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隻是露個麵的。
何況今天是她的生日。
等她下班順道去餐廳裡慶祝一下,也不會耽誤工作。
展覽裡衣香鬢影,人流量越來越多,燈光晦暗不明,紅光灑下,多了幾分旖旎。
唯獨展台上的主持人,在鎂光燈的照耀下格外清明。
祁淵還是沒有找到簡映厘。
就在這時,人群裡走來一名戴著工牌的女人,她笑著打電話給李特助,好不容易找到他們。
“你們是蔚京的祁總還有李特助吧,您好您好,我是簡新此次展覽的主要負責人之一Anna,是專門接待來賓的。”Anna笑了笑,實在是驚喜。
“但是我記得我司此次活動並沒有邀請過你們,隻是聽說有貴公司的讚助,您們能來真的倍感榮幸。”
“我是來找人的。”祁淵淡淡地說道,並不打算與她說客套話:“既然你是這裡的負責人,那就麻煩你來帶路去找。”
Anna愣了一下,才問道:“好的祁總,您要找誰?我這就帶你去。”
“你們的簡總,簡映厘。”祁淵嗓音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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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甜拉著簡映厘的手,嘰嘰喳喳地說著閒話,一個勁兒要將她帶到另一個空閒的休息室。
他們並非完全為了展覽而來,純粹是因為聽江若念的安排,在這裡為簡映厘舉辦一場生日會。
簡映厘倒也沒什麼事要做,任由小姑娘生拉硬拽。
“進去坐坐吧。”
聞言,簡映厘擰下把手,屋內一片漆黑,直到她走進去,燈才突然亮了,旋即是爆破的生日禮炮,隨著砰地一聲,從頭頂灑下五彩的拉絲禮花。
“生日快樂,簡映厘!”
“快樂呀~破蛋日快樂哦!”
四麵八方地冒頭幾個女孩子,都帶著生日帽還有派對眼鏡,牆上也同樣裝飾著生日派對的氣球,歪歪扭扭地彆著‘happy birthday to yingli’。
有幾個看上去很麵生,但並不是不認識,簡映厘認得出來,都是之前在婚禮上當她伴娘的女孩。
和江若念同樣一個圈子,說起話來也沒那麼生疏。
還有幾個是她部門下的員工,也跟著一起舉辦這次的生日會。
“怎麼樣,驚喜吧?我看你這個表情就覺得很驚喜,怎麼會有人不過幾天的時間就把自己的生日忘記了呢?”江若念笑嘻嘻地挑出來,把生日帽給她戴上。
“很驚喜。”簡映厘把生日帽擺正,眼底含笑,語氣溫和而透著輕快。
她從來沒過過這麼熱鬨的生日。
燈光再次全暗,簡映厘站在三層蛋糕前,被要求閉上雙眼許願生日願望。
願望啊。
簡映厘感慨。
以往的生日她鮮少許過願,不過是儀式感地買下蛋糕,插上蠟燭,吹滅後分割下與家裡的所有人分享蛋糕。
第一次許願時,是她在高一和簡雯過生日,希望不負所托,可以考上好大學,考進與祁淵同一個大學,和他談戀愛。
第二次許願時,是祁淵破天荒地為她慶生,她希望以後的生日都有他的參與,陪她度過年年歲歲。
生日願望並不是總會實現,至少在她屈指可數的寥寥慶生裡,神從來不會為她實現奇跡。
不過也是,既然是她的生日,又為什麼要為了彆人而許願。
期盼彆人,本身就是一場毫無定數的空想。
【係統:生日快樂呀女主!!】
【係統:你想許願什麼?】
短短的幾秒鐘,簡映厘已經有了想法。
她想和祁淵離婚。
希望他不要再出現。
睜開眼,簡映厘垂眸吹滅蠟燭。
一時之間屋內暗沉寂寥,直到有人把身後的窗簾拉開。
窗外皚皚白雪映照出白光,簡映厘隻是淺淡地看了眼,剛拿起切刀,卻看見對麵走廊裡,與她對視的男人。
灼熱的目光,與那俊逸冷厲的臉龐,無比熟悉,絲毫不像是假象。
今年的生日願望還是無法完全實現。
“怎麼了?”江若念的手在她麵前晃悠,待她回神,這才幫著一起切蛋糕。
屋內仍然熱絡不絕,女孩們談論著身邊有趣的事情,有些調皮的,就比如蔣甜,會為了報複譚籟,在她臉上抹去一道奶油。
身後清晰地傳來敲門聲,簡映厘扭頭側目看去,門被Anna打開,祁淵就站在門口。
步伐沉重地向她走來,無視了身邊的所有人,他身上還帶著大雪的凜然霧氣,垂眸低沉著嗓音:“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已經訂好了餐廳,我想陪你過,可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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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周圍人的目光遊離在倆人身上, 說話聲也戛然而止。
有些不明所以膽子大的,扒拉身邊人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就這麼僵持了幾秒鐘,簡映厘皺了皺眉, 語氣淡淡:“我不想,請你離開這裡。”
祁淵的目光沉靜如水, 在此刻突然激起了些許波瀾。
連帶著口袋中的小家夥也冒出個小腦殼, 張開嘴悠悠歎口氣。一人一鼠,同樣有心碎的聲音。
可是簡錢不一樣, 他很慶幸現在的自己是作為倉鼠活在簡映厘身邊,可以自由地和她在一起。
“那個……如果有什麼事情要解決的話,我看外麵挺好的。”江若念弱弱地舉起手,礙於其他人在場, 而她也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情況, 所以才出此下策。
找了個閒置的茶水間,江若念為他們關好門, 站在玻璃窗旁, 靜靜地看著那倆人。
入了屋內,祁淵將手套摘下,零星碎雪掉在腳邊, 與簡映厘保持著相當的距離。
“蔚京接下來還要接見國外的客戶, 今天是我最後一天留在京城,我不想浪費最後的機會。前幾天我已經給了時間讓我們彼此冷靜。”
“映厘,我訂了你最愛吃的那家餐廳,晚上也包了場電影。從前是我忙於工作不陪你,但是從今往後的每一年生日, 我都會陪你。”祁淵目光灼熱,向前進了一步。
口袋裡掏出張電影票, 遞向簡映厘。
這兩日他一直在忙於蔚京的事務,夜深時或是閒暇之餘,總會莫名想起以往的事情,醒來時悵然若失,那一刻他的心裡從來沒有那麼空落過。
唯有在與祁烽爭執蔚京將來的發展計劃,和拓展海外市場,他久違地感覺到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安插在身側的眼中釘,他也一點點剔除乾淨,祁烽無法再左右他了。
祁淵深深地看著簡映厘,他好似無數次都說過這樣的話。
在過去的幾年裡,隻要他一回頭,就總能看見簡映厘跟在身後。
無需像現在這樣。
簡映厘也覺得自己的耳朵起繭子了,透亮的雙眸流光轉動,扯了下嘴角:“祁淵,我一直說過我不需要你陪我,你為什麼總要糾結於這種事情呢?”
“是因為你最近太閒,所以覺得我沒有粘著你,你會渾身不適應嗎?我告訴你,沒有你我照樣可以過得很好,我的生日會也不缺你一個。”
“我想彌補你。”祁淵蹙眉,將其原因糾正。
聽著這番話,他心裡不舒服是真。
“你覺得你虧欠我的,隻是單純因為工作太忙嗎?”簡映厘表情疏離,她不想多廢話。
“就像你一開始說的那樣,簡新依附蔚京的資源和人脈起死回生。我隻需要做一個商業聯姻的豪門太太坐享其成,我不束縛你,沒有那個資格,也沒用那個心力,而你也用不著覺得是你虧欠了我,怎麼樣。”
一邊反手轉動門把手,簡映厘一邊又以稀鬆平常的語氣說道。
祁淵凜然的麵龐有所鬆動,眉頭皺得更深,伸手覆蓋在那門把手上。⊕思⊕兔⊕在⊕線⊕閱⊕讀⊕
“簡映厘,你說夠了嗎?我承認有很多地方是我的問題,我現在抽空陪你,將來也會一一以另一種方式來彌補過錯。”
“之前和你簽訂了忠誠協議,那不是在開玩笑,我會忠誠於你,除了工作以外的時間都屬於你,更不會莫名其妙與他人曖昧……你明白嗎?”
不對。
兜裡的祁淵咬牙。
這些話根本就不夠。
在他聽來仍舊是那樣的刺耳,那個祁淵還是不懂得該如何心平氣和地與映厘說話。
可是換做他呢?
祁淵心中複雜,或許他也沒辦法完全做好,隻能將所有的期望都落實在行動上,而這些要是能讓映厘看見就好了。
“你彆碰我。”簡映厘音量高了些,將祁淵甩開,指甲劃過他的手背。
門被打開了,一陣風掃過屋內,簡映厘向後退步。
“你想彌補我,就不要強迫做我不喜歡的事情。在我看來你這並不是彌補,而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學不會好好說話嗎?我不想見你,就是因為討厭這樣的你,要不是因為你是蔚京的總裁,我恐怕都不會嫁給你。”簡映厘冷冷地說道。
毛團的身子一下子僵住,在聽到這些話最初時,他的心漏了一拍,每一個字的吐露,都讓他感到無比揪痛。
豆豆眼暈染了一層水霧,啪嗒啪嗒地落下。
恐怕此刻的另一個祁淵,也是如此,隻不過是不會掉眼淚罷了。
從茶水間裡走出來,祁淵並沒有特地跟上,感受著步伐的律動,祁淵有些許的迷茫。
用粉爪子揉揉眼角,眼淚宛如斷了線的珍珠,根本停不下來。
她難道是真的這麼想的嗎?
祁淵有些頭疼,小聲地哽咽,窩在口袋裡顯得是那樣的狼狽。
【男德係統:你不也說過類似的話嗎?隻不過是女主原封不動還給你而已。】
生日會一如既往地恢複熱鬨的氣氛,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去過問方才的小插曲,仿佛祁淵的到來並沒有人在意。
從場內蔓延到場外,餘暉落日,簡映厘拿著劈裡啪啦的仙女棒,在空中輕輕地揮舞了一圈,繼而放平了,把小家夥從兜裡拿出來。
“可能會有點兒冷,你就窩在我的袖口裡吧,這個煙花是不是很好看呢?”簡映厘的嗓音仍然溫柔如水。
順著耳廓劃入內部,祁淵稍微地立起了一點點耳朵,注視眼前的煙花。
是很美。
大夢初醒,他還是留在她身側的一隻小倉鼠。
祁淵兩隻粉爪子握著簡映厘拖住自己的指尖,有些不舍得鬆開。
就好像,他與她五指相扣看著這煙火,與過去無異。
【係統:叮!封心鎖愛值是沒有上限的~寵愛值一直在增加喔,看來簡錢也為你的生日慶祝感到無比愉快。】
是這樣啊。
簡映厘抿唇,她突然有一個想法,既然是這個小家夥幫助自己改變了未來,那她將生日心願告訴他,他是不是也能幫忙實現呢。
【係統:額,田螺姑娘的性轉倉鼠少年嗎?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