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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莫大殊榮。

而種蘇最後吃的乾乾淨淨,亦是最好的嘉獎。

更重要的是,有種蘇在,李妄似乎能吃,或者說願意嘗試的東西更多一些。

“種大人有什麼想吃的,儘可以說。”

私下裡,膳房總管朝譚德德打聽種蘇的口味,雖不能讓種蘇點菜,決定李妄的食單,但至少可以做個參照。

禦膳房有了方向,簡直前所未有的充滿乾勁。

種蘇吃過午膳,沒有即刻離開,而是稍作片刻,便起身,跟著李妄走出殿外。

李妄每日也不是儘坐著不動,處理朝政外,或適當休憩,或看看書,天氣好的時候也會外出走走,因心疾之故,不宜太過劇烈的運動,但一般的騎射卻是可行的,有時便會去騎騎馬,校場上射射箭。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隻要李妄讓跟著,種蘇便興興頭頭跟著。皇宮裡頭也是很有看頭,有很多樂趣的。

和風習習,陽光耀眼,花園裡花兒競相綻放,繽紛燦爛。

“咦,這是什麼花?”

種蘇走在園子裡,皇宮恢弘,占地上千畝,李妄雖不熱衷這些外物,宮人們卻不敢懈怠,各殿園林皆被打理的很好,景致十分美觀。

種蘇看了不少宮外沒有的奇花異草,大開眼界,相當喜歡。

“種大人看花兒的樣子,跟花兒一樣好看。”

譚德德忍不住笑道。

許多人旁敲側擊打聽種蘇跟李妄到底在做些什麼,譚德德隻嗬嗬一笑。

一則不能說,二則說出來可能沒人信,他們就真的隻是吃飯便吃飯,賞景便賞景。

譚德德上回與譚笑笑打賭,生平第一次輸給了徒弟,當真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說,這種瑞大人所做之事,樁樁件件都夠治個重罪,到頭來卻不僅安然無恙,甚至還升了職。

譚德德跟了李妄數年,自認為還是頗為了解這位陛下的,李妄雖非不分青紅皂白殺人如麻的暴君,卻也絕非好糊弄好說話之人,究竟為何會對種瑞大人寬宥縱容至此?

因那份情誼之故?這麼久了,還未厭倦?

譚德德自不敢去問,隻兀自疑惑,又有些唏噓,不過這種瑞大人倒的確有點與眾不同,鮮少能見到在李妄麵前如此放鬆的,能有這麼個人陪陪李妄,譚德德也很樂見其成。

幾隻色彩斑斕的蝴蝶飛過,雲雀鳴叫。

李妄換掉朝服,改而一身宮中日常常服,長袍曳地,袍襟上繡祥雲吉紋,素淨而雅正,他一手背在身後,長身玉立,漫不經心中帶著點慵懶走過園中小徑。

又是一年,花開花謝。

李妄目光冷淡的掠過園中花草樹木,花無百日紅,年年如此,有什麼好看的。

“真好看,還能結果子?果子能吃麼?”

李妄抬眸,不遠處種蘇站在花叢中,正興致勃勃觀賞一紫色花朵,邊朝一旁的宮人問道。

這花園數年如一日,繁華璀璨而冷冷清清,今年因種蘇的出現,仿佛有了些彆樣的色彩。

陽光落在種蘇的身上,眉眼上,她站在花叢中笑的燦然明亮。

她總是在笑,從最開始到如今,記憶中有關她最多的便是一張笑臉,仿佛天底下有不儘的好玩的事兒。

說道最開始,她所做的幾件事,足夠死幾回了。

為何卻未殺她?為何能一忍再忍?

“我在長安也沒朋友……燕兄不嫌,我願與燕兄結交為友……日後不離不棄……”

是因為這樣嗎?

似乎是,又不僅僅是。

“啊?哈哈是嗎,還有這等效用?”

不遠處種蘇聽著園藝人的介紹,不知說了什麼,笑起來。

李妄坐擁天下,這宮中的東西,乃至世間一切東西,在他眼中都猶如死物,渾無意趣。種蘇卻跟他相反,任何東西在她那裡都是盎然有趣的,她來京已數日,按理新鮮勁兒早已過去,卻仍舊興趣不減,能夠找到許多樂趣。

那並非被繁華迷眼的虛妄與好奇,而是一種真切的,對生活的熱愛。

萬事萬物,小到一杯茶,一株草,在她那裡都有種明朗溫暖的色彩。

“燕兄你看看這個……”

“燕兄你瞧瞧這個……”

“燕兄你嘗嘗這個……”

李妄起初因好奇,因從未有過的感覺,生平第一次去外頭看看,去“生活”看看,結果出人意料的不錯。

沒做什麼特彆的事,但跟她在一起時,仿佛釋放了身體中的另一部分,得到了真正的,奇異的放鬆。

這是個有趣的,好玩兒的人。

活了二十載,迄今為止,唯有這人給予了他這種感覺。

如何能殺?

日後說不定有更好玩兒更有趣的。

李妄做了這麼多年皇帝,第一次有了感興趣的東西,自該當尋點便利,既然覺得舒服,於是便將人弄到身邊來,不必再像之前那般麻煩。

如今看來,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陛下看,這果子像不像小燈籠?”

種蘇手裡提著串紅豔豔的的果實,小跑著過來,笑%e5%90%9f%e5%90%9f的遞到李妄麵前。

李妄垂眸,他的園子裡還有這種東西?

種蘇眉眼上跳躍著金色的陽光,笑道:“不愧是皇家花園,像個藏寶閣,陛下,去那邊看看麼,看看能發現什麼寶貝。”

宮人們遠遠立著,溫暖的風吹過,花草迎風搖曳。

李妄神色仍然冷冷淡淡,眉眼卻平和,長袍拖在地麵,慢慢朝前,向種蘇所指的方向走去。

他忽然也有點想知道,這燦爛卻貧瘠的園子裡,還有什麼寶貝。

第40章 喜歡男子

“種大人,有人找。”

這一日種蘇正在端文院做事,忽的同僚來叫。

“誰啊。”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景明兄當真是交遊廣闊……”同僚拱拱手,眼神複雜。

種蘇隻得放下書冊,出門一看,居然是李和。

“小王爺?”種蘇頗為意外。

“景明。”李和站在門外,抱著雙臂,“有時間嗎,跟我走一趟。已經跟你們掌院打過招呼了。”

時值正午,剛吃過午飯,本也還沒到正式上值時,種蘇升了校書郎後無需再終日執筆抄寫,隻做其中一道校正即可,此事更要求細致謹慎,工作量卻遠不如之前繁雜,端文院亦並不嚴格限製坐值時辰,隻要按時完成任務即可,相應時間可自由安排把握。

種蘇是可以隨時出去的,更何況找她的人要麼是皇帝要麼是王爺,更沒有什麼好說的。

“去哪兒?”

種蘇隨李和出得端文院,往外走去,隻以為李和有什麼事,不料卻隻是帶著她往禦花園行去。

“隨意逛逛。”

李和已有些時日未進宮來,今日一身較為正式的常服,顯然先去見過李妄了。

自從上回一彆後,種蘇也許久沒與李和見過麵了,李和卻與那龍格次一般的自來熟,絲毫不把種蘇當外人。

他們這種人都有一個共性,彆看平日裡呼朋引伴朋友成群,實則心中親疏有彆,唯有真看得上眼,真鐘意的才會得到他們真正的青睞,一旦被認可,便如小狗劃分地盤一樣,繼而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內,成為自己人,另眼相待。

這一點上,其實李妄亦是如此,不過他的要求更高,地盤更局限。

“太曬了。”

不愧同為李家人,李和跟李妄一樣,也不喜人跟著,摒退了宮人和侍從,隻和種蘇兩人在園中溜達。Θ思Θ兔Θ網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在Θ線Θ閱Θ讀Θ

還未到夏日,正午的陽光卻開始熾熱起來,明晃晃的照著。

“借你扇子用一用。”

種蘇那小扇子非常精致小巧,平素在宮外握在手中很有幾分逸致,在宮中時自不便把玩,便墜在腰間以作裝飾。李和要用,種蘇便取下來給他。

種蘇還以為李和要做什麼,誰知卻是擋在頭頂遮陽用。

種蘇:……

“曬黑容易變白難。可不能曬黑了。”

李和一張娃娃臉讓他顯得年紀頗小,但身形也算修長,不乏少年氣,眼下卻幾根指頭捏著把小扇子,小心翼翼擋在額前,那模樣著實……有幾分嬌氣。

“景明膚白,不怕曬黑麼?要麼扇子給你?”

種蘇哭笑不得,擺擺手。

種蘇先前逛過長鸞殿那邊的園子,禦花園尚是第一次來,隻見園中有山有湖,其規格麵積自又不同,景致可謂美輪美奐,行走其中,當真心曠神怡。

“最近過的如何?”

李和扇子遮在頭頂,專挑樹蔭的地方走,邊走邊與種蘇閒閒對話。

“還行。”既李和不讓講規矩,種蘇便也從善如流,閒閒答道。

“跟皇兄一起共進午膳感受如何?”

“……也還行。”

李和雖說一副吊兒郎當的紈絝模樣,不太參與朝政,但該知道的東西卻都一樣不漏,或者說畢竟是王室,知道的比旁人還要更清楚些。

李和點點頭,讚歎道:“你很了不起。”

呃。便當你是真心誇讚了,種蘇笑一笑。

“這樣很好。”李和繼續說道,“總算有個人能陪陪皇兄了。”

一隻蝴蝶從眼前飛過,種蘇目光追隨片刻。

李和看看天上的太陽,眯著眼,說道:“生在帝王家,便是家人,都不見得多親近,更遑論其他人。也沒人能真心跟我們做朋友。”李和頓了頓,接著道:“我還好些,在宮外頭,花天酒地的,隻要我自己不介意,倒也不缺狐朋狗友,一天天的很好混。”

“皇兄在宮中,雖還有個公主,卻也不太親近。君臣之間就更不必說了,皇兄一個人其實挺無聊的。”

種蘇看了李和一眼,道:“小王爺,這種話適合跟我說麼?”

種蘇雖不草木皆兵,但這突如其來的“交心”,還是令種蘇心中有點打鼓,畢竟這可算是皇室私隱。

李和搖頭晃腦,不甚在意:“無妨,此處又沒旁人,本王心血來潮,多愁善感一番,你姑且隨便聽聽便是。”

行吧。

“皇家後人,統共就我們這幾個人了。我其實也很想跟皇兄親近些,多陪陪他,奈何每次看到他,都……哎,說來有點不好意思,在他麵前,我就像那老鼠見到貓,非常的……”

這一點,種蘇通過李和麵見李妄的那兩回也看出來了,李和雖不像他說的貓見老鼠那般誇張,卻也確實很怕李妄。

話說又有幾人不怕李妄呢。

“若能有人跟皇兄一起,哪怕隻是陪吃頓飯,也挺好的。當然,這不是件容易事,首先還得皇兄也能接納,願意。”李和從扇子下轉頭,看向種蘇,一本正經道,“所以我說景明你很了不起。”

兩人腳下不停,穿過一條小道,順著□□向前。

“以後有你在,我也多進進宮,多維係下我們王族間的兄弟情誼。哎,身為王爺,生活也不易呐。”

李和雖東拉西扯的,似沒個正行,種蘇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