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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回宿舍的時候正好撞上準備出門上課的溫橋。

溫橋連忙把他拉進宿舍裡,壓低聲音道:“表白牆上那篇818,你寫的?”

“已經發出來了嗎?”顧輕言說,“對,是我寫的。”

溫橋樂了:“寫的真帶勁,今早起來看見的時候差點沒笑死我,那什麼,楚皓真的去NGU基地門口找事了?他怎麼敢的啊。”

“對,他被保安電了來著。”

顧輕言想起在818裡配的那張圖,也笑了:“保安把照片發給NGU的經理了,所以我才有這張圖的。”

“楚皓真不是個東西。”

溫橋「嘖」了一聲:“昨天你不在學校,你都不知道他和秦雲出去嫖的事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倆出去找鴨子了,這兩天正鴨王鴨皇絕味一頓喊呢。”

好一個絕味。

“那他這樣是不是不能保研了?”顧輕言問,“我記得咱學校保研有一項道德考察吧。”

“何止。”

溫橋故作神秘:“我聽到的版本是他這個大學都上不了了。”

大學都上不了了?

顧輕言還沒來得及追問,手機便在口袋裡震了起來。

“顧同學嗎?我是高老師……”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校長說有事找你,讓你現在去綜合樓的會議室開會。”

顧輕言說了聲「好」,將電話掛斷:“輔導員說校長找我。”

“估計是要問你楚皓的事呢……”溫橋拍了拍他的肩,“去吧去吧,這可是你報仇的好機會。”

綜合樓今天沒人上課,整棟樓裡靜悄悄的。

顧輕言推門進去時,不出意外地看見楚皓正站在桌前,陪他一起罰站的是材料學院的院長。

“顧同學嗎?坐吧。”

校長看見他時對他笑了下,讓他在桌邊落座。

顧輕言瞥了一眼楚皓,慢慢在輔導員身邊坐下。

“你應該知道為什麼喊你來吧?”

校長摸了摸頭,看向他:“楚同學和李院長堅稱那篇……那篇發在表白牆上的貼子是假的,楚同學說那是你和他吵架,一時生氣才寫下的東西,不具有參考價值,你覺得呢?”

“校長,這點我,我可以證實。”

一直在旁邊裝啞巴的楚皓有些著急地開口:“言言他,他有抑鬱症,所以很多時候他會鑽牛角尖,衝動之下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所以……”

顧輕言驀地瞪大了眼睛。

他還要臉嗎?

校長卻擺了擺手:“我不想聽你說,剛剛已經聽你說半個小時了,我想聽聽顧同學怎麼說。”

顧輕言抿著唇,放在膝蓋上的手攥成了拳頭。

“校長,小楚他成績一直很好,是個很優秀的人……”站在楚皓身邊的院長開口,言辭懇切,“咱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就……您說對吧,我們這是少往國家輸送一個人才。萬一鬨到熱搜上也不好看,您再考慮一下?”

“顧同學,你說說。”

校長壓根沒想理那邊跟唱雙簧一樣一唱一和的兩人,堅持要顧輕言說話。

楚皓忽地咳了兩聲,顧輕言循聲瞥了他一眼,看見他正對自己擠眉弄眼地暗示著什麼。

估計是讓他彆把真相都說出去。

“我……”

顧輕言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抖。

這對他來說無異於將快要痊愈的傷疤再撕裂一遍,再讓他痛苦一遍:“我發的那篇貼子裡麵寫的都是真的,他確實和同係的學弟有不正當往來,也確實在精神上對我進行了PUA式的打壓,讓我一度懷疑自己,所以才會有抑鬱的情緒。我們現在分開了,我的情緒才慢慢變好。”

“不是的校長,我——”

校長抬手,打斷楚皓的話:“雖然我們作為教師,不太應該過渡參與學生的私人生活。但這次事情鬨得有點大,被傳遍了全校。所以今天才會把你們都叫過來聊一聊。”

顧輕言的心沉了沉。

他之前也不是沒在熱搜上看見過,有的學校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假裝不知道有學生亂搞或者嫖?娼,這事就被悄悄地瞞下來了,而犯錯的學生也不會被開除,就好像得到了免死金牌一樣。

X大也會這樣嗎?

“但這也隻是一件小事啊校長……”李院長搓著手,訕笑著說,“咱們看學生,不得首先從成績開始看嗎?”

“成績?”

校長的表情嚴肅了起來:“所謂學藝先學德,連品德都敗壞了,學習好有什麼用?”

顧輕言愣了下。

X大的校長是個平時看上去脾氣很好的小老頭,總是笑嗬嗬的,顧輕言去年開學的時候還領過他親手發的校長獎學金。

誰也沒見校長發過這麼大的火。

“我們X大從新文化運動之後建立至今,是要為國家輸送德行好,專業能力強的棟梁,不是違法亂紀的犯罪人員!像楚皓和秦雲這樣的人,配得上X大自強自立的校訓嗎?”

校長的聲音不大,但任誰都聽得出他的憤怒:“李院長,我知道你是在回護你的學生。但古話有言,「小時偷針長大偷金」,他才大三就敢出去嫖?娼,他研三就敢做更過分的事,到時候你也護嗎?你護得住嗎?”

李院長一張胖臉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校長,我,哎,我還有幾年就快退休了,楚同學是這屆成績最好的學生,這實在……”

“成績好的學生下一屆還會有,但學校的信譽和口碑缺失了就是缺失了,多少個「以後」都補不回來。”

校長緩和了語氣,多了幾分勸誡:“李院長,我是為了X大好。如果不嚴懲這一個,那往後學生怎麼看我們?往後如果再出這樣的事,我們怎麼辦?怎麼罰?網友又怎麼看X大?這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這是關乎全校的大事。”

李院長不敢再說話了,隻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顧同學,你不要害怕……”校長說,“如果你還遇到了其他的事,一定要說出來。”

站在李院長身邊的楚皓已經抖成了篩子。

他以為最多就是個處分,最多就是個失去保研資格,可在校長嘴裡似乎變成了一件要「殺雞儆猴」,拿出來好好處理的典例。

而他就是那隻即將被殺的「雞」。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就有勞李院長通知下去,今天下午三點,還是在這間會議室裡開會。”

校長喝了口茶,茶杯在桌麵上輕輕一磕:“我們好好討論一下關於給予楚皓、秦雲開除學籍處分的事情。”

第63章 “你也知道50塊什麼都不能乾啊?”

楚皓聽見校長說的這句話後腿一軟, 「哐」地一聲跪在了地上。

李院長皺眉:“哎,小楚你……”

這也太難看了。

怎麼說也不能當場下跪啊?

楚皓其實並不是想下跪,隻是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太大, 讓他腿軟站不住而已。

在這短短的幾秒鐘他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初中高中時不願意和班級裡成績不好的同學玩,想起自己考上X大後爸媽敲鑼打鼓地通知街坊鄰居他們家出了個985的高材生。他從小到大這20多年,為的就是這一紙X大的文憑。

可現在這最能讓他驕傲的事也消失了。

他近乎手腳並用地向前爬了爬,拽住了校長的褲腿:“校長,我求求您了,您不能就這麼,這麼開除我,我好不容易才考上X大的, 求您了,我以後一定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我真的不敢了。”

“你也知道你好不容易考上的X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校長低頭看著他,聲音嚴肅:“你問問你的同學,你的舍友, 誰考上X大不容易?你犯錯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你寒窗苦讀的三年?

怎麼不想想你父母為了你上學花了多少錢和精力?

你現在被退學了, 倒不如當時根本沒被錄取, 還能招一個想認真學習,想認真做人的學生來上學!”

楚皓的眼淚和鼻涕抹得滿臉都是, 全然沒了平時的人模狗樣:“我真的知錯了,對不起,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我……我這次肯定肯定不再犯錯了, 那天晚上是我一時鬼迷心竅, 我……”

校長往前走了兩步, 掙脫開了楚皓的手,緩和了幾分臉色:“顧同學,後續如果你還有什麼想和我說的,你可以通過你們高老師聯係我。”

顧輕言連忙起身向他鞠了一躬:“謝謝校長。”

多虧X大的校長是個好人,如果是個容易被糊弄的酒囊飯袋,說不定楚皓潑臟水再賣個慘,這事最後又隻剩個記過的結局,壓根就不會對楚皓產生什麼影響。

“不用客氣,我們作為教育工作者,就要端正學風,嚴肅整頓紀律,成為全國高校素質教育的領頭羊。”

校長看了李院長一眼:“李老師也不用再護著你的學生了,這不是普通的過錯,已經觸及到了原則問題,我是不會讓步的。”

他說完,推開會議室的門走了,李院長瞪了楚皓一眼,連忙追了上去。

這會兒會議室裡隻剩顧輕言和楚皓,外加一個站在窗邊打電話的高老師。

楚皓忽然抬頭,眼神怨毒地看著顧輕言:“你為什麼不幫我說話?我被開除了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

顧輕言垂眸看著他,忽然想起了一個多月前他手扭傷的那個下午,楚皓剛在醫務室照顧完秦雲,急急忙忙來校門口找他,眼裡帶著笑意,隻是那份笑意並不屬於他。

再往前一點,是大一的楚皓,高中的楚皓,卻都在他的回憶中變得模糊,襯托得眼前的人顯得更麵目可憎。

或許他從來都沒真正了解過楚皓,他所認識的楚皓。

隻不過是看了楚山野日記的拙劣仿製品。

而贗品總有被揭穿的一天。

“沒有好處……”顧輕言輕聲說,“但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

“什麼是他媽的你必須要做的事?”

楚皓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著就要來揪顧輕言的衣領,卻被人輕輕巧巧地避開了。

“汙蔑我,往我身上潑臟水是吧?”他最後那層體麵的偽裝終於被撕碎了,“顧輕言你他媽的就是賤種,賤種!你是不是恨我?你恨我對吧?”

顧輕言動了動唇,卻什麼也沒說。

而楚皓卻依舊像瘋了一樣又哭又笑,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你恨我喜歡彆人去了,對不對?哈哈,彆裝了,其實你真的沒什麼可喜歡的,除了那張臉你還有什麼?

你嫉妒秦雲,對吧?你嫉妒他比你更討我歡心對不對?所以你寫貼子造謠我們倆,你可真下作,真下作!”

他似乎罵累了,%e8%83%b8口劇烈起伏著,鼻孔裡喘著粗氣,像個破敗的風箱。

顧輕言靜靜地看著他,心中那股一直鬱結的煩悶慢慢消失了。

看見了嗎顧輕言,一直打壓你,一直高高在上評價你的人就是這個德行。

就是這樣容易跳腳,容易破防,喜歡出軌嫖?娼的爛貨,沒了竹馬濾鏡,他就什麼也不是。

這幾年裡楚皓帶給他的陰影好像在這一瞬間徹底地煙消雲散。

顧輕言忽然有些理解為什麼電視劇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