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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生枝。眼下是萬不得已了。

李妄會不會放她外調?

彆的事種蘇不敢說,或許李妄會肆意妄為萬事不忌,但感情之事,因著先帝先後的原因,李妄向來厭惡和忌諱“強求”。他或許會生氣,憤怒,卻應當不會強迫種蘇如何。

況且,李妄既已開情竅,日後他想要什麼樣的沒有?無論男女,天下都不止她一個,並非非她不可……

想到這裡,種蘇不知為何,心中又有股難言的情緒,說不清楚。

“燕兄再喝點茶?”種蘇抬眸,朝李妄說道。

李和怎麼還不回來?種蘇望望門口,房門緊閉,外頭亦不見人影,也不知李和乾什麼去了,要麼去看看?然而此舉會不會太過欲蓋彌彰,種蘇想了想,還是原地等著吧,應該快來了。

幸而李妄接下來未再說什麼。

樓下琴聲一轉,換了首樂曲。

這是什麼曲子?種蘇覺得耳熟,卻一時想不起曲名,隻覺那樂聲似遠似近,若有若無,一會兒仿佛在耳邊,一會兒又遠在天際。

怎麼回事?

“燕兄,你聽見了嗎,”種蘇看向李妄,不大確定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咦,燕兄?”

種蘇睜大眼睛,眼前的李妄變成了兩個,不,三個,四個,五個……那身影還在不斷增加,形成重重疊影,直到完全看不清楚。

與此同時,種蘇的心口開始劇烈跳動,渾身忽然發熱,且越來越熱。

這不太對!

種蘇殘存的理智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一變,驀然站起,然而手腳發軟,人不由自主向後倒去。

迷蒙的雙眼中,看到的最後一幕是李妄倏然撲來的身影。

第71章 膽大包天

當種蘇看向李妄時,並不知自己的眼神與舉止已然出現異常,李妄驀然眯眼,然則還來不及細想,他的身體也變得不對勁。

那是曾經經曆過的不尋常的熱度。

雖已過去數月,卻仍記得,此次強度不如上次那麼猛烈,卻異曲同工,李妄馬上意識到怎麼回事。

李和!

李和!!

他居然還敢故技重施!!!

李妄雙眼頓時突現暴戾,怒氣橫生,猛的摔了手中茶杯,茶杯落在鋪著毯子的地麵上,滴溜溜打轉,李妄滿麵寒霜,就要起身去尋李和,卻見種蘇已站起,身形不穩,接著軟倒下去。

在這瞬間,李妄未及多想,立刻撲過去,及時接住種蘇。

種蘇倒在李妄臂彎裡。

李妄身上隱隱發熱,種蘇的溫度卻要高出更多,如同冬日裡紅爐上即將燒開的茶水,兩人軀體相碰,不知誰影響了誰,瞬間各自體溫更上一層樓。

李妄臂膀略顯僵硬,人生二十載,頭回如此“擁人在懷”,與人這般“親密”,明顯不適,卻不算排斥,沒有推開。

“種卿。”

李妄沉聲道。

種蘇眼皮輕顫,似極力想要睜開,卻徒勞無功,四肢乏力,渾身軟綿綿,靠在李妄%e8%83%b8`前,不住往下滑。

李妄手臂發緊,極力扶住種蘇。

“來人!”

李妄提高聲音,喝道。

外頭傳來樓下的絲竹樂聲,一片熱鬨,樓上這層卻寂靜無聲,不見人影。

李妄眼眸暗沉,雙眼危險的眯起,從廳內到門口約有二三十來步,在平日來說,這點距離當然不算什麼,然而以如今狀況,卻遠如千裡——李妄身上藥性亦開始發作,手腳漸漸發軟,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種即將沸騰的東西。

李妄低頭看種蘇,她茶喝的比他多,情況似乎更為嚴重。

“李和!”

外頭仍無應答。

李妄蹙眉,略一沉%e5%90%9f,隻得摟著種蘇,先走向裡頭的榻上。

種蘇已然站不穩,李妄將她放至榻上,平平躺著,榻上稍帶涼意的軟席令種蘇感到一陣舒適,不由自主的舒爽歎息一聲。

李妄微微一頓,安置好種蘇,正要轉身,卻忽的衣袖被扯住。

李妄回頭,眼眸低垂,落在手腕處,種蘇細白的手指軟綿而竭力抓著他,李妄眼波微閃,目光停頓一瞬,繼而轉向種蘇麵上。

“放手,我去叫人。”李妄穩住氣息,低聲說。

種蘇渾身火燙一般,神智已近乎潰散,偶爾得一瞬殘留的清明,這一縷清明不足以使她脫離險境,卻令她能夠保持最後一點認知。今日下值後她便被李和的馬車接到春風顧,桑桑與陸清純都不在身邊。

此際唯有李妄在。

“……燕兄,”種蘇昏昏然,艱難吐字,“……彆走。”

種蘇的手脫力垂下,即將磕到榻沿時,被李妄一把撈住。

李妄站在榻邊,手掌發熱,掌心的手腕則發燙,簡直灼人,似要將他掌心灼出洞來,李妄想要將那手腕放下,種蘇卻努力的蜷了蜷手指,似是挽留。

李妄一時間沒有動,如同靜止般。

樓下的樂曲遠遠近近的傳來,夾雜著歡聲笑語,一切的聲音都仿佛帶著纏綿之意。

廂房中芳香飄散,似愈發濃鬱,在這芳香之中,這方天地既靜謐無聲,又如百馬奔騰,千軍萬馬踏過——那是無法抑製的劇烈心跳,和熾熱呼吸。

李妄站在榻前,暗暗咬了咬後牙,這回李和不知用了什麼藥,不如上次那般凶猛,卻也足夠強烈,或許每個人體質不一樣以及所喝多少不同,令其發作的程度和形式亦不一樣。

種蘇顯然已昏昏然,李妄尚能勉強保持理智。

隻是這理智已近崩塌邊緣。

上回哪怕藥性再猛,李妄都可忍受,最終奪窗而逃,這一回,卻有種蘇在旁,他斷不能丟下她不顧,而兩人這樣的狀況下同處一室,但凡一方對另一方有一點心思,勢必煎熬加倍。

李妄掌中握著種蘇的手腕,肌膚似雪,卻火一樣燙人,這手腕太過纖細,簡直不像個男子。

“種卿,”李妄氣息微促,仍站在榻邊,聲音勉強維持著冷靜,說,“你最好把持住,不要再火上澆油,否則……”

李妄停頓,麵具後的雙眼黑沉沉的,落在種蘇麵容上,眸中閃過猶豫不定,似在忍耐和克服著什麼,情緒分外複雜。

種蘇躺在榻上,軟榻上最初的涼意已被體溫熨熱,十分不舒服,忍不住翻身,側躺,腰腹微微蜷縮起來。

隻是片刻,複又躺平,嘴唇微張,吐出火熱的氣息。

李妄捏了捏手中細腕,輕輕放下,盯著種蘇看了一會兒,終緩緩伸手,捏住種蘇下巴。

他的手指與種蘇的肌膚一樣火熱,相觸的刹那,恍若兩簇小火苗。

李妄眼眸微沉,這是明確心意後,與種蘇第二次這般“不尋常”的獨處。

上回在種家小院乃他刻意為之,從頭至尾他清醒無比,這一回則兩人被迫,一起陷入同樣的境況,不同的是,他仍舊清醒,這清醒卻十分要命。

李妄的手指細長,骨節分明,緩緩上移,拇指停在種蘇的唇畔。

種蘇嘴唇鮮紅,仿若不小心被衝上岸的魚兒,無知無覺的一張一合。

體內的火在繼續燃燒,李妄站在榻前,眼眸低垂,注視著滿麵紅暈的種蘇,不得不說,這很折磨人,李妄的手指極慢的來到種蘇的唇上,唇瓣火熱而柔軟……

李妄倏然收回手。

他眼中的忍耐與克製變成隱約的無奈,麵具後眉頭微微擰起,他說服自己接受了種蘇是男子的事實,然而兩個男人之間更進一步的親密卻暫時還無法做到。

即便能做到,也不是眼下這種境況……

李妄撚了撚手指,吐出%e8%83%b8中一口熱氣,知道此時不能耽擱,正要轉身去尋人,榻上的種蘇卻難耐的動起來。

種蘇實在太熱了,腦中迷迷糊糊的,隻覺猶如被架在火上炙烤,又似被放在鍋中蒸煮,渾身滾燙又濕膩膩的,相當不舒服。

她無意識的翻來覆去,喉嚨乾渴,像要燒起來,便伸手去抓。の思の兔の網の

“不要亂動。”李妄仍極力忍著,語氣略嚴,朝種蘇說道。

種蘇卻已聽不見,身上出了很多汗,脖上亦汗津津,她的手無意識的在脖上胡亂抓撓。

李妄正要再說,目光卻驀然頓住,停在種蘇脖上。

隻見種蘇喉嚨間忽然翹起一處,好似被汗濕後剝落一般,在種蘇無意識的抓撓下,慢慢剝離皮膚,最終完全脫落下來。

李妄伸出手,從種蘇脖頸旁拾起那薄片,拿至眼前,細細端詳。

燭火照耀下,那薄片薄如蟬翼,與肌膚同色,若不細看很難察覺,薄片中心處微微突起,形成一個結。

李妄雙眼眯起,緊接著,目光下移,落在種蘇喉間,那裡本應凸起的喉結卻不見蹤影,光滑平緩。

李妄捏著那薄片,表情隱在麵具後,目中露出鮮有的震驚之色,十足的不可置信。

他伸出手,觸上種蘇脖頸,親自再次確認一遍。

那裡的確什麼都沒有了。

李妄的目光繼續緩緩下移,種蘇輾轉反側,翻來覆去的,衣衫已淩亂褶皺,衣領微微散開,隱約露出一小片雪白肌膚和裡衣,她平躺著,身體的輪廓一覽無遺,李妄的目光緩緩滑過她的心口。

平日裡不會細察,不曾細看的東西,在這一刻變的格外分明——任何東西,一旦出現破綻,再順藤摸瓜,發現真相便是很容易的事。

種蘇的%e8%83%b8口微微起伏。

李妄忽然間口乾舌燥起來,先前尚能壓抑的呼吸瞬間變的濃重。

他從未如此震驚過,巨大的震驚之下,甚至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半步。

李妄簡直不敢相信。

然而真相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樓下仍熱鬨喧嘩,然則所有的聲音這一刻似乎都已遠去,李妄生平頭一回,聽見自己的心跳,仿若鼓槌,仿若雷鳴,似要躍出%e8%83%b8膛。

種蘇渾然不覺,隻難耐的動來動去。

李妄伸出手,以食指指腹再次觸碰種蘇喉間,接著順著下頜線條慢慢上移,觸上她的臉頰。

“種卿……”

“你好大的膽子……”

李妄沉聲道,聲音很輕,略帶沙啞,本是威嚴質問的話語卻若喃喃低語。

他的手指仍停在種蘇頰邊,種蘇下意識的歪頭,胡亂蹭了蹭。

李妄的呼吸陡然深重,一直極力克製壓抑的藥性這一刻仿佛無法再抑製,即將爆發噴薄,而種蘇明顯情況更加糟糕,麵紅似火,額上布滿汗水,已近乎昏迷。

得馬上找人。

李妄心裡這麼想著,腳下卻邁不動步。震驚還未完全褪去,但事實卻幾乎毋庸置疑,眼下無法分辨心中其他翻湧而起的情緒,但就這麼離開,卻太難。

李妄緩緩俯身,上半身俯下,靠近種蘇。

在距離大約二指的地方停下,李妄的麵孔與種蘇的麵孔相對。

同樣的藥物作用下,兩人的呼吸都灼熱滾燙,一呼一吸間,落在彼此的麵孔上。

李妄注視著種蘇,麵具後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