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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山野是個喜歡悶聲乾大事的人。

高中的時候先斬後奏, 離家出走去打電競,而現在剛和顧輕言求完婚,沒過幾個月就約顧輕言去看房子。

顧輕言覺得這個進展實在是有點太快了, 像是坐火箭似的疾馳而去, 帶著他往更遠的未來奔去。

他其實是一個不太願意接受改變的人,融入集體是最慢的,離開過去是最慢的。

如果沒有外界推動,他可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做出決定,或者鼓起勇氣開始一個新的開始。

楚山野這種想到什麼就去做的性格確實和他十分互補。

他考完期末的第二天,楚山野就給他打了電話,問他什麼時候有空, 找個周末去看看房子。

顧輕言想了想,和他說自己還是得回次家,把他留在家裡的東西搬出來。

距離他和親媽決裂已經過去了快三年,這期間他會把自己的獎學金分出去一部分轉賬給他爸,就當是儘了贍養的義務。

而除此之外, 顧輕言再也沒和家裡人聯係過。

在亞青會結束後, 張梓柔好像是想和他修複關係, 加了他幾次微?信。但顧輕言都當沒看見, 一次也沒同意她的好友申請。

他那個總當老好人的爹幫著張梓柔遊說他,說張梓柔很想他,想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他最近怎麼樣。

顧輕言接到他爸電話時正在幫導師批改本科同學上交的論文, 聞言冷笑了一聲, 反問道:“那她知錯了嗎?”

顧屏聽到他反問的問題時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而後支吾道:“知……知什麼錯?”

“那個時候打我, 罵我,說要和我斷絕關係,詛咒我後半輩子沒有一天好日子過。”

顧輕言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忘了當時的場景。

可在和顧屏打電話時卻發現他居然每句話都記得清清楚楚。

可他似乎已經不會為此而感到難過了。

“她知錯了嗎?知道這樣說我是不對的嗎?”顧輕言說,“如果她還不知道的話就免談吧,我忙著呢,先不和你說了。”

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繼續專心致誌地看論文。

如果不是他的東西還在家裡,那個地方他短時間內確實不太想再回去了。

可那間屋子裡有他從小到大的獎狀,用過的筆記本和日記本。如果就這麼被留在那間屋子裡,他想想都覺得心疼。

本來顧輕言不想告訴楚山野自己決定回家的事,可在和楚山野聊天時說漏了嘴。

小狗的語氣瞬間從輕鬆變得緊張起來,急忙說要陪他一起回家,似乎生怕他被張梓柔吃了。

顧輕言拗不過他,隻能答應了他的要求。

他特意挑了個工作日的下午,算準了張梓柔應該正在學校沒下班,帶著楚山野坐車回了自己曾經的「家」。

鑰匙旋開鎖時發出了「哢噠」的一聲響,防盜門被他推開,一陣細小的塵埃被輕輕揚起,在冬日夕陽照進屋中的塵埃裡成為一片像素似的波紋。

“你快進屋……”顧輕言說,“萬一正好你爸媽出門呢?”

“他們不住這裡了。”

楚山野雙手抄著口袋,打了個哈欠:“我爸申請破產了,他們賣了房子,去市郊租了個房子住。”

顧輕言換鞋的動作頓了下,半晌才「嗯」了一聲。

好像少年時代的很多東西都變了,比如鄰居,比如這個他曾住了十八年的地方。

“我記得你家客廳裡原來養著魚的……”楚山野說,“怎麼現在沒有了?”

“我爸養什麼死什麼,後來他說不想禍害小生命,所以就沒再養了。”

顧輕言將鑰匙放在鞋櫃上,給楚山野拿了雙拖鞋:“更何況我媽也不是養小動物的人。”

楚山野換了鞋,跟著他走進屋子裡,抬頭打量著這個家中的布置。

很多和他印象中的一樣,很多又變得不一樣了,讓他不斷地從腦袋裡翻出曾經的回憶進行比對。

就好像在進行一場樂此不疲的「找不同」遊戲。

顧輕言推開自己臥室的門,招呼他道:“進來吧,我拿點東西就走。”

臥室的主人已經很久沒回來了,但家具上卻鮮少有灰塵,看起來每天都有人打掃。

楚山野指尖抹過桌麵,話語中多了幾分感慨:“看得出你媽媽還惦記著你,每天都來除塵呢。”

顧輕言打開抽屜,從裡麵拿出了幾個筆記本:“她不是惦記我,是她自己有潔癖,每天早上不清掃完衛生出門就不舒服。”

楚山野「嘖」了一聲:“沒想到她還挺不適合打溫情牌的。”

他說著向後一倒,躺在了顧輕言的床上,看了會兒天花板後忽然開口:“我高中的時候夢見過你這間臥室很多次。”

顧輕言一邊清點著他的那些獎狀,一邊揚起眉看向他:“夢到什麼了?”

楚山野重重地咳了下,移開目光:“有點那個,不太好說出口。”

顧輕言指尖頓了下:“你高中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想你啊……”楚山野大大方方地說,“你知道嗎?偶爾我能從我屋子的窗口看見你。”

這個顧輕言還真不知道。

“我看了你很多次,但不敢常看,怕被你發現……”他說,“有一次我看見我哥和你在窗邊接%e5%90%bb。”

顧輕言將自己找出來的獎狀歸攏到帶來的袋子裡:“那你現在想圓一下高中的那些夢嗎?”

楚山野詭異地沉默了半晌,而後輕聲道:“可,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顧輕言說,“你要是想……就可以。”

楚山野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他:“那我也想在窗邊親你。”

顧輕言點了下頭,而後手上的袋子便掉到了地上。

楚山野將他抵在窗玻璃前,小心翼翼地%e5%90%bb上了他的唇。

“當時那個傻逼就是這麼親你的……”他低聲道,“我看得很清楚,你仰著頭和他接%e5%90%bb……”

顧輕言原本以為這隻是個普通的親%e5%90%bb,可聽見他伏在自己耳邊說的這些話時,不可抑製地產生了一種奇異的羞恥感。

“你提你哥乾什麼?”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我——”

楚山野報複似的咬上了他的唇珠,一隻手滑進他的依菔下擺:“嗯?”

顧輕言說不出話了。

他微微閉著眼,本能地仰起頭,接受著楚山野有些徂曝的%e5%90%bb。任由他的侵入,任由他勾起自己的?尖。

這好像是楚山野第一次這麼用力地%e5%90%bb他,親得他腿有些發軟,隻能靠著背後冰涼的窗玻璃。

一個%e5%90%bb結束,楚山野安撫似的又輕輕親了親他,低聲道:“對不起,有點沒控製住。”

顧輕言忽然意識到他為什麼這麼反常,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都多長時間過去了,你這也能醋?”

“醋。”

楚山野摟著他,聲音低啞:“想起來就難過。”

他似乎很清楚怎麼拿捏年長的愛人,隻這撒嬌似的一句話就讓顧輕言立刻心軟,不再追究他剛才的行為。

顧輕言把重要的獎狀和筆記本裝好,鎖門時猶豫了下,到底還是把那枚鑰匙帶走了。

兩個人出了小區大門,恰好迎上了今天的最後一縷燒成橙紅色的夕陽,靜靜地照在紅色磚塊鋪成的路上。

“我以後肯定是不回來了……”楚山野說,“哥呢?還會回來嗎?”

顧輕言眨了下眼:“不知道。”

一陣笑鬨聲傳來,他循著聲音看去,看見了幾個高中生模樣的少年少女正穿著校服在路上打打鬨鬨,手裡拿著路邊攤買的小吃,還熱騰騰地冒著白氣。

“之前我們也走這條路回家……”楚山野的眼中滿是懷念,“你和楚皓在前麵走,我就在後麵跟著,眼裡滿滿的都是你,買的零食和小吃也想給你,都給你。”

他說完後輕咳了一聲:“哥,懷個舊,買串糖葫蘆吃?”⑩思⑩兔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顧輕言點了點頭,看著他跑去賣糖葫蘆,不知和大爺講了什麼,笑了起來,笑聲連他都能聽到。

如果當時自己喜歡的人是楚山野呢?

他們的生活會變得有什麼不同?

顧輕言又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可思考了很久也沒想出一個結果來,最後隻能長長地歎一口氣,再一抬眼,就能看見楚山野舉著兩串糖葫蘆向他跑來,像一隻看見主人的小狗。

“那個大爺我居然認識……”楚山野說,“之前他總在咱學校門口擺攤賣冰粉,我剛剛認出他來了。”

顧輕言接過他手裡的糖葫蘆咬了一口,酸澀的味道和冰糖的甜在口腔中氤氳開,讓他眉心微微蹙了下。

“哥不開心嗎?”楚山野問,“怎麼一直皺著眉?”

他說著伸過手來,指腹抹過顧輕言的眉心:“不要不開心。”

“沒有不開心……”顧輕言捏住他的指尖,卻沒如往常一樣放開,“就是覺得好像有些惆悵,一下子就大學了。一下子就研究生了,一下子就離開家了。”

他說完後頓了頓,低聲道:“東西都帶走了,這個「家」徹底不存在了。”

從十八歲之後,他的生活好像被按了加速鍵,勢如破竹地向前衝去,等他看見穿著校服的高中生時,他似乎才從這種「加速」中短暫地醒過神,好像在看著自己曾無憂無慮過的高中生活。

可那醒神也是短暫的,而後他還會再一次往前,不知道下一次「醒過神」是什麼時候。

人總是會在少年時光結束時懷念少年時光。

楚山野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靜靜地等他繼續說下去。

可顧輕言卻覺得說不說都無所謂,走出一段路後輕聲道:“算了。”

“不能算了……”楚山野說,“你要是現在不想說也沒關係,什麼時候想說了都可以和我說。”

顧輕言笑了下:“笨。”

“我確實不聰明,但是我聽哥哥的話……”楚山野挑眉,似乎很為此而得意,“聰明不重要,聽話最重要。”

“我隻是覺得這兩年時間過得格外快……”顧輕言說,“原來我真的脫離「家」這麼長時間了。”

楚山野聽了他的話,腦袋轉了轉,大概猜到了他在感慨什麼。

和家裡的關係再怎麼差,畢竟從前也是自己的「家」,覺得惆悵是正常的。

“沒事的,哥哥。”

他抬手,碰了碰顧輕言的手,兩枚款式相似的銀戒輕輕撞在一起,上麵的碎鑽在路燈下反射著星星點點的亮光。

“周末就去看房子了……”楚山野輕輕在顧輕言的臉頰上親了下,“往後那就是我們的家,去領養一隻小貓,一隻小狗,我們就是幸福的一家四口。”

“哥,我在的地方,永遠是你的家。”

第114章 I DO(三) 期待著,一貓兩人,三餐四季,有你的未來

買房子這件事楚山野對顧輕言絕對服從, 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他平時要做比賽複盤,不管顧輕言想買哪個地段的房子,挑好了告訴他就行, 等周末他陪顧輕言一起去看。

顧輕言申請了學校的博士計劃, 已經找好了導師,不出意外,未來的兩到三年他還是會圍著X大打轉。

甚至將來還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