序員房子的時候，他就偷偷把這把小刀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原來以為隨著世界崩塌，原世界裡的東西都會隨之消失，但是讓崔何意外的是，他口袋中的東西卻一直存在著。

而這，更是讓他覺得這把帶著血跡的折疊刀有著不一般的地方。

鬼魂是沒有血跡，但是人類卻是有的，當刀刺進皮膚，溫熱的鮮血就會就流出來。

躺在地上的方雲昕雙目已經失去了正常人的瞳孔焦慮，反而像是一具沒有生命的玩偶娃娃，她的嘴巴機械式的開合著，有時候是屬於方雲昕的咒罵他的聲音，有時候又變成了方涵依陣陣淒厲的尖叫聲！

身上已經被他紮出了好多個血窟窿，可是卻連一滴血都沒有，折疊刀上除了最開始本身就有的那些擦不去像是烙印一樣的血跡，刀身其它的地方乾淨無比。

也對，說不定被方涵依附身後的方雲昕早就已經在這之前死得透透的，這具身體自然而然也與正常人會有不同。

電影中不都是這麼演的嘛，像是活人一樣的死人，簡稱活死人。

像是手紮累了，崔何終於站起了身，他伸出腳，黑色的定製鞋狠狠地踩在方雲昕的臉上。

他的力氣非常大，腳下的半張臉都已經有些變形了。

酒店房間裡，混合的女聲突然變成了一串笑聲又似是從嗓子裡卡出的喘氣聲。

“咯咯咯！”

“崔何，你會遭報應的，咯咯咯，崔何你會遭報應的！”

崔何被說得有些心煩，“閉嘴！”

方雲昕的頭突然之間又動了起來，她整個翻折了過來，脖子被扭成了一個不自然的麻花形狀。

“咯咯咯，咯咯咯……”

“崔何，你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我們幾個人，我們都死了，你也馬上會來陪我們的。”

“崔何！救救我！”

“崔何，我們不是好兄弟嗎，好兄弟就要一起去死呀，哈哈哈！”

“崔何！”

“崔何……”

眼前的一幕幕，耳邊的種種聲音，就算冷靜如崔何，此時他的臉上也慢慢閃現出驚懼！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瘋了。

耳邊的聲音，層層疊疊，但他每一個都很熟悉，都是來源於他死去的幾位同學。

而下一刻，像是為了完全印證他的想法，在一聲不知從哪裡發出的響指聲清脆落下後。

他忽然來到了一片空地上。

而他的周圍站著一群人。

那些他親眼見證死了的人，目前可能還沒有死的人……

全部通通都站在他的四周！

第126章 第四個養老世界【21】

……

“秦郊, 還有晏陵，你們怎麼也會在這裡？”

……

崔何望過一周，發現比起身體僵直, 衣服皮膚上粘滿斑駁血跡的宋微雨，黃聞鬆等人, 站在稍微遠處的那兩個人明顯還算正常些。

崔何把手中的折疊刀收拾好，悄悄地放回原先的褲子口袋裡, 當他再抬起頭來時, 臉上已經沒有了上一刻虐殺方雲昕時的狠厲。

他朝著兩人跑去。

“你們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吵架了吧？”

但是, 崔何很快又發現，這兩個人也與平常的樣子大不相同。

他猛地停住了腳步，臉上露出一絲不解，茫然問道。

而心中卻在思考, 這兩個人是不是在外出找人的這段時間裡, 遇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畢竟, 鄔水鎮自從上一次劇烈的變動後, 大的變動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上一次是因為程序員死了, 原本崔何以為，這一次的變動是因為他捅死了方雲昕，但是方雲昕變成了活死人的樣子, 那麼也算不得死透了！

而整個鄔水鎮裡，除了他以外還有兩個活人，此時此刻, 這兩人明顯是一副對峙的樣子, 莫非這兩個人在尋找線索的過程中, 遇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如此一來，也正好解釋了為什麼這個小鎮變成了如今這幅鬼樣子。

崔何心中妄想隔岸觀火，最後坐收漁翁之利的小心思，根本就瞞不過在場的另外兩人。

晏陵看了一眼崔何。

崔何原本想按照他計劃好的那樣加幾把火，但是晏陵的眼神卻不知為何，讓他有一瞬間被看清的錯覺。

眼神之中沒有太多的情緒，沒有他曾經習以為常旁人的仰視，也沒有那些腦子不好使的人自以為是的俯視。

是平等嗎？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網⑩友⑩整⑩理⑩上⑩傳⑩

不，也不是，那種眼神很奇怪，就好像此時的他們完全不在同一個世界。

崔何忽然開始回憶，他在想從前的晏陵也是這樣看他的嗎。

不，並不是，印象中，晏陵一直是沉默的，是平平無奇的，他的存在感很低，低到這個人就像是硬深深加進了他的過去一樣。

想著，想著，崔何臉上的表情忽然就變了。

他像是一下子想到了什麼令他不可置信的事情。

“終於——想起來了嗎？”一身黑衣的秦郊開口道，肩膀上雪色的絨毛襯得他的臉更加蒼白，一點兒也沒有崔何印象中強壯時的小麥膚色。

崔何的牙上下忍不住打顫。

“怎麼可能？”

“不可能是這樣的！”

“你們絕對對我的記憶做了什麼，否則我……我怎麼可能……”

崔何雙手抱緊了頭，整個人崩潰道，“我……我怎麼可能已經死了呢……”

後麵的聲音越來越小，讓人甚至忍不住懷疑是風變調的聲音。

“你們幾個人其實都很聰明，所以才能和我玩這麼久的遊戲，第一次的時候，是宋微雨贏了，第二次是樸巳垣，他把你們所有人都殺了一遍。”

“後麵還有好多次，每一次都是不同的人會獲得最後的勝利，成為唯一一個活著的人。”

秦郊看著地上的崔何，看著他像是瘋了一樣，拿著刀狠狠地紮向自己的胳膊，隻為了驗證他還活著。

但怎麼可能呢。

秦郊的目光一冷，明明一片虛無，但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片漫無邊際，無休無止的大雪。

就像他一樣，這些人早就已經死了。

原本他們會和其它的靈魂一樣消散於這個世界，但是他太無聊了，所以就把他們的屍骨收集了起來，保存好。

為的就是能讓他們的靈魂在燃燒殆儘之前，讓他無聊的日子能有趣些。

剝除掉原來他們早已經死亡的記憶，保留他們過去生活中的矛盾糾葛，然後看著他們自以為誰都不知道，像個小醜似的演出。

最後，當一個人獲得勝利時，再把當初的記憶還給他。

看著他不可置信，崩潰絕望的樣子，的的確確是一件分外有趣的事情。

不過，一次兩次，三次四次，隨著他收集的到的靈魂損耗得越來越多，在最初的新意消失後，他又開始覺得無聊了。

不過，這次卻不同。

他的遊戲有了新的變化。

一個本應該消散的靈魂，沒有緣由的，又突然活了回來。

沒有人比他對於這些“玩具”更加了解了，所以他一下子就察覺出了不對。

他把他留了下來，而事實上，這個靈魂果然不負他的期望，的的確確是一個有意思的靈魂。

有意思到，第一次在他沒有公布謎底之前，先找到了他這個設置遊戲的玩家。

……

“你放心，你和他是不一樣的。”

秦郊慢慢走近，他的目光落在晏陵的身上，就像在看一個無比珍貴的事物。

在沒有改變之前，這個靈魂他記得本身也叫作晏陵，但是那時候的他對於這個“玩具”卻並沒有太多喜歡，所以每次在進行第一關遊戲“程序員之怒火”剛開始的時候就“死”了，因為“死”的次數太多，於是靈魂的力量也隨之快速減少。

現在這個靈魂，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