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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墨 仙氣吊命 4314 字 6個月前

在房間待再久,也不會臭的。

他如今覺得房中臭,無非是房間門窗緊閉,他在裡麵待了太久,感覺%e8%83%b8悶頭暈,便無端怪起房間臭來,然後命人點上了熏香。

可香是烈香,香味濃鬱撲鼻,聞久了身體怎麼會好。段書錦連連咳嗽,便是一個預兆。

沒向段書錦表明心意前,蕭韞就管不住執拗的他,如今互通心意後,段書錦更仗著他寵溺喜歡,越發放縱,事事驕矜。

為此蕭韞時而心生蜜意,時而十分苦惱,總覺得放任下去,段書錦早晚有一天要踩在他頭上撒野。

可自己選的心上人,不寵著能怎麼辦。

蕭韞唇畔掛上明%e5%aa%9a的笑意,而後搖了搖頭,決定也任性一回。

“小錦,我冷。”

有鬼魂之身,一向不喊冷也不叫熱的蕭韞如今忽然開口,著實把段書錦嚇了一跳。

他連正在抄的經文都顧不上了,鎮定的神色消失得一乾二淨,隻剩下焦急擔憂,伸手向蕭韞抓來。

蕭韞知道死了三百多年的自己身體有多冰冷,此時若是炎夏,他還可抱著段書錦納涼,可如今是寒風凜冽的嚴冬,人人都叫冷的時候,他怎麼敢讓段書錦抱。

蕭韞的躲閃快不過段書錦的擔憂,他手剛縮回一點,就被段書錦抓住,緊緊包裹在手掌中。

“果真很冷。”段書錦一邊給蕭韞搓手,一邊給他哈氣,全然忘了蕭韞還有無病裝病的可能。

段書錦神色懊悔,恨不得抬手扇自己兩巴掌:“是我疏忽了。明明我自己都穿上了冬衣,卻忘了還有一個你。”

絲絲縷縷的愧疚從心底生起,但很快被蕭韞用綺念強行壓下去。

被段書錦惦記關心的感覺太好,竟叫他這個惡鬼生了不恥之心,隻想抓住這一生中為數不多的暖意,永遠沉淪下去。

“不止手冷腳冷,身上也冷。”蕭韞適時打了個寒顫,鴉羽似的長睫緩緩垂落,遮住眼中的欲色,整個人顯得無措且可憐。

“那我們今日出門,先去給你置辦冬衣,再去備點吃食。”段書錦語氣輕快地開口,他緩緩移動身體,讓自己貼緊蕭韞,妄圖通過這種方式讓蕭韞冰冷的身體染上熱意。

先前蕭韞百般勸說都沒能讓段書錦改變主意,走出房門,如今不過是賣了個慘,裝出可憐樣,竟有這樣驚喜的收獲。

仗著心上人的愛隨意放肆,當真是件令人上癮的事。

埋頭的蕭韞愉悅勾唇,理所當然享受起段書錦的關心,一路上都和他走得極近,哪怕坐上了馬車也要身體相貼在一起,不肯推卻半步。

大約是臨近年關的緣故,上京街巷比任何時候都熱鬨,吆喝聲買賣聲不絕,行人來來往往。

馬車到了地方後,段書錦看也不看熱鬨的街景一眼,拉著蕭韞就往成衣鋪子奔。

鋪子裡人多,看起來比段書錦還金貴的卻一個都沒有,因此段書錦一拉著蕭韞進店,便被掌櫃熱情拉到二樓招待。

二樓的冬衣樣式明顯比一樓多,用的料子也更精細舒服,饒是段書錦這種出生勳貴之家的公子,也一時有些挑花眼。

幾番斟酌挑選後,段書錦正欲伸手拿起一件厚實的袍子,身後的蕭韞忽然出聲敗他興致:“這件小了,我怕是穿不了,旁邊那件興許可以。”

段書錦不高興地瞪人,小聲嘟囔:“我還沒燒給你試一下,你就知道小了?”

“因為小錦不曾對我動手動腳,為夫卻時常對小錦上下其手。你不知我穿衣尺寸,也是正常的。”蕭韞用帶著老繭的粗糲指頭捏向段書錦的臉,附在他耳邊輕聲說著下流的話。

段書錦直接聽紅了一張臉,又不肯這麼輕易認輸,就不服氣地哼哼:“還沒成婚,你如何就成了我夫君?”

“是我輕薄小錦了。沒有三書六禮,千金為聘,輕易取不走我們小錦的。往後我定予你一場大婚,到時我再自稱為夫。”蕭韞嘴貧,滿目笑意地看著段書錦羞澀的模樣,心像是風拂過的春水,軟得一塌糊塗。

“你閉嘴。”段書錦一邊嗬斥人,一邊拿起蕭韞說的尺寸合適的冬衣,還照著這個尺寸又挑了兩三樣,這才和蕭韞一起下樓結賬。

“滾滾滾,不長眼的狗東西,擋什麼路。”

段書錦往外掏錢時,成衣鋪外的街巷忽然一陣吵鬨,路過的行人圍在一起,擋住了他窺探的視線。

段書錦起初沒在意,以為隻是行人間起了一點小矛盾,無傷大礙,可他下一刻忽然聽見人群中傳來的禦馬聲和慘叫聲。

人群中是一位身姿高挑的少年坐在馬上,他不是漢人打扮,穿著玄色長袍,領口和袖口帶著一圈白絨,袍上用金線繡出奇異的紋路。

他麵容生得張揚,眼眸狹長,眼尾高挑,左側臉刺著青色花紋,顯得詭豔。長及肩的墨發被梳成一縷縷小辮子,用金飾固定,垂在腦後。

少年明明是菩薩長相,心卻惡如蛇蠍,眼眸眯成細縫,眸光殘忍陰冷。

他身後類似商人打扮的侍從望著前方擋路的路人,也隻是不掩厭惡,出聲驅趕。

而少年卻是恣意一笑,笑意還沒收斂,就揚起手中粗糙的馬鞭,狠狠打在路人身上,幾鞭子下去,便把人打得皮開肉綻,痛苦呻[yín]。

“你們是什麼人?天下腳下,皇城之地,竟敢當街行凶,還有沒有王法了!”

“看你們的打扮,分明是胡商。皇上仁慈,憐你們地貧物稀,為民生和樂,準你們進入燕朝疆土,互通有無,你們怎敢欺辱燕朝平民百姓。”

“把他們抓起來,送去報官!”

周遭百姓義憤填膺,滿目憎惡地看著眼前一隊外族人打扮的胡商,紛紛伸手去捉馬上的人,想要把他們扯下來。

“找死!”少年輕蔑冷笑,猛地抽回染血的馬鞭,拍打在馬腿肚上,“駕!”

方才還安靜的馬,如今暴躁地揚蹄,隨著少年的心意,不顧一切衝上前。

來不及躲閃的百姓被馬蹄卷翻在地,任人踩踏,落得渾身是傷的下場。

先前那個被少年鞭打的人更是躲閃不及,在驚懼害怕中眼睜睜看著少年縱馬向自己衝來,故意駕著馬在他身上反複踩踏。

大約是被傷到了內腑,他嘴不停往外吐血,在染紅整張臉後,他忽然渾身抽搐,倒在地上沒了聲音。

“殺人了!殺人了!外來胡商殺人了!”

先前還熱鬨的街巷,如今被慌亂籠罩,百姓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成為胡商下一個大開殺戒的目標,紛紛轉頭逃竄。

眼見著變故發生的段書錦頓感不妙,顧不上給蕭韞挑的衣裳,逆著人流往事變發生的地方橫衝。

騎在馬上的少年並不因為自己生出了如此大的事端而心生惶恐,反而得意洋洋欣賞眼前的亂景,幸災樂禍昭顯在臉上。

三百多年前燕朝就被蠻人攻破國門,打得頭破血流,休養生息這麼多年後,燕朝仍是不堪一擊,百姓也儘是蛇鼠之輩,隨便一點事端就能讓他們奔走逃命。

就這樣一個國家,竟還占著那麼大的疆土,百姓安居樂業,不用受霜寒饑餓之苦。

少年烏爾木覺得不甘,立在馬背上攥緊了手中的馬鞭,死死咬住下唇,乃至嘴裡泛起血腥味。

正覺得無聊之時,忽然有一道身影逆著逃走的人,向他跑來。

他容貌清秀,如清泉浸心,讓烏爾木眼前一亮。

他好看的眉宇蹙起,眼中藏著擔憂,身形明明是那麼的單薄,感覺隨時會被人推倒在地踩踏,可他卻像一支勁竹,冽風難折,一步步湊近烏爾木。

“我乃皇上親封的監國,監察百官,體恤民情,何人敢在上京城中造次!”

段書錦手持官牌,嘹亮的嗓音壓過驚惶的吵聲,給慌亂的百姓心中送去一股安定,他們緩緩停了下來。

“報我段書錦的名字速去醫館請大夫,診金算在我頭上。再去附近大理寺請蘇拯大人,讓他速速帶人來捉拿這幾個亂臣賊子。”

段書錦看著地上因傷躺倒一片的百姓,望向烏爾木的眼中多了怒氣和殺意。

他明明並未指名道姓讓誰去做這些事,周遭的百姓卻立刻把他當成主心骨,自發去做這些事。

烏爾木先前對段書錦生起的好感完全消散,勾起的唇角緩緩抿直,神色變得陰沉。?思?兔?網?

他這時才發現,段書錦衣著華貴,周身氣度高雅,不似常人。

他就是烏爾木最討厭的燕朝礙事的官員。

“走!”不想再糾纏,怕留下來生出他無法控製的事,烏爾木趕緊揮手,命令身後的隨從調轉方向,策馬奔馳。

“蕭韞!”停在路邊的段書錦忽然大吼。

烏爾木聽見了,輕蔑一笑,出聲譏諷:“你是在求告你的神嗎?地上走的弱夫,如何比得上馬背上曉勇的勇士,你永遠捉不住我。”

烏爾木對自己的騎術十分自信,說罷便揚鞭策馬,留下一攤爛攤子後就想離開。

他哪會想到鬼魂之身的蕭韞匆匆俯身在段書錦唇上留下一%e5%90%bb,便占據他的身體,兩三步衝上前,抓住路邊鐵匠鋪子的短劍朝前丟去。

短劍正中馬屁股,烏爾木坐下的馬吃痛揚蹄,往前栽倒在地。

烏爾木還來不及弄清變故是如何發生,蕭韞就已經追到他身後,伸手把他從馬上拉下來,掐住他喉嚨,按在地上。

“就你也配和我叫板?”

第五十七章 夷族王室

蕭韞冷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烏爾木瞬間感覺受了奇恥大辱,額角暴起青筋,扭動身體不住掙紮起來。

“勸你老實點,我可不是良善之人,手上不沾人命。”蕭韞加重力道,抓著烏爾木的腦袋,用力往地上砸去。

烏爾木額頭瞬間被銳石劃破,鮮血汩汩流下來,染紅整張麵頰,讓他形同一個惡鬼。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怎麼敢這麼對我,我可是……”

烏爾木氣惱羞憤到極點,顧不得此行來燕朝的目的,張口就要抱出自己的身份。

“把他嘴堵上。”追來的段書錦停在蕭韞身側,見烏爾木姿態仍舊高高在上,沒有悔改之心,他頓時惱了。

蕭韞從不會過問段書錦這麼做的原因,一向都是他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因此蕭韞一刻猶豫也沒有,撕下`身上的衣袍就塞到烏爾木嘴裡,賭得他涎水浸濕袍角,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說來也是烏爾木自大,揮手讓自己的隨從先走,自己留在原地挑釁段書錦。如今他孤立無援,被蕭韞生擒,也是他自己做的孽。

“來了來了,妙春醫館的大夫來了。”

先前自發奔走行事的一些百姓,如今正拉著一位發須皆白,但身體硬朗,看起來就麵善的老者匆匆趕來。

老者挎著醫箱,看見地上傷倒一片,張口呻[yín]的百姓,就急得直跺腳。

“怎麼傷這麼多?怎麼傷成這樣?快,快來些人,把他們都抬到我醫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