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吃的麻辣小龍蝦太多了。
顧輕言覺得自己的頭有點暈,或許是因為酒,又或許是因為楚山野離他好近,似乎稍微抬抬頭就能親到他。
“哥哥……”楚山野喊他,“我想吃果凍。”
顧輕言原本想說現在哪有果凍給他吃。
可話到嘴邊時忽然意識到剛才楚山野說過他的唇像果凍。
他的臉驀然燒了起來,燙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彆耍酒瘋……”他的聲音很低,卻不易察覺地發著抖,“放開我。”
楚山野看著他,一雙黑眸被醉意覆蓋了大半,幾乎沒有什麼清明的神色。
他的聲音有些啞:“哥,我之前說,要告訴你一個秘密,你還記得嗎?”
顧輕言點了點頭。
“那我現在告訴你。”
楚山野搖搖晃晃地湊近他,輕聲說:“哥哥,我喜歡你。”
顧輕言「哦」了一聲:“之前說過,不能隨便講……”
“是那種喜歡……”楚山野說話有些含糊不清,“想親你的喜歡。”
想……親他?
一股熱流從顧輕言的%e8%83%b8口倏地翻湧而出,幾乎一瞬間衝上他的大腦,讓他徹底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我太喜歡你了……”楚山野說,“我現在就想親你,好不好?”
顧輕言看著他那雙眼睛,咬著舌尖,最後還是沒說出「不好」兩個字,像是默許了眼前的所有荒唐。
或許是因為醉酒,或許是因為楚山野的眼睛太像一隻可憐巴巴的小狗,又或許是因為顧輕言對楚山野的感情也早就變了。
可又有誰知道呢?
在電影的片尾曲中,似乎隻有那朦朧的月光在見證著這一切。
兩個人都沒早戀過,自然也沒有親%e5%90%bb的經驗,以為唇貼著唇就象征著永遠。
楚山野小心翼翼地將顧輕言圈在懷裡,慢慢低頭靠近他,%e5%90%bb住他「果凍」似的唇。
顧輕言覺得自己心跳快得要命,像是下一刻就要撞破%e8%83%b8腔衝出來。
而在楚山野和他雙?唇相貼時,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隻有一個想法在腦海裡打著轉——
他的初%e5%90%bb,是麻辣小龍蝦味的。
第95章 “你讓我想一想吧,好嗎?”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 顧輕言覺得自己頭疼得要裂開了。
他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看著天花板,隔了半晌才意識到自己腰間橫著一隻手。
手臂的主人牢牢地箍著他的腰,溫熱的呼吸一下一下地落在他脖頸上。
顧輕言有些迷茫地微微側過頭, 看見了楚山野的側臉。
楚山野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裡, 睡得好像很熟。
顧輕言蹙眉,有些想不起來為什麼兩個人會以這種親密的姿勢抱在一起睡覺。
昨晚怎麼了?
他隻記得自己昨晚帶楚山野去衛生間洗漱。
而後又用最後的力氣將屋裡的那些小龍蝦殼丟到了門外。
再之前就……
顧輕言歎了口氣,閉上眼躺在原處,覺得自己頭疼欲裂,應該是傳說中的「斷片」了。
他動了下肩,躺在身邊的人哼哼唧唧了一會兒,微微睜開了眼。
楚山野原本線條鋒利的眼睛都腫了, 臉上像掛著兩個小核桃,看著他笑了下,一開口,嗓子啞得厲害,幾乎說不出話:“哥, 早。”
顧輕言眉心微蹙:“你怎麼抱著我?”
“昨晚我……咳……”
楚山野低頭, 額頭抵著他的肩, 聲音越來越小:“你還記得昨晚我做什麼了嗎?”
昨晚他做什麼了?
顧輕言確實不記得了。
他擰著眉回憶了半天,隻對昨晚有個朦朦朧朧的印象, 但看著楚山野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肯定不止他回憶起來的那些。
“我……”
楚山野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我問你能不能親親你, 你同意了。”
親親他?
顧輕言驀地瞪大了眼睛:“什麼?”
楚山野說想親他, 他還同意了?
他怎麼可能同意?
他……
楚山野一直悄悄觀察他, 看見他驟變的臉色後心裡一沉。
顧輕言順著他的話往前回憶, 居然真的在腦海裡找到了一點關於「接%e5%90%bb」的回憶。
他想起昨晚好像確實聽見楚山野問了自己這樣的話,而自己一時鬼迷心竅,沒有阻止他,而是默許他親了自己。
為什麼鬼迷心竅呢?
是因為他對楚山野的感情早就變了,也懷著點不可告人的心思嗎?
不然為什麼他在聽說楚山野有喜歡的人時暗自不快了很久?
那隻是哥哥對弟弟的關心嗎?
顧輕言腦中亂作一團,有些痛苦地抱住頭低低呻?%e5%90%9f了一聲。
楚山野原本正等著他給自己判死刑,可看見他痛苦的表情後有些害怕地抱住他,低聲道:
“哥,你難受嗎?要是難受咱就不想了好不好?我錯了,我不該……”
顧輕言擺了擺手:“不怪你,怪我。”
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按著太陽%e7%a9%b4:“是我沒給你做好表率,你是不是跟我學的喜歡男孩?”
“不是……”楚山野說,“是我自己發現我喜歡男生的,跟你沒關係。”
他%e8%88%94了下唇,聲音好不容易不啞了,但嗓子還是特彆乾:“我之前不是說我有喜歡的人了嗎?”
顧輕言驀地抬頭看向他,隱約好像知道他想說什麼了。
“我喜歡的就是你。”
楚山野低著頭,緊緊地揪著他的衣領,聲音有些顫唞:“我初三的時候發現我好像特彆不願意和你分開,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和你在一起,隻要你身邊出現了彆的關係親密的人我就嫉妒,但我什麼也做不了。”
“我那時還以為我隻是單純對哥哥有占有欲。可直到高二看見彆人送你情書時,我才發現那好像並不隻是占有欲,那是……是喜歡,是愛。”
“顧輕言,我喜歡你……”他輕聲說,“不是弟弟對哥哥的喜歡,是想親你的那種喜歡,我……”
顧輕言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可是我之前一直隻把你當做弟弟。”
楚山野咬著唇,骨節發白,像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他從小到大順風順水十多年,現在好像遭到了人生中最大的挫折。
“隻是弟弟嗎?”他輕聲道,“弟弟會親你嗎?”
他的話落在顧輕言耳中,讓顧輕言的身子直接麻了半邊。
弟弟當然不會親他。
而一個稱職的哥哥也不會把「醉酒」作為理由,放任弟弟親他。
他真的一點私心都沒有嗎?
不是的。
隻是他慣常習慣克製,喜歡將自己的感情不顯山不露水地藏起來,什麼時候看著都風輕雲淡的。
所以楚山野才沒窺探到他那點藏不住的私心。
可顧輕言覺得這是不對的。
他動了動唇,有些痛苦地閉上眼:“是我的錯,我昨晚不該那樣,我……”
“你能不能不要怪自己了?”
楚山野驟然提高了聲調:“都說了是我,是我一廂情願地喜歡你,暗戀你,不想讓你隻是我的哥哥,和你沒關係,是我的錯。”
“但這是不對的,我……之前真的隻把你當弟弟……”顧輕言輕聲道,“對不起,昨晚我拒絕你就好了。”
“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楚山野鬆開了抱著他的手,一雙黑眸中滿是哀傷地看著他:“一點都沒有嗎?”
顧輕言不敢看他的眼睛,喉嚨裡也堵著什麼似的說不出話。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網 友 整 理 上 傳
他不擅長撒謊,隻要一說「沒有」,肯定能被楚山野看出端倪。
楚山野讀著他的沉默,似乎讀出了幾分希望,近乎哀求道:“哥,真的一點都沒有嗎?”
其實是有的。
可顧輕言現在心裡很亂。
他真的沒想到楚山野喜歡他,一方麵他覺得是自己的引導錯誤,另一方麵……
顧輕言不得不承認他也確實心懷鬼胎,也對楚山野有著不同於「朋友」或「親情」的其他感情,卻因為性格而把這些感情藏在心裡。
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像楚山野一樣這樣直白地說出來。
楚山野帶著期待的目光依舊灼灼地看著他,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可顧輕言到底還是退縮了。
他抿著唇,半晌後輕聲道:“你讓我想一想吧,好嗎?”
這是個足夠模棱兩可的答案,不說「喜歡」也不說「不喜歡」,楚山野覺得像是給他這個死刑犯判了死緩。
他剛剛憋壞了,這會兒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向後一仰倒在了床上。
顧輕言起身下床,想先逃離這個讓他手足無措的地方,卻聽見楚山野在他身後喊他:“哥,要多久?”
他說完,自問自答似的又小聲說:“沒關係,多久我都等你。”
……
那晚後,顧輕言幾乎可以說是「逃」回了學校。
六月中旬,這學期的課程基本結束,全麵進入了複習的階段,而未來連續兩周安排了六門課的考試,足以讓人忙得暈頭轉向。
顧輕言放任自己沉浸在「努力複習」之中,將關於楚山野的表白都丟到了腦後,就好像假裝這件事沒有發生。
而楚山野似乎也明白要給他獨處思考的空間。
除了偶爾在微?信上和他問好以外,就像完全消失在了他的生活裡。
一時間身後少了個小尾巴,顧輕言挺不習慣的。
從前的記憶讓他下意識地想發消息關心楚山野。
可又害怕發出去的消息被人誤解或者誤讀成什麼暗示,最後還是放棄了。
考最後一門課的那天早上,溫橋問他晚上要不要出去一起吃個海底撈,圖個吉利,讓老師批卷的時候也海底撈一下他們。
顧輕言想著反正也沒什麼事,就同意了。
考試結束後,他們部門忽然通知去階梯教室開期末會議,他隻能讓溫橋先把自己的文具送回宿舍,和他約好了一個小時後門口集合。
學生會的期末會議就是做學期的工作總結,顧輕言好不容易熬到會議結束,正要起身走人,那個和他表白過的學長忽然擠過人群來找他:“小顧,晚上你有空嗎?”
顧輕言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晚上約好了和舍友吃飯。”
“這樣啊?那還真不巧。”
學長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今晚影院有英文老電影重映,我這裡有兩張朋友送的票,還想約你一起去看呢。”
顧輕言客氣地笑了下:“但是我今晚真的有約了。”
“好,那下次我再約你……”學長說,“你要出校嗎?我送送你吧。”
顧輕言蹙眉,動了動唇,原本想拒絕,可周圍來往的人太多,又都認識他們兩個。
他不想鬨得太難看,隻能任由他跟在自己身邊絮絮叨叨說些有的沒的。
他從小到大追求者不少,其中不乏自詡很有魅力的男的,普通且自信地以為能靠軟磨硬泡拿下他,可他偏就不吃這一套。如果是他不喜歡的人,他拚了命也得主動離那人越遠越好。
可楚山野是個例外,是這麼長時間以來表白失敗後唯一一個自願遠離他的人。
顧輕言一想到楚山野就頭疼。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