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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趕上孟楊挑擔過來全聽見了,倆人吵吵幾句,接著就動起了手。”

“不是,這都哪跟哪啊?殷衛東罵罵咧咧跟孟楊有啥關係,他倆咋為這打起來的?”

“誰知道夏蟬咋跟殷衛東解釋的,反正聽那話音,殷衛東以為是劉穎站的位置不對導致夏蟬被碾子壓了。後來他倆打起來了夏蟬倒是一直解釋一直勸說跟劉穎沒關係,可這倆已經乾了一架。”

“這不是□□沒毛一身賴嘛。那嬌滴滴的小姑娘壓根不會乾打穀場這活兒,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

“就是。這殷衛東也太賴了,簡直找打。這是沒碰上劉穎她三哥,要不然打的更狠。”

來人聽著大家的議論哈哈大笑,接著說:“你們不知道還有後續更好笑的呢。那倆打了起來,隊長過去拉架。結果殷衛東連隊長也罵,說他這麼安排就沒安好心。”

“嗬,這回隊長也得加入揍他吧?”

“反正吵吵的挺厲害。”

“走,走,咱看熱鬨去。”

一幫人跑著去看熱鬨。劉穎跟在人群中,到的時候夏蟬被人送衛生院了。正趕上她大哥跟殷衛東講道理。男人條理清晰語氣冷靜,一條一條的分析。

“第一、地裡乾活記公分自有規矩,你倆乾了不到旁人一半的活兒我給你們記一半的分是執行規章製度。

第二、這活兒是你自己找隊長給安排的。照顧夏蟬在陰涼地下乾活,你來挑擔轉運麥子。夏蟬今年剛來不會乾打穀場的活兒被壓了腳,這一係列跟我妹妹有一毛錢關係沒?”

第三、你之前騙我妹妹,我還沒跟你算賬。要不是她及時醒悟,她這輩子也許都得搭裡頭。你做事無下限,今兒咱們新賬老賬一起算。”

“砰、”劉大哥說完抬手給了殷衛東一拳,打的他往後退了好幾步。“告訴你,我們劉家不是好惹的。你人前背後做的那些事兒彆以為我不知道,我作為劉家老大今兒給你長長記性。”

殷衛東之前就被孟楊打的鼻子嘴角出血,如今被劉大哥說的啞口無言又挨了打。他擦擦嘴角的血自知理虧。

之前他糊弄劉穎在山洞約會,結果他根本沒去,劉穎差點被外頭小孩無意中點燃的煙嗆死。之後劉穎忽然間徹底對他轉變態度,他一下子心裡落差太大,看她更加不順眼。什麼不好都能聯係到她身上。

他無理不敢吭聲,耳邊是吃瓜群眾的數落。一聲聲奚落都在看他笑話。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想照顧人又沒那能力,小後生淨瞎想。你以為打穀場的活兒是誰都能做的。”

“就是,有能耐你自己乾活給她工分。沒這能耐、她乾活不利索你有臉怪彆人。”

吃瓜群眾嘴下不留情,說的殷衛東羞憤難當,地上要有條縫當即就想鑽進去。

無能,沒有比這更傷他自尊的。他自覺要給喜歡的女孩撐起一片天,卻沒想到接連出事。

他到隊長那兒要求查看劉穎的工分,本來是想劉老大做手腳的話趁機要挾他們。沒想到什麼都沒查出來,劉穎上多少就記幾個,她有父母兄嫂,不上工也有家人的工分可以領糧。

好話說了一籮筐,隊長才同意他的提議。勸他以後不要老看劉穎不順眼,大家好好相處。得罪了劉家對他沒好處。

“劉支書一向大度,你彆自己撲上去跟人家作對。泥人還有三分火性,你彆招惹人家。”

這是隊長勸他的話,可惜他沒聽進去。今兒一看夏蟬腳被壓了,說是跟劉穎在一起乾活他頓時就火氣上了頭。結果接連挨了好幾回揍。

“好了,大家都回去上工,彆耽誤夏收。”

劉老大和隊長組織大家回去乾活,劉穎望著大哥滿目暖意,大哥衝她笑笑讓她去乾活。

殷衛東頹廢的坐在地上。打穀場的也都返回到東麵乾活。之後孟楊提著扁擔過來送麥子,一幫愛八卦的人瞬間回頭。

“哎,楊子,打架好玩不?”

“楊子,你為啥跟人打架啊?”

麵對眾人的詢問,他啞巴一樣低頭乾活。手腳麻利的捆好麥子,尖尖的扁擔紮上就走。

“嘿,這小夥子,說兩句能要你命是咋地?”

“問啥啊,不是說因為那殷衛東罵支書家閨女才打架的嘛……”

“對哦。”

劉穎離得遠聽不清說什麼,可那情形她也知道跟她有關。一時間有些煩躁,偏大家不是對她說的,她想發作也發作不得。

晚上下了工,回家湊合吃了飯。夏蟬那邊聽說從衛生院回來了,腳骨骨裂需要休息一段日子。她爹聽完消息點點頭沒說什麼,她就著夜色偷偷的去了小樹林。她今兒來的早,此時這裡空空無人。

無邊夜色深林靜,羞惱的心情漸漸恢複平靜。不遠處是打穀場,此時那裡頭堆的是滿滿當當。一座座麥垛小山一樣散落著,有些小孩子在那些已經完全脫粒的麥稈上蹦床一樣開心的跳。

“小瓦罐,黑油油,我去姥姥那住一秋。姥姥看著我喜丟丟,妗母看著我瞅一瞅。妗母妗母你不要瞅,哪個外甥沒舅舅……”

孩子歡快的喊著童謠,稚嫩的聲音順著風飄蕩在耳邊。想起白天的事兒,劉穎長長呼出一口氣。深呼吸平複自己的心情。

“劉穎,你今兒……我來晚了,對不起。”

孟楊提著他的大籠子來了。籠子裡隻有那隻受傷的雌雁,樹梢一陣晃動,那隻雄雁跟著落在了上頭。看孟楊停住了,它輕輕的飛落枝頭,到了雌雁跟前。

兩隻家夥嘰嘰咕咕的叫,親昵的模樣看的劉穎滿身的煩躁一點兒不剩。忽然忘了自己想問他什麼,到底要說什麼呢。

孟楊看她笑著不說話,指著倆小東西跟她說。

“下午沒看到這隻雄的,估計自己飛出去找吃的了。雌雁我喂過了,傷口也檢查過,恢複的挺好。”

劉穎彎著腰在逗那隻雌雁,小東西被孟楊提著就縮成了一團,看她過來很快舒展開來。咕嚕咕嚕的叫著,好像在跟她打招呼。看來小東西恢複的是不賴。

“謝謝你。”

“沒、沒關係的。”

一語雙關,既謝他照顧大雁,也謝他打穀場維護自己。孟楊靦腆的笑,不好意思直視她的眼睛。他個子很高,但五官柔和,這麼不好意思的時候讓人覺得有些可愛。

可愛?劉穎被自己的感官弄無語了。雖說她現實世界是個三十歲的老阿姨,可也不該覺得大男人可愛吧?

雖然,他的確不大,今年才二十三歲。

“那大雁就拜托你照顧,以後不用再提來給我看。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家。”

還是少接觸,看到他就老是忍不住的想去探究他。為什麼和原文不一樣了呢,原文中他就一路人甲,如今居然跟她這個炮灰扯到了一起。

其實這問題不用深究,左不過蝴蝶效應罷了。她剛轉身邁步,孟楊急的開口。

“彆、大雁……大雁會想你的。”

劉穎回頭,望著他的目光孤疑中帶著審視。男人緊張的拽拽自己衣裳,不用解釋什麼她也瞬間明白。

“我……你真的不能給我個機會嗎?我會對你很好很好、非常好。”

“你胳膊怎麼了?”

換了個角度,這才看到他右臂有一道好幾公分的傷。他聞言將胳膊往後藏,搖頭笑笑說沒事。

“不小心劃破了,沒事的。”

傷口看似被什麼東西劃破的,可他好好乾著活怎麼會劃成那樣?這事兒跟他打架有關係,劉穎心知肚明。←思←兔←網←

“跟殷衛東打架劃破的嗎?”

男人猶豫一下點頭,趕快說:“我弄乾淨傷口了,衛生所那兒紗布沒了,說大夏天的用紗布捂著反而不容易好,就讓我這麼晾著說好的快。”

看她沒說話,他也沉默著不知該說什麼。這時期的人都含蓄,能幾次開口表達自己的意思已經用儘了他所有的勇氣,再多已經不敢說。

空氣靜止了一般,倆人默默站立於無邊夜色下。不遠處孩子們的聲音已經消失,在這沒有電的鄉村裡時間已經不早。

“我先回家了,再見。”

劉穎擺手告辭,離開的時候視線掃過地上那一對大雁。小東西交頸鴛鴦般臥著,受傷的雌雁靠在雄雁身上閉著眼睛。雄雁發覺她的視線,非常警惕的回頭望她。

雌雁在睡覺,雄雁在站崗放哨。不愧為忠貞之鳥,簡單的舉動也能觸動心弦。

衝鳥兒笑笑,想讓它感受到自己的善意放鬆警惕,不用那麼辛苦。望著她轉身的背影,雄雁閉上了一隻眼。

孟楊抬頭望望天長長的歎口氣,這一瞬間明白了一句老話——女人心,海底針。

帶著大雁返回家中,鄰居大哥看他垂頭喪氣的模樣就知道事情沒進展,伸手拍拍他沒多說什麼。

“洗洗睡吧。”

男人給自己鼓勁,劉穎這邊回家在查看流量。果然,今兒殷衛東挨了揍,她這流量就蹭蹭漲,普通的飯菜點讚普通,可視頻點擊卻非常高。

“真的跟殷衛東有關係,難道我來的目的是報複殷衛東這個渣男的?那要做到什麼程度?”

思索一番躺下睡覺,第二天繼續割麥子,分配了任務後大家提著鐮刀乾活。殷衛東提著扁擔在麥田等隊長分派活兒,任務說完他找上了小隊長和會計,硬著頭皮開口。

“夏蟬的腳算是工傷,醫生說最好休息一段。老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那這一百天是不是隊裡提供口糧?”

隊長點頭,“跟城裡糧站一樣,沒工分也賣你們。”

“還得花錢買?”顯然這答案沒達到他要求。“這是工傷,工傷不是得單位全部賠償嘛?”

“嘿,你這話說的。要是受點兒傷大隊就免費養起,那大家都出點兒差錯回家歇著去,地裡的活兒誰乾?”

“誰會為了那麼點兒糧食傷了自己?”

“會,而且多的是。牛蛋為了不乾活也能領工分能把自己腿割破,還有那些老光棍。要是開了這個頭,他們能想出一百種方法讓自己受傷。”

“可是、夏蟬的腳不能應地,否則骨頭長不好要成跛子的。她家人又不在,不給糧食難道餓死嗎?”

“所以我們沒要求她必須上工有工分。平價買也行,或者你的工分給她也行。實在都不夠就先欠著。等年底結算時看工分夠不夠,不夠的話倒欠,明年再還。”

這時期物資貧乏,跟後世完全沒得比。說了半天也就是可以平價買,沒錢欠著以後還得還。

被拒絕了,殷衛東連上午的工都沒上,直接返回去了大隊黨支部。他來找支書劉平安,一番交談後結局依舊。

“城裡有戶口就有供應,拿錢買糧。咱農村必須有工分才能領口糧,那工分就是錢就是票。夏蟬受傷了,所以不卡工分也能買糧,這就相當於平價供應了、你還想咋地。如果在城裡的話受傷了你就能到糧站免費領糧嗎,沒這個道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