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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給他打視頻了。

林嫿並不是一個喜歡打視頻的人,連電話都很少打,最多就在微信發發消息。那天晚上隻是因為他回家第一天,覺得應該關心一下。

現在弟弟不在身邊,正是她拚工作的時候。

隻有更努力的工作,換來更高的報酬,才能為弟弟一擲千金。

深海集團辦公大樓,副總經理辦公室內。

副總李傑看著坐在沙發椅上的林嫿,無奈的解釋道:“不是我們不結賬,是公司流程太複雜,還沒批下來。咱們都合作幾年了,你還怕拿不到錢嗎?”

林嫿淡淡的笑了笑,“我知道貴公司體量大流程多,所以親自跟進,等您簽字後,接下來該哪位簽,我就去找哪位。”

深海跟安瀾有長期合作,但去年的各類款項一直是掛賬拖欠,到年底還沒結算。林嫿理解他們年底要麵臨各種考核,資金壓力大,蒼蠅腿也是肉,各方麵的錢肯定是能拖就拖。但過了元旦後,這都快一個月了,還是沒動靜,下屬幾次催款都無功而返,林嫿隻能親自出馬。

李傑瞧著林嫿那副不拿到錢就要在這裡生根發芽的架勢,用開玩笑的語氣帶著譏諷道:“就那麼點錢,還能少了你們的不成?以前許副總可不這樣,我跟許副總合作愉快的很,你們女人啊,就是格局不夠。”

林嫿也沒生氣,依舊是淡然但又堅定的態度,微笑道:“現在這個不歸許副總負責,是我的工作。如果不能回款,我就要被扣工資。我隻是一個打工人,按公司規矩辦事,能有什麼辦法?”

“你這樣,以後可能沒得合作了。”李傑帶著威脅的口氣。

林嫿雲淡風輕:“如果回不了款,的確沒得合作。今天我把法務也帶來了,不行的話就現場寫訴狀。”

李傑:“……”

深海這邊被林嫿油鹽不進的消耗了幾天後,實在拖不過去,最終還是把款結了。

林嫿這段時間不僅忙著催收各類賬款,還有新的一年各項工作推進。隨著春節臨近,對於重點客戶的拜訪,各種合作平台和相關部門都需要走動,她白天忙的昏天暗地,到了晚上還得趕赴各種飯局。幾乎每天晚上都是喝得滿身酒氣的回家,有一次剛進門,還沒來得及去衛生間就吐了。

林芝一邊照顧她,一邊埋怨道:“你這破工作不乾得了,就我這退休工資咱們娘兩也不是活不起,沒必要這麼拚。身體比賺錢更重要。”

林嫿捂著嘴巴往衛生間去,林芝跟過去,拍著她的後背給她遞紙巾,又道:“你爸找個女人在家裡養尊處優當闊太太,你這個親生女兒倒是天天在外麵累死累活,這是什麼道理?”

林嫿緩過勁兒,漱了口,喉嚨還帶著沙啞道:“彆這麼大驚小怪,年關肯定少不了各種應酬走動,換任何工作都是,但凡是個需要獨當一麵的小領導。”

“還是公務員……”林芝才剛開個頭,被林嫿打斷,“公務員也不容易,忙成狗的崗位多的是,而且疫情來了,一聲令下,就得上,連安危都顧不了。哪有容易的事情嘛。”

林芝還要說什麼,林嫿擺了擺手,往房間走,“我腦門疼,洗洗睡了……”

林嫿睡前想到謝羲沅,她覺得大學生放寒假回家也挺好,這麼忙哪有功夫陪他。

北城。

宏鼎會所。這家會所不對外營業,隻對會員開放,都是一些北城上層圈子裡的人過來玩。

謝羲沅跟一群朋友正在打牌。

他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嘴裡銜著一根煙,隨手丟掉一張牌後,把煙取下,吐出一口煙圈。

在他出牌時,旁邊的友人目光落到他手腕上,不可思議道:“謝哥,你也太刻薄自己了吧?戴這種幾萬塊錢的表?”

他這話一落音,其他人都看向謝羲沅的手腕。

以他的身價,帶這種手表確實有點不合適……

畢竟,比起這群富二代,有的還靠爸媽過著計劃經濟的日子,他是實打實的坐擁金山銀山,怎麼揮霍都沒人管。

謝羲沅睨了那人一眼,冷淡道:“關你屁事。”

那人感覺謝羲沅不太開心,本來是為了討好他,說:“沒彆的意思,就是覺得太廉價的東西,配不上你啊。”

誰料謝羲沅瞬間沉下臉,拿起桌旁的煙盒朝他砸過去,“你TM才廉價!”

第53章 姐姐沒有想我

謝家大宅。

書房裡,謝啓峰問管家:“小少爺還沒回來嗎?”

“沒有。”管家恭敬回道,“他在宏鼎會所,跟朋友們一起玩,我剛才問過了,得晚點才回來。”

謝啓峰滿臉不快,最終還是忍下來了,對管家道:“明天等他醒過來,讓他來書房找我。”

“好的。”管家應聲。

管家離開後,坐在沙發上的謝思華道:“羲沅正是年輕愛玩的時候,爸你就彆操心了,孩子大了,該懂事的時候自然會懂事。”

謝啓峰擺擺手,不想再多談,“行了,我心裡清楚。”

謝羲沅回家這段時間,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後就是出門跟一群富二代鬼混,對於家族裡的事一概不管,有時候他想帶他去見一些叔叔阿姨,都找不到他的人。對於那些錯綜複雜的圈子關係,他更是懶得在意。

謝啓峰憂心忡忡,這樣下去,等他畢業了,怎麼跟長輩爭奪話語權?

次日,謝羲沅一直睡到快中午時才起床。

在管家一再叮囑下,他不情不願的晃悠到了爺爺的書房。

謝啓峰讓人倒上兩杯茶,一看謝羲沅那副花天酒地到還沒睡醒的樣子,恨不得把他拉到他爸媽墳前去教育。

謝啓峰道:“你也玩了一段時間了,該收收心了,從明天開始,去集團實習,怎麼樣?”

謝羲沅正在喝茶,聞言把茶杯放下,“爺爺,我這寒假也就剩半個月了,你就放過我吧。”

“你能在象牙塔裡待多久?”謝啓峰問,“還有幾個月就畢業,到時候你打算乾什麼?”

“到時候再說,車到山前自有路。”謝羲沅漫不經心道。

“現在這裡就咱們爺孫兩,你給我透個底,你到底進不進集團公司?”

“二叔三叔和姑姑他們不是都乾的挺好的?”謝羲沅笑了笑,“我需要工作嗎?”

“花無百日好,我總有一天會走,到時候你還能拿住這些股份嗎?”謝啓峰沉聲道,“不是我不信任你的叔叔們,人都會為自己打算,他們也有子女,他們甘心一直為你付出?”

“沒關係。”謝羲沅一臉灑脫,毫無所謂道,“除了股份,我還有信托,怎麼也不會餓死。叔叔們有什麼雄心壯誌,儘管施展,我不礙他們的事,反正都是為了謝家好。”

“難道你爸媽留下的基業,你就任由其他人折騰?”謝啓峰盯著他問。

謝羲沅垂下眼瞼,淡淡一笑,“我未必就能乾得好,說不定我才是瞎折騰。”

“爺爺,您年紀也大了,不要操這些閒心。”謝羲沅重新端起那杯茶,慢悠悠的喝著,勸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有的事情您也管不了。”

謝啓峰:“……”

某一瞬間,他恍惚覺得,這孩子其實心裡跟明鏡似的。Ψ思Ψ兔Ψ網Ψ

六年前,謝羲沅還在高中的時候,謝家發生過一次爭端。老二謝思華要把投資公司獨立出來,以後跟君謝集團作為平行公司,至於股份,象征性的給謝羲沅一點,算是關照侄兒。老三謝思明對此極力讚同。老四謝思月不同意,但說服不了他們。最終是謝老爺子大發雷霆,以死相逼,才壓住了這次解體。

他痛斥他們:“思國離開不到十年,你們就忘了他當初是怎麼對你們的嗎?沒有他,能有你們的今天?現在一個個有錢了,人模人樣了,非但不感恩,還要欺負你們大哥唯一的骨肉!”

“爸,你這話說的……我們隻是為了謝家更好的發展,更長遠的未來……”

“我還不知道你們那點小心思,不就是為了撇開羲沅。可你們彆忘了,沒有君謝的基業,你們什麼都不是!除非我死,不然你們誰也彆想拆分君謝!”

當初謝啓峰的長子謝思國和夫人君毓共同創立君謝酒店,從第一家酒店開始站穩腳跟,不斷拓展、兼並,經過十幾年的飛速發展,成為運營多個子品牌擁有幾百家酒店的龐然大物君謝酒店管理集團。與此同時,謝思國把弟弟妹妹們都帶進企業,毫不吝嗇的放權栽培。在酒店業發展的同時,又往大文旅方向進軍,以及尋找新的財富增長點,最終構建了龐大的版圖。

夫妻倆一直忙於事業,連孩子都是結婚十年後才生下來。可就在謝羲沅九歲那年,兩人在一場車禍中同時去世。

本以為君謝會陷入大亂,但夫妻倆早早立過遺囑,兩人名下所有股份都歸兒子謝羲沅繼承。於是,九歲幼童成了這個財富帝國的最大股東。

起初大家頗有微詞,後來發現這樣反而避免了動蕩,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不會參與企業運作,也不用擔心他亂來,而企業構架已經很成熟,其他人就跟過去一樣各司其職。謝啓峰擔任董事長,謝思華、謝思明、謝思月三人通力合作又互相製衡,一切總歸是順利過渡,並繼續前進。

但隨著他們完全掌控君謝,謝羲沅手裡的股份就是他們心裡的一根刺。

一方麵擔心他亂來,令千裡之堤毀於一旦。一方麵不甘心付出與回報不對等,作為企業掌舵人,卻是為一個晚輩打工。還有一方麵,擔心他畢業以後進入集團,爭奪企業控製權。

所有人的股份加起來都不如他一個人,就算他是一個草包,都能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所以,謝羲沅越長大,他們越想把資產剝離。

謝啓峰心裡很清楚,他壓得住一時,壓不住一世。他這個董事長,形式大於實際意義,隻是居中協調幾個子女。謝羲沅如果不立起來,等他走後,必然是分崩離析的局麵。但是想要謝羲沅立起來,有那麼多長輩擋在他跟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謝羲沅離開書房後,謝啓峰長歎一口氣,鬢邊的白發更顯出他的年邁與衰老。

這是他長子唯一的骨肉,如果不能護他周全,他有什麼顏麵下去見兒子兒媳。

深夜,萬籟俱寂。

夜空星羅棋布,清輝灑滿人間。

幽暗的房間內,謝羲沅突然被驚醒,額頭沁著冷汗。

他坐起身,胡亂抓了抓頭發,眼裡顯出消沉與不耐。

怔怔的坐了好半晌,才從床上起身,走到沙發旁坐下,拿起一包煙,為自己點上一根。

他拿起手機,點開林嫿的微信。

上一次發消息還是一周之前,她拍了一份早餐給他,問他有沒有吃早餐。

除了回來第一天給他打了個視頻,就再也沒打過。後來連消息都越來越少,直到現在,整整一周沒有隻言片語。

謝羲沅丟開手機,起身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