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1 / 1)

玄遲剛下轎,門前立時有個宮女迎了上來。

“殿下,貴妃娘娘命奴婢在此恭候多時。”

皇帝受傷,貴妃雖有意找裴玄遲問清楚緣由,但來了卻沒見著人,索性留了大宮女在廣奉殿門口候著。

裴玄遲自是認識這張臉,不欲理會,徑直的繞過她。

宮女見狀一愣,連忙跟上,急切道:“殿下,我是奉貴妃娘娘之命在此候著的,隻為待殿下回來,請殿下去十方宮一敘。”

雲洛亭趴在裴玄遲肩上,衝她呲牙,“哈——!”伸出的爪子警告她不許再靠近半步。

貴妃有什麼資格對裴玄遲召之即來?

為了皇帝的事,一晚上過去皇帝總該醒了,自己在外麵摔倒還想賴給誰?

再說了,皇帝要是認定此事與裴玄遲有關,錦衣衛早就該抓人了,還會等到現在?

貴妃未必不知道這事與裴玄遲無關,也不知道是抱有什麼樣的心思,讓宮女在廣奉殿外守著的。

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宮女頓住腳步,眼見著裴玄遲走進殿內,她揚聲道:“殿下……”

采荷上前,關上了殿門。

“誒,慢著——”宮女還想說些什麼,但此刻見采荷直接關門,她也顧不上彆的,趕緊抵住門,“這位姐姐,你讓我跟殿下把話說完,貴妃娘娘還在宮裡等著呢,你不能……”

采荷絲毫不留情麵,直接將人推了出去。

“誒——你!”宮女一時不察,蹬蹬後退幾步,站穩以後門已經關上了,她憤憤的拍了兩下門,“殿下,殿下!貴妃娘娘還惦念著你呢,殿下!”

進不去,宮女又不敢回去,她在這等了一個晚上了,好不容易將人等回來。

門關了,索性就站在門口喊。

路過的宮人聽了,傳到彆人耳朵裡,丟人的也不是她。

雲洛亭隔著門都能聽到外麵人的喊聲。

聽得人心煩。

雲洛亭捂住裴玄遲的耳朵,衝著後麵跟過來的采荷叫道:“喵喵嗚——喵嗚!”

趕走,再不走就打暈了拖走!

采荷一愣,沒看懂小主子這是何意。

裴玄遲輕撫小貓後背,抬眸瞥了一眼大門。

采荷頓時懂了,忙轉身跑出去趕人。

沒一會,外麵安靜了。

雲洛亭重新窩回裴玄遲懷裡%e8%88%94毛。

過了會,采荷處理完外麵的事進來倒茶,“殿下,之前賀將軍來了,不見殿下,便吩咐奴婢待殿下回來給他傳個信。”

沒直接去讓太監傳信,而是先問過裴玄遲的意思。

裴玄遲:“何事?”

采荷遲疑道:“賀將軍並未多說,倒是他身後帶了位女子,奴婢見著有些像前些日子來殿裡的那位賀家小姐。”

雲洛亭歪了歪頭,賀家小姐?

“喵嗚?”

是不是賀昱瑾查出什麼來了?

裴玄遲揉揉小貓耳朵,問:“賀將軍現在何處?”

采荷半點沒有隱瞞,“奴婢不知,賀將軍說,待殿下回來,讓奴婢去宮門,找守門的太監,還賞了奴婢一錠銀子。”

見裴玄遲沒有不讓她去找人的意思,糾結片刻道:“若是殿下允了,奴婢這便去尋賀將軍。”

“嗯。”

裴玄遲本想去賀家一趟,但賀家幾代人同住,去了怕是會遇到賀家其他人。

“奴婢告退。”

---

“可算是回來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賀昱瑾大步走進來,“昨日皇帝在你殿前摔傷這事家裡二老知曉了,遞了腰牌,催著讓我來宮裡看看,是生怕你被誤會,受委屈,知道你出去不在宮裡這才放下心。”

采荷倒了兩杯茶水,單獨給雲洛亭備了一杯溫清水,這才退下。

見她出去,賀昱瑾抿了口茶水,“這人是皇帝給你的?”

“嗯。”裴玄遲將小貓放到桌上,添了幾塊糕點放在他身邊,“來廣奉殿時便有了。”

賀昱瑾點了點頭,本想說過幾日他從將軍府挑些可用的人送過來,可又怕裴玄遲誤會,便先沒提起這件事,打算回去以後跟家裡長輩商量一下。

先將此事壓在一旁,賀昱瑾說:“對了,賀青青那事……就是上次在你殿裡落水的那個女子,我給救下了。”

“救?”

雲洛亭咬著糕點都忘了嚼,靜靜等著賀昱瑾的下文。

“有人趁著夜色將賀青青丟進了護城河,她是被迷暈了塞進麻袋裡的,麻袋裡還塞了冰,冰塊浮起來正好卡在橋底靠近岸邊的地方,被橋墩和雜草遮著,不會被衝走,也不會被發現。”

“用的是特製的麻袋,泡水久了會散,冰塊一化,卡的鬆動,麻袋也散成一堆破爛沉入河底,等屍體順著水流飄出來都不知道是幾日後了。”

“到時候想查都無從下手。”

賀昱瑾歎了口氣,要不是他懷疑賀青青貿入廣奉殿的事有問題,加派人手私底下盯著她,賀青青沉水都會變成懸案一樁。

裴玄遲點了點頭,被喂了迷[yào]淹死,幾日後屍體浮出,早沒有迷[yào]的蹤跡,如此還可以裝作自儘,亦或者是失足落水。

賀昱瑾說著突然笑了下,“你猜,想殺賀青青的人是誰?”

“貴嬪。”裴玄遲沒有反問,說的極為篤定。

賀昱瑾麵色一頓,隨後緩緩挑起半邊眉毛,“這都能猜到?”

本以為裴玄遲會猜太子,畢竟當時太子的所作所為著實可疑,沒想到會直接繞開太子,定在了貴嬪身上。

雲洛亭也扭頭看向他,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嗚……”

做這個事的人,有太多可能性,甚至是皇帝都有可能,但裴玄遲如此準確的便猜中了貴嬪。

裴玄遲笑著揉揉小貓臉頰,“我得罪的人雖然多,眼下利益牽扯最明顯的便是貴嬪。”

其他人都有所圖,隻有貴嬪,圖他的命。

“貴嬪讓賀青青把一個布裡包著的東西放在你寑殿,還提前遣走了你殿裡的下人,賀青青說,她第一次做這種事,很害怕,小心看著彆處的時候瞥見有貓,嚇得六神無主失足跌下水池。”

“事後,那個布裡包著的東西也被收回去了,布壞了個角,賀青青覺得那東西太重要,還特意用手帕包住,東西還回去的時候,手帕還留在她這。”

“雖然落了水,但手帕上還是留了點印子,我找人查過,沒找出是什麼東西,就給你帶來了。”

說著,賀昱瑾拿出手帕,在梅花印左上邊的那點暗色的痕跡指了指,“就是這個。”

雲洛亭想湊近看看是什麼,然後一股奇怪的香竄入鼻子,他當即打了兩個噴嚏。

“喵嗚!”叫了一聲,緊接著又打起了噴嚏。

眼見著小貓在桌上都蹲不穩了,裴玄遲連忙伸手將他抱下來,麵朝懷裡抱住,一下一下的順著他後頸的毛。

“嗚——”雲洛亭吸了吸鼻子,眼淚汪汪的。

賀昱瑾看看手帕,再看看小白貓,“這……怎麼了這是?”

裴玄遲拿溫水給小貓喝,雲洛亭被嗆的有氣無力的,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便不再喝了。

裴玄遲說:“許是手帕上有香粉,貓鼻子靈敏,所以嗆到了。”

“也是。”賀昱瑾沒有懷疑,手帕上有香脂香粉之類的氣味很正常,泡過幾次水,味道淡了,他們聞不到,貓鼻子又不同於他們。

賀昱瑾將手帕放遠了點,“那這個我先帶回去吧,等查出上麵是什麼東西以後我再告訴你。”

“麻煩了。”

“嘖,怎得與我如此客氣。”

雲洛亭稍緩了一會,扒拉著裴玄遲蹭蹭,“喵嗚。”

那個手帕上沾染的氣味,和那天你衣服上的氣味一模一樣。

裴玄遲給撒嬌的小貓揉揉耳朵,“沒事了。”

雲洛亭想著,一會把裡麵有問題的衣服叼出來,裴玄遲應該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見小貓反應如此,裴玄遲也能猜到這手帕上沾染的氣味是什麼。

太子生辰宴時應當有貴嬪的人在場,想必是見他沒有穿帶有覓引香的衣物,所以找了彆人想把覓引香放在廣奉殿。

這麼迫切的想讓他身上沾染覓引香的氣味嗎?▃思▃兔▃在▃線▃閱▃讀▃

賀昱瑾來,就是為了把事情原委跟裴玄遲說一下,讓他對貴嬪多些防備,事都說完了,也就沒有多留下。

賀昱瑾說:“我便先回去了,有事聯係我,我在宮外,行事要比你方便些。”

“嗯。”

雲洛亭跳下下來,抓著裴玄遲的袖口晃晃,示意他跟著自己走,仰頭叫道:“喵嗚!”

去偏殿找有問題的衣服去。

“怎麼了?”裴玄遲伸手想要抱他。

雲洛亭躲開他的手,“喵嗚喵嗚~!”

然後隻聽‘滋拉’一聲。

雲洛亭爪子一頓,茫然的睜大了貓瞳,僵硬的低下頭,就見裴玄遲的外衫衣袖開了一條口子,還有零散的線頭露在外麵。

雲洛亭當即立斷,一爪子拍在了那條口子上,小白爪子把那條口子遮住。

這樣就看不出來了。

悄悄抬眸,心裡默默祈禱裴玄遲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小問題,結果不偏不倚正巧撞進他含笑的眼眸。

雲洛亭:“……”

如果我說這是質量問題,你相信嗎?

第20章 不摸不敢摸

雲洛亭默默收回爪子蹲坐好,兩隻爪子老老實實的放在身前,“咪、咪嗚。”

一件衣服而已,壞了便壞了,裴玄遲並未放在心上,見小貓耳朵垂下來,也歇了逗他的心思,忙將他抱起來,“可是要我隨你去什麼地方?”

“咪!”雲洛亭伸爪子指向偏殿。

裴玄遲正要隨著他指的方向去,卻見賀昱瑾去而複返。

察覺賀昱瑾神色有異,裴玄遲狐疑道:“怎麼了?”

“趙呈凡來了。”賀昱瑾說:“我出去撞見他進來,趕緊就往回走。”

雲洛亭歪了歪頭,想著這個人是誰。

趙呈凡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稱得上是心腹,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在身邊。

現在皇帝摔斷了腿,他不在皇帝身邊照顧著,來這做什麼?

賀昱瑾解釋道:“我是借著看望貴妃的名頭進來的,若是讓趙呈凡看見我在廣奉殿……那之後的事隻怕麻煩了。”

自古皇子私會臣子都是錯,倒算不上罪,卻也容易讓皇帝覺得你有謀取皇位之心。

更何況見的還是武將。

趙呈凡多嘴說幾句,皇帝可能都得對裴玄遲起疑心。

也就是怕皇帝懷疑什麼,賀昱瑾才借口來看貴妃,沒想到在這撞上了。

聽著外麵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賀昱瑾說:“我先去後麵躲躲。”

裴玄遲想說,無論皇帝懷疑他與否,都不會要他的命,即使真的認為他有謀朝篡位的心思,皇帝也不會放在心上。

因為在皇帝心裡記著時間,到時候挖走靈眼,殺人滅口。

所以其實不用擔心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