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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能做到業績第一了。

文禾很謙虛,功勞全往團隊身上靠, 也說了句謝謝穀總:“都靠穀總賞識,希望沒有辜負穀總的信任。”

但一個沒有底線的上司, 文禾覺得齒冷。

再見周鳴初, 是在DC的周年慶上。

文禾擔當主持, 她有過年會的經驗, 像周年慶這種固定流程的活動主持起來並不費力, 因為有語言環境,英語也流暢很多。

偶爾的一個轉身, 都能看到周鳴初跟幾個友商在一起, 作為主家的穀誌德肯定要陪著,談笑風生也氣定神閒, 還招呼他們給客人敬酒。

敬完酒, nana壓低聲:“我剛剛聽說個事, 穀總之前那個未婚妻毀容了。”

文禾端著酒, 就聽範鵬輕描淡寫:“毀容算什麼,周總他爸都沒了。”

nana一驚,看眼周鳴初:“不會吧,這麼大事?”

“應該也不算什麼大事,”範鵬哂笑著看了眼周鳴初:“你看這種人冷血得很,剛死了爹還這麼淡定。”

幸災樂禍的一張臉,文禾盯著他看,隻覺得這是今晚聽到過最惡心的一句話,不由問:“那你覺得應該怎麼樣?”

“哭喪啊。”範鵬話音剛落,文禾問:“你哭過喪?”

範鵬眯起眼看她,文禾已經跟nana端著酒走了。

經過周鳴初跟穀誌德,這兩個人還是老樣子,直到周鳴初說了句什麼話,穀誌德神色微變,喝酒的動作也遲疑了下。

nana還在跟文禾說盧靜珠的事:“那麼漂亮一個人怎麼就毀容了呢,唉,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樣,真是世事無常。”

人人感慨世事無常,卻沒幾個知道,這場意外本來不必要發生。

宴會廳人滿為患,到處是觥籌交錯的身影,文禾也從東喝到西,跟同事,跟團隊一起敬上司,敬客戶。

DC內鬥嚴重,一半都是假麵虎,這酒越喝越上臉,文禾換了杯清口的茶,喝的時候看到周鳴初在灌範鵬的酒。

剛剛還幸災樂禍的範鵬遠遠看著像孫子,說不到兩句就要賠著笑喝一杯,nana也笑:“老範這臭嘴,活該麼。”

文禾看了一會,問nana:“你覺得他對穀總是什麼態度?”她問的是範鵬。

什麼態度,nana笑:“就是他行,他也能上唄。”範鵬這種人,當麵一套背地一套的,表麵不敢得罪穀誌德,背地裡沒少嘲諷他是軟飯男。

文禾摸著杯子,慢慢垂下眼。

慶典結束已經很晚,文禾換完衣服走人,下樓發現周鳴初還沒走,正跟一個客戶在說話。

文禾過去打招呼,也閒聊了兩句,等客戶離開,張吉安也借口去開車,識相地走了。

文禾沒動,周鳴初也沒動,過一會文禾問:“你那天,怎麼不說呢?”

周鳴初平靜道:“我說了會有什麼不一樣?說再多,人也活不過來。”

文禾驀地紅了眼眶。

周鳴初轉頭看她:“不是介意他不喜歡你?哭什麼?”

文禾搖搖頭:“跟這個沒有關係。”她不遲鈍,也不是鐵石心腸,儘管他們總是吵,但也知道不會有人真的連父親去世都能毫無觸動,她一口氣在%e8%83%b8口歎不出來,盯著地麵問:“那你後麵……打算怎麼辦?”

“父子緣淺,我能怎麼辦?”周鳴初像聽不懂她的話,叫張吉安開車過來,就那麼走了。

文禾也知道,生死麵前什麼安慰都蒼白。

她問周鳴初,是覺得父親被害,他肯定不會這麼算了,又想起他很早就說過穀誌德不是什麼好人,所以文禾猜他是不是早就有過什麼提防。

可他似乎不願意跟她說太多。

當然他們現在的關係,她也不好多問什麼,隻是在想,是不是風雨欲來。

轉眼一個月過去,周鳴初並無動靜,文禾對這件事唯一的感覺,就是在某個場合看見那位柳總,他沒再擠兌穀誌德這位前妹夫,反而對穀誌德出奇的和顏悅色。

而三柳的地位是整個行業都無法忽視的,醫療器械全鏈條都有他們的身影,雖然現在已經不如幾年前,但瘦死的駱駝依舊比馬大,所以文禾猜,周鳴初應該會和這一家聯合起來做些什麼。

但等了半個多月仍舊毫無動靜,反而是文禾被指派著,跟範鵬一起負責某個國企的大標。

這個標如果拿下,她買房的錢就不愁了。

是機會也是誘惑,消息下來的那天文禾回家想了很久,她還是老毛病,心不靜的時候喜歡搞衛生,直到拖把裡的一根刺刺進手指,她嘶地抽開手,去找針把刺挑出來。

這種刺在痛到麻木的時候最好取,文禾咬著牙用針反複挑,挑出頭後一抽,瞬間痛快。

她坐在沙發上鬆一口氣,抬眼看見茶幾上的那顆石子,還是下了某種決心。

文禾沒有拒絕這個標,甚至表現出十二分的熱情,怎麼攻略怎麼做關係,她比範鵬要賣力得多。

範鵬漸漸感到威脅,這是直銷的大單,而直銷明明是他最擅長的,眼見風頭要被文禾蓋過,他開始耍一些小心眼,比如私下約項目方,再比如詢標日期更改,卻故意把日期往後報一天。

文禾什麼都知道,又裝什麼都不知情。

月中呂曉詩結婚,她去當伴娘,又一次見證身邊的好友走向幸福。

宋川一身黑色西裝,站在台上唱了首騷靈情歌:“我虔誠愛你,以靈魂騷動你[1]……”

呂曉詩感動得一塌糊塗,等他揭開頭紗,主動%e5%90%bb了上去。

滿場的口哨與歡呼,周鳴初站在場中靜靜看著,許明燦感歎:“還是你表弟動作快。”說過無數次想結婚的人,終於也如願進入自己向往的婚姻。

麥坤笑:“我早就說過,阿川結婚會早過你……們。”他望望舞台另一邊,指給周鳴初看。

射燈的餘光下,文禾正一動不動地看著新郎新娘,片刻後,伸手抹了下眼睛。

是感性還是脆弱,才總喜歡在其他人的婚禮上掉眼淚。

周鳴初漠然移開視線。

這場婚結得很熱鬨,南北結合,兩邊親戚各有各的喝法,總體上還是廣東新郎遷就東北新娘那一邊,淺酌是不可能的,必須喝到女方滿意。

呂曉詩的酒量也不是蓋的,一路舉著杯子過去,文禾跟在後麵一直是倒酒或者遞紙巾補妝,喝酒這種事根本沒有她發揮的餘地。

等終於喝得差不多,她去幫呂曉詩拿吃的,從化妝間下樓時,看見宋斯蘭母子。

宋斯蘭說:“我下個月就回去了。”她聽見兒子偶爾咳嗽,緩聲提醒:“你好好照顧自己,酒少喝,覺多睡,不要把身體弄垮……你爸爸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周鳴初無情無緒地聽著。

這幾個月來,所有長輩看到他都要提一句周柏林,仿佛他這個兒子困在父親去世的陰影裡,連正常生活都無法保證。

他木然地聽宋斯蘭說了幾句,餘光掃見人影,看見文禾微微尷尬的一張臉。

“蘭姨。”文禾跟宋斯蘭打了聲招呼,提著伴娘裙從樓梯上走下來。

宋斯蘭跟她聊了會天,看眼紋絲不動的兒子,心裡隻餘歎氣。

等文禾走後,她拉著兒子講了一通:“我知道你不想聽我說話,但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還是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好好的。”

周鳴初鬆著領口問:“我現在有什麼不好?”

“你跟你爸一樣,就嘴硬吧。”宋斯蘭歎氣,卻又在頃刻間意識到,她自己何嘗不是被人說嘴硬的那一個。

周鳴初抬起腳,甩掉鞋麵一條彩帶。

等文禾拿著吃的回來,他們母子已經不在這一帶,她上去化妝間,宋川正跟呂曉詩接%e5%90%bb,見她推門,兩個人立馬分開。

呂曉詩拍拍宋川的領帶,掩飾道:“剛剛那歌唱得很好聽。”雖然她聽不太懂,但心意收到了。②思②兔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宋川不禁誇,撓撓頭隻會笑:“張敬軒的歌,沒有不好聽的。”他尷尬得眼睛都不知道看哪裡。

文禾憋著笑遞紙巾給他,新娘擦的大紅色給他吃了個七七八八。

“謝謝謝謝,你們忙,我去送客。”宋川貼著紙巾走了。

結婚是個體力活,呂曉詩已經累得隻會喘氣,低聲問文禾:“你們那個穀總最近怎麼樣?”

文禾頓了下:“他沒什麼,天天正常上下班,正常應酬……一點影響都沒有。”

呂曉詩一聽都感覺被噎住:“好家夥,心理素質真強大。”害了人還這麼坦然:“我要是他,我晚上要做噩夢。”

心理素質強大,為人卻道德低下,文禾擺弄著桌上的一瓶水。現在光是想到這麼個人都無比反感,何況天天上班要看見他。

呂曉詩沉默地吃了會東西,她想起宋川說過的一些話,試探性地問文禾:“那你怕不怕他……影響你?”

文禾知道她話裡的意思,點點頭說:“怕。”她對穀誌德招她去DC的動機不懷疑,畢竟那個時候他跟盧靜珠好好的,但現在,她確實害怕穀誌德會利用她。

哪怕隻是自作多情的想法。

婚禮結束後,文禾換掉伴娘裙下去坐車,她今天坐的婚車來,回去時坐薑薑的車。

沒出地庫,看見周鳴初在車子旁邊不時地扯著襯衫領口,看起來很煩躁,又像不舒服。

他應該是在等代駕。

開過一段,文禾讓薑薑停了車,走回去問他:“沒事吧?”

周鳴初微微咳嗽,很少上臉的人今天也喝上了臉,有點醉醺醺的樣子,大概是女方親戚太猛。

“你在等代駕麼?”文禾伸手:“如果沒找到,我送你回去吧。”

周鳴初先看她,再看她伸出的手,從兜裡掏了鑰匙,遞過去。

從這裡到他住的地方並不遠,但堵,一個路口要等三回的那種,等終於開到地方,文禾叫醒周鳴初。

周鳴初睜眼看她,有點不太清醒的樣子,眼裡有酒精和睡眠不足帶來的腥紅,像她剛到銷售時送他回家,那天他在車子裡劈頭蓋臉把她罵一頓,說她給人當保姆。

但今天,周鳴初的臉色比任何一次都要差,安全帶抓空幾次,文禾伸手幫他按掉,觀察他的狀態:“你是不是病了?”

周鳴初推門下車,文禾不太放心,也下了車把他往上送。

從單元樓下到進門,還是原來的方式,但這個家,文禾已經半年多沒進來。

海缸裡的檸檬鯊趴在缸底,那頭新來的鯊魚在它旁邊睡覺,兩個飛機頭挨在一起,少見的和諧。

文禾把周鳴初弄到沙發上,感覺人發燒了,量完溫度果然標紅。

燒得有點高,文禾低頭問周鳴初:“要不要去急診?”

周鳴初閉著眼沒理她,自顧自地解扣子,幾顆很快剝得乾乾淨淨,人散了熱,在沙發上換個更舒服的睡姿。

文禾隻好去找降溫的藥,好在他家裡這些都備得足,她倒了水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