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公子說，到時候請趙公子知會王爺一聲就可以了。”

小趙公子咧嘴一笑：“好的，請小師父靜候佳音。” …

“那麼好玩的事情為什麼不跟我去，而去找那小子？” 某王爺收到某小公子的信息，當晚就來興師問罪。

“哎呀，你現在是輔助聖上的王爺，跟我去玩合適嗎？”

他交著手臂別過臉去，一副不哄我誓不罷休的表情。

她邊吃糕點邊悠閒地說：“某人好像為冬天的糧食而煩惱？”

原來北國的帝都雖然有地方儲存糧食過冬，但散居城外的村民在冬天隻能吃狩獵得來的食物。第一是數量不多，其次是隻吃肉類的飲食習慣令身體缺乏纖維及維生素，導致不少人患病。

“小師父有辦法？” 一旦提到正事，某王爺完全忘了之前為什麼要賭氣。

李燕把手上的糕點殘渣拍掉：“我記的北國有一種特別的琉璃瓦，是透光的。”

“是啊。”

“能大規模地製造嗎？”

“應該 … 可以。”

李燕從懷裡摸出一張摺疊了的紙張，打開鋪陳在他麵前：“這是溫室的結構圖。”

“溫室？”

“冬日的陽光透過琉璃瓦會令室內氣溫提升到初春的溫度。日間打開稻草屋頂讓陽光照射進屋，夜裡關上它保持溫度，這樣溫室就能在冬天裡種植農作物。” 她單手托腮，指著結構圖向宇王爺解釋 “我提議他們種植甘薯，烤薯高糖分又飽肚，蕃薯葉可當作蔬菜清炒來吃。配上一點肉類，營養均衡。”

儘管她的話裡有很多他從未聽過的名詞，聰明的宇王爺依然能夠明白到七八分。

“我明天跟工部 … 的同僚研究一下。” 他偷偷地瞥了李燕一眼，見她不以為然才鬆口氣。

“因為溫室隻有一道門，空氣流通不佳所以不能用傳統的肥料，否則容易氣體中毒。最好用木灰或者磨成粉的木炭，翻土時灑上薄薄一層就可以了。至於每條村需要多少間溫室，每間溫室需要多少塊琉璃瓦？你們自己計算吧。 … 還有，別忘了幫我回覆小趙公子，一旦天氣放晴你就會送我去公主府找他。”

他重新摺疊手中的結構圖，微笑道：“放心，我一定幫妳傳達。妳先休息，我要去外間寫下剛才討論過的重點。” …

宇王爺多次留宿“雪園”的消息在王府裡傳得沸沸揚揚，上至王妃下至掃地的丫頭都深信燕夫人獨受恩寵。所以當他帶著燕夫人出門去公主府便引來王妃的猜測。她極度不安，以為宇王爺有意立燕夫人為側妃 … 或者 … 休了自己立她為正妃！

“不行，本妃一定要找到她的錯處！” 她示意陪嫁的婢女湊近，低聲道 “派幾個人跟蹤他們。我要知道燕夫人在府外的一舉一動！”

“是。”

身為王妃，她也有不少隻忠於她的侍衛。宇王爺的原意是尊重她，保護她，王妃應該有的一分也不少。可他萬萬料想不到有一天她會用他的人來對付自己。 …

小趙公子在公主府大門前不停地來回踱步，看得老管家眼睛都花了又不敢請自家少爺停下來，隻好低頭望地讓眼睛休息一下。

“公子，王府的馬車來了。” 耳目聰敏的侍衛湊近低聲稟報。果然，一輪華麗的馬車從街角那邊轉出來，直奔公主府。

“籲 … 王爺，公主府到了。”

宇王爺挑起窗簾子看了小趙公子一眼，他馬上躬身行禮：“見過皇舅舅。”

身穿銀狐滾邊灰色披風的李燕已經急不及待的鑽出車廂向小趙公子揮手：“小恩公你好！又見麵了。”

趙文笙眼前一亮，腳下自然地走過去扶她下馬車。李燕抬頭望著差不多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少年，微笑道：“怎麼就幾天不見，你長高了這麼多。”

小趙公子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傻笑道：“有嗎？”

“啊 … 咳，小侄子。”

少年聞聲跑過去，恭敬地問：“皇舅舅有什麼吩咐嗎？”

“小心看顧我這位小師父，不然，不許你們來往！”

“一定，一定。皇舅舅放心。”

她走過去，一邊扯著少年的衣袖走向停在公主府大門外的馬車，一邊向宇王爺揮手：“我們會小心的。王爺快去上班吧！”

宇王爺對著他們的背影嚷嚷：“妳要是受傷了，看我不 …” 原本想說打斷妳的腿，結果連口頭上威脅的話也捨不得說，隻是嘆了口氣，放下簾子吩咐車夫去工部尚書的府第。

冬梅將一切看在眼裡，第一次懷疑王爺與夫人的關係。那有丈夫會親手把妻子送到另一個男子的手中，雖然小趙公子隻是個大男孩。以前她覺得他們是一對恩愛夫妻，現在看來他們更像是好友 … 或是 … 親人。她默然跳上車夫旁邊的位置，專心“偷聽”車廂裡的談話。

“讓我看看我的溜冰鞋。” 她接過遞過來的包袱，打開一看，啊一聲，讚嘆道：“古代的工匠真不簡單！如果將木刀片改成用鋼製造，跟現代的溜冰鞋簡直是一模一樣啊！”

“古代，現代 …” 小趙公子一頭霧水 “鋼又是什麼？”

“我有說過這些嗎？沒有吧。” 她笑得眉眼彎彎的，可愛的樣子令人不願反駁。

“好像 … 沒有。” 隻有十三四歲的少年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小恩公，你跟我說說，北國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

模範學生不好意思地說：“我也不太清楚，平時功課煩重，又要練武。母親大人常說玩物喪誌，也不許我自己出門。若不是皇舅舅說情，我根本就沒有機會出來陪你。” 從簡單的對話裡，趙文笙已經察覺到李燕平易近人，很自然地學她用我而不是在下。

“啊 … 你的童年一定很無趣的吧？沒關係 …” 她拍了拍他的膀臂 “我帶你玩遍海陸空！”

小趙公子咧嘴一笑：“好啊。”

“公子，寒月湖到了。” 趕車的近身侍衛迎風高喊。 …

離帝都不遠的湖區景色宜人。湖邊有幾座涼亭，它們的地基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水裡。在春光明%e5%aa%9a的日子裡，倚著石柱遠眺的遊人有如置身於碧波之中，令人詩興大發，是以此地非常受文人歡迎。現在湖水結冰了，就算天色晴朗，天氣仍然寒冷，因此除了公主府的馬車，再也見不到其他人的蹤影。

他們選了其中一座涼亭落腳。李燕在裡麵換上溜冰鞋，由婢女扶著走到冰麵。她按住婢女的肩膀，借力一推，整個人就順勢溜了出去。跟著左腳一撐，右腳一撐，她人已離岸好幾丈遠！岸上的三個人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趙文笙，羨慕之情表露無遺。他癡癡地望著李燕在閃爍的冰麵上來去自如，幻想自己做出與她一樣的動作，倆人如蝴蝶飛舞於繁星點點的冰海之間。

玩了大約半小時，李燕臉紅氣喘的溜回岸邊，在大家都以為她要撞上涼亭的地基，準備挺身拯救時，她一個轉身，鞋跟一碰，優雅地停在他們麵前。

“小師父，這就是溜冰？” 少年興奮問道。

“對。想學嗎？”

“想，特別想！”

“好！你也找人做一對溜冰鞋，下次來我教你。”

趙文笙喜出望外，歡快地抱拳躬身：“謝小師父！”

她脫下披風拋給旁邊的婢女，揮手道：“我再玩一會兒。”

抱著披風的冬梅心裡發愁：要是夫人著涼了怎麼辦？就算自己輕功了得也沒有信心在滑溜的冰麵上追逐啊。不過，披風的餘溫異常暖手，夫人應該不會有事 … 的吧。

遠處的小山丘上，有兩名披著白色鬥篷，趴在地上與雪地融為一色的王府侍衛。他們不曉得為何要跟蹤這位燕夫人，隻知道王妃有命，要監視她的一舉一動並記下她所接觸過的人。他們一路緊緊跟隨公主府的馬車來到此地 … 但 … 這是什麼情況？她竟然能在冰麵上滑行！他們對望一眼心中有數，皆認為此等信息不宜在後庭裡傳揚開去。

侍衛甲：“燕夫人與公主府的小趙公子見麵。”ω思ω兔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線ω上ω閱ω讀ω

侍衛乙：“他們去了寒月湖觀雪遊玩。” …

第四十四章 - 妳誤會了

其實李燕的溜冰技術隻是初級，連最基本的花式溜冰都不會。她的確跟老師上過課，也懂得花式溜冰的原理，不過實踐與理論是兩會事，平衡力和跳高飛躍的膽量是她所缺乏的。所以，當輕功與武功都不賴的趙文笙在冰麵上旋轉，再幽美地翻騰跳躍，她不高興了。

“不玩了！”

趙文笙飛快的溜到她身邊，圍著她轉圈：“小師父，怎麼了？”

“不敢當，您才是師父。”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趙文笙早就發現李燕其實是非常孩子氣的。自己年紀雖然比她小，卻比她成熟多了。他抓起她的手腕，微笑道：“我帶你。”

倆人手拉手，在冰麵上來來回回。趙文笙時而抱著她的腰跳高落地，時而拉著她雙手旋轉。他們玩得不亦樂乎，嘻笑聲在湖麵上來回盪漾。

岸上的侍衛婢女從一開始擔心得手心冒汗，到如今坐在涼亭裡喝茶吃點心，讚嘆地欣賞他們流水行雲的動作，當中的心路歷程是一點也不簡單。突然，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凝神靜聽，接著站起來高聲呼喊：“公子，快回來！”

帶著內力的呼喊聲傳至趙文笙耳中，他立刻拉起李燕的手掌溜回岸邊：“韓蜀，怎麼了？”

“有人，而且來者不善！快先上岸換鞋。”

他們七手八腳換鞋的時候，一隊士兵在道上出現。他們的行動極快，瞬間已到達湖邊將涼亭重重包圍。蹄聲噠噠，兩匹駿馬從後踏雪而來，士兵們退向兩旁讓馬匹經過。它們在涼亭前停了下來，倆位身穿騎馬裝束的貴氣女子緊扯韁繩臉色不善。她們不約而同地將目光射向李燕，大有興師問罪之勢。

李燕發覺自己不認識倆位女士，以為事不關己，低頭繼續換鞋的動作。趙文笙慌忙穿好鞋子，與侍衛跑上前向年長的女子行禮：“見過母親大人／公主殿下。”

“主子，另外那位是宇王妃。按規矩，您須向她行禮。” 婢女的腳輕輕碰了碰李燕的腳。

“啊？” 早已將在東越國學習過的宮廷禮儀丟到十萬八千裡外的某人不知該作何反應，眼神向婢女求救。

她的反應，應該說無禮之舉，激怒了馬背上的倆位貴婦。她們同聲喝道：“放肆！”

圍住涼亭的士兵聞聲同時亮出兵器，刀尖對準亭內的主僕二人。趙文笙不管母親大人就在旁邊，三步作兩步的跑回去，擋在李燕前麵，張開手臂，向素未謀麵的宇王妃求情：“皇舅母，是小姪強行拉小師父來的，與他無關，要罰就罰小姪吧。”

“想不到趙公子年紀輕輕已是護花使者？”

長公主聽了宇王妃這句譏諷的話，氣得不輕，冷著臉訓示兒子：“不懂輕重的逆子，還不趕快過來！”

在趙文笙進退兩難之際，他身後的婢女繞過他，直立馬前向馬背上的人行禮：“禦林軍暗衛副統領駱瑛，見過長公主，宇王妃。”

長公主愕然問道：“禦林軍暗衛副統領 … 妳怎麼會在這兒？”

“回長公主，屬下奉聖上與宇王爺之命，保護李燕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