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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飲一杯無 妄鴉 4385 字 6個月前

了搓手,有些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去。

作客的在主人家自然不好隨便亂走動,就算他現在再想見洛兄一麵......這大半夜的,人家早都歇息了,隻有他被夢魘纏繞,坐立不安。

他走過一個拐角,忽然聽見前方傳來一陣嘈雜。

小廝帶領著看診的禦醫一起,匆匆提燈走了過去。

顧子元是知道的,聖上賜下來兩位禦醫,一位管白天的藥,一位則守著晚上,以備不時之需。如今跟著小廝的那位,就是晚上工作的禦醫。

“啊,顧公子。”

守候在拐角的下仆看了,連忙行禮:“是吵到公子了嗎?”

“沒有沒有,是我半夜噩夢纏身,醒了便出來走走。”

顧子元連忙擺手,“前麵這是怎麼了?怎麼大半夜還這般急促?”

下仆道:“方才有下奴帶著一位公子來敲門,手裡還拿著殿下的信物。禦醫行色匆匆,是因為那位公子實在受傷太重,容不得耽擱。”

顧子元感慨:“洛......殿下向來濟弱扶傾。”

他頓了頓,還是沒忍住,低聲問道:“殿下如今歇下了嗎?”

顧子元忘了自己睡得早,醒來後才發現如今倒也並非半夜三更,而是已近午夜。宗洛每天要喝三回藥,最後一回藥就得晚點喝,若還未歇下,興許還能見到。

“殿下似乎早些時候有事出門了,如今還未歸。”下仆低眉順眼道。

“這樣啊,那好吧。”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顧子元有些失落地攏了攏身上寬大的衣袍,正打算回房,卻聽見遠處傳來聲音:“殿下。”

下仆有些意外:“殿下回來了。”

顧子元驚喜地抬頭。

隻見燈影闌珊處,白衣皇子姿容頎長,麵容帶著些不近人情的冷峻。

他最外麵的那間鶴氅不知所蹤,脖頸還在滲血。

遠遠地看去,那件白衣上沾滿猩紅,仿佛梅花落進雪地,隻一眼都叫人心口直跳,驚心動魄。

“沒事。”遠遠地,顧子元聽宗洛低聲道:“這些不是我的血。”

作者有話要說:  洛洛:不是我的血

小魚:塗滿♂師兄♂全身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聽見殿下回來後,廖管家急匆匆挑了一盞燈過來。

方才那位下奴帶著的公子身上披著殿下的鶴氅大衣,他也都看見了,手上還拿著殿下的傘,這才打起萬分警惕,直接叫了坐班的禦醫過來療診。

甫一見到宗洛,年邁的管家差點沒被嚇一跳:“殿下您這?”

這件衣服已經不能說是白衣,而是一件血衣了。

前襟上沾著的血如同蜘蛛網一樣潑散開,其中一隻靴子上方甚至還能看見五指的痕跡。

“無事,不是我的血。”

白衣皇子擺了擺手,一副不想多說的模樣。

於是廖管家也識趣地閉上了嘴,不再多問。

小廝剛想開口,卻被顧子元攔住:“先讓殿下沐浴完再說吧。”

年輕的大儒遠遠著宗洛離去的背影,心裡不免有些擔憂。

先不說那一身的血,更讓他在意的,是修長脖頸上顯眼的痕跡。

毫無經驗的顧子元不知道那是什麼,隻覺得看起來怪疼。

宗洛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他看著廖管家吩咐下人在主院浴池裡放好洗澡水,徑直朝著另一邊而去。

午夜剛過,整個府中又重新動了起來。

說來也巧,三皇子府下方正好有地熱,都不需要再燒水,隻需要搭上引水的管子即可。

宗洛脫衣解帶,將這件滿是血的衣服隨手扔到一旁,跨進了浴池。

滾燙的熱水從他肩周沒過,蒸騰熱氣將整個浴室裹挾著包圍,呼吸間帶著濃厚的水汽。

宗洛一邊躺下休息,一邊將紮起的墨發散下,靠在池壁上,難得顯露出疲憊。

他需要一個人靜靜。

今晚的事情著實對他的心理造成了極大衝擊。

以至於宗洛現在一閉眼睛,虞北洲那張嘴角沾血,鳳眼上挑,眼尾蹙著殷紅,盛滿欲念的臉仿佛又近在眼前。

紅衣將軍雙眼黑沉深不見底,隻在落到宗洛身上時,才仿佛映著零星幾點亮光。

他雙手雙腳都被鐵鏈束縛,火折子映出的熊熊火光仿佛燎到一身猩紅的血上,襯得他如魔似鬼,浴火而生。

然而就這樣,虞北洲依舊言笑晏晏,遊刃有餘。仿佛那個身下鼓囊囊支起的人並不是他一樣。

想起先前被摁在地上喝血時頂過來的東西,宗洛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正想收劍就走,忽然又聽見這人的聲音。

“師兄。”虞北洲斂下眼眸,濃密的睫毛投下詭謐的扇形陰影。

極具危險侵略性的目光在宗洛身上放肆流連,來回逡巡,仿佛要將後者身上穿著整整齊齊的衣服就此剝離,蝕骨纏綿。

“好想塞進師兄身體裡。”

他的聲音沙啞,說出來的話帶著一種孩童似的純真,卻又比任何%e6%b7%ab詞豔語都要來得下流。

宗洛:“”

他忍了又忍,告訴自己現在虞北洲正在發病。聯係文中描述和真實表現,要是現在忍不住打他一頓,恐怕虞北洲得更加支棱起來。

最後宗洛愣是按下自己的火,頂著背後如同附骨之疽般的火熱視線,一步一步踏上冰冷的寒石台階,頭也不回地離去。

想到這裡,白衣皇子不由得抬手,冷著一張臉將脖子上的血跡擦除。

這一塊先是在大巫祠的時候,被太阿削出一條血線,後麵是被按在浴池邊啃了一口,最後又是今晚一時不察被發瘋的虞北洲加重傷勢。

指尖撫過的時候,宗洛還能夠感受到上麵凹下去兩個小小的血洞。

要不是知道自己是穿書,他甚至懷疑虞北洲是不是吸血鬼轉世。

“晦氣。”

他嘟囔一句,慢慢把自己沉進池底。

好像這樣就能洗去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顫動。

等到宗洛換好衣服出來後,廖管家已經等候多時。

“殿下。”

老管家為宗洛整理好大氅的衣領,低聲道:“一個時辰前,有一位下人帶著衛國質子來了府上,手上還拿著您的傘。”

聽見葉淩寒竟然真來了,宗洛有一瞬間訝異:“我知道了,是我讓他們來的。”

他還以為葉淩寒會選擇去求助他的表兄。

畢竟這人心高氣傲,就算幫助也隻能不顯山不露水的來,宗洛甚至還做好被記恨上的準備。

廖管家道:“那位公子傷得很重禦醫正在為他看診,一連開了好幾張方子,說身上還有不少舊疾,正好一起治了。”

何止是傷得重。

送過來的時候,衛國質子渾身上下就披著殿下的一件鶴氅,寬大的衣物下光溜溜的一雙腿垂下來,依舊還在往下淌著紅白色的血,劇烈發抖,也不知道是怎麼支撐著走到府前來的。

禦醫見了,直接指揮人把府上的軍用擔架拿了過來,將葉淩寒架了上去,運到醫務房裡。

等到擔架過來的那一刻,衛國質子才終於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廖管家也去瞧了一會,看他死死地攥著手上那件白金色的鶴氅,任禦醫怎麼掀都掀不開,最後不得已,隻好用剪刀剪了下麵的部分。

“喪儘天良啊!”

老禦醫一邊指揮下人清理,一邊現場調配敷做外傷的巫藥:“竟然還用了花柳街常用的藥,當真喪儘天良,慘無人道!”

廖管家幫忙打下手,也不由得歎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好端端一個也曾是千金之軀。也不知惹了哪位仇家,竟然被如此折辱。

宗洛點了點頭:“辛苦了,既然來了,就讓他在這裡住下,待治好後再回去吧。”

衛國如今情況不甚明晰,七皇子獨守大權,老國君也屬意這位。

隻不過廢立太子一事,暫且還是沒有那麼快的。

大淵如今的分量,任誰都得掂量三分。

葉淩寒在大淵為質,衛國後腳就廢立太子,難免也要想想會不會惹怒大淵。不過話雖如此,葉淩寒這個太子也的確是名存實亡。

難怪聽到衛國使臣明日要回去後,明知是計,他還要去一趟。

若是這回回不去,等未來七皇子徹底把持朝堂,收攏本就不多的舊部,葉淩寒就更沒有回去的希望了。

不過宗洛相信,上輩子輔佐虞北洲登基後,葉淩寒一定不會放過衛國那些人,甚至可能親自帶兵覆滅故國。

這位表兄弟在滅親這一點上倒是如出一轍。

吩咐下去後,宗洛略微有些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e7%a9%b4。

今晚受到的驚嚇太多,他也不想再往下細想。

正想回去睡覺,又有下人來報:“殿下,顧公子求見。”

顧子元?

宗洛抬眸,正好看到披了一件外袍走進來的大儒,不由得皺眉:“子元,你風寒未愈,大半夜出來,未免有加重的風險。”

說著,下人便十分上道地抬來火盆和暖爐,宗洛不由分說地就塞到顧子元手裡,又拿來狐裘大衣,把後者團吧團吧裹住才作罷。

“好了,你不是很早就睡了嗎,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顧子元原本心底焦急萬分,被這麼一折騰,不知道是房內節節攀升的溫度還是其他的原因,臉越來越紅,說話也不利索了:“也、也沒什麼事。”

他悄悄抬眸去看。

白衣皇子已經換了一件衣服,修長如玉般的脖頸也纏上了繃帶,根本看不出先前上麵猙獰的血口。

雖然不少人都說顧子元不通人情世故,但顧子元也不至於情商低到那種地步。

想起先前聽到的對話,又想起洛兄剛歸來時身周縈繞的寒氣,他決定還是不要多問為好。

“是這樣的。”

顧子元越看越心慌,隻覺得自己好像從未見過比洛兄還要好看的人,連忙轉移話題:“方才我睡下後,做了一個噩夢”

這下換宗洛有些糊塗了。

做噩夢這種事情,大半夜起來靜靜也無可厚非,但是跑到他這裡來就有點奇怪了。

不過宗洛想起顧子元是儒家撿的弟子,從小無父無母,心裡便也理解兩分,順口問道:“是什麼噩夢?”

顧子元頓了一下,這才娓娓道來:“是這樣的”

他將自己做到的夢簡單講了一遍。大概就是夢見自己好像鼠疫過後去了昭文館修史,然後在茶館裡聽到彆人的談論,最後皇城驚變。

說完,顧子元又開始後悔起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個真實到可怕的夢境格外在意。明明隻是一個夢而已,夢裡的他都不認識洛兄。

為了補救,他急忙道:“瞧我,隻是一個噩夢便如此驚慌失措,讓洛兄見笑了。那夢裡夢到的年份就是今年,真是洛兄明明在這好端端站著,偏說去邊關了,我絕對沒有要咒洛兄的意思。”

顧子元一通尷尬地解釋,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