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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掐指一算,率先找了個方向邁出腳步。

醜飲與白扶春對視一眼,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等三人找到無書的時候,發現他正在一個地方繞圈圈,明明眼前空無一物,他卻像是遇到什麼障礙似的,不斷的在原地繞圈。

沈妄觀察了好一會兒,注意到無書手裡捧著一個羅盤,似乎是在破陣的樣子。

他於是等了一會兒,又等了一會兒……過去好半天了,無書都沒有破除幻境,他不耐煩了,直接點破了幻境。

拿著羅盤的無書一愣,瞪大了眼睛,如夢初醒。

沈妄好奇的看著他,問:“所以你看到了什麼?”

無書手中死死抓著羅盤,臉色僵硬:“……我看到,我破除了一個幻境,和一個女鬼在鬥法。”

他與白扶春一樣,一踏入陰宅就進入了幻境中,但他比白扶春實力更強,看破那些舞女都是小鬼,直接拿出法器打破了幻境。

隻是很快,就有一個更強大的女鬼冒出來和他鬥法。

被沈妄點破幻境的時候,他差點就要戰勝女鬼,獲得這次比賽的勝利了。

沈妄了然:無書的欲望,就是贏得比賽了。

現在的這些修行者們,欲望都很純粹啊,居然沒有一個沉湎在美色或者金錢權勢之中,倒也不錯。

沈妄看了看無書:“我們要去找其他人,你要一起嗎?”

無書:“……一起吧。”

反正怎麼都比不過沈妄,無書也不垂死掙紮了。

不如跟著沈妄,看看他是怎麼對付這些小鬼的……說不定還能學到一點什麼。

無書絲毫沒有跟著死對頭特殊部門的人的羞恥感,坦然迎上沈妄的視線,擺爛了。

沈妄沒有想太多,示意他跟上,又找了個方向。

隻是幾人走著走著,發現周圍的場景又逐漸發生了變化,眾人似乎又回到了舞廳之中。

舞廳就和剛才一樣,熱熱鬨鬨,男男女女耳鬢廝磨……仿佛沒有被沈妄戳破過真相,也沒有被無書點破過幻境。

白扶春發愁道:“這裡人這麼多,怎麼才能找到旁禾道友和委托人啊?”

幾人都沒有頭緒,在這種陰氣彌漫的環境下,尋找活人的那一絲陽氣簡直跟大海撈針一樣,他們互相看了看,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了沈妄。

彆人或許沒辦法,但沈妄一定能做到!

第一百零八章

沈妄確實能做到。

這個幻境對於彆人而言真實無比,對神識遠超修為的沈妄而言,簡直和小兒科一樣。

白扶春等人眼睜睜看著沈妄環顧一周後,就走向了一個方向,走到一個身穿綠色旗袍的舞女麵前。

白扶春幾人看了看那個容貌陌生的舞女,又看了看沈妄,眼睛裡寫滿了疑惑:沈大佬不會被幻境給迷惑了吧?

綠旗袍舞女像是沒看到沈妄幾人一樣,她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神情倔強。

旁邊年齡更大的舞女一把拽過她,低聲的惡狠狠罵道:“你活得不耐煩了!給客人甩什麼臉色!”

“你以為你是什麼嬌貴的千金大小姐嗎!你隻是一個舞女,命賤得很,客人一槍把你打死,都沒人為你收屍!”

綠旗袍舞女有一雙狐狸似的眼睛,她倔強的說道:“要我去陪那幾個倭寇,不如殺了我!”

不遠處,幾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坐在一旁,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綠旗袍舞女,露出自以為英俊的微笑。

綠旗袍舞女隔夜飯都差點吐出來,恨恨彆過了頭。

“你!”年齡稍大的舞女無可奈何,她對著那幾人回了個諂%e5%aa%9a的笑,口中低聲說道,“你想找死彆拉上我們其他人!”

綠旗袍舞女咬了咬牙,在這亂世中,人命如草芥,尤其是她們這些舞女的命,更是低賤。

迎來送往的時候熱熱鬨鬨,死後卻隻有草席一裹。

綠旗袍舞女知道,她如果還想活,就要對那些客人逢迎討好,可是……

她看著那幾個男人,眼中閃過濃濃的憎惡:她做不到!這些侵略她國家的侵略者,她恨不得生啖其肉,怎麼可能笑臉相對!

見綠旗袍舞女無動於衷,年齡更長一些的舞女眼裡突然閃過一絲淚光,她哀哀地說:“我們會死的。”

沈妄和白扶春幾人聽到這裡,眉頭都輕輕皺了起來。

那兩個舞女竊竊私語了半天,最後,綠旗袍舞女被說服了,她僵著一張臉,走向那幾個男人。

還沒等她站穩,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將她拽入懷中,哈哈大笑著給她灌酒,用口音極重的中國話喊她:“花姑娘……”

“艸。”白扶春看不下去了,捏起拳頭就要上前。

沈妄攔住了他:“這是幻境。”

白扶春緊緊攥著拳頭,氣得直咬牙:“幻境又怎麼了,我們就這麼看著那幾個畜生欺負女人?”

沈妄緊繃的神情微微鬆緩,他上前,直接穿過了那些男人,輕輕點在綠旗袍舞女的眉心。

剛才還強忍憤怒的綠旗袍舞女愣了愣,下一秒,漂亮的綠色旗袍變成了款式奇怪的現代服裝,那張陌生的臉也變成了熟悉的模樣。

白扶春驚呼一聲:“旁禾!”

誰都沒想到,旁禾竟然成了舞女中的一員,要不是沈妄點破幻境,恐怕沒人能看破真相。

旁禾眼神動了動,從隱忍變成了憤怒:“草!”

這破幻境!

都不等另外幾人反應過來,旁禾身上猛地竄出一道狐影,刷刷刷的撓破那幾個男人的身體,在一陣扭曲中,他們瞬間如煙霧般消散。

就算如此,旁禾也仍舊不解氣,操縱著狐影在大廳裡瘋狂破壞,三下五除二,就將幻境撕得粉碎。

沈妄不著痕跡的退後一步,白扶春幾人也默默退後幾步,遠離了這個無比憤怒的女人。

幻境破滅,陰宅終於露出了真麵目。

脫離了幻境的裝飾,陰宅內部已經腐朽破敗,隻能隱約看出房間的大致輪廓,地上長滿了雜草,苔蘚已經爬到了腐爛的木桌上。

絲毫沒有幻境中靡靡華美的樣子,更像什麼恐怖故事中的鬼宅。

……不用像,這本來就是鬼宅。沈妄隻掃了一眼,就看到了好幾隻藏匿起來的小鬼。

正要把這些小鬼叫出來問問情況,一個人跌跌撞撞撲過來,哇的一聲大哭出來:“大師!大師救命!”

這麼個環境下,沈妄差點沒一腳把人踹出去,剛動了動腳,他突然反應過來,這是被他們拋在腦後的委托人啊。

馬誌文連滾帶爬的跑過來,抱住沈妄大腿就開始嗷嗷大哭:“大師,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太可怕了!”

沈妄幾次試圖把他扒下來未果,無奈問:“發生了什麼?”

其他幾人也都看向了馬誌文。

身為一個普通人,按理說,馬誌文踏進陰宅就會被幻境所迷惑,他也確實差點就淪陷了。

隻是還沒等他進入幻境,他的手心裡突然傳來一陣灼燒的刺痛,好像燒壞了什麼,馬誌文猛然清醒,發現站在他麵前的旗袍美女突然就變了張臉。

“她上一秒還那麼漂亮,下一秒就青麵獠牙,還對著我笑,邀請我跳舞!”馬誌文一把鼻涕一把淚,心有餘悸,“我哪敢說話啊,太嚇人了,我心跳從沒這麼快過!”

馬誌文反應過來,他手裡還拿著沈妄送他的平安符,他也不敢做任何事情,抱著平安符就找了個角落蹲起來,把腦袋埋進膝蓋裡,假裝在自己是個鴕鳥。

聽到動靜時,小心翼翼從縫隙裡一看,見是沈妄幾人時,才連滾帶爬的跑出來。

聽了他的話,沈妄沒什麼反應,另外幾個參賽者不淡定了。

白扶春:“你靠著沈哥給的平安符,就能看破幻境?!”

旁禾:“什麼平安符能這麼強!不可能吧!”

無書:“那麼,請問哪裡才能買到呢?”^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夠了,你們當這是賣貨呢。”沈妄,“比賽呢,嚴肅點!”

失望的收回目光,白扶春長歎一聲,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一行人都看著沈妄,唯他馬首是瞻。

沈妄抬眼:“現在當然是把那些小鬼揪出來……”

幾人凝神等待。

“打他們個魂飛魄散。”

白扶春等人:“……會不會有點太簡單粗暴了?”

沈妄:“粗暴嗎?有效就好。”

說話的時候,沈妄指尖已經出現了符篆,他把玩了一下,作勢要扔出去,一道女聲急急製止了他。

“等等!”

沈妄唇角露出一絲笑意,從善如流的收回符篆,幽幽道:“阿紫姑娘。”

阿紫在空中現身,她飄到沈妄麵前,嬌嗔的埋怨:“大師,我們隻是普通小鬼,從未害過人呢。”

“就算有人要我們的房子,我們都隻是讓他們在幻境裡走一遭,就把他們送出去了……實在是再純良不過了。”

其他人看著阿紫的這番神態,沒有露出異樣,倒是旁禾,眼神裡泄露出些許不忍。

阿紫咬了咬唇,眼淚說來就來,她淚光漣漣的看著旁禾:“好姐姐,看在我們都是女人的份兒上,就繞了我們這一回吧……你剛才在幻境裡也體驗到了,我們舞女不過是亂世草芥,夾縫求生罷了……”

旁禾下意識看向沈妄:“沈師兄……要不然……”

沈妄沒有回答旁禾,他一把拎起地上瑟瑟發抖的馬誌文,問道:“你以前是不是認識一個男人?和那男的談過戀愛?”

“男人?”阿紫故作羞澀的捂住嘴,“大師您說的什麼話,我認識的男人可數不清啦。”

沈妄:“……”

他推了推馬誌文,示意他自己解決。

或許是沈妄在身後站著有了安全感,又或許是因為對日記的事情有了執念,馬誌文顫顫巍巍的在背包裡摸索,抖抖索索的說道:“阿、阿紫姑娘,你還記得、我二爺爺嗎,他叫馬連成。”

阿紫一愣,她輕蹙著眉回憶了半晌:“我不記得啦,是我以前的客人嗎?”

馬誌文摸了半天,總算摸出了日記本:“我二爺爺以前年輕時遇到了你,一直對你念念不忘,他終生未娶,從未忘記你們的承諾……”

日記中,年輕的二爺爺承諾,他會帶著錢去迎娶心愛的姑娘,帶著她好好過日子。

可在那一篇日記之後,就再沒有了增加的新日記。

後來,日記本被撕了又撕,撕去了關於阿紫是舞女、那些過於沉重的事情,隻留下了美好的回憶。

阿紫接過那個日記本,眼神怔怔:“外麵過去多久啦?”

馬誌文回:“八十多年了。”

阿紫撫摸著日記本的封麵,沒有打開:“他一直沒有娶妻嗎?”

“是的,直到今年,他活了一百零五歲,他都無妻無子。”

“竟還有這種男人……”阿紫不知道是感歎還是驚訝,自言自語道,“可我都不記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