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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行的年代, 像他們這樣談了四五年最後還能成功結婚的比較少見。

楚山野聽他算過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抱著他頗有些委屈地說其實算起來在一起快十年了。

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沒說那缺席的四年多時間是被誰撿了便宜, 倒是撿便宜的那個聽說他們要結婚,特意給顧輕言打了個電話。

現在接到楚皓電話,顧輕言那種反感和惡心的感覺少了很多, 能稍微心平氣和地聽他講兩句沒用的廢話。

“你們要結婚了?”楚皓的聲音比前幾年聽著又啞了不少, 像是上火了, 但陰陽怪氣的勁倒是一點都沒少, “哦呦,真是恭喜你們啊。”

顧輕言接到電話時正在和司儀確認最後的流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謝謝。”

“但是怎麼連家裡人都不請?”

楚皓冷笑了一聲:“不會是因為沒有人同意你們在一起吧?要我說,兩家人都不同意在一起的基本沒有好結果,就像……”

顧輕言給司儀發完最後一條消息,停下了敲鍵盤的手,輕聲道:“當年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兩邊的家長不是都很同意嗎?結果呢?”

楚皓本來就是嫉妒得昏了頭才打來這個電話,原本以為能好好地羞辱一下顧輕言,卻沒想到反被人陰陽怪氣了一頓,登時氣得一口氣沒喘上來。

“腿不瘸了?成人自考考了?”顧輕言笑了下,“自己的事都沒做好就少管彆人。”

他說完,徑直將電話掛斷了,沒再給楚皓和他廢話的機會。

雖然楚山野早就和楚家斷了往來,但有心打聽也能打聽到他那個傻逼哥哥目前的狀況,聽說還瘸著腿忙活自考個文憑出來找工作。

這可能都是報應,顧輕言想。

楚皓這麼多年沒少驕橫跋扈,也沒少得罪過人,大概現在他經受的一切苦難都是在償還他之前的罪孽。

如果是這樣的話,顧輕言覺得「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句話還是很好的。

要結婚這件事他甚至沒告訴他親爸親媽。

但顧屏不知道從哪知道了他要結婚的消息,給他轉了一筆錢,意思是讓他用來準備婚禮,附贈了一句「他媽媽很想他」,而顧輕言卻並沒有收。

他不想和那個家再有任何關係,也不會接受來自父母的示好。接受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而後就又會回到最開始的狀態,那他這些年的抗爭就會變得毫無意義。

好不容易變得勇敢,好不容易從過去的陰霾裡走了出來,他不可能回去的。

……

婚禮當天早上天氣有些陰,楚山野太緊張了,幾乎一晚上沒睡,頂著一雙黑眼圈五點半爬起來洗漱,被住在同一個屋子的杜興賢罵了。

“你起這麼早乾什麼?”杜興賢也沒睡好,“七點出發,你五點半起來,你要和公雞競爭上崗啊?”

楚山野對著鏡子刮胡子,有些煩躁地嘟嘟囔囔:“又不是你結婚,你當然不著急了。”

“急也沒用,車又不會提前來。”

杜興賢「哎」了一聲,也爬了起來:“睡不著了,我恨死你了。”

楚山野懶得管杜興賢恨不恨他。

他依稀記得上一次自己這麼緊張是作為「China.Wild」站在賽場上的時候,再上一次,是顧輕言第一次親他的時候。

楚山野覺得自己現在比當時還緊張,緊張得要扶著洗手池深吸幾口氣才能堪堪平複住自己跳動過快的心臟。

幾年前和顧輕言重逢的時候,他恨不能挖出自己火熱的心給對方看自己的一片赤誠,而時間過得好快,他居然要和從小就喜歡的人結婚了。

楚山野像是飄在雲霧裡,腳下輕飄飄的不像踩在實地上。而這種感覺直到被人帶上車,到婚禮現場時才稍微緩解了不少。

顧輕言今天穿了件深藍色的西裝,頭發被精心做了個很適合他的造型,眼鏡也換了副金絲框的,看上去不像來結婚,倒像是海歸的精英人士。

顧輕言抬頭看向楚山野的時候也微微睜大眼睛,愣在了原地。

他怔愣的時間要比楚山野長很多。

平時楚山野穿的最多的是隊服而非正裝,現在他正兒八經地將三件套穿在身上,讓他徹底地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楚山野真的不再是從前那個跟在他身後跑的小屁孩了。

“哥,你今天,今天很……”

楚山野站在他麵前,低頭摳著手,半天吭哧吭哧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臉倒是從脖子紅到了耳根。

他在采訪裡,在直播間巧舌如簧,甚至能大戰職業黑三百回合,卻在這一刻變得詞窮。

明明在心裡彩排過練習過很多次,但就是在看見顧輕言的一瞬間將準備好的話忘了個一乾二淨。

“我怎麼了?”

顧輕言知道他不好意思,但就是忍不住想逗他玩:“怎麼話說一半不說了?”

“我……”

楚山野看了他一眼,支支吾吾道:“哥,你今天很……很帥,很好看。”

“你也是……”顧輕言說,“我們小野真的變成大人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裡不乏感歎的意味,恰到好處地戳在楚山野的心窩裡,讓他%e8%83%b8口一陣酸麻。

“我早就長大了……”他說,“我……以後我們就真的是一家人了,我會保護你的。”

顧輕言還沒開口說話,婚禮的場控人員便急匆匆走了過來:“時間要到了,二位準備好了嗎?要是準備好了,我們就開始了。”

這場婚禮他們沒邀請任何一位親人,到場的是顧輕言在學校的朋友和導師,以及NGU俱樂部裡的選手和工作人員。

大家分坐在會場兩側,中間讓出一條路來給今天的主角。

沒有父親將誰的手交到誰的手裡,也沒有叔舅嬸姨的竊竊私語。顧輕言站在最前方,看著楚山野沿著這條路一步步地向自己走來。

剛開始最原本的設計其實是顧輕言向楚山野走去,可楚山野卻執意要將兩個人的位置換一下,由他向顧輕言走去,而非顧輕言向他走來。

婚慶工作室的員工有些不解地問他為什麼,他說這樣更寫實。

因為這麼多年,楚山野確實是這樣一步一步,在滿是荊棘的路上,用儘全力向顧輕言走去的。

顧輕言看著他,恍惚間似乎在他身上看見了很多影子。

看見了十歲那年捉住一隻蟬向他炫耀的弟弟。

看見了十三歲滿臉叛逆的弟弟,看見了十五歲跟在他身後到處跑的弟弟,看見了十七歲將MP3遞給他,讓他一起聽《溫柔》的弟弟。

千千萬萬個光影彙集在一起,構成了他最獨一無二的愛人。

他忽然很想叫楚山野的名字,可喉嚨忽然像被什麼哽住了似的,隻能按照先前說好的流程向楚山野伸出手,而後被他牢牢地牽在掌心。

司儀說了什麼,顧輕言聽不太清,隻能抬眸看向台下坐著的朋友們。杜興賢一掃早上的不耐煩,抓著宋如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宋如修去年結了婚,多少對這件事稍微脫敏了,好脾氣地拍著杜興賢的背給他順毛。

程凱也哭,但他哭得相對來說矜持一些,隻是麵前堆著的麵巾紙暴露了他情緒的大起大落。

他再往另一邊看去,他本科和研究生的室友正看著他笑,而那個從大一到研三,看著他一路走來的老教授正專注地看著他,注意到他的目光時,輕輕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在那一瞬間,顧輕言忽然感受到了很多的愛,無窮無儘的愛,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似乎沉進了一片名為「幸福」的海洋裡。

這似乎是他此生第一次這樣直接又真切地體會到何為「幸福」。

楚山野牽著他的手輕輕緊了緊,而後接過了司儀遞來的話筒。

“我……”

楚山野看向坐在台下的幾十個人,心臟忐忑著七上八下地跳,咽了口唾沫,開口時覺得嘴乾得要說不出話。

先前打好的腹稿在此刻失效,他忽然覺得自己不用說什麼,也不用表達什麼,他想說和想表達的在過去的1000多個日子裡已經全心全意地講給顧輕言聽了。

“其實我一直是個不怎麼優秀的人,但好在我遇見了我哥……”他說,“我……我覺得我太幸運了,幸運到晚上睡覺都要笑醒。”┆思┆兔┆在┆線┆閱┆讀┆

下麵響起了憋不住的笑聲,就連剛才哭得肝腸寸斷的杜興賢都笑得打了個嗝兒。

司儀咳了一聲,提醒他趕快說之前定好的稿子。

但楚山野偏不。

他特立獨行二十多年,最不會乾的就是循規蹈矩。

“我哥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楚山野說,“我不能沒有他。”

他說的都是大白話,沒有約定好的那些公式化的表白和感言,唯獨剩了一顆赤誠的心。

楚山野似乎有些哽咽,低頭抹了把眼淚後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我想就這樣牽著你的手從過去,走到未來。”

“You completed me.”[1]

……

買的房子年初交付,這半年多時間裡,楚山野一直跟進裝修進度,而顧輕言則在有空的時候去家具市場看家具。

兩個人分工明確地忙活了半年,終於讓這個家初具雛形。

而主臥裡的大床則是楚山野貨比三家買回來的,特彆軟。

買床的時候兩個人心裡藏著的那點東西彼此都清楚,而現在顧輕言就躺在這張大床上,任由楚山野趁著黑摸摸索索地解開他的領帶。

“你輕點。”

顧輕言開口時聽見自己的聲音好像在抖:“彆把衣服弄壞了。”

楚山野嘴裡正咬著他的領帶,聞言含糊地「嗯」了一聲。

紐筘被解開,他覺得一陣涼意襲來,有些不安地瑟縮了下,卻被人緊緊地扣住了手腕。

楚山野伏在他耳邊,聲音低啞:“哥,彆躲我。”

顧輕言還未說話,他便%e5%90%bb了下來。

這次的%e5%90%bb生硬而急促。技巧與柔情被楚山野拋去了腦後,他似乎變成了一頭茹毛飲血的凶獸,渴望將顧輕言撕碎在懷中,好像這樣便能與他血肉相融,真真正正地在一起。

顧輕言的喓不由自主地向上汞了起來,緊緊地樓主了楚山野,任由對方撬開自己的牙關,讓空氣中彌漫開一陣噯妹的水聲。

楚山野親了半晌才放開他的唇,將床頭櫃上的夜燈打開,垂眸看著他,原本沉靜的黑眸中帶著幾分瘋狂的意味,毫不掩飾其中的侵占欲,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顧輕言。

顧輕言被他看得不自在,側過頭去用胳膊擋住了自己的眼睛,輕聲道:“彆看了。”

“就看。”

楚山野的目光劃過他的下頜線,途徑他的側頸,大大方方地一路看了下來,而後有些無措道:“哥,然後呢?然後我該……怎麼辦?”

顧輕言捂著眼睛的動作頓了下,而後有些不敢置信道:“你說什麼?”

“我……不太會……”楚山野有些赧然,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哥哥教教我。”

顧輕言先是怔忪了片刻,而後臉上發燙地接過他遞過來的閏猾劑,顫唞地在指尖抹上那層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