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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楚山野身上套了條圍裙,來給他開門前似乎正在做飯。

“你還會做飯?”顧輕言挑眉,“什麼時候學的?”

“高考完就學了。”

楚山野給他找了雙拖鞋:“那個……就在那天晚上之後。”

兩人心照不宣地知道「那天晚上」指的是什麼, 都有些不自在地避開了對方的目光。

顧輕言看向客廳裡的落地窗, 轉移了話題:“你不是要做飯嗎?快去做吧, 彆餓著了。”

“你吃不吃?”

楚山野一直跟在他身後,又做回了那隻小跟屁蟲:“反正我都要做飯, 你要是想吃,我帶你的一份出來。”

“我吃過才來的……”顧輕言在沙發上坐下, “你做你的那份就行。”

楚山野「哦」了一聲, 轉頭回廚房裡給自己做飯去了。

不知道楚山野做的是什麼飯, 廚房裡一陣「滋啦啦」的響聲, 繼而是翻炒時鍋鏟和鍋底碰撞的聲音。

顧輕言坐在沙發上低頭玩手機,可心思卻一點也不在手機上,豎著一隻耳朵聽廚房裡的聲音。

楚山野似乎敲了個蛋,「啪嚓」一聲磕在碗邊,聲音清脆,好像又切了什麼菜,菜刀「噠噠噠」地落在案板上,很有節奏感。

顧輕言屏息凝神地聽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在乾什麼,有些心煩意亂地「嘖」了一聲。

他這是在乾什麼?像個變態一樣偷聽人家做飯。

說不吃的是他,現在抓心撓肝想知道楚山野做的是什麼飯的夜是他。

顧輕言自己都唾棄自己。

廚房的玻璃門被推開,楚山野端著一個盤子走了出來,顧輕言連忙收回目光,假裝剛才正一心一意地看著手機。

“哥,真不吃啊?”楚山野問他,“我做了挺多的。”

顧輕言輕咳一聲:“不吃了,不搶你的飯。”

楚山野的語氣裡帶著笑意:“怎麼能算搶我的飯呢?我正好做多了點,你嘗嘗嘛,你還沒吃過我做的飯呢。”

顧輕言垂眸,將手機熄屏,假裝是自己在楚山野的再三請求下,「迫不得已」才去嘗嘗對方做的菜,絕對沒有搶他飯的意思。

楚山野今天中午做的是很簡單的蛋炒飯,飯上裹著雞蛋液,放的配料是火腿腸,黃瓜丁,還有玉米粒和青豆。

看上去和外麵賣的沒兩樣,甚至不用湊得特彆近,顧輕言就能聞到飯香味。

楚山野遞給他一雙筷子,顧輕言夾了點蛋炒飯嘗了一口,有些驚訝地揚起眉:“還挺好吃的。”

“好吃你多吃點。”

楚山野好不容易逮住了一個討好人的機會,連忙順著顧輕言遞給他的這根「杆」往上爬:“你看這麼大一碗呢,我吃得飽。”

顧輕言又蹭了兩口飯,這才把碗向楚山野推了推:“我在學校吃過了,就嘗兩口,你吃吧。”

楚山野仰頭看向他:“哥喜歡吃嗎?”

顧輕言思索了一會兒,謹慎道:“我隻是覺得你做得很好吃。”

“那以後我都給哥做著吃好不好?”楚山野果然又把話題繞回了他身上,“哥想吃什麼,我就去學著做。”

顧輕言「嘖」了一聲,伸手呼嚕了把他的頭發:“少貧,快吃飯。”

楚山野像隻被主人摸舒服的小狗,一雙黑眸裡滿是笑意,這才心滿意足地低頭吃起飯來。

顧輕言支著下巴坐在旁邊看他埋頭吃飯,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真是笨死了。

楚山野風卷殘雲地將自己炒的飯做完,把碗放在水槽裡泡著,自己溜達回餐廳:“哥,離查成績還有四個小時呢。”

“這一個下午你想乾什麼?”顧輕言問他,“我陪你出去走走?”

“不出去。”

楚山野伸了個懶腰:“外麵太熱了,而且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在家待著挺好的。”

顧輕言有些狐疑地看著他,卻沒在他臉上看出什麼端倪。

在他印象裡,楚山野從小到大都是個特彆願意出去玩的小孩,有時候哪怕外麵正下著大雨也沒法打消他出去打球的念頭。

今天這是怎麼了?

“這是你說的,下午不出去哦?”顧輕言又問了一遍,“你確定?”

“不出去了。”

楚山野按著他的肩,把人往自己臥室裡推:“想跟哥看電影。”

顧輕言被他推到房間裡坐下,看他又開始搗鼓起電視投屏,莫名想到了那天晚上的那個%e5%90%bb。

他們真的親了嗎?

為什麼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顧輕言之前沒喝過這麼多酒,也不清楚什麼叫「斷片」,隻是疑惑為什麼自己的記憶居然如此感覺,大腦像鵝毛一樣蒼白。

楚山野折騰了一會兒,一個有些壓抑低沉的片頭出現在了電視上。

恐怖片。

顧輕言仰頭看著他:“沒想到你一個連蟲子都怕的人居然還敢看恐怖片。”

“我怕蟲子又不怕鬼……”楚山野的語氣理直氣壯的,“蟲子往我身上爬,那才嚇人呢。”

話是這麼說的,但等到電影開演時卻十分誠實地縮在了顧輕言身邊。

“不是不怕嗎?”

顧輕言戳了下楚山野:“彆躲我身後,起來。”

“我沒想到這個片子這麼嚇人……”楚山野在他耳邊嘀嘀咕咕,“我以為是那種……洗錢的鬼片來著。”

雖然把楚山野嚇著了,但直到電影結束,顧輕言也沒覺得有哪裡特彆嚇人。

反正國產恐怖片的結局無非就那麼幾個,有人搞鬼,幻覺,精神病發作,吃藥了,掰著手指都能猜出結局,他一個初中就獨自看完《閃靈》的人著實沒什麼必要害怕。

電影時長兩個小時,離查成績還有兩個小時。

兩個人並排躺在床上,不說話,靜靜地看著白色的紗窗簾被風吹了起來,陽光給它鍍了層金色,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隱約能透過床簾看見外麵的藍天。

楚山野挪了挪手,指尖碰著顧輕言的手。顧輕言往後縮了下,他又鍥而不舍地去碰他。

直到聽見身邊的人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怎麼了?”顧輕言問,“緊張?”

“沒有。”

楚山野眨了眨眼:“我就是……心裡空。”

心裡空?

顧輕言微微蹙眉:“什麼是「心裡空」?”

“心就像飄在空中一樣,沒有落腳的地方……”楚山野說,“總是沒底,害怕突然出現什麼事讓我狠狠地摔一下。”

“那還是緊張焦慮……”顧輕言說,“沒事,等成績出來就好了。”

楚山野「哎」了一聲:“可能成績出來我也不會停止焦慮,我會害怕我考不上X大。”

“不是和你說過麼?”

顧輕言微微側過臉看向他:“無論你考到哪裡,你都已經很厲害了,不用這樣逼著自己往前走,好好給自己放個假,休息好了再出發會走得更遠。”

“那我休息的時候你會等我嗎?”楚山野忽然問他。

似乎意識到自己問的問題有點奇怪,他問完後沉默了半晌,又低聲道:“不,不用你等我,你儘管往前走,我會追上你的。”

少年人說話時語氣中帶著滿滿的不服氣,像是一根永遠不知道疲憊的彈簧,壓力越重,他為了反擊跳起來的就越高。

顧輕言動了動唇,半晌轉過頭去,輕輕碰了下楚山野的手。

兩個人的手指輕輕地碰在一起,卻讓楚山野的呼吸驟然一滯,不敢有任何動作,似乎生怕把顧輕言嚇跑了。

“聽歌嗎?”楚山野輕咳一聲,覺得臉上燙的要命,“我……我去找一下手機。”

他跌跌撞撞地從床上滾了下去,把手機拿了過來,將一隻耳機分給了顧輕言。

木吉他的聲音穿過耳機線,落在顧輕言的耳中,繼而是主唱年少而青澀的嗓音響了起來。

“溫柔。”顧輕言說。

楚山野點了點頭:“嗯,溫柔。”

他們再次並肩躺在床上,肩與肩之間多了條耳機線,看著掛在牆上的時鐘分針一格一格地往前走,一直走到時針往前挪了一個數字,來到了「4」的位置。▲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顧輕言用手指輕輕勾了下楚山野的手:“到點了,不去電腦前等著?”

“不等,再躺會兒。”

楚山野十分自然地抓住了顧輕言的指尖:“我緊張,你看,我手心都出汗了。”

顧輕言往外掙了掙自己的手指:“彆鬨,去查分。”

“我不敢查……”楚山野說,“反正電腦也會卡,什麼時候能進去還說不定呢。”

顧輕言從床上坐起來:“那就打電話查。”

“哥——”

楚山野拉長了音調:“你就這麼想幫我查分啊?”

顧輕言垂眸看向他:“因為我比較關心你想讓我實現你的什麼願望。”

楚山野眨了下眼,似乎被這個無懈可擊的回答擊中了。

他摸了摸鼻子,也跟著顧輕言坐了起來,拉開床頭櫃,將自己的準考證找出來遞給他:“那哥幫我打電話查吧。”

“你要回避一下嗎?”顧輕言問他。

楚山野搖搖頭:“你查吧,我聽著。”

顧輕言「嗯」了一聲,撥通了電話號碼。

在漫長的盲音之後,機械女聲響起:“您好,這裡是X市高考分數查詢係統,請您輸入考生的身份證號以及準考證號。”

顧輕言依言將兩個證件號輸了進去,發現自己的手上緊張得滿是汗,似乎還在微微發著抖。

他其實很想楚山野考上X大,他也不想和楚山野分開,隻是他不善於表達。

但他知道,他是想的。

在一道尖銳的「滴」聲後,女聲又繼續播報:“下麵為您查詢,考生「楚山野」的成績,請您認真記錄,在播報完畢後。如果有遺漏,可以按井號鍵重複聽取。”

顧輕言深吸了一口氣,微微合上眼,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缺氧。

在他身後坐著的楚山野格外安靜,一聲不吭地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將手機從耳邊拿開。

他等了半天顧輕言也沒什麼反應,這讓他原本高懸的心倏地落了下來,好像在那個「低穀」裡摔得四分五裂。

“哥,你怎麼不說話啊……”楚山野翹起唇角,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沒事,我就知道我考得不咋樣,哎呀,反正我都努力過了對吧?實在不行我再努力一年,明年我肯定能考上。”

顧輕言猛地轉過頭:“你在說什麼?”

楚山野愣了下:“嗯?我在說如果我考不上就去彆的學校嘛,或者複讀?人生也不隻有這一個選項對吧,我……”

“你考了653分,楚山野……”顧輕言的聲音有些顫唞,眼眶泛著紅,“我們好像真的……要做校友了。”

第99章 “你為什麼要這麼用這個願望呢?”

楚山野呆呆地坐了半晌, 最終憋出了一個「啊」字:“什麼?我多少分?”

“653……”顧輕言說,“如果我沒聽錯的話。”

楚山野咽了口唾沫, 顫唞著解開了手機的鎖屏:“我……我和我媽說一下。”

顧輕言卻按住了他的手:“彆, 你等下再說,萬一我聽錯了呢?你再自己查一下。”

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