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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飲一杯無 妄鴉 4437 字 6個月前

橫在遍布肮臟水窪的黑土地裡,上方掛著一截破碎的,隨風飄揚的衣擺。

最後,屍橫遍野的地界,隻剩他們兩個。

丟盔棄甲,武器折斷,便隻能惡狠狠地空手廝殺。

殺到輪回儘頭,殺到夜不能寐,殺到衣衫儘.褪,殺到至死方休。

虞北洲喜歡血,喜歡疼痛,喜歡在戰場上掠奪生命,殘酷無情。

事實證明,若他成了君主,全天下人就會知道,暴君這兩個字放在他身上遠比淵帝或桀紂來得更為貼切。

施加痛楚,永遠比溫情脈脈更加來得刻骨銘心。更能叫人記住。

快要到來的時候,他將手虛虛搭在白衣太子臉側,遠山似好看的眉峰不自覺皺起,薄唇緊抿,整個人難得地呈現出幾分冷峻意味。

方才還豔陽高照的天氣,一下子就烏雲密布,雷雨轟鳴。

雨山排雷如山倒,天地似乎刹那間昏暗下來,伸手不見五指,抬眸望不見來路。

燃燒在大殿角落的巨大燭火被狂風吹得搖曳幾下,驟然熄滅。昂貴燭台上,獨留一縷白煙晃悠悠散開。

傾盆大雨轟然落下,從萬丈高空連結成線,強硬地擠進這座木質結構頂上鋪著青玉瓦片的縫隙裡,最後過多的雨水盛也盛不下,隻能徒勞順著朱紅色的溝壑滴滴答答往下淌落。

看不見也好。這鬼穀大殿裡的東西,莫說是蒲團了,就連昂貴的沉香木也被他們撞碎了好幾個。說是遭遇過山匪都不為過。

呼吸在黑暗裡清晰可聞。

宗洛融化在了這片血與疼痛的恩仇快意裡。

他的呼吸急促起伏幾下,手指無力地垂落,落在大殿泛著青金色的冰冷地板上,劃下一道道溫熱的水痕。

狂歡之後,一片狼藉,隻剩唇瓣不自覺的痙攣。

一時間,安靜無比,誰也沒有說話。

寬大的白裘披風墊在地上,毛茸茸的絨毛吸滿了水,變得沉甸甸的。

躺在它上麵的人渾身都是汗,指尖甚至連握都握不穩了,徒勞發著顫。

驚雷落下,片刻白晝。

虞北洲那張昳麗到近乎鬼魅的臉在電光下閃爍明滅,裹著一層汗水,亮晶晶的,饜足好看。

“師兄......”他的聲音喟歎而滿足。

垂下頭的時候,那些被汗意打濕成一縷一縷的墨發垂在臉側,乖順非常,像是在詮釋它們主人的愉悅和舒服。

這是自從這人說完“誰在乎呢?”之後,約莫一個多時辰裡,他們之間說出的第一句話。

白衣太子壓根沒搭理他。

他懶倦地闔著眼,被疼痛折磨到精疲力儘,連手指都不想抬起半點。

宗洛覺得,這簡直比打仗還累。

不僅又給自己添了一身傷,原先有了愈合跡象的傷口再度崩裂,還狼狽成這樣,動手的力氣都沒了。

不知道的,看他們剛才那個天雷地火的架勢,還以為明天就世界末日了。

雖然這臭弟弟傷得很重,但宗洛到底不比這人從小每三日受苦鍛煉出來的一身變態愈合能力。

心臟都碎了,躺七天起來還能活蹦亂跳。

反觀他,就像一條躺在砧板上的死魚。那顆丹藥給虞北洲吃,實在是浪費了。

然而這個念頭也隻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便被刻意掃去。

不管是丹藥還是死劫,甚至其他那些應該考慮的東西,都不應該在這裡出現。

人總是這樣,沒有束縛才能沉淪,臨死前才得以擁%e5%90%bb。

在這裡,他隻想放縱逃避,品嘗塵世的歡欣。

“滾出去。”

等休息過一炷香後,宗洛一腳踢了過去。

這人一直懶洋洋地從背後抱著他,親密地在太子尊貴的耳垂上啜%e5%90%bb,用自己銳利的虎牙碾磨。

褪去方才怎麼踢打也踢不動的銳意殘忍,虞北洲又披上了自己看似溫情的表皮。

聞言,悶笑過後後低啞地說了句臣遵命,這才慢條斯理地照做。

無疑又是一場折磨。

虞北洲慣是習慣了疼,對這中將疼痛當做快意的人,隻會覺得爽。

對宗洛,就是刀尖子割肉,除了滿足了精神上的渴求和吸引以外,沒有撈著半點好。

實說,這委實不是一次多美妙的體驗。

不,應該說半點都不美妙才是。

沒有下一次了,宗洛冷著一張臉。

彆說技術好不好差不差了,這人根本就是沒有技術。不配做1,真的應該滾回娘胎回爐重造。

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外麵雨聲淅淅瀝瀝。

這場雨又快又急,再加上電閃雷鳴。鬼穀沒個下人,大殿裡燭台上沒有燈罩,導致燭火熄滅後整個大殿風雨飄搖,漆黑無比。懸掛在兩側的帷幔被狂風吹得沙沙卷起。

暴雨衝刷在青玉瓦片上,發出珠玉亂濺的轟鳴。

房簷末端,雨幕連接成了片,模糊了世間一切色彩。

殿內彆有洞天之下,到處都是推倒的裝飾品,碎裂的織物。

吹進來的雨水從第一級台階滾到最後一級,蜿蜒著彙聚成一灘。

那塊號稱飛升祖師爺留下來的蒲團早就不知道被蹬到哪去了,誰看了都得罵一句暴殄天物。

宗洛冷斥一聲:“滾。”

雖然虞北洲表麵上看起來照做,但實際上用腦袋尖都知道這人絕對不可能這麼簡單就乖乖聽話。

果不其然,在把太阿劍拿出來的時候,他壞心眼地在將離欲離的地方淺淺地打了個轉,感受到縫隙末端不自覺的顫栗,這才滿意地收劍歸鞘。

虞北洲攬著的肩抖動,看起來很想再回過頭來給他一拳。

然而宗洛實在是又痛又累,連眼皮都不想多抬一下。

整整一個多時辰的歡.好,白衣太子已經徹底被虞北洲拖到大鍋裡燉熟了,往日清俊出塵的容顏上儘是不自然的酡紅。像一顆被人妥帖細心剝開的水蜜桃,泛著可口爛熟的味道。

做完這一切,紅衣青年還在那裡兀自笑個不停。

他的笑聲愉悅歡暢,像拂塵從玉瓷上剔過,沙啞沉沉。

末了,又佯裝訝異,仿佛剛才發現般,一聽就虛偽至極:“啊呀,師兄怎麼收不攏了......一下子太狠,倒成了師弟的不是。”

宗洛懶得回答他,兀自閉目養神恢複體力。

這人還是不講話,當個啞巴的時候比較可愛。

一講話彆人就想打死他。

宗洛很久沒有這麼疲憊了。

從身到心,酣暢淋漓的背後是極致的發泄。過後便是困倦和痛意一起席來,黏膩至極,擱在身上格外難受。

他也不是第一次接觸這玩意。

上回在暗室裡糊得到處都是,天亮了還得宗洛回羽春宮自己給自己清理。不過到底這兩回有著十足的差距,上一回隻是弄在外麵,隔著衣服都能叫人覺得又多又燙;這回乾脆就是沉浸式體驗,切切實實強硬釘進,儘數承接。

雖然以分開而結束,升騰發酵的熱意卻尚未退卻。

流淌的汗也沒有減少,反倒因為虞北洲的故意靠近,厚厚的白裘上暈開更多暗色。鋪開的白發蜿蜒著堆疊在一起,像一副陳列的壁畫。

百無聊賴的,後者便開始把玩起這頭白發。

他湊過去輕嗅,又埋到肩窩裡,越發宣誓主權般扣緊,在耳邊挑逗低笑:“師兄好香。”

宗洛從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麼香味,香料都是宮裡或皇子府的下人給他染什麼他就用什麼。偏偏虞北洲就是能從萬千種氣味中準確無誤地分辨出屬於他的那一個。

雨還在下,拍打著屋簷。終於漸漸小了些。

等到終於恢複了一些體力,宗洛跌跌撞撞地起身。

他遵循著記憶,赤腳踩在冰冷地麵,忍著被劈開的痛楚,勉強走到鬼穀大殿內盛放著燭台的地方,摸索出火絨子,重新點燃一支火燭。

離開鬼穀太久,宗洛差點都快忘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鬼穀位於迷陣內,硬生生更改了周遭八卦五行的方位,致使天氣古怪至極。好的時候豔陽高照,壞的時候說電閃雷鳴就電閃雷鳴,沒有半點預兆。

竄起的火苗驅散了沉沉黑暗,光影投射明明滅滅。

身姿頎長的人便站在這簇火苗麵前,借著這點燭光,低頭去找青金色地板上尚且完好的衣物。

金紅色的火為他周身鍍上一層朦朧暖光。

即便背對著虞北洲,宗洛也依舊能夠感受到那落在自己背上的,一寸寸劃下,仿佛毒蛇吐信般%e8%88%94舐黏稠的視線。

習武之人暴露空門乃大忌,更何況是這樣渾身上下都是破綻的時候。

血液混雜著未乾的狼藉順著劍身泅下,彙聚在腳旁。

不自覺的抽搐還在繼續,伴隨著外麵的雨聲一起,分外可憐。

這極儘靡麗的一幕落在另一人眼中,便迅速聚攏了黑沉沉的墨色,隱約醞釀出一場可怖風暴。

因為戰況過於激烈,地上實在找不到一件完好的衣服。

要麼碎成齏粉,要麼片片撕裂,最大的一塊皺巴巴的作抹布狀。

即便鬼穀現如今隻有他們兩個活人,宗洛也絕對沒有在天地麵前%e8%a3%b8/奔的愛好。他巡視一圈,一無所獲後,隻好掉頭走了回來,撿起地上那件厚厚的白裘披風,嫌棄地抓在手上抖了抖。

“師兄這幅模樣,當真叫小師弟把持不住。”

虞北洲笑著地支起頭,毫不避諱。

宗洛紆尊降貴斜了他一眼,發現這人的確又再度精神抖擻後,冷笑兩聲,一腳踩了上去。

這要落實,後果不堪設想。

虞北洲眼疾手快,順勢倒在地上。

滾燙的掌心攥住,指腹研磨著,在足間留下一個%e5%90%bb。

風光近在咫尺。

盛滿欲.念的鳳眸凝視著豔麗的血色,聲音刻意浸上黏糊糊的蠱惑:“再來一次吧,師兄。”

還來?

宗洛簡直要被這人氣笑了。

他乾脆地披上這件滿是狼藉和腥.膻味的白裘披風,出言諷刺:“就你這爛活,和你的手指過一輩子去吧。”

“師兄說什麼呢。”

虞北洲不為所動,笑意滿滿:“方才咬著師弟,喘得最大聲的,難道不正是師兄嗎?”

那明明是痛呼!宗洛氣得呼吸不順。

見白衣太子無言,乖張不定的青年%e8%88%94了%e8%88%94自己的嘴唇:“再說了......我讓師兄痛到了,師兄難道不爽嗎?”

這麼說著,虞北洲又重拾信心,竟然還多了幾分洋洋得意。

男人怎麼可能會在這種原則性問題上退避,更何況還是一貫倨傲的天之驕子。

宗洛:“......”

竟然忘了,這人向來是把疼痛當做快意的。

敢情說,方才口口聲聲“恨意糾纏”,到頭來被寸寸留痕,被抓著又啃又咬,真正痛得像被碾過的人,隻有他一個?

想到這裡,宗洛隻剩冷笑:“爽,爽到不可能和你有下一次。”

說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