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麵不改色的上前一步,拿著他辛辛苦苦煉製好的須彌石。
“按照我說的,站定陣法!”沈妄大喝一聲,“等會兒煞氣會衝入你們體內一些,彆怕,不會有事的!”
駱添嘴賤,下意識懟道:“煞氣入體,那還能活嗎……就算有事,你也沒辦法給售後啊。”
沈妄似笑非笑道:“那你就在這坐著等死吧。”
駱添:“……”
駱添嘟嘟囔囔:“我也就隨口一說,不必那麼有攻擊性吧。”
沈妄沒有在搭理他,轉頭再看向顧東亭:“麻煩你了。”
顧東亭的實力最強,也是充作陣眼的那個,他點點頭,眼神如劍,凜然不可直視。
隨著沈妄的指揮,眾人在符篆中輸入靈力,激活陣法,淡淡的白色光芒亮起,如同璀璨的星芒,在空中串起一道道陣紋,最後在顧東亭彙聚。
而沈妄則站在眾人的中心位置,他環顧一周,輕笑一聲:“如果我失敗了,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應該沒人會蠢到給我暗中下黑手吧?”
與沈妄有矛盾的中年評委臉色一黑:“你!小人之心!你以為我是那種人嗎?”
沈妄但笑不語。
幾個評委對視一眼,以最有威望的白老為首,他說道:“沈小友放心,我們會為你護法!”
沈妄這才笑道:“我還能不相信你們嗎,在座都是修真界有頭有臉的人物,我一個無名小卒,怎麼可能質疑各位前輩。”
一邊說著,他一邊丟出幾個符篆,護在陣法外。
中年評委怒了:“我們都承諾給你護法,你還用符篆防護,你防護誰的!”
白老也抽了抽嘴角,乾笑著道:“哪裡,沈小友天資卓絕,雖然年輕,但未來可比我們這些老頭子前途光明,大有可為啊。”
沈妄一點沒有當麵防人的愧疚感,十分坦然,沒辦法,誰讓他既怕死,又信不過這些人呢。
何況……沈妄目光掃過人群中的唐久,這裡還有個虎視眈眈又氣運滔天的‘男主角’呢。
準備好一切後,沈妄猛地一揮手,爆喝一聲:“集中注意力!”
與此同時,他手中的須彌石綻放出一股灼灼卓綠芒,周圍彌漫的黑色煞氣和怨氣,如虹吸一般,突然扭動著彙聚成一股,不情不願的鑽進須彌石中。
濃重到幾乎凝成實體的凶煞怨氣衝刷著陣法,外麵符篆已經搖搖欲墜,看得眾人心驚膽戰。
隻是很快,那些怨氣突然又分出幾小股,順著陣法漫入布陣的幾人體內,他們被與靈氣截然不同的煞氣侵入體內,經脈劇痛,臉色都扭曲起來。
唯有顧東亭麵不改色,哪怕進入他體內的煞氣最多。
“有用!真的有用!”有人驚呼一聲。
原本已經絕望的眾人都不由心生希冀:現在看來,外麵的救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來,還不如沈妄靠譜。
被分流的煞氣大大降低了維持防護罩的難度,評委們也終於鬆了口氣。
白老目光複雜:“此子究竟是何來曆……”
恐怖如斯。
中年評委也喃喃自語:“到底是哪裡鑽出來的怪物……”
二人都聽到了對方的疑惑,他們對視一眼,腦海裡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個地方。
“隱世宗門?”
幾百年來,國家飄搖,世間靈氣汙濁,最後就連那些汙濁的靈氣也越來越少,還在俗世間行走的修行者,實力遠遠不如老祖宗。
可還有一些宗門,早在千年前就選擇了靈山避世。
這些隱世宗門封鎖了一整座靈山的靈氣,避世修行,實力遠遠高於俗世間的普通修行者。
白老疑惑不已:“那幾個宗門,不是連國破家亡都不會出山嗎,怎麼突然出來了?難道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中年評委眉頭一皺:“說不定,是他瞞著長輩偷偷溜出來的。”
壓下心裡的擔憂,二人一起看向沈妄。
這麼個小地方,怎麼凶煞之氣那麼重!沈妄目光中也透露出疑惑,那些該死的混蛋,到底在這養了什麼東西!
或者說,他們到底準備乾什麼!
正在思考間,方從和丹田一痛,輕輕嘶了一聲,他發現,自己居然要突破了。
如果說,其餘人隻是分去了幾小股煞氣,那作為陣法中心的沈妄,則承受了大半從須彌石溢出來的煞氣。
這些煞氣經過陣法的轉換,已經能夠被修行者吸收,但卻十分殘暴,容易激起修行者的暴戾之情,就此墮魔。
要是其他人修行者,一般都會先儲存在丹田中,以後再慢慢煉化,穩中求進。
沈妄眼珠子一轉,他也求穩……但他更願意冒個險。
從須彌石中又分出一股被淨化後的煞氣,沈妄一鼓作氣,全都塞入了丹田中,暴虐的煞氣在體內穿行。
丹田,經脈全都被煞氣所撕裂開,沈妄皮膚表麵滲出一粒粒的血珠,染紅了他的衣服,看起來格外可怖。
布陣的其他幾人都是一驚。
他們這一分心,那些狂暴的煞氣頓時趁虛而入,眾人齊刷刷的吐出一口鮮血。
就在這緊要關頭,幾人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壓力突然大減,一道冰冷的聲音命令道。
“不要分心!”
是顧東亭!
顧東亭的聲音讓幾人都心神一定,連忙閉上眼睛不再關注外界,專心運行靈氣,抵禦從經脈中傳來的劇痛。
顧東亭安撫好其他人,在不被他人看到的角度,他的唇角也溢出一縷鮮血。
側頭用肩膀擦去嘴角的血跡,顧東亭目光落在沈妄身上,眉頭微皺。
在其他人發現沈妄異樣的時候,他早就注意到了沈妄的不對勁,可現在這緊要關頭,顧東亭也彆無他法,隻能儘可能的替沈妄多分擔煞氣。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視線中的沈妄慢慢變了模樣,變成了一個陌生,又眼熟的模樣……
顧東亭目光一動,那張熟悉的臉就動了起來,他一臉邪笑,目光猶如看著一個螻蟻:“顧東亭,你不過是個自詡高高在上的偽君子罷了……”
“你的父母親朋因你而死,連你最疼愛的妹妹和未婚妻都恨你,你這種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父母?死?妹妹和未婚妻?
顧東亭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可他心裡無法抑製的升起一股殺意,他死死盯著對方,與他靈魂相連的本命劍蠢蠢欲動。
那張臉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了。
顧東亭恍惚感覺到,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個個的幻象。
麵容腫脹、毫無生息的弟弟,滿眼白色的靈堂,棺材中麵如死灰的發爺爺奶奶……還有他倒在血泊裡的父母。
最後所有的一切,都終結於一場把顧家老宅焚燒殆儘的大火。
他在熊熊燃燒的火中,隔著跳躍的火焰,看到了剛才那張臉,在那張臉的身旁,有笑得誌滿意得的魏家,還有他驚慌失措的三叔一家。
被滿目的火光刺痛了雙眼,一道錚然劍嘯,純黑的本命劍破空而來,被他的手牢牢握住。
殺!
心裡好像有另一個自己即將破壁而出,可顧東亭猛然看向一旁的沈妄,他死死握著劍,體內靈氣不停,沒有絲毫影響陣法的運行。
沈妄雖然滿身是血,表情卻十分平靜,沒有絲毫痛苦。
顧東亭咬著牙,把被煞氣引起的殺意硬生生壓了下去:身後是沈妄,他決不能……決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事!
周圍的人不知道剛才是如何的驚險,他們隻看到,先是沈妄突然渾身是血,接著顧東亭也口吐鮮血。※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其餘人都不由嘩然,膽戰心驚的麵麵相覷:“出什麼事了?他們怎麼都吐血了?”
“不知道啊……”
小胖子倒是很沉穩:“沒事沒事,沈哥可以的!要相信沈哥!”
白扶春目光直直落在醜飲身上,無比哀怨:“怎麼還沒結束……”
在眾人的各種猜測聲中,一道驚雷乍起,黑色煞氣中,突然霞光大放。
小胖子疑惑偏頭:“這是什麼?”
其他人則倒吸了一口涼氣,白扶春驚呼出聲:“誰他媽在這個時候築基了啊!”
眾人簡直不敢相信,目光左右尋抓一番後,最後定在了沈妄的身上。
“他瘋了嗎!居然在這時候築基!”
聽說上古時期築基才是修行的入門,但如今的天地靈氣已經不比以往,哪個人築基不是在宗門長輩的嗬護下,用各種靈氣四溢的寶物蘊含,手邊再備著無數丹藥。
這人是怎麼敢的,在這個充滿煞氣,幾乎沒有靈氣,還危險重重的地方築基!
白老滿臉震驚,痛心疾首的斥道:“胡鬨!當真是胡鬨!”
如今能築基,在修行界都是實力不凡的大能,沈妄還如此年輕,幾乎可以預見到,他未來的成長空間會有多大!
這樣一個天才人物,怎麼行事偏偏是如此的不著調……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正是因為他年輕,哪怕這次築基失敗了,以後也還有其他機會。
與白老的痛心疾首不同,中年評委想的是另一件事可:“如此青年才俊,如果他在我們的地盤出了岔子,不知道他的師門會如何大鬨……”
想想那幾個隱世宗門的能量,中年評委隻覺得後背發涼,那些可都不是講理的人啊!
沈妄不知道其他人在想什麼,他在專注的運行著靈氣,經脈一次又一次的被撕裂,又一次又一次的修複彌合。
他的三把本命小劍也愉快的在暴虐的靈氣中遊蕩,沒有絲毫不適,還能把那些不馴服的靈氣給打服。
在沈妄本人和本命小劍、以及玄玉仙書的努力下,那些靈氣從沒有規律的胡亂遊走,變成了溫馴的靈氣,隻比普通靈氣又多了幾分活潑。
隨著馴服的靈氣越來越多,沈妄的修為也穩步上升。
從煉氣中期,到煉氣後期,煉氣大圓滿……築基!
隨著一聲轟然,沈妄感覺到丹田內的靈氣猛然充裕,周圍有熟悉的道運圍了上來。
沈妄在修真界的時候,已經築基過一次,他熟門熟路的吸收道運,這是本小世界的標記,代表著修行者最初的本源,從此,他就與小世界息息相關。
若是小世界覆滅,修行者也會實力大減,嚴重的甚至就此道途斷送。
隻是……沈妄感受著如今這個小世界的道運,或許是因為末法世界的緣故,這個世界的道運也顯得殘缺不全。
如果說修真界的道運就像一個香氣撲鼻、紅潤圓滿的大蘋果,這個世界的道運就像被老鼠啃過的蘋果,外形不漂亮就算了,總覺得缺了一塊。
沈妄不理解,沈妄大為震撼。
但他也沒有辦法,如果不築基,他隻能被困在這個小世界,無法離開;要想離開,他就必須築基……無解的死循環。
沈妄重重歎了口氣,好歹是自己的原生世界,兒不嫌母醜,他還能怎麼辦,隻能忍著了。
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