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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你跟那些女人一起,活兒慢慢做不著急。”

男人牽著牲口犁地, 她跟幾個女人一起給打下手。地裡的石頭撿出去, 地邊地後的草用鋤頭去除。

隊長不在,大家稀稀拉拉的邊乾活邊閒聊。說著話夏蟬跑到一旁惡心嘔吐, 早起吃的飯全吐了出來。

“怎麼回事, 你吃壞肚子了?”鄰居家一個未婚女孩子問。

“不是。”

一旁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哈哈笑:“啥吃壞肚子啊, 這是揣上了。”

老娘們說話,一點兒都不文雅。問話的女孩被羞紅了臉,夏蟬這個當事人也低著頭十分不好意思。

去年秋後結婚到如今,好幾個月了懷孕很正常。劉穎看著她的樣子,心裡想到了自己。安全期避孕,也不知道保險不保險。

這時期太匱乏了,還是過幾年再生的好。計劃生育生一個寶貝,她要把所有的愛都給她,讓她過好生活不受委屈。要把自己缺失的全補償給她。

上午犁地午飯吃的簡單,晚上下工劉穎在地頭又薅了許多的薺菜。昨兒個吃的薺菜餃子,今兒個看她又弄薺菜,孟楊提著籃子問她還吃餃子嗎?他那眼神明顯的帶著期待,這是昨兒個餃子沒過癮?

“還想吃餃子?”

“不是,我就問問。你做啥我吃啥。”

劉穎默默的笑,湊近小聲道:“今兒給你做個一菜三吃,換個花樣。想吃餃子明天再做,薺菜能吃一段日子。”

“行,我給你燒火。”

“哎呀,小兩口可真甜。走著路還說悄悄話。”

一個大叔打趣他們,劉穎笑笑不以為意。她後世生活的,對於這種程度的打趣完全沒感覺。孟楊剛追求媳婦時臉皮薄,在外頭主意大的很,對此也一樣沒什麼反應。

倆人照樣相跟著回家,並未因旁人的閒話而趕快分開。這時期是保守,可人家正經兩口子,你羨慕嫉妒反感都沒用。人不犯法,也沒違反社會公序良俗。

進門孟楊先去挑水,野菜清洗需要大量的水。劉穎解下頭上的紗巾甩甩搭到繩子上,然後舀水洗手洗臉洗腳,換了衣裳才開始做飯。東屋的薛巧娣潑了水說她真是講究。

“一天天上工累死個人,回家還得挑水做飯洗衣裳管孩子,孟家媳婦你這是沒孩子,等你生一個,看你還能不能這麼乾淨。”

劉穎笑笑沒說話,西屋王桂花倒了洗臉水接話:“就你那麼慣著你家老爺們,一天天工分不好好掙,水都得你挑,你不累誰累。”

她倆年紀都三十多,一個大隊的姑娘嫁到一個院子來,關係十分的近,所以說話也十分直接。

薛巧娣歎口氣:“哪是我慣的,是人家回家就啥都不乾,我能把他咋?算了,算了,反正老爺們在家也頂多挑兩擔水,他不挑我挑,離了他我照樣過日子。”

劉穎提著盆回家做飯,心想:既然離了他你照樣過日子,那乾嘛還要他?

時代局限性,她無法理解這女人。她進屋坐凳子上摘菜,將挖回來的薺菜去除黃葉和根部。都摘乾淨後用水清洗好幾遍。

將三分之一放盆裡,加鹽、花椒粉、麵粉攪拌均勻,讓每一根薺菜上都掛上麵粉。均勻的鋪在籠屜的一側。

另三分之一用刀切碎放盆裡,加鹽、花椒粉、一點點堿麵、加麵粉、打一個雞蛋、加少量清水,筷子攪拌成稠稠的麵團,薄薄的鋪到籠屜另一邊。點火開始蒸。

剩餘三分之一用另一口鍋燒水焯水,大約半分鐘撈出。放涼水裡過涼,撰乾水分放小搪瓷盆裡。加鹽、味精、醋、滴了一滴香油,頓時又有野菜的清香又有香油的美膩。

那邊蒸的也出鍋,糊糊的蒸成一個薄餅,用刀切成長條蘸蒜泥。乾的那一半用油炒一下增加香味。

孟楊挑著水進來,邊探著腦袋看邊吸鼻子。“香、你這薺菜做的咋這麼香,都放啥好東西了?”

“你吃你的就是,問那麼多乾嘛?”

男人哈哈一笑,放好桶洗手吃飯。“好,我隻管吃。”

三種挨著吃了一下,各有各的風味。這段日子以來吃劉穎做的飯已經把他嘴吃饞了,一邊吃一邊發散思維。

“光吃不行,我得努力掙錢。不然沒食材。”

劉穎給他夾一筷子加雞蛋的餅子,笑笑沒說什麼。前世他就是村裡發家的領頭羊,今生更是早早的想著要掙錢。掙錢好啊,發家致富當先鋒,有家庭頂梁柱的意識。

那麼多的薺菜絆著白麵,劉穎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全進了他肚子。吃飽了一抹嘴起身收拾鍋碗。

劉穎用大盆舀了水,將今兒下地的衣服全過一遍水洗淨上頭的泥土。院裡端著去晾,孟楊收拾完過來幫忙。

小兩口你兩件我兩件的將衣裳耷到繩子上,外頭扶著牆惡心嘔吐的夏蟬一抬頭就看到內院這一幕,頓時回頭看自家,氣衝衝的返回了屋子。

“殷衛東,我難受成這樣你還能吃進去飯?”

殷衛東懵逼抬頭,聽說過女人懷孕脾氣大,所以放下碗立馬哄。“彆氣,彆氣,女人生氣老的快。來,坐,我去給你倒杯水。薺菜窩窩吃不進去,那你想吃啥,我想辦法給你弄。”

邊說話邊給她倒了水過來,望著他俊秀的容顏溫柔的眼眸,夏蟬那火氣消了下去。

“能弄到什麼啊?我現在就想吃頓麵條,好想我媽做的炸醬麵。”

小麥粉、豬肉、乾黃醬、甜麵醬,殷衛東想了一下炸醬麵的食材,頓時泄了氣。

為了結婚,他欠了外債。如今正值青黃不接的春天,冬天分的土豆白菜紅薯蘿卜吃的不剩多少,大家都在想辦法挖野菜度日,他上哪兒弄白麵去?

“菜窖裡還有蘿卜,給你做個蘿卜餅子好不好?”

夏蟬想了想:“好吧。”

男人從地窖拿了胡蘿卜白蘿卜,擦絲加雜糧粉給她做蘿卜餅。他是來了農村才學的做飯,大男人粗糙的很。蘿卜沒有殺水去除澀味、粗糧口感不好、再加上鏊子裡一點兒油都沒有,所以這蘿卜餅實在談不上好吃。

夏蟬咬了一口又開始吐,胃裡酸水都吐了出來。她難受的要死,殷衛東看著費半天工夫做出來的蘿卜餅歎氣。

早知道這樣就不費這工夫了。心裡埋怨一句,但媳婦懷著孩子呢所以他什麼都沒說。

幾天後最先開始種玉米,孟楊趕著牲口拉糞,這活兒屬於技術加體力、一天十二分。劉穎提著鋤頭在後頭苫土,這活兒一天八分。

夏蟬這些日子害喜的症狀十分嚴重,想吃什麼吃不到,一天天吐的胃裡空空,短短時間臉頰都陷了下去。

她本來逞強來上工的,乾了沒半小時實在受不了跑到地邊坐著。她腦子發暈,大家建議等會兒下工兩口子一起回。

自這天後,春播時期夏蟬再沒來上工。這天大家下工回家看路邊榆錢兒鮮嫩嫩的,女人們頓時擼胳膊挽袖子上樹摘榆錢兒。

劉穎眼看搶不到有些著急,轉頭四處找孟楊。這時期講究男主外女主內,摘榆錢兒的基本都是女人。孟楊扛著工具跟一幫男人們在說話,一轉頭看到他媳婦衝他招手。

兩口子不用言語,他頓時點點頭指指西麵。劉穎跟著他走,朝西沒多遠一顆榆樹長在山崖邊。他脫下上衣撐開,邁步踩在樹乾上。

這山崖挺深,下方空空的那麼高,恐高的話看都不敢看。可他如履平地完全沒在怕,一腳上了樹乾後利索的踏上另一條腿,整個人踩在樹上,這回榆錢兒隨便捋。

“小心、”

劉穎輕輕囑咐一句,將他的外套拿的儘量靠他近,撐開想讓他往裡扔。男人捋下一把放懷裡,劉穎才發現他將絨衣塞進褲子裡,這樣就成了隨身的兜子。

“往後走,彆來這跟前。”男人看到她了,趕快出言。“我從小上樹,經常跟我爹進山這點兒不算什麼,你可彆往跟前走。”

劉穎點頭默默後退,說實在的她還真有些怕。那些容易的樹全被彆人搶了,這樣的地方基本沒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男人很快摘了一堆,身手矯健的從樹上下來。看他媳婦默默鬆口氣,他笑笑安慰她。

“沒事的,這種都是小意思。過段日子洋槐開了,我給你找棵大樹摘洋槐花。”

“榆錢兒你喜歡怎麼吃?”

“你做的都好吃。”

望著他真誠的眼眸,劉穎咬著唇默默的笑。邊走邊閒聊很快到家,今兒外院內院幾家人家幾乎全部做榆錢兒。

洗淨、加麵粉攪拌上鍋蒸。或者將榆錢兒攪拌到雜糧粉裡和麵做窩窩。夏蟬嫌殷衛東做的飯不好吃,自己動手做。

可家裡一點兒白麵都沒了,高粱玉米那些雜糧粉蒸熟就一股穀物外皮味兒,讓她聞著就犯惡心。

出去乾嘔一陣,殷衛東幫她倒了水出來。剛想說什麼,她忽然眼前一黑就要栽倒。他扔掉碗及時扶住她。

“夏蟬,夏蟬你這是咋了?”

一瞬後夏蟬恢複神智睜開眼睛,她滿臉疲憊臉色煞白,原本明亮的大眼睛泛著瑩瑩淚光。

“衛東,我好難受。”

殷衛東抬手將她抱起進屋:“哪兒難受?要不去公社衛生院看看。”

夏蟬坐在炕上,連搖頭都懶得動。“不是的,我估計我就是餓的頭暈。胃裡惡心,吐的我一點兒力氣都沒。”

殷衛東歎口氣,“在家休息吧,我給你煮幾個紅薯,有胃口了你就吃兩口。”

一提煮紅薯胃裡頓時又反酸,她難受的眉頭深皺。摸摸肚子,感歎孩子來的不是時候。等夏收後再來多好,倆人也能分些麥子。

殷衛東默默計算一下家裡的口糧,省著些吃大概夠支撐到夏糧發放。春天大家都是勒緊褲腰帶過的,可他媳婦怎麼辦?什麼都吃不進去,這眼看都要昏倒。

下午繼續中玉米,半截的時候種子不夠得回去拿。他舉手自告奮勇,跟另一位知青結伴回去扛種子。

大家繼續乾活,劉穎提著鋤頭默默的附土,然後用腳輕輕踩一下。身體自有記憶,這活兒對她來說很輕鬆。

抬頭看看天,陰陰麻麻的可能有雨。手裡機械的乾著活,耳邊那些人的閒聊根本沒進腦子。

“哎,我說這回去拿種子,這都多長時間了咋還沒來?”

劉穎聽到小隊長罵罵咧咧,低頭一瞅她們這一組負責點種的小孩籃子裡也空空如也。沒種子了活兒隻能停下來,她支著鋤頭把又在魂遊天外。

中午吃的榆錢兒窩窩,晚上做榆錢兒傀儡吧。兩頓飯剪輯到一起,今兒榆錢兒是主角兒。這段日子流量不好,但每天的米也夠過日子的,所以不能斷。

中午孟楊幫她摘榆錢兒也會被剪進去,網友們肯定又要說吃狗糧吃到飽了還吃啥榆錢兒。

哈哈、想想就搞笑得很。結了婚才知道撒狗糧是這麼好玩的事兒,倆人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讓人說在閃。

滴答、滴答、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