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前去阻攔那女子。
“這位姑娘,你到底是誰?你不要亂來啊,這可是小王爺。”
女子身手頗為矯健,左衝又突,幾人竟抓不住她,女子道:“奴說過了,奴來伺候你們的啊。”
李和大喊道:“那你去找他們啊,不要追著我!你們!你們幾個,快把她帶走。”
種蘇站在池畔,看著這一幕,當真哭笑不得。
池中眾人一時抓不住女子,隻得道:“你,你快放過小王爺,到我們這裡來。”
女子略略一停,喘著氣,欣然道:“這可是你們說的,行,這就來伺候你們。”
趁女子停頓的電石火光之間,離的最近的孫延猛的朝前一撲,抓住了女子,與此同時另一隻手迅速一掀,將女子麵紗唰的揭了下來。
女子嬌呼一聲。
“你們好壞。誰看了奴的臉,誰可要負責的。”
“你到底是誰,再裝神弄鬼,可不客氣了。”孫延喝道。
女子道:“不要凶嘛。奴家好怕怕。”
女子緩緩鬆開手,麵向眾人。
所有人拭目以待,皆看著她,待看清她麵容後,所有人都靜了。
池中一片死寂。
“奴家美嗎?”女子捏著嗓子,衝眾人拋了個眉眼。
“我的娘哎!”孫延大叫一聲,回過神來,顫唞的手指著女子,“裘,裘,裘……”
女子正是裘進之!
裘進之身著女裝,一張臉上塗脂抹粉,彎彎的眉,紅紅的唇,臉頰兩團紅暈,畫的極為誇張,翹著小指,捏著嗓子,“嫣然”一笑:“正是奴家。公子們,可說話算話,為奴負責啊。”
裘進之依依朝眾人靠去,眾人大喊我的娘呀,頓時四下逃散,如避蛇蠍。
裘進之提著裙子,緊追不舍,眾人各處沒命奔逃,逃上岸來,裘進之追上岸,路過種蘇身邊時,腳下仿佛一滑,不慎撞到種蘇,種蘇登時身形不穩,一個趔趄,朝旁倒去,旁邊便是溫泉池淺水區,種蘇腳踩進水中,腳下滑倒,種蘇及時撐住池壁,穩住身形,身體未曾全部倒下,隻濕了鞋子與衣擺。
“哎喲。”種蘇叫了一聲。
許子歸匆匆過來,“怎麼了?”
李和亦聽見了,忙喝止道:“先彆鬨。景明受傷了。”
眾人聽聞,頓時停下,紛紛過來,種蘇握著手腕,立穩身形,低著頭,眉頭微擰,“腕子扭了下。”
“對不住,對不住,”裘進之忙道:“是我的錯。種大人在端文院執筆,這手可傷不得。”
李和道:“我來看看,我有藥!”
種蘇:……
裘進之道:“……還是去太醫院看看吧,正好在宮中。”
許子歸點頭:“說的是。”他頓了頓,道:“這樣吧,各位繼續玩,我帶種大人過去太醫院。”
裘進之看一眼許子歸,許子歸正垂眸看著種蘇手腕,神色關懷,裘進之跟著道:“我去就行罷,是我的錯,就不勞煩許大人了。”
許子歸抬眸,上下掃過裘進之身上,說:“裘大人這樣去?”
裘進之:……
種蘇忙道:“不算嚴重,我自己前去便可,便不勞煩各位了。”想了想,想到許子歸先前在門口所說,人家還想護著她呢,此時就這麼不顧他似乎不太說得過去,於是又道:“要麼就勞煩許大人陪我走一趟罷。”反正裘進之無所謂,大不了被眾人揍一頓,總能脫身的。
扭傷是外傷,讓太醫看看也無妨。
孰料李和卻道:“哎,景明可以走,子歸可不能走。你這來了溫泉池,居然滴水不沾,清清爽爽的回去,如何說得過去。”
“對對對,許大人可彆渾水摸魚,就這麼走了。”孫延等人反應過來,說,“我們來送種大人去太醫院,許大人便在這裡好好玩吧。”
許子歸:“還是我去吧,你們好好玩。”
裘進之:“我去!我去!”
種蘇:“……算了,我自己去!”
眾人哪裡聽說,圍了過來,許子歸與裘進之擋在種蘇麵前,孫延等卻二話不說,嘿嘿笑著直接來拉,幾人扯許子歸,幾人扯裘進之。
兩人倒都拚命護著種蘇,種蘇夾在中間難以脫身,被雙方拉扯的東倒西歪,內心相當崩潰,這算什麼回事喲。
一時間,眾人擁在一起,亂成一團,推搡拉扯間,孫延楊和等人的浴袍被□□的亂七八糟,更有人露出濕漉漉的%e8%83%b8膛來,種蘇無意間暼到,心想天呀這樣不會長針眼吧……
正胡思亂想著,忽被一推,種蘇不由自主身體前傾,情急之下,本能的一手按在麵前那□□%e8%83%b8膛上。
種蘇:……
“咳!”
忽然響起咳嗽聲。
李和與龍格次正看眾人鬨的起勁,不悅道:“又是誰裝神弄鬼?怎麼人人都能進來?外頭的人做什麼吃的,什麼人都放進來?!這又是誰……”
李和朝門口望去,話語戛然而止。
“皇兄?!”
眾人悚然一驚,驀然回頭。
當真是李妄,李妄身後幾名後園守衛躬身垂首,不敢做聲。
李妄站在入口處,那處有株大櫻花樹,樹高幾丈,枝椏繁多,粉白的花兒正開的絢爛,幾片花瓣緩緩飄落,落在李妄肩頭。
花瓣嬌美,帶著溫暖的光澤,李妄的眼睛卻是冷的。
他冷冷的看著種蘇,看著種蘇放在孫延%e8%83%b8膛上的手。
第55章 %e8%83%b8中之火
有那麼片刻,後園內一片死寂。
種蘇與眾人們仍保持著亂成一團的姿勢,鳥兒從天空飛過,池內泉水偶爾咕嘟一聲,花瓣自枝頭飄落,眾人如同被定格,須臾之間,俱都傻了。
誰也沒想到,李妄會從天而降,神不知鬼不覺的忽然出現。
“咳——”
譚德德又咳了一聲。
一聲驚醒夢中人,眾人終於反應過來,嘩的一下散開,整衣袍的整衣袍,上岸的上岸,水聲嘩啦啦響成一片,眾人紛紛從池中爬了上來。
“陛下!”眾人行禮。
李和帶頭站在最前方,小心道:“陛下怎麼忽然來了,也未通報一聲,未能遠迎……”
李妄沒有說話。
在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不妙,李妄的神情很沉靜,也並未發火,但周身卻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威迫感,怒火被強壓,仿佛有什麼東西即將呼之欲出。
眾人瞬間冷靜下來,想起李妄喜靜,方才大家一時忘形,實屬有些吵鬨,或許吵到他了?然而這裡又不是政殿,誰也沒想到他會來……
“陛下,這溫泉池當真名不虛傳,令人愛不釋手。”龍格次的聲音打破這沉寂,“小王不請自來,還望陛下莫怪。”
“龍殿下遠來是客,理應招待。”李妄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平緩,淡淡道,“都不必多禮,起吧。”
李妄的目光從眾人身上一掃而過,落在種蘇身上,種蘇站於眾人中間,低眉垂目,衣衫倒都整齊。
“招待好龍殿下。”李妄最後交代了句,所幸並未發作,澆眾人一盆冷水。眾人恭送,李妄轉身離開。
所有人鬆了一口氣,然而李妄走出幾步,卻又停下,說:“種卿不是要去太醫院?怎麼,還沒玩好,舍不得?”
“啊,對!”突然被叫道,種蘇忙道,“是,微臣這就去。”種蘇忙整了整衣衫,跟在李妄身後,匆匆離開。
餘下其他人站在原地,麵麵相覷。
“完了完了,我完了。”裘進之身著女裝,衣衫淩亂,麵上妝容暈染的五顏六色,哭喪道,“陛,陛下怎麼會來?以後我要如何麵對陛下啊。”
眾人頓時笑起來,裘進之也挺倒黴,竟然女裝被皇帝陛下撞了個正著。
“裘大人倒也不必太擔心,我看方才陛下並未怎麼注意你,反倒是孫校尉,陛下貌似盯了你好幾眼。”一人道。
“對,我也看到了,孫校尉,你做什麼了?”另一人也道。
“啊。”孫延剛未隨眾人笑裘進之,正在發愣,還以為是自己錯覺,原來其他人也看到了,並非他錯覺:陛下確實盯他了。
彼時想起陛下的眼神,還脊背發涼,那不動聲色而狠厲的一眼,仿佛帶著殺氣,令他頭皮發麻。
我做什麼了?◎思◎兔◎在◎線◎閱◎讀◎
我什麼都沒做啊。
孫延看著眾人,一頭霧水。
龍格次一直笑嗬嗬看熱鬨,旁觀了全程,望著李妄與種蘇走遠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
這邊廂,種蘇終於得以脫身,從後園內出來,心中暗鬆一口氣。然而很快她發現,眼前的局麵也並不樂觀。
離開溫泉池後,李妄走的很快,袍角帶起一陣風,目不斜視,似乎已忘了身後還跟著人。
種蘇小跑著緊緊跟隨,方才鬨過一陣,氣息尚未平複,如此疾行,竟有些氣喘籲籲,所幸前麵便是分道去太醫院的岔路口。
“陛下,微臣便在此……”種蘇開口道。
“去哪兒?”李妄稍稍停步,並未回頭,聲音寒意沁沁,“滾過來。”
種蘇:!
種蘇一凜,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大怒氣,剛剛明明沒事了啊?為何這會兒衝著她一人?
李妄說完這句,已經走了,君有令不敢不從,種蘇隻好趕緊跟過去。
一路來到長鸞殿。
殿門大開,隨著季節轉換,殿中厚厚的地毯已換成薄毯,腳踩上去仍落地無聲,種蘇下擺與鞋子上浸濕透了,行走間留下一串串水跡。
李妄一手負在身後,大步走回榻上,重重坐下,案幾小爐上溫著茶水,譚德德忙倒了一杯,李妄一口氣喝下一杯,將杯子重重一放。
砰的一聲,在寂靜的宮殿中分外突兀,清晰。
宮人們皆是一瑟,紛紛低下頭。
“陛下?”種蘇小心道。
誰都看得出來李妄在生氣,且氣的不輕,從未有過的嚴重。
譚德德與譚笑笑偷偷對視一眼,眼神飛速交換。
譚笑笑:師父,陛下又氣哄哄了。
譚德德:這次是氣衝衝。
譚德德若有所思,這一回,他終於有點感覺到譚笑笑上回所說的“不一樣”了。
第二回 ,這是第二回李妄不一樣的生氣,生氣的對象依然是同一個人。
李妄何止是氣,此刻簡直怒火中燒,仿佛連帶這些日子以來所有不知所起,莫名的,克製的那些煩躁與怒氣,都在這一刻全部彙聚到了一起,猶如萬條河流奔騰入海,積聚成汪洋,怒氣值到達了頂峰。
似狂風入境,掀起驚天巨浪。
在這其中,有些什麼東西仿佛即將噴薄而出。
溫泉池中,種蘇被人圍在中間,拉扯推搡的畫麵猶在眼前,自方才見過,便一直未曾消失。
那手,那赤摞的%e8%83%b8膛……
李妄眯起眼眸,眸中暗流湧動。
想把那人殺了。
把他們通通都拖出去,打一頓,不,通通殺掉算了。
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