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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於文禾,隻是因為他們在深圳那天被友人看見,所以周父打電話問了兩句,卻沒想到周鳴初直接把人帶過來,像挑釁般的通知,他談了女朋友,他就是要這個,滿不滿意,他這個父親的看法無足輕重。

任何一個父親都受不了這樣的挑釁。

兒子這種我行我素的性格周柏林做不到讚同,他提醒道:“你需要的是一個各方麵都差不多的女人,你媽媽之前給你介紹的那個,應該也比這個好。”

周鳴初喝完茶,一臉無謂地站了起來。

外麵,文禾正跟盧靜珠走到露台。

何琳過來給她們送水果和喝的,招呼文禾:“彆拘束,就當自己家。”

“好的,謝謝琳姨。”這是文禾第一次看到周鳴初這位繼母,她跟盧靜珠很像,不管輪廓還是聲線都像,隻是盧靜珠的氣質更邪一些,比如現在,盧靜珠正似笑非笑地說:“媽,我們還沒逛完的。”

“不著急,慢慢逛。”何琳囑咐道:“彆去前麵園子,剛殺了蟲,味道不好聞。”

“好,曉得了。”盧靜珠領著文禾去後麵。

她特意趕回來,就是想看看今天的場麵,因此一路上對文禾格外留意。

文禾卻沒太在意她,邊走,邊看著這套房子。

設計大佬的家果然不一樣,有單獨的車庫還帶地下層,文禾覺得周鳴初的家已經夠大了,沒想到他爸爸的家更寬敞,也更符合她對有錢人的想象。

一路逛過去,她對盧靜珠很客氣,盧靜珠卻笑著問:“我以為我們算半個朋友,用不著這麼客套?”

文禾說:“對不起,我從來沒這麼想過。 ”

盧靜珠思索了一會:“因為丁彩?”

文禾沒說話。

盧靜珠眉梢一挑:“你挺記仇的。”但她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你總不可能還記得那個醫生?”

文禾站定看她:“盧小姐,我以前對你不太了解,今天才發現,你確實跟丁彩說得差不多。”

盧靜珠微微一愣。

文禾笑道:“丁彩說你這個人比較陰,想一出是一出,也說你不懂尊重彆人……不知道她離職的時候,這些有沒有跟你講過?”看盧靜珠臉色有點青,又一笑:“看來是說過。”

盧靜珠也望著她:“你跟周鳴初在一起多久了?”

文禾說:“不太記得。”

盧靜珠坐在沙發扶手上,朝另一邊看了看:“你怎麼不問問你男朋友,今天為什麼帶你來?”

“我不用問。”文禾說:“他帶我來,我就來。”

聽起來感情不錯,盧靜珠哈哈地笑起來,周鳴初站在樓梯叫文禾:“走了。”

“這麼快,不在家吃晚飯麼?”盧靜珠仰頭問。

周鳴初沒理她,帶著文禾頭也不回地去車庫開車,一路上,兩人都沒怎麼說話。

文禾心裡當然不舒服,她幾次想問周鳴初,但見他麵無表情,自己也就憋著。

這麼一憋,就憋到了廣州。

到家後,周鳴初才發現她不太對勁:“你又怎麼了?”

文禾笑了下:“沒什麼,乾嘛問這個?”她往前走,被周鳴初拽住:“有話說話。”

被他拽這一下,文禾一路壓抑著的情緒忽然躥出來,她用力抽回手臂:“說了沒什麼,情緒不好的是你,你自己調整,不要碰我。”

手機沒電,文禾找了數據線插在中島台那邊,想著充個十來分鐘,應該夠她叫車回自己家。

充電時看群,小蔡在群裡曬自己做的菜,有點心有糖水,也有正宗粵菜。

從隻會做西紅柿炒雞蛋到連發財豬手都知道怎麼燒,小蔡明顯是下了苦功的,文禾看群裡同事逗她,說為了她這一手廚藝,也要讓公司搞個烹飪大賽。

小蔡說:『那得弄雙人賽,我跟文禾姐打配合,我給文禾姐當馬仔。』她對文禾有雛鳥情結,乾什麼都想拉上文禾一起。

文禾低頭回了幾句,一看電量已經轉綠,起身時腳趾不小心撞到島台的拐角,她痛得皺眉,卻愣是沒發出一聲,到拔了插頭準備走人,轉身又碰上一堵肉牆,周鳴初低頭看她。

島台是個弧形,就這麼點出口被堵得嚴嚴實實,文禾伸手推他:“讓開。”

周鳴初當然不讓,問道:“盧靜珠說了什麼,還是她媽媽做了什麼?”

“沒有,她們都很正常。”文禾板著一張臉,她想從縫隙擠出去,周鳴初卻寸步不讓,文禾一時惱得不行:“你到底想乾什麼,有完沒完的?”

周鳴初握住她胳膊,文禾像抽刀一樣往後抽,周鳴初卻順勢把她擠進一個死角,另一隻手捏她鼻子:“紅成這樣。”

鼻子酸起來的速度快到毫無道理,文禾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傻,他說見他媽媽她就跟著去,說見他爸爸她也跟著去,她想他也見過她奶奶,那她見見他父母也很正常,所以都沒問過什麼,但去深圳這一回,她明顯感受到自己不被歡迎。

“你爸爸不喜歡我。”文禾說。

周鳴初麵不改色:“你不用管他怎麼想,不重要。”

文禾卻更加怒從心頭起:“去之前你就知道的,對不對?”她直直地看著周鳴初:“你把我當什麼,跟你爸爸叫板,和你家裡人較勁的工具?”

周鳴初皺眉:“你想太多,我帶你過去隻是認個臉,我跟他們較勁用不著什麼工具。”

文禾懷疑魚缸裡的魚都比他聽得懂人話:“你走開。”她氣得眼皮狂跳,這次用力把他推到一邊,自己翹著腳趾往前走兩步,被周鳴初直接抱到沙發那邊,拖鞋一脫,翻過來看了看,小腳趾一塊淤血,連青帶紫。

周鳴初按了幾下問痛不痛,文禾說不痛,說話時盯著傷,並不看他。

撞淤了沒有骨折,周鳴初簡單處理,看她一言不發,輕易負氣,卻不肯流露多一分的委屈,委屈對她來說像是手舉白旗,帶有屈辱意味。

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會,周鳴初說:“你不用把周柏林當回事,那個房子裡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必要在意。”

文禾語氣生硬:“我沒法不把他當回事……”她頓住,這麼說似乎顯得她急於想得到他爸爸的認可,於是彆開臉不看他,心裡正氣,手機在茶幾那邊震響。

周鳴初幫她拿過來,隨意看了一眼:“百特的。”

是鐘總,文禾一根神經立馬高高提起,接完這個電話,再管不得彆的。

對賭的事原本勝利在望,但手裡兩個大項目一個鎖標一個撤標,給了眾人迎頭一擊。

變故突如其來,一個標調整到下半年,一個標直接因為資金問題取消采購,那段時間,文禾恨不得自己能上天入地,扒出兩個單子來填上這個洞,然而始終一無所獲。

鐘總也覺得倒黴,唉聲歎氣:“這眼看著都要成了,什麼鬼運氣!”

文禾見他上火,雖然自己也著急,卻還是擺出淡定的樣子安撫他,說還有時間,再想想辦法。

這麼個節骨眼上忽然小蔡又來報了一件事,說自己跟了很久的客戶,終於符合報備條件的時候,一部的人跑來截糊。

“神經病啊,哪有這樣的,我都跟半年了,他們說介入就介入,欺負人呢!”小蔡就差罵街了。

文禾記得這個客戶,也是很難啃的一塊骨頭,為了拿下和接近,小蔡跟著客戶媽媽學了半年的燒菜,既要當徒弟吹捧,還要幫客戶媽媽剪視頻,的的確確花了半年時間,並不容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問過情況,過去找了趟任敏君。

“任經理。”文禾禮貌敲門:“有空麼,我有點事想找您一下。”

任敏君剛開完視頻會,坐在小會議室裡看了看她:“什麼事?”

文禾走進去,把小蔡客戶的事給說了。

聽完,任敏君把那個搶單的同事叫了進去。

那人叫Andy,外形很紮眼,因為做了烤瓷牙,一開口像有鋒芒在閃。

“你也說是符合報備條件,跟了半年才到這個程度,我認為你該去問問你們那個小蔡,跟得這麼費勁,還有沒有繼續的必要。”Andy看著文禾,皮笑肉不笑的:“談客戶這事完全是各顯神通,單子沒簽都不叫搶,文組長在公司比我們久,不會連這個都不清楚吧?”

這人說話帶刺,完全是勢在必得的態度,而任敏君看似全程沒有表態,實際態度已經擺明。

文禾也沒多說,點點頭,心平氣和地走了。

她覺得這個烤瓷牙沒說錯,談客戶這事就是各顯神通,合同沒簽下來之前是掛在所有人麵前的一塊肉,誰都可以搶。

做銷售的搶單太常見了,但交鋒還是交惡,初次碰到總要打聲招呼探探口氣,如果有商量的餘地就好好商量,如果人家擺明了不願意跟你來禮的那一套,那就各按各的方法來。

而且客戶本身猶豫,有他們插一腳,起碼把客戶從其它同行那裡搶了回來,誰給誰做嫁衣還不一定。

回到座位後,文禾沉下一口氣,開始盯小蔡這個單。

雖然自己也滿腦袋包,但當了組長不能隻顧著自己,文禾叫來小蔡,讓她先晾著客戶媽媽不理,然後陸續給那個賬號投推廣。

在網上教人做菜,有些是為了掙錢,有些則是為了存在感,退休人士尤其。那幾天裡,客戶媽媽看著流量上漲,但自己新視頻沒人幫忙剪,老太太著急得一直聯係小蔡,小蔡也一直用借口推脫。

這麼來去幾回,到周四,小蔡跟文禾說客戶主動聯係她,說下周一起吃飯。

小蔡高興得直樂:“文禾姐,我是不是弄好合同帶過去,趁機把單給簽了?”

文禾思索很久:“你準備一下,明天我們就去逼單。”她已經靠一部的老同事拿了點消息,明天晚上,烤瓷牙又約了那個客戶一起吃飯。

老太太起的作用是拖延,也是催單的關鍵,但明天晚上如果有意外,說不定這個單要拖得沒完沒了了。

快刀斬亂麻,文禾打算破第二天的酒局。

她心裡想著這點事,下班洗澡後包著頭發去收衣服,裡麵還有周鳴初的襯衫和西褲。他最近也忙,市場和品牌兩個部門也已經歸到他名下,就連總經辦的孟珍珍都時不時找他確認工作,應該過不了多久,他的最新任職就會下來。

文禾心不在焉地攤開熨衣板,周鳴初的衣服拿到手裡不想動,但還是邊邊角角給他熨得板正,一絲不苟,熨完又想到鐘總的事,自己打開係統看客戶檔案,一路在找有沒有能接上那兩個標的。

就這麼失敗,她實在不甘心。

連日在這些事裡打轉,文禾累得躺在沙發上,原本打算眯一會兒眼,卻沉沉地睡了過去,恢複意識的時候,周鳴初在給她吹頭發。

這回稍微好些,他知道吹風機要拿遠點,吹前麵時要擋一下她的眼睛,但還是吹得亂七八糟,以至於文禾在他懷裡都做起噩夢,人困得迷迷糊糊一摸頭發,氣得牙根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