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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慢性死亡。

呂神兩口把礦泉水瓶裡的水喝完, 將瓶子「砰」地一聲丟在了垃圾桶裡。

其他隊員大氣不敢出一聲, 隻能紛紛轉頭望向舞台,像是在專心地看舞台上的cos表演。

TXG的經理萬誌義是個梳著平頭, 戴了副黑框眼鏡的男人,這會兒又給他遞了一瓶水:“咱……咱的打法是不是太激進了?要麼也運營一下經濟和兵線,穩一點守野區?”

呂神抬眼望向四周, 沒找到自家的教練, 於是將火氣發在了經理身上:“你又不懂遊戲, 少來操這些心。”

經理張了張嘴, 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隻化作一聲歎息。

TXG那年剛成立沒多久,他還是個初入職場的年輕人,對職業聯賽的了解程度隻是「知道」,而並非「了解」。但俱樂部缺人也缺選手,他被上司趕鴨子上架地去簽人。

但呂神是自己來的。

那時的聯賽已經初具規模,而他們這種小戰隊想簽人,大多都是從豪門俱樂部的青訓裡挖人,很少遇見呂神這樣自己上門試訓的新人。

而當時他的表現也很驚豔,居然能和打過職業比賽的選手平分秋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很驚喜,老板當場就說要簽下他。

那個賽季他們拿了K甲的冠軍,萬誌義和其他人一樣,也認定了TXG肯定能拿到KPL聯賽的席位,自此說不準又是一匹橫空闖入賽場的黑馬。

隻是他們都沒想到,TXG的實力也隻不過是在K甲很優秀而已,KPL B組的隊伍都能在BO5裡3:2贏過他們。

有人選擇離開,有人選擇躺平,而呂神一口氣簽了三年的約,短時間內算是和TXG綁在一起了,隊友來了又走,位置一換再換,TXG知道他們現在全隊唯一的希望就是呂神。

於是事事都讓其他人讓著他,工資也給他開最高的,害怕他三年約滿後立刻走人。

於是呂神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急功近利,脾氣暴躁,在俱樂部裡說一不二,甚至連教練和經理他都不放在眼裡。

而TXG的這套策略也沒有成功,今年是呂神的最後一年約。

而在前些日子他也馬不停蹄地試訓了很多KPL的俱樂部,最後和HG敲定了新合同。

萬誌義早就看出來呂神快恨死TXG了,恨得三年時間從一個驕傲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暴躁易怒又自負的怪物。

從當年他給自己封「神」開始,就意味著他肯定不止滿足於打K甲。

而在隊伍打不出成績時也並非能共患難的對象。

萬誌義垂眸,衣袖忽然被人拽了下。

“擦擦汗吧……”TXG的中單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一張小臉上仍麵無表情,“他就那德行。”

萬誌義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呂神的背影,蹙眉動了動唇,原本下意識地想替呂神說兩句話。但想到對方對自己的態度,還是把開解的話咽了回去。

場上的cosplay表演結束後,NGU即將和TXG開始第二輪比賽。

場館內空調開得有點大,楚山野這會兒披了件外衣上場,衣服也不好好穿,帶著點痞氣。

這次兩邊開始前沒有了賽前互動的環節,萬誌義將隊伍送上場時小聲叮囑道:“好好打。”

呂神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滿是不耐。

好好打?怎麼好好打?

隊友要麼是擺子要麼是演子,他一個人根本C不起來,這要怎麼打?

TXG的中單走在呂神身邊,瞥了他一眼,輕聲道:“穩一點,彆送。”

“我送?我他媽送什麼了?”

呂神立刻瞪起眼睛,看樣子馬上就能追著他咬:“你們打團都不上,可不就是我送了唄?”

中單揚起眉,似乎並不想和他吵,隻留下一句輕飄飄的「好吧」,把呂神晾在原地,轉身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對付這種人是不能吵架的。

他們總覺得自己是對的,和彆人吵架的目的就是用自己的觀點說服彆人,根本不會聽你到底想溝通什麼。

呂神冷哼一聲,一身的刺沒地方紮,隻能自己一個人生悶氣。

但他的僅有的理智還是在線的。

現在HG的戰隊經理還在下麵坐著,也就是說他還有表現的機會,隻要他這把好好打,哪怕是輸了呢?

麵對KPL的三冠隊伍,他們作為一個城市戰隊能打得有來有回也算厲害了吧?

呂神自己在心裡這麼安慰著自己,在bp環節拿了個前中後期都比較穩的鎧,而對麵卻掏出了藍領打野盤古,上單鎖了馬超。

雖然最近幾個賽季的馬超好像成了版本陷阱。

但職業選手的馬超在團隊中或許能發揮出奇效。

“沒事,隨便打……”呂神說,“輔助去吃盤古的控,給我留輸出空間。”

TXG的輔助早就習慣了他的種種要求,十分配合地「嗯」了一聲。

這把NGU的中單是弈星,而TXG的中單則依舊拿了法刺婉兒。

“我感覺你們隊伍的中單好像更習慣拿能為全隊服務的英雄……”場下,顧輕言學著杜興賢剛才的說法分析,“但是對麵的中單似乎喜歡能C起來的英雄。”

杜興賢「嗯」了一聲:“老宋之前也玩法刺,但是我們隊不打法核,版本對法核也不是很友好。所以老宋慢慢就轉工具人型法師了。

這次來看TXG的中單,也是教練想開發一下法核的打法,圍繞原有的模式進行一下創新。”

顧輕言其實沒怎麼看過楚山野用盤古。

在他麵前,楚山野似乎特彆喜歡用那些能秀起來的英雄,比如瀾鏡露娜這種對操作要求比較高的,又或者是娜可露露這種前期穩住後期起飛亂殺的角色。

但顯然,這一把NGU選出來盤古,就是為了用繳械針對呂神這一手鎧。

呂神自問自己這一把選的英雄很穩,甚至前期也沒有冒進,規規矩矩地刷了自家野區,然後幫上路和下路抓人。

他對於在HG新戰隊經理麵前表現表現這件事已經沒什麼想法了,現在頂多就是祈禱能少死幾次,輸得好看一點。

可明眼人似乎都能看出來他好像有點擺了。

這把TXG的前期其實不差,如果運營運營還是可以打的,至少能打個五五開拖到中後期拿風暴龍的時間點。

但這把不來參加團戰的是呂神。

明明經濟差不算大,他們拿的又是打架陣容。

但在隊友開團前他的鎧總是在上路或者下路被盤古帶著弈星抓單。

他倒也不是送,看著就好像是上一把被NGU打怕了,現在看見對麵的人就害怕,甚至未戰先退,被楚山野和宋如修從百草園追到三味書屋。

“這把怎麼不上了?”TXG的中單聲音還是冷冷的,“能上的時候不上,不能上的時候吵著要上,你真的很離譜。”

呂神一雙眼死死地盯著屏幕,好不容易從對方兩人的圍追堵截中存活了下來,聞言梗著脖子道:

“這把怎麼打?對麵選盤古本來就是為了針對我,輔助不來跟我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除了躲還能乾什麼?我——”

他還沒來得及多說幾句,就見NGU的射手跟弈星會合,帶著兵線一路向中路的高地塔而來。弈星抬手一個大,直接把人封在了塔下,打出了一波二換三。

“可能要一波猝死團了……”杜興賢說,“雖然咱隊都是殘血,但對麵隻剩了一個中單一個輔助,可能……”

他的話說了一半,忽然頓住了。

TXG的中單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上官婉兒落下濃墨重彩的兩筆,繼而踩著兵線和自己的筆跡在地上騰挪了幾下後飛了起來,居然把NGU狀態不好的射手和輔助殺了。

如果不是弈星有被動,估計也不能在上官婉兒的大裡活下來。

顧輕言眼前一亮:“好帥。”

杜興賢「啊」了一聲,似乎也有點沒想到:“這個新人好敢打啊。”

可TXG中單最後這個大並沒能成功扭轉戰局,兵線雖然被清了大部分,但還有一個剩了血皮的超級兵。

他落地就被擊殺,隻能看著TXG的水晶被一下一下地點爆。

TXG的比賽席鴉雀無聲,其他人統統低著頭準備挨呂神的罵。

唯獨中單鎮定自若地擰開礦泉水瓶的蓋子喝了一口。

可呂神卻一句話也沒說,直接把耳機往桌上一扔,轉身離開了場地。②思②兔②網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NGU的粉絲才沒心情操心他在乾什麼。

所以他的離場沒有被任何觀眾注意到。

“TXG那個打野後半程和擺爛一樣……”杜興賢皺眉,“他怎麼了?也不是完全沒法打啊,劃水劃得也太嚴重了,這要是在KPL被有心人舉報都能算得上是消極比賽。”

“他在害怕……”顧輕言忽然開口,“他怕NGU。”

杜興賢有些疑惑地轉頭:“怕?什麼意思?這有什麼好怕的?打比賽不都是有輸有贏麼?”

“這是你的想法,你不怕輸,所以你們才能贏。”

顧輕言說話像謎語一樣,聽得杜興賢似懂非懂地擰著眉:“什麼意思?”

“他心裡裝了太多東西,不隻有比賽,患得患失,所以哪一樣也顧不好……”

顧輕言回想起剛才在衛生間聽到的話,大概知道呂神在怕什麼了,說的話也變得意味深長,“算了,沒關係,不算什麼重要的事,但……有人可能要倒黴了。”

呂神一口氣走到安全通道裡,有些顫唞地用手想點起一顆煙。

但一抬眼就看見了牆上明晃晃的「禁止吸煙」牌子。

他不乾不淨地罵了一句,將煙放回了口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居然還在抖個不停。

為什麼害怕?

他不清楚。

雖然一直在打K甲,但他還從未怕過誰。

哪怕是在打NGU之前也曾誇下海口要打滿五局。

但剛打完第一局他就怕了。

同樣是打野,他害怕楚山野超前於他的意識,害怕楚山野會在所有草裡蹲他將他擊殺,害怕上一局NGU的兵線運營。

所以這一場才瘋了一樣拚命帶邊路的兵線甚至團都不參,可他們還是輸了,而且輸得難看,被推得毫無還手之力。

呂神想著楚山野那張臉,心裡的火氣越燒越旺。

一定是因為比賽前他莫名其妙說的話。

不然他心態怎麼可能被影響得這麼嚴重?

下一把,下一把的話……

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了下。

“操,誰這麼沒眼力見這個時候給老子打電話?”

呂神煩躁地按下了接聽鍵,沒好氣道:“喂?哪位?我在比賽呢。”

“我知道你在比賽。”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我是HG的戰隊經理,剛才看了你的比賽,認為你對待比賽的態度可能有問題。”

“之前簽的合同需要調整,轉會期結束後你先來做一下心理測試,暫時不用搬到HG的基地了。

根據你這兩局比賽的表現情況,我會和俱樂部高層進行進一步的溝通,評估你是否適合成為HG的首發選