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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飲一杯無 妄鴉 4299 字 6個月前

助。將來宗洛若是繼承大統,儒家也會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成為真正的治國顯學。

這種事情在列國也屢見不鮮。百家學派看似超然脫俗,為布衣提供了一步登天的機會,事實上它們同各國權貴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就算看起來最出世的鬼穀和隱士世家,實則每一代弟子入世後都遊走在各國,個個是玩政治的好手。

儒家這麼選擇無可厚非。

畢竟按照大勢走,大淵未來前途一片坦蕩。主角配角齊聚一堂,有宗洛沒宗洛未來都能掃六合蕩八荒,一統中原。

宗洛是搞理科的,曆史隻能算過得去。

《能飲一杯無》是架空世界。生產力水平並不高,類比希臘也曾經出現過這樣百花齊放,各家思想劇烈爭鳴,哲學家輩出的時代,若是非要給這個虛構的時代定時間軸,或許得放到公元前。

不知道書裡的世界會不會和現實世界有接軌之處,但在現實裡,擯棄掉糟粕部分,儒家思想的確對各個朝代影響深遠。

隻有真正穿書後宗洛才明白,自己當初在鬼穀暢想天下和平有多麼紙上談兵。

在大時代的浪潮下,一個人的力量是微薄的。以後來者身份傲慢地審視這裡,隻會落得和他上輩子一樣的下場。

正因如此,宗洛最後選擇和儒家合作的原因便水落石出。

這一行前來大淵遊學的隊伍裡,隻有顧子元不知道這件事,其他儒家弟子都被耳提麵命過一定要聽從顧洛的命令。

至於顧子元......他師叔的意思是,子元雖天賦出眾,通讀聖賢,但為人處世實在毫無經驗,宛如初生稚子。若是提前透露宗洛和儒家的聯手計劃,或許還會被人從他這裡看出些端倪來,乾脆就先保密不說了。

但是真到這種份上,該提點的還是得提點。

於是宗洛委婉地開口:“子元,稍微透露一點,其實無礙的。”

“啊?為什麼啊?”

顧子元困惑地開口,說到一半終於恍然大悟:“對哦。”

不知道這家夥到底又腦補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的尷尬,漲紅了好幾次,這才結結巴巴地開口:“抱歉,洛兄,是我欠乎考慮了。”

“明明洛兄並不隸屬儒家隊伍,我總是忘記這點。”

顧子元的神情十分懊惱:“他們來打聽,或許是動了招攬之心,對洛兄分明是件再好不過的事,偏偏讓我給搞砸了......”

雖然宗洛想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但不知道怎麼回事,最後兜兜轉轉竟然也還是回到了這個意思上。

所以宗洛什麼話也沒說。

倒是顧子元心底過意不去,默默為他煮茶打下手,再三在心裡決定,若是下回有人問他,他一定把洛兄吹得天上有地下無,千萬找一位好歸宿。

......

不過宗洛確實應該行動起來了。

獵藝持續時間整整一天一夜,這對馬兒的耐力要求極高。

若是曾經的騎藝,隻需要挑跑得快的馬就行。但獵藝最終決定的因素並非速度,而是獵到獵物的多少。

時間,耐力,速度,射箭準確度,武藝......這些都是獵藝考校的範圍。大多數學子都會選擇去城郊衛戍軍的軍營內借一匹和自己性格契合的馬。不少王公貴族也會跟著一起來湊熱鬨,若是在百家宴的時候得到他們賞識,或許還會被分到一匹好馬。

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學子爭著在百家宴上冒頭。

但這些還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如今兩位皇子的奪儲已經進展到白熱化階段。這輩子沒有他這個由頭,葉淩寒還是會想儘辦法出頭。宗洛必須趕在這之前,把宗瑞辰的事情遮掩下來。

第二天,宗洛起了一個大早。

他起來後,先沒急著出門,而是在桂花樹下等了等。

果不其然,在等待一會後,門口出現了一個眼熟的身影。

公孫遊攔下一個儒家弟子。

很顯然,儒家弟子都認識這位百家宴上風頭大盛,但是最後卻被顧洛打敗的狂徒,頓時警惕道:“兄台有何貴乾?”

公孫遊低聲問:“住在你們駐地的,那位叫顧洛的弟子,今天身體可好些了?”

實不相瞞,自百家宴第一天開宴後,第二天公孫遊起了個大早,早早地去到蘭亭水榭等候,就想找顧洛論第二次道,卻不想等到夕陽西下都沒能等到那位眼盲公子。

第三天再去,又是一樣的結果。於是公孫遊便堵了一位儒家弟子,從對方口中得知了顧洛身體抱恙,未能出席,在儒家駐地休養的消息。

接下來幾天,公孫遊日日都會過來打卡。

然而遺憾的是,到開宴的最後一日,顧洛都沒有出現過第二次。

現在眼看著武藝比試就要開始,書藝又隻需要一天時間,獵藝更是緊隨其後。公孫遊不知道顧洛投了什麼簽,反正他武藝簽子已經被自己折了,就趁著這空出來的時間天天來儒家駐地晃悠,每天逮著人就問。

儒家弟子都得了宗洛的吩咐,自然矢口否認,一問三不知。

公孫遊有些失落,再三詢問後,隻好不甘心地離開。

等到確定他走後,宗洛才回頭問書童,“這是第幾天了?”

書童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公子的話,今天是第四天。”

公孫遊已經連續來這蹲點四天了。

宗洛不自覺地擰眉。

不管是按照上輩子的記憶,還是按照能飲一杯無應該發展的劇情,公孫遊這會兒都應該圍在虞北洲身邊鞠躬儘瘁才是,怎麼反倒屢屢往他這跑?

不過倒也不奇怪就是了。

宗洛想起上輩子公孫遊為虞北洲背後默默做的事。

公孫遊同虞北洲沆瀣一氣後,明麵上和其他幾位皇子走的很近。私底下效忠了不下一位皇子,並且成為了他們的謀士。

實則他真正效忠的主公隻有虞北洲一人,也是後者能夠謀取大淵江山的關鍵人物。多少一線軍報消息都是他從其他皇子那裡臥底得來的,更彆說掌握一線消息動向,稍微從指縫裡漏一點,都能讓其他幾位皇子被蒙得團團轉。

現在公孫遊往他這跑,背後是何居心還不一定呢。

宗洛一向不吝用最大惡意揣摩自己的死對頭。此刻在心裡給公孫遊的名字圈上一個大大的紅圈,哂笑一聲,吩咐書童為他備馬車。

上輩子雖然宗洛撤出皇城,但不意味著他沒有了底牌。

位列三公之一,主管監察百官的禦史大夫正是宗洛的暗線。這位的實權不言而喻,即使宗洛身在邊疆,也能得到不少皇城的最新動向。

公孫遊搞多麵埋伏的事情,正是薛禦史將虞北洲摻和進奪儲一起呈報給他的。然而那會兒他天高皇帝遠,怎麼也管不到這來。

不過現在好了,上輩子的情報這輩子也適用。

“去京郊。”

他掀起車簾,貓著腰踏上車內,安安穩穩地坐下,手指翻飛,將夔紋古玉重新掛回腰間。

這輛顏色樸素的馬車一路行走,徑直從白虎門而出。

獵藝使用的馬匹都是大淵軍隊的軍馬。

大淵軍隊在列國都是出了名的虎狼之師,訓練有素不說,軍備也是其他國家望塵莫及的存在。

既然要借用軍馬,就得找騎兵。

常規大軍團裡都有這個兵種。駐紮在皇城附近的軍隊有常駐的衛戍軍,內裡也有騎兵。

今天一大早,就有百家學子三兩結伴到京郊駐紮的軍營來借馬。

他們在衛戍軍軍營外講明了來意,守門的衛兵讓他們稍作等候,入內稟告去了。

閒暇之時,學子們看到遠處玄騎訓練,紛紛驚歎。▂思▂兔▂在▂線▂閱▂讀▂

放眼望去,這一隊騎兵馬匹皆是烏黑無比,渾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烏黑靚麗,豐神俊朗。

“玄騎軍竟然回京了?”

一人道:“好像也是這幾日的消息。年前玄騎出征南梁,因狀態不佳,頗有些僵持不下,後來被北寧王的天機軍接替,大勝得歸,便一起回來了。”

眾人麵露了然。

北寧王打下南梁的消息已經傳開。以大淵征戰列國的野心,即使收下降書,不動百姓,也勢必要對王族斬草除根。

就像曾經打下其他列國那樣,再過幾年,便徹底消失在曆史中,歸化為大淵國民。至此,大淵宏圖霸業又進了一步。

“不過......”

有學子突發奇想:“若是玄騎回京,那我們豈不是可以......?”

要說最出名的騎兵,自然還得是當初大淵三皇子的親兵玄騎。

駐守的衛戍兵聞言,直接潑冷水:“彆想了。”

經曆了函穀關一役,玄騎精銳十不存一。如今接任的將領穆元龍更是以鐵麵無私,忠心耿耿聞名。再加上玄騎個個愛馬如命,手裡的馬自然是好馬,想要借用卻難如登天。

果不其然,有學子大膽去問,最後灰溜溜回來,望洋興歎。

玄騎黑馬油光水滑,雖說比不上傳說中的踏雪烏騅,卻也定然差不到哪去。若是能借用,獵藝還不知道能增加幾成勝率,頗為遺憾。

就在學子們閒聊的時候,遠處忽然駛來兩匹平平無奇的黃馬。

其中一匹馬上的小廝徑直駕到玄騎軍營外,開口就說想要借馬。

正在學子們以為這人也要無功而返時,畫風忽然一轉,玄騎軍看見腰牌猶豫片刻,直接從馬廄內牽來一匹鞍都還未卸下的上好黑馬,將韁繩遞給他。

遠處圍觀的學子們震驚了:“軍爺,這位為何能借玄騎的馬?”

恰好這會,衛戍軍借給他們的軍馬也牽來了。

衛戍兵看到這幕也覺得不可思議,誰不知道玄騎個個把他們的馬寶貴成什麼樣,就連他們也是頭一回見往外處借的情況。

“看穿著,應當是質子府的人。”

質子府?

雖然入大淵不久,但是當下皇城局勢已經被各家摸了個七七八八。

學子們七嘴八舌地開始了討論:“就是那位衛國太子。當初衛國君臨城下,淵朝三皇子被迫前往衛國為質;哪想到十年過去,淵朝和衛國反倒情況逆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輪到大淵鐵騎壓入衛國國境線內,於是衛國不僅歸還質子,還將自家太子送到大淵為質,如今也有六七年了。”

為質六七年,並且還是在故國日益衰落的情況下,衛國一次也沒有同大淵提過要接回質子,這情況可不太妙。

有人不免好奇:“這衛國太子可是在大淵為質,為何還能和玄騎搭上線?難道是賣衛國麵子?”

“得了吧,穆將軍連我們大統領的麵子都不賣,他一個質子,還能有這麼大麵子?”

守門的衛戍軍神情蔑視,對此嗤之以鼻:“你們是不知道,這衛國質子投靠了好幾位大人物,手段可是厲害得很。隨便去花柳街打聽打聽都知道,深宮裡養出來的比那南風館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