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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熟 籠中月 4382 字 6個月前

不敢問他是什麼意思,想要一掖情還是隻想羞辱自己。付嘉被徐書原托著%e8%87%80抱起來,肩胛骨抵在堅硬的鏡麵上,摩攃得咯吱咯吱直響。

其實也不過一個%e5%90%bb而已,隻是比從前都激烈。他兩條腿掛在徐書原腰上,越纏越緊,直到身體懸空。徐書原的口中有酒精氣,喘熄的時候尤其明顯,渡到付嘉嘴裡令他感覺自己也醉了,沒來得及掙紮就已經沉溺。

鏡子裡兩個人影糾纏在一起,旁邊的須後水灑了,淅淅瀝瀝的往地上淌。

瓶子滾落的那一刻徐書原似乎清醒過來,身體拉開,喉結重重滑動。付嘉怔怔地望過去:“繼續啊。”

徐書原不想再看著他這雙眼睛,伸手捂住了。他微微掙紮,試圖再去找徐書原的身體,可惜隻是徒勞。

“我們這樣算什麼。”徐書原問。

付嘉仿佛墮入一片黑暗中,心臟很沒有安全感地亂跳,喉嚨發乾:“你想算什麼就算什麼。”

“我想算什麼就算什麼……”徐書原重複著這句回答,嗓音冷卻下來,“說得好聽。”

付嘉愣住了,不知道怎麼為自己辯解。

直到徹底平複徐書原也沒再說話,轉身回到臥室。付嘉跟過去,徐書原當著他的麵拿出毯子,頭也不回地去了客廳。

就隔一道房門,一個睡在床上一個睡在沙發上。

付嘉把被子蒙在頭上,既想哭又覺得流眼淚太沒意思,隻好咬牙挺著,整個人消沉了很久。

你贏了,徐書原,你成功地羞辱了我。不管是身體還是情感上,你都重重地羞辱了我一次,報了四年前的一箭之仇。

從來沒有這麼挫敗過,付嘉在被子裡悶得喘不過氣。理智告訴他不應該再去自取其辱,可是情感上就是過不去這個坎,所以他又犯傻了。

淩晨兩點他睜著紅腫的眼,在手機屏幕上一字一字地敲:“徐書原,是不是不管我做什麼你都不會回心轉意了。”

許久沒有回音,他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這次以後絕不再糾纏,人還是應該要有自尊。

徐書原的確沒有回,但門外有腳步經過。

猶豫再三,付嘉從枕頭裡抬起臉。起身輕輕拉開門,視線所及之處卻隻有一個夾著臂的背影。

徐書原在陽台上抽煙,右手偶爾抬起,頭卻微低,似乎在注視著什麼。

少頃他把煙從嘴裡拿出來,彎腰撥開一個禮品袋的外包裝,看了看裡麵的東西。他的動作看似不經意,煙頭卻刻意離得很遠。

第52章 哪裡都沒有你

那天晚上究竟有沒有人睡著,誰也不知道。第二天早起付嘉穿好衣服,把被子疊好床單拉平,然後才深吸一口氣走出臥室。

“歡迎收看今天的整點新聞,近期全國消費市場整體運行平穩,多地供需出現半年來首次5%以上的……”

客廳在放電視,和煦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徐書原不在,茶幾上擱著張紙條,上麵用煙盒跟打火機壓住——

「微波爐裡有粥。」

那一刻付嘉有瞬間的恍惚,恍惚徐書原還在對自己好,隻是濃烈的感情已經被壓到心底最深處,再也不見天日。

喝完粥把碗刷了,電視機關了,他坐在沙發上。理智告訴自己該走了,再不走會更不想走,情感上卻又希望能等徐書原回來打個照麵。

等了近一個小時還是沒動靜。離開前付嘉站在玄關回頭望了眼,這地方是屬於徐書原的,乾淨簡潔,像他這個人一樣。

樓下一群晨練完的叔叔阿姨拎著劍回來,付嘉與他們擦身而過,有種重新回到現實生活的感覺,而夢留在了上麵。

整個周末再沒有聯絡。

母親順利出院,付嘉心頭大石總算落地。周日下午回家,王姐一見他就唉聲歎氣:“瘦得都脫相了,不行,今天得給你好好補補。”

他笑笑:“哪有那麼誇張。”

“哪沒有?”扭頭見付母從樓梯下來,王姐說,“咱們嘉嘉在外頭真是遭大罪了,這小臉癟下去一圈,可彆是生病了才好!”

這話正戳中付母的軟肋呢。最近她愁得睡不著覺,一天到晚淨想著怎麼能讓兒子高興點。

“嘗嘗這個,你王姨新學的豆沙夾糕。”她一個勁地讓付嘉吃東西,付嘉卻沒胃口:“我不吃了媽,晚上還吃飯呢。”

“晚飯是晚飯零食是零食,吃一兩塊有什麼關係。”

付嘉哭笑不得:“可我就一個胃。”

“我還就你一個兒子呢。你要是把自己身體搞垮了,媽找誰說理去。要是實在不行就趕緊搬回來,你爸那邊不用理,有我在諒他也不敢跟你橫。”

“等你們什麼時候不逼我找對象了,我再搬回來吧。”

付母不解:“讓你成家那是替你打算,難不成我們還有錯了?人生就這麼幾十年,你孤孤單單是過,家庭幸福美滿也是過,為什麼就不肯選擇一條輕鬆點的道路呢。”

“那是你們理解的輕鬆,對我來說輕鬆是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你想過的生活就是跟那個姓徐的?”

付嘉沉默不語。

見他這副負隅頑抗的模樣,付母歎了口氣:“算了,懶得管你。”

其實父母都是為自己好,他當然知道。但他已經厭煩了聽這些話,厭煩了由父母設定好的人生軌跡。

周一去公司,部門一如既往冷清。

盛夏陽光曬到工位上,沒一會兒付嘉就熱得冒汗,隻能去衛生間用冷水浸臉。裡麵兩個同事正在洗手,見他進來打了聲招呼。他隨口問:“今天怎麼沒下現場?”

“經理臨時請假了。”

考試前一兩個月部門間人力借調是常事,但付嘉沒有多想。回到工位,前後左右都空著,裴曉鷗也沒來,他找不到朋友吃午飯,隻能獨自下樓。

餐廳人倒不少。王鬆堅跟其他兩個六部的已經在了,看見付嘉就叫他一起拚桌。他不便推辭,過去坐下。

“看看點什麼菜。”

“我都可以你們定。”

三人客客氣氣,翻著菜單閒聊。付嘉儘量自然地問:“怎麼不見徐經理?”

“他啊,他請假了。”

又是請假?

付嘉心裡有點疑問,不過追問下去不合適,隻能暫且壓住。

席間三個六部的天南地北地侃,其中一個冷不丁冒出一句:“對了,最近書原那個神秘追求者怎麼沒消息了?”

“多半是放棄了唄,書原那張撲克臉誰受得了啊。”王鬆堅扒了口菜,悠哉悠哉地調侃,“如今還是咱這樣的暖男吃香。”

付嘉在對麵忍俊不禁,換來他斜眼:“笑什麼笑什麼,話是這樣沒錯嘛。”

“嗯,對。”隻好笑著點頭。

另一位言之鑿鑿:“要我是書原,壓根兒就不會接受人家的好意,免得人誤會。”

“這倒是。這事書原辦得不厚道,不想接受那不吃就完了。他倒好,人家天天送他天天吃,那次要不是我攔著,他連餿了的都打算吃下去!狠得令人發指啊……”

付嘉聽完,靜靜地呆在那裡。

原來那些飯徐書原都吃了,沒有不珍惜。那他為什麼不說呢?

“徐經理他……”

“他怎麼?”

與王鬆堅抬頭對視,付嘉又不知道能說點什麼,隻能生硬地轉移話題:“徐經理他怎麼請假了?”

“不知道,好像是家裡有什麼事。”

“喔。”付嘉慢吞吞地笑笑,“我還以為他休假出去旅遊了。”

“他現在是我們部的中流砥柱,哪能隨隨便便去旅遊啊。”

話題就此揭過。

回到部門他上內網一查,發現徐書原居然請了整整一周假。這麼久,會不會是為了做手術?

腦海中冒出這種假設,電話就自然而然打了過去。

“主任下午好。”

秦主任正忙著看診,兩句話合成一句說:“找我有事?看病插隊免談啊。”

“不是看病。想問問您徐書原的病情,他是不是打算做手術了?”

“誰?”﹌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徐書原。”他一字一字地重複道,每個字滾過舌尖扯著心臟。

那邊打印機咯吱咯吱地吐著紙,秦主任劈裡啪啦地跟病人說了一大車話,然後才利落地回答:“他的手術檔期早取消了。”

“取消了?”

“上個月就打過電話來。”秦主任仿佛有氣,哼了聲,“這小子固執得很,一點勸都不肯聽,那就聾著吧。”

付嘉一口氣沒上來,噎在那裡。

掛了電話他有些迷惘,但更多的是擔心。恍恍惚惚地度過一整周,周末時裴曉鷗約他見麵,忽然間坦白她打算換到金融組的事。

“那邊算是個更好的跳板,學東西也更快。”

“什麼時候過去?”

“十月份。”

曉鷗心裡總是很有數,不管對未來還是對身邊的人。其實徐書原跟她有點像,永遠都目標明確,力爭上遊。

想到毫無目標、隨波逐流的自己,付嘉忽然覺得有些失意。曉鷗問:“怎麼了,怎麼看著有點心神不寧的。是不是伯母的病又?”

“我媽最近還好。”

“那就是因為師兄?”

總不過就這麼兩種可能性。

付嘉神思不屬:“我最近找不到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在躲我。”

前因後果大致說完,曉鷗也隱隱感覺不對,“給他打過電話沒有?”

“打過,沒接。”他苦澀地笑了笑,“也許他現在恨不得離我越遠越好。”

“我試試。”

曉鷗打了一遍,照樣沒人接。她說:“你要是實在擔心就去他家看看,大不了被師兄請出去,沒什麼的。”

措辭很謹慎,其實就是想說“趕出去”。可想來想去付嘉接受了這個建議,反正關係已經這麼僵了,還能變得更差麼。

坐地鐵到徐書原家門口,敲來敲去沒人應,最後對門一位阿姨探出頭來:“你找誰?”

“找住在這裡的人,我是他同事。”

看他樣子蠻乖的,阿姨倒也沒懷疑,努努嘴說:“快一周沒見過了。上個周末走的,在樓下火急火燎地差點撞我個跟頭。”

“請問他去哪了?”

“那我哪曉得。”

返回樓下,夕陽正漸漸變淡,小區仿佛也變得很空曠。付嘉從長椅上仰頭看向書原家的陽台,看得脖子都酸了也不願走,心裡麵像少了塊肉。

一隻黃棕色小貓不知從哪個角落溜達出來,探頭探腦地望著他。他回頭,一伸手它就跳上膝,趴在他腿上乖順地小憩。

“平常誰在喂你?誰把你養得這麼好,這麼可愛的?”

他聲音很輕,小貓也輕悄地呼嚕著,耳朵軟軟地耷拉下去。

一直坐到夜幕降臨才走。

到小區門口回頭望去,好像哪裡都找不到徐書原這個人,可他又無處不在。

*

周一徐書原的假期就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